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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排球爱 ...

  •   *宫侑中心
      *BUG有角色塑造极端我流 意识流 叙述混乱谨慎观阅
      *是给亲友的生贺但写得不行我对不起她(。)

      BGM:lol-<あの風のなかで>

      宫侑早上起来发现嘴里起了个泡。
      在下唇左角的后边,他洗漱时发现的,皱着眉拿舌头挑了半天。可能是上火了,他想,把玻璃杯里最后一点水灌进口腔里含住,仰头,咕咚咕咚,喉结上下滑动。再低头时,顺手从墙壁挂钩上取下毛巾。很好,似乎没有黑眼圈。男人抹了把脸,对着镜子比划了一阵,再三确认自己英俊脸蛋的皮肤状态仍然理想,这才满意地拧开水龙头。
      上一次宿醉是什么时候来着。他打点完毕,从满满当当的衣柜里取出一套便服换好,在国外公寓里的行李大部分已经打包回了老家,就剩一小部分还没到。宫侑的东西不少,他不像宫治热衷于购买厨具,除了一台游戏机也没什么娱乐用品,全是些衣服饰品,往家里寄了两趟,怕老妈嫌烦,左思右想,剩下的干脆都往饭团宫的实体店邮,等运输公司的人走了才发信息告知自己的兄弟:箱子里有这个牌子,那个牌子,很贵的你别给我搞丢啊。气得宫治隔着时差威胁他,不怕我全给你退回去。
      你敢,他倒也一点不客气,想了想补了两句,口气极为嚣张,大不了我再买一套。他早就想像学电视剧反派说这句话试试看了,老子有钱。
      对方直接已读不回。过了半分钟,拨了个国际电话来骂他。

      他走到客厅,瞧见老爸正在阳台给新买的绿植浇水,听说是临近退休了培养点新爱好。宫侑不了解植物,上次接触园艺能追溯到小学的暑期作业,却跟着在旁边凑热闹似地指指点点,要不要买点肥料,这叶子是不是黄了你水浇多了吧。他爸睨他一眼,你很闲啊。
      不闲,晚点还要去探望老队友呢。宫侑有点心虚,但仍然撇撇嘴反驳。当父亲的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就问了声还习惯吗。
      宫侑仰头望了望,天气还不错。奶油状的云朵缓缓浮过,日光流淌。“没习惯呢。”二十八岁的宫侑讲话比以前老实,他眯了眯眼,“我到现在还没有退役的实感。”
      他爸自顾自平移手里的喷壶,看也不看儿子一眼,过了会儿,淡淡地应了句,“说得也是。”老一辈浇完花把铁质用具往旁边一放,走回书房前拍了拍宫侑的肩膀。
      “欢迎回家。”
      前运动员趴在栏杆上盯着日本的云,过了会儿又侧过头去看那几盆绿植,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伸出指尖戳了戳鲜翠欲滴的叶面。男人的指甲很短,平整光滑得像一枚枚漂亮的贝壳。
      “都说了这水浇多了。”

      双休日车站的人很多。宫侑在候车的时候刷手机,体育新闻的弹窗冒个不停,自己或自己这一代运动员退役的消息,后起之秀展露头角的消息,某项运动的某位运动员从一支球队换到另一支球队的消息。他草草地瞄了几眼,也懒得翻,正好有新消息挤进来,是他现在在俄罗斯打球的前队友发的,他点开来回复。
      刚宣布退役的那几天,很多人联系他。木兔,角名,小翔阳,连以前在排球部的后辈都恭恭敬敬地发信息来征询他,搞得好像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能再打好多年比赛,他也想嘞,他还想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呢,行吗?
      治训他: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怎么总带怨气。宫侑从小做决定就容易后悔,比如拖到价格上涨了才说早知道早点买那张游戏卡带,比试输了才说早知道刚才应该出布,被期末考折腾得焦头烂额了才说早知道早点开始复习。“你别过两天看两场比赛又情绪上来了闹着要复出。”饭团宫老板说,“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给你的恶评点赞。”
      “我知道。我这次可是认真的,用不着你啰嗦。”宫侑把啤酒杯重重一放,泡沫在残存的液体表面来回晃荡,他脸红得惊人,眼睛也瞪着,“谁拿这个开玩笑。”
      北信介坐在他身边,在座的只有北还能保持清醒地劝人,你喝醉了阿侑。
      “那你说说看。”宫治激他,他们早就不是小孩了,但只要凑在一起总会孩子似地吵起来,“你不是说要用最爽的方式过这一生吗。半途而废算什么?”
      阿治。北有点生气了,环视了一圈,准备起身去取风衣,大家都喝醉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宫侑把拳头往桌上一砸,他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吓人,眼睛也疼,真奇怪,自己明明是占理的那方,却好像被误会成因为离开游乐园在生闷气的小朋友。而事实上他是吗?宫侑不知道。他好像做好了心理准备,又觉得这一切都失真得离谱。
      宫侑在为他准备的欢迎宴上嚷出了声。

      出了站,电话铃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找了个信号好点的地方接起来。
      “喂?昨晚的情况我听信介说了。”尾白阿兰沉稳厚实的声音落进耳畔,“够呛啊。”
      “你总不至于专门打个电话来吐槽吧。”宫侑倚着路边长椅的扶手,街对面的可丽饼店人气似乎很高,女学生们排出了一条长队。他今天没心情给人签名,索性拉低了帽檐。接着又想到什么似地,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一阵,“……北前辈没生气吧?我早上给他道过歉了。阿治肯定也道过歉了。”
      “没有,和他没关系。”阿兰忍着笑意答,宫双子怕他这位同学真是从小怕到大,“我只是来关心下你今后的发展。准备回稻荷崎当教练?”
      “那位置还是留给你或者角名吧。”宫侑的语气放松下来,“之前日本排球运动推广协会给我发了邮件。我可能要先办两期面向小鬼头的\'排球教室\'看看。”
      阿兰停顿了一下,瞬间了然,“别吓到小学生啊。”
      “才不会好吗!”宫侑在电话这头抗议。“有我这么帅的大哥哥教,小鬼头们高兴都来不及!”

      阿侑,对面唤他的声音突然沉下去一点,宫侑就安静下来,他知道阿兰将要说些重要的话。甚至可能要挠挠头,纠结再三才能吞吞吐吐地讲出来。“虽然这也不是我们能插话的事情。”
      “我和信介相信你的选择是对的,你说呢?”

      明暗修吾和人有约向来到得很早。等宫侑左边拖一点,右边耗一点时间,终于见上面时发现,他的这位前主将早已经把咖啡都点好了。
      他匆忙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坐下来。明暗修吾讨厌不守时,换成以前估计脸色早就沉下去了,但今天老友相见,听说前几个月明暗家里又多添了个女儿,两个孩子的父亲脾气明显好了不少,现在甚至平心静气地同他打招呼,反倒让宫侑心跳加速。
      宫侑在成为职业球员后最早加入的队伍就是MSBY,一支成员风格迥异,实力却不俗的球队。能让那群性格独特的球员凝聚在一起,坐镇队长之位的明暗修吾功不可没。宫侑起先还好,坚称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北前辈更让他畏惧的人。翔阳说明暗前辈有点像他们乌野的大地前辈,宫侑听闻了些事迹,竟也确实找到了点相似之处,但细细比较前者似乎又更显狡黠。
      今天这次小聚是明暗先提起的。宫侑上周刚下飞机就收到了明暗的联系,前辈说有事要到他老家附近出差,正好宫侑应该也有时间,可以久违地见见面。
      他们闲聊了些琐事,明暗修吾现在担任MSBY的监督,笑着说最后还是留在了老地方。还讲了点MSBY专用设施最近的变化。“说来你还记得你入队第二年粉感上讲的冷场段子吗?”明暗有意逗他,冷不防地提及,对方的反应也很令他满意,宫侑双手捂脸哀嚎道,“到现在了还要聊这个吗?”
      看来是还记得。明暗趁机取笑了一阵。这才拿手敲敲平板屏幕,锁屏下是刚才浏览到一半的新闻。宫侑选手的退役不算引起轩然大波,但也激起了点水花,有媒体称“妖怪世代”已逐渐落下帷幕。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明暗问。
      “前辈退役时是什么感觉?”他先反问。
      “空虚、不适应。”男人沉吟了一阵,“还很不甘。”
      不甘吗,宫侑跟着喃喃了一遍。
      “我自认为排球生涯也算征战无数。”前主将呷了口咖啡,“我们这一代正好碰上你们这群耀眼的\'妖怪世代\'。舆论常有不少嘲讽之词,说败于后生。也有一小部分人算是暗淡离场。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排球啊,我是打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倦,打到哪个程度都不满意,打到任何时段叫我停都不甘愿。”明暗修吾放下杯子,笑了笑,“但当然了,还是要正视体力下降的现实。不过任谁说我都不甘心停止打球。”
      “你呢,侑。”他们四目相对,“你又如何呢?”

      我想一辈子站在赛场上打球。
      但是有些事是无可奈何的。像他总要衰老,像他再不承认也不可能一直赢下去。

      可他不是因为这种理由才选择退役。
      就算健康指导员和队医早给过他不少预警,他仍然是只相信自己能创下崭新奇迹的那类人。或许有人会畏缩于后起的青春活力,他宫侑才不。这人自评自私自利又充满自信,此生都没打算把机会拱手让给任何人。
      只要没人强过他,他想,他就要永远占据征战世界舞台的一席。

      可是不行啊。事实证明他已经输了。

      他把桌上的瓷杯端起,将里面的饮品一饮而尽。
      MSBY的粉感会宫侑参加了好几次,属第一次印象最深刻,不仅是因为他讲段子出了岔子,还因为他们的队长,一段简简单单的发言。
      他说,我能站在这里是因为对排球的爱。
      明暗修吾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我相信你们也是。

      宫侑当时没礼貌却又笃定地想,这是什么显而易见的废话。
      你瞧,他们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类人。

      “……不甘心。”宫侑嗫喏,此前他只觉得这时候才讲这种话可逊了。他已经拿到了自己作为球员能拿到的超一流的战绩,没有浪费任何训练时间,尝试了所有想要使用的武器,随心所欲地指挥场上那群怪物。这是一段毫无遗憾的痛快人生经历,所以有什么好言说不甘的呢。
      但是,他现在还是说了,“真不甘心啊。”

      以后或许还有新的攻击方式,新的奇迹,新的天才诞生。像所有的运动一样,排球不会停止进化的脚步。可那都不是他能亲自去实现的。
      作为职业排球运动员的宫侑,能将最好的体能花费在排球上的时间,只到二十八岁。
      作为只想活在怒赞与狂喷二者之一的宫侑,这样就足够了。
      虽然不甘心。
      即使重来一遍人生,他大概也想打排球。

      “我和信介相信你的选择是对的,你说呢?”
      “我也相信我的选择没错。”他说,“我会退役,是因为我对排球的爱。”

      那就好啦,电话那边慢悠悠地讲,那你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大概都不会错。
      ……信介让我这么对你说。唯有这样东西能超越年岁的拘束,不断持续下去。

      宫侑晚上回家,看见宫治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瞧他走进起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客厅里的那个纸箱,“你的东西。今天到了。”
      “混蛋阿治你不是说要丢掉吗。”
      他扬扬嘴角。没看箱子,径直朝自己兄弟走过去。
      “我是说要退回去,谁说要扔掉。”宫治挑了挑眉,“混蛋阿侑你不要我真全扔了。管你那多少钱。”
      “要。”宫侑理直气壮,“凭什么我不要。”
      “少啰嗦。”宫治把手里的易拉罐朝他扬一扬,“喝吗?”
      喝。他刚应答,饮料瓶就朝他丢过来,宫侑熟练地接住,拉开环,在阳台找个地方坐下。

      “我们话先说在前面。”宫侑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探头探脑,“你到底在看什么?”
      “月亮?”对方显然是随口讲的,“星星也行。”
      宫侑做了个鬼脸,摘下头上的鸭舌帽,喝果汁去了。

      宫治是不会道歉的。他知道,他也不会。
      双子之间哪有什么是猜测不到的。阿治只不过是明白了他心底的不甘心,并且讲出来罢了。
      甚至可能比他还不甘心。

      “你之后要怎么办?”他的双胞胎兄弟背靠在栏杆上,拿饮料瓶和他碰杯。“我们饭团宫还招员工的啊。”
      “谁要去你那。”宫侑笑起来,“我说过这辈子都要打排球。”

      “……所以呢,”宫治翻着手里的锡环,轻声问道,“侑,你现在幸福吗?”
      宫侑把手中的易拉罐撞过去,感觉得到罐子里的液体正在摇摇晃晃。

      “再幸福不过。”
      他秒答。

      f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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