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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乳糖牛奶 ...


  •   *2023年北信介生贺

      *一个六十岁的北信介和外孙女聊天的故事。滑铲产物。很无聊。很孩子气。私设很多。

      **请谨慎观阅!**

      *亲爱的北前辈生日快乐!请长命百岁!

      (BGM-優里《ベテルギウス》)

      *

      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夏天,我住进了外公家。

      外公名为北信介。人如其名般端正质朴。平日里作息规律,整洁好静。一个人生活在祖宅,还是把老房子打点得井井有条。身子骨亦极为硬朗,听闻年轻时是排球部的主将,年近六十岁了依然不误每日下田查稻。是亲戚里最受我尊敬的人。

      只可惜我那过于随心所欲的母亲,唯有继承到表面的皮毛——看上去仪表堂堂滴水不漏,内里的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倘若将信介外公形容成温度适宜的持续晴天,那母亲大概就是今天下明天停的暴风雨。

      而我估计是夹在其间变得蓬软松弛的云。

      在听到女儿不想升学的念头后,我家母亲居然只是哈哈笑了两声,拍拍我的脑袋,就将选择权连同我本人都打包丢到了兵库,自己拎着行李箱飞国外去了。

      ——其结果就是现在这个周围人都在争分夺秒为了大赛或成绩拼命的时刻,我正一个人躺在檐廊上无所事事地听着风铃叮铃响。

      “好闲啊……”

      我没劲地滑了一阵手机,掐灭之后抱着冰枕翻了个身。下午几点了来着,三点还是四点……?我迷迷糊糊地想,又懒得重新抓起手机。心里知道该去填了那张一片空白的出路意向表,人却还是磨磨蹭蹭地在凉席上赖着。

      直到听到唤我的声音,才倏地睁开眼——外公的白发出现在了视野里。

      我噌噌爬起坐好,按平翘起的发尾等着他开口。

      信介外公无言地看了我一眼,在我身旁坐下,托盘随之落在桌上:“吃西瓜吗?”

      切好的水果齐整地排列着,鲜红的瓜瓤上淌下一滴冰水。我禁不住诱惑,向外公道了谢,挪到果盘面前双手合掌:“我开动了。”才捧起来没咬两口,又听到旁边落下一个平静的问句:“作业呢?”

      我浑身一个激灵,照实答道:“已经全部写完了。”

      “扫除呢?”

      “早上已经做好了。”

      “房间还住得惯吗?”

      “挺好的。本来我就在哪都睡得着的。”

      该问我升学的事了吧。我暗自思忖道,将吐掉的西瓜籽包进纸巾里,不动声色地板正后背。周围却突兀地噤了人声,空留下窗外叽叽喳喳的蝉鸣。

      外公默默地看着我叠好吃干净的瓜皮,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好好休息。”

      外公的掌心并不宽大,却有点厚,长着劳动者特有的茧子。手指偏细,有湿疹和年龄留下的痕迹。指甲每次见面的时候总是修剪得很干净。预想的训斥并没有到来,取之以代的是这双手树叶一样轻轻地落到我的发梢上,顺着前发轻轻地摩挲。

      “……谢谢。”我张了张口,只能说出一句干巴巴的这个。

      信介外公点了点头。叮嘱了几句出门要记得锁门,就又回田里去了。“——还有不要躺着看手机。”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背过身来。

      “我知道了。”刚塌下去的肩又抬起来了。

      等到确认玄关彻底没了动静,我才做贼心虚似地从包里抽出那张空荡荡的表格,捻着边角一骨碌倒在枕头上,看窗外的阳光把纸面边缘照得闪闪发亮。

      我长叹一口气。檐下的风铃适时传来轻轻的碰撞声。

      我和信介外公相处的日子不算太多。

      虽说我五岁以前我们家还是和外公一起住在祖宅的,但我几乎没有印象,大多数回忆都是从母亲那道听途说来的。初二回国以后,除了逢年过年也鲜有机会碰面。自我有意识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外公家久居——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擅长应付外公或是讨厌住在这。恰好相反,我被我想一出是一出的母亲折腾惯了,见到做事有条不紊的信介外公,反倒生出一股踏实的亲切感。

      何况外公应该只是表面看上去不苟言笑,对我还是很好的。

      这话是我母亲说的,她当时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相册,翻给我看:是我上幼儿园的时候,信介外公扮圣诞老人的照片。面无表情的外公和红帽子一点也不搭。但他还是很认真地蹲下身来递给我包装好的礼物盒——我后面找出来发现装的是皮O丘的限量娃娃。不管是去PC商店排队买毛绒玩具的外公,还是努力套上胖乎乎的白手套的外公,都很令人难以想象。但他就为他外孙女这么做了。而一切的起因居然只是母亲随口说了一句:“别的幼儿园小朋友都有爷爷爸爸来扮圣诞老人。”

      且“七穂很喜欢圣诞老人。”

      究竟是可怜我这个总是一个人待着的小外孙女呢,还是想另辟蹊径拉近隔代之间的关系呢。动机尚不明确,但总之我对这样的信介外公印象不坏。

      谁能讨厌一个为你假扮圣诞老人的外公呢。

      将从便利店买来的最后一瓶汽水放好,我卷着袋子合上冰箱的门。这才发现冷藏柜上用磁铁粘着一张便签纸:“柜子里的铜锣烧可以吃。”

      日期是今天,署名是外公。便签左下角有仓鼠哈O太郎的图案。

      我失笑:“居然是哈O太郎吗。”

      想来可能是母亲的手笔。毕竟她有我初三那年出去修学旅行三天,回来就发现家里的墙纸被清一色画上了河马姆O的前科——那天推开门我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屋子,在楼道口确认了三遍电梯层数。只是没想到外公家也难逃其难。罪魁祸首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空白的多无聊啊。我就全给偷换了!”

      “妈妈……”想象着节俭的外公面对堆积的卡通便签无奈的表情,重买也浪费,扔掉也浪费。我感同身受地表示同情。

      “但是你外公还挺中意的呢!”对方倒是洋洋得意:“他其实很喜欢这类可爱的东西。”

      “真的?”我用胳膊夹着电话,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取下来。一笔一划方方正正的字落在比耶的小仓鼠头上。外公也会看着小动物圆溜溜的眼睛笑吗。我稍微想象了一下,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骗你是小狗。”

      “这是妈妈该说的话吗。”

      “世上又没有妈妈标准守则。”她笑了笑:“而且说不定是因为要给你看才用的呢。外孙女同学。”

      “是吗……?”我暧昧地应了声,又看了两眼手里的纸条,掩了下嘴。哼着歌去找我的菠萝包了。

      我家母亲是在小学的时候被外公收养的,原本他应该算是表系的一个远亲。据母亲所称,她有段时间正值叛逆,又有外公的奶奶护着,活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是个成绩很好的不良,没少挨信介外公说教。

      “成绩很好和不良两个字就很不协调了吧。”

      我按她的指示摸到书房最里面的架子,踩着凳子从里面抽出一叠相册。倒数第二本就是母亲的。我抱回檐廊边坐下,随手翻开一页就是稻荷崎入学仪式的合影。母亲身着长裙叉着腰站,和旁边一身笔挺和服的外公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真人版JUMP拍摄吗。”我笑得差点忘记把铜锣烧放进嘴里。

      “要你管!”她隔着时差嫌我:“给我也看看啦。”

      我单手对着相册拍,听我的母亲的要求往前往后翻。相册不薄,从她小学到结婚抱着我的照片都有。母亲一会给我介绍,一会又自顾自地嘎嘎尖叫,嚷嚷怎么这个丢人的黑历史还在,情绪起伏得像坐过山车,好不热闹。我被她吵得耳朵嗡嗡响,连外公已经走过玄关了都没注意。直到被搭话,才惊跳起来打招呼:“欢迎回家。”

      “我回来了。”他点头,把帽子摘下来挂好,转身的时候扫了我一眼:“在看相册?”

      “嗯。妈妈说想看。”我规矩地把手机屏幕转过去,机器里传出母亲清晰的“Aloha”。

      明明人不在夏威夷为什么要用夏威夷问候语。就在我默默吐槽的时候,信介外公已经隔着一台手机在眼前端坐下了:“以前也说过了吧。平时就好好用日语打招呼。”

      是错觉吗。空气好像下降了三度。我悄悄摩挲了一下端着手机的胳膊。

      “要和七穂聊天当然可以。但是也要注意时间。”信介外公瞄了一眼时钟,板直的身子还是没动:“那边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吧。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明天还有工作。”

      “是是。”母亲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我佩服起她的心理素质。

      “\'是\'说一遍就好。”外公的面部肌肉也有些微的松动:“还有你的肠胃不好,不要一整天不吃饭。也不要早上起来空腹喝咖啡。”

      “是——”母亲话里含着笑:“听到爸的声音挺精神的我就放心了。外孙女就拜托您了!”

      信介外公颔首:“她是个好孩子。”顿了顿,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工作加油。”

      我盯着外公的表情看,一直到听见母亲喊我的名字,才恍然地把手机转回来,她又和我闲扯了些话,我想她的睡前习惯,嘱咐道:“不要喝冰过的碳酸水。对胃不好。”

      “哇。”她故意扮鬼脸:“怎么和你外公一个样。”

      我瞥了一眼外公,正好撞上他的视线,跟着露出一个苦笑,不再接我母亲的茬,半催半哄地和她道了晚安。

      切了通话后才一瞬间感觉空气静得过分。

      我迟疑了片刻,朝堆在桌上的相册比划了一下,对信介外公低下了头:“不好意思擅自就搬出来。”

      “没事。本来你想看就可以看的。”

      察觉到外公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杯子上。“是无乳糖牛奶。”我抢先一步解释道。最近这个牌子在年轻人群体中很受欢迎:“下午去便利店的时候买的。”

      “外公也尝尝看吗?”我试探性地举起包装盒,英文标题下面是一匹超人装的小奶牛:“外公不是喜欢甜的吗?这个含糖量不高的。但是味道很好。”

      “那就……”没等他说完,我就怕他反悔似地跑去厨房找来杯子,咕咚咕咚倒满。“试试。”我放进吸管,做了个请的手势,信介外公在我期待的目光里嘬了一点,过了好几秒才顶着一张没什么变化的脸点了头:“好喝。”

      那也要给个好喝的表情啊。我抱起冰枕藏笑脸:“那就好。”

      “谢谢。”外公又尝了尝,似乎是真的中意地眯起眼。

      我很是受用地清了一下喉咙,又抽出一本相册,指了指随手翻开的一页:照片里一群人衣着各异,站在硕大的船纸板后面,看旁边的告示牌好像是班级的学园祭表演。高中时代的信介外公自然也身处其中,戴着一顶像牛角的纸帽子。

      “这是在演什么?”我皱起眉头,勉强辨认出代表浪花的图案和旗纹:“…………海盗?”

      “维京海盗。”当事人端着牛奶凑近看了眼,语气淡定。

      “诶。”角色形象是说得通了但是——我低头看看照片,再抬头看看外公,再低头看看照片——信介外公有些好笑似地松开吸管,语气并不怎么介意:“不合适吧?”

      “……选角是怎么分配的?”

      “抽签。”外公露出无辜的神色。

      原来如此——我拼命憋住了笑。缓了好一阵才重新开口。

      “……我以为外公会是制作大道具派的。”

      “当时的社团同学也是这么说的。”

      “这个人吗?”我伸手点了右下角一个瘦瘦高高的长头发男生。

      外公立即否定了:“这是排球部的后辈。现在在国外当教练。”他重新指了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介绍起他的名字和职业。又是一位退役排球选手。我不怎么关注排球比赛,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位尾白先生是外国人吗?”

      “经常有人这么说。但是日本人哦。”

      “这位呢?”我又指了一位金发的男生,他在照片里正被人追着跑,也不知道惹了什么麻烦。那张略微有些糊掉的面孔,怎么瞧都感觉有点熟悉:“……啊!是不是今年新年来拜访的那位宫先生。”

      “不,那是他兄弟。”信介外公想了想,翻到后面找出一张排球部的集体合照。正中间穿着1号球衣的就是年轻时的外公,笔挺着身板的模样和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差别。双胞胎兄弟在他的一左一右,一个好像在放空,另一个显得很沮丧。可能是输了比赛。

      但往后翻又是新的一张集体照。这次的信介外公已经不再穿着球衣。但还是被拥进了人群中间。宫双子比起上一回显得格外高兴,在年轻的外公身后联手拗了个奇怪的POSE,让人惊叹人体居然能扭成这样的程度。尾白先生也在,注视着宫双子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仿佛下一秒吐槽的唾沫星子就要飞出来了。

      “……看着都很开心呢。”我抓起杯子。

      “是啊。”外公怀念地眯起眼。

      我盯着照片上信介外公的笑脸看了很久,慢吞吞地开口。

      “外公为什么会去打排球呢?”

      “初中的时候应前辈邀请参加了排球部。就这么一直打下去了。”

      “我还以为会是\'喜欢\'之类的理由呢。”

      “比起喜欢不喜欢。更像是开始了自然持续下去了。”

      “好厉害。”我把叼着的吸管慢慢松开。纸吸管在玻璃杯里转了一个圈,又落回原位。

      “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事。”外公神情认真地否定了我,语气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是外公不是坚持打了六年吗。”我刮蹭着杯壁,水珠滑下来渗进指缝里:“像我偶尔会有一瞬间觉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有点羡慕能够不为所动做着自己的事的外公。”

      搞砸了。为什么要说这种没意义的泄气话。我把下巴往枕头里缩一点,不敢抬头看外公的表情。

      “到了这种时候。”平稳的声音自上方飘下来:“就坐下来好好地想一想吧。”

      “不就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吗?”

      我猛地抬起一点视线,外公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在和我聊明天的菜谱。我不知道能够回应什么,应该回应什么,只好傻乎乎地答了句“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我们心照不宣地接着往下看照片,信介外公会主动给我介绍里面的人和背后发生的事,不像我母亲那样咋咋呼呼,叙述得踏实又简扼。相册翻完,我们也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吃掉了碟子里的铜锣烧。我行了个礼:“多谢款待。”

      “下次还能再听外公讲以前的故事吗,高中的时候或者我妈妈的事。”

      “你如果愿意听的话。”外公笑了笑,站起身来瞥了眼时钟:“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

      我将相册合拢,扶着桌角爬起来,小跑地跟在他后边:“……我来帮您。”

      收洗过碗筷,外公把擦拭过的餐具递给守在侧边的我,我负责摆放进对应的位置。在这里住的几天,我已经把家里的碗柜布置都记熟了,这点小事做起来得心应手。正当我把筷子收进篮子里的时候,听到身旁忽然传来一句。

      “说到海盗通常会想到加勒比海盗吧。”

      我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是在说相片的事。

      “确实。毕竟电影也很有名气。明明维京海盗出现的时间更早,影响力也更广。”我关起柜门:“而且说海盗追求自由就像说大白鲨是杀人机器一样,都是误解。”

      我注意到外公的视线,赶忙撇清:“不是说电影不好的意思哦,我觉得都很有趣。”

      “《大白鲨》是指斯皮尔伯格的那部?”但是信介外公却接了这么一句。

      “对对。”我拍了下手:“结尾的那一幕对白我特别喜欢。”

      “今天是星期几?”

      “我想应该是星期三——是说星期二还是星期三来着?”

      “是星期三。”

      “星期三啊。”

      “……要看吗?”外公把抹布铺平挂好,问我:“电影。”

      我们就用客厅里的智能电视看起了《大白鲨》。

      这是一部相当经典的老片,画质当然和现在无法相比。但是剧情还是很精彩,小时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抱紧怀里的枕头,全神贯注地迎接每次鲨鱼浮出水面。信介外公在旁边搭着手安静地看着,只在我惊得蹦起来的时候安慰我“冷静一点”。

      影片里的海域连续出现了两起命案。主人公警长带着愁绪眺望着沸腾的海水。显得疲惫不堪。

      我看入了神,反应过来才发觉这是我这段时间第一次沉浸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上,好像那些思来想去的问题,与和海洋和鲨鱼相比都显得过于不值一提。

      故事进入后半段,出海捕鲨的一行人开始回忆往事。

      我也跟着松懈下来,和枕头一起往后倒。

      “好好坐起来看。这样对视力不好。”

      我应着外公的话直起身,突兀地开口道。

      “…………我还是不想升学。”

      “为什么?”外公既不生气也不着急。

      “老师推荐的专业和院校都很好,判定也不错。但是我老是想着就这么往下读真的好吗。说到底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学科。以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是不是决定一个职业方向去努力倒更好呢。”我低下头:“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有意义的。”

      “决定意义的是行为本身。”

      “大人一直都这么说。但是越是长大就越难坚持这个想法。”我接着喃喃:“……妈妈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我却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偷看外公一眼:“……这个烦恼是不是特别白痴。又奢侈又白痴。”

      “哪里白痴了?”

      “就……各个方面。”

      “认真地思考自己的人生前路并不是可耻的事。”信介外公看着我,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不要焦急。”

      “不骂我吗?”

      “要是在逃避的话肯定会督促你的。”外公摸了摸我的脑袋:“但是七穂平时一直都有在努力了吧。所以好好休息就好。”

      手还是和白天时一模一样,像树叶般轻轻地落在头上。

      “你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有意义的。”

      ——又来了。我有点想哭。只好抱紧怀里的枕头,盯紧眼前的屏幕。警长在逐渐下陷的船上对准大白鲨举起手枪。

      “啊。”我说:“鲨鱼被打中了。”

      电影最后还是播完了,两个幸存者在海面上浮浮沉沉朝家的方向游去。长串的英文名从屏幕上飘过。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外公问我。

      “嗯——”我沉吟了一阵:“先打电话给妈妈说我和外公一起看了《大白鲨》——她肯定会抱怨不带她一起。她超爱斯皮尔伯格。”

      “再给外公买一杯牛奶。一起坐在檐廊边吃铜锣烧。”

      晚风会把风铃吹得叮当响。树影在浓稠的夕阳光下摇晃。

      然后。我想我会去填写那张空白的意向表。可能不是明天。也不是后天。但我有预感,那天不会隔得太远。

      信介外公很轻很轻地笑了。

      “那样就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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