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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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那无疑是——
尴尬。
一间不大的木屋里现在坐着村民、山贼、长老、不太能搞清楚状况的金发洋裙萝莉、为完成任务而由衷高兴的小杰，以及，板着张脸看不出情绪的奇犽。
我能怎么办，我也只能装傻。
“非常感谢你们帮我们解决了山神的诅咒，作为报答，请收下这枚宝石吧。”
公式化的微笑，老套的冒险剧情，珍贵的宝石，假如面前坐的是其他人，恐怕只会草草跳过这种桥段拿了奖励就走吧。
然而等我说完后，屋子里却长久地盘旋着诡异的寂静。
“解释一下？”奇犽挑了下眉。
我故作镇静，毫无感情地背台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奇犽：“骗人。”
小杰：“怎么看都是玛格丽特吧，气味不会骗人。”
金发少女：“虽然不认识你，但是你的说谎水平实在是太差劲了。”
救命，要在说谎成性变化系和超强直觉强化系面前骗人实在是太难了。
至于这个尴尬的局面是如何产生的，还要追溯到他们俩拿着圣骑士的项链来为山民驱散诅咒，结果被长老委托去救下祭祀山神的少女这件事上。
进山追踪到送轿人马的踪迹后，二人兵分两路。奇犽前去营救少女，小杰负责用圣骑士的项链净化山神的诅咒。
山神的黑色幻境突然破裂，也是这个原因。
照理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只不过——
“为什么要躲着我？”
屏退众人后，奇犽双手抱胸，凝视着我问出了这句话。
我把头埋得极低，简直恨不得躲进地里，嗫嚅着回答道：“因为之前喝醉了对你开了很过分的玩笑，怕你生气……”
“玩笑？”
他轻轻地皱了下眉。
我愣了一下，胡乱应道：“啊？嗯。”
“好，那现在到第二个问题——”他的表情渐渐绷紧，眼睛却还要挤出假笑的形状，“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唯恐说多错多，小心翼翼地回道：“因为你给我发的消息是这个意思啊……”
“我给你发的消息就是字、面、意、思。”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你给我等着’这种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字面意思吧……”我小声嘟哝。
“奇犽后来还特地抽时间去了趟缪亚哦，虽然被赶出来了。”没想到的是小杰突然从门口探出头来插一句嘴。
他身边名叫比丝姬的金发少女听完后不禁捂着嘴偷笑起来。
“喂！我忍你们两个很久了！不带听墙跟还拆台的！”奇犽跳起来瞪着门口。
小杰则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辩解道：“不是啊，奇犽，有玩家对我们使用通信，想商量情报交换的事。”
闻言，奇犽微微正色，又回头瞥了我一眼，让比丝姬留下，自己跟着小杰跑出去了。
面容精致如洋娃娃的金发少女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道：“那颗珍珠，是你送的吧。”
我没料到她会先问这个问题：“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比丝姬转了转眼球，回忆道：“缪亚可是个出产珍珠的好地方。”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眸光一闪，冲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有些事，你还是趁早解释清楚为好。”
我点点头，肯定道：“我明白的。”
可她听了却直摇头，叹了口气喃喃道：“不，你不明白。”
奇犽再回来时表情略显严肃。
“炸弹魔那组人即将破关了。”他说，“现在有一部分玩家在商量独占剩下的几张卡阻止他们集齐。”
炸弹魔这伙人我这段时间也是略有耳闻，据说是屠杀玩家争强卡片的惯犯。
奇犽说完瞟了眼我手上的咒语戒指，一边调出集卡书翻阅一边问道：“你的戒指应该不是摆设吧。”
我低头看了眼戒指，突然明白了西索能认出我不是人偶的原因：“呃，嗯。”
确认集卡书见面记录里出现我的名字后，他合上书本，盯着我说：“那回头咒语卡联系。”
想了想，他又不放心补上一句：“不许逃跑。”
正打算使用“离开”登出游戏的我默默收回手。
算了，反正明天是周末，等一等也无妨。
第二天奇犽用“磁力”来见我的时候，正是傍晚。
海滨小酒馆里悠扬的手风琴总让我想起缪亚，只不过酒馆的墙上没有那些记录兴衰荣辱的徽章与旗帜——这是一座没有历史的城市，自被创造之初起，命运就被书写完毕。
所幸太阳总是仁慈无私的，哪怕是在这里，依然可以看到不逊于缪亚的日落。
我便是在这样的黄昏里，杯盏交错间不经意抬眼，望见那个银发少年披着余晖而来。
“你这种情况，我愿意称之为——”他说着把我面前的酒杯推开，然后叫了两杯橙汁，“人菜瘾大。”
“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趴在桌上伸手去抓酒杯，“而且这只是草莓气泡酒诶。”
冰块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无言地盯了我一会儿，哼了一声：“少来，今年才过了多久。”
我倒是真的认真思索起来：“说起来，我好像并没有生日这种东西。”
“嗯？”少年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看向我的眼睛，“怎么说？”
我总算从他手里暂时夺回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抬眸道：“简单来说，我应该并不是人类，只是一件‘东西’。”
他喝橙汁的动作突然停下。
“‘人间十年，沙粒成珠，复叩天门’，这是贝凡尼遗迹石碑上的碑文。”
“而我大概就是开启遗迹的一件媒介。”
我放下酒杯，撑手托腮，懒懒道：“只不过要使媒介成熟，具体的培养方式我尚未知晓。他们答应我，来贪婪之岛完成一定的任务，就告诉我想知道的所有事。”
“会不会这些任务本身就是培养过程的一部分？”他微微蹙眉，“你来这里之后都做了些什么任务？”
“真要说起来那就太细太多了，反正我主要是在恋爱都市那块地方打工，偶尔……”
“恋爱都市？！”他立刻打断我，凑上前露出少有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是说，你在那种地方打工？”
“嘘——”我环顾四周，不愿意引人注目，小声道，“……很奇怪吗？”
他欲言又止，表情难以言喻。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酒杯见底，我讪讪地去拿那杯橙汁，结果被奇犽的眼神拦下。
“跟你的能力有关吧。”他缓缓说道。
我愣了一下，垂眸暗笑道：“你怎么猜到的？”
他十指交叉，目光如炬地望着我：“不如我们先算一下旧帐吧，关于你那句不负责任的话。”
我笑容一僵，尝试解释道：“那句话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他停顿了一下。
窗外的落日艳丽得不可思议。
“是求救吧。”
要不要试着喜欢我？意思是：请爱我吧，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也好。
我呼吸一滞，等反应过来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知道一个劲眨眼，假装是眼睛进了沙子。
他就这么坐在一旁静静地凝视我，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拥有的是操纵感情的能力吧。”
我捂住眼睛，低低地笑道：“‘操纵’这个词我可实在喜欢不起来。”
太阳在往地平线下坠。
“我的能力是意象，可以通过意象传递、影响人的感情。”
我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旋即看向他问道：“你既然能猜到……是那个时候看到什么了吗？”
他立马扭过头去，嘴唇抿得紧紧的。
见他这副模样，我也不便再多问。
“总而言之。”我双手合十，“你没有误会实在是太好了，之前说了奇怪的话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
窗外的夕阳完全沉入海面，天色渐暗。
酒馆里愈发热闹，手风琴换了一首欢快的曲子演奏起来。
“那如果……”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眸光幽深。
我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嗯？什么？”
“没事。”他松开手，咧开嘴笑了一下，尽管眼底毫无温度，“误会解除，太好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