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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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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和蝶儿又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同一所中学,他们小学毕业成绩不算理想进入一所普通的中学。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们很快就成了班级中的骨干。
蝶儿长高了,头发留至腰际,很瘦,同学总笑她象芦柴棒,营养不良。琛象僵掉的馒头,没怎么长,甚至还矮蝶儿那么一点。那年,蝶儿是文艺委员,琛是学习委员。他们很喜欢去一个小花园,春天看迎春,夏天闻桂花,秋天赏枫叶,冬天喜欢在风中走在鹅软石的小路上。他们坐在石凳上吹风,蝶儿的手工很棒。她喜欢把漂亮的糖纸压的平平,做成跳舞的人偶,小小的酒杯,叠个小帆船在池水中荡漾,叠个兔子画上红红的眼睛……有次她做完了纸工拆掉压平送给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上面有叠痕,如果你能让它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就送你一样东西。”琛接过手工纸笑笑,一双眼睛眯成弯月,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里,“好的,给我一天的时间,你别耍赖哦!”“那当然,君子一言既出,八匹马也难追。”蝶儿笑意盛满深深梨窝,她总认为这是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回到家的琛第一件事就是叠纸工,三两下的工夫就随着早已熟记在心的痕迹依依折来,他轻轻拉着兔子的耳朵:“Y头,你太小看我了。”
次日是雷锋纪念日,蝶儿组织了拣垃圾的活动。她的好朋友晴说:“我有话说,你到这边来。”晴把蝶儿拉到花坛旁,咬着耳朵:“告诉你个秘密。”蝶儿最喜欢听秘密了,迫不及待地拉起晴的手:“快说快说,是什么秘密?”晴邪睨,神秘兮兮的摸样,“嘿嘿!有人喜欢你哦!”
“啊?”蝶儿很单纯从来没想过同龄人之间的喜欢,“别闹了,干活去。”
“你不信?我只是帮他带个口讯,你看他在看着我们呢!”
蝶儿很自然地朝着晴瞟眼的方向望去,的确有个人一直注视着这里,“就他,一个混混。”蝶儿说完就往自己的包干区跑,晴直跺脚,“他又怎么了?他是副班长,人又长的帅,和你这个班长很配!”
“配什么?别乱点鸳鸯谱,捡你的垃圾去!”
接下来的时间是种煎熬,象似故意放慢脚步,那个副班长总是跟在她的身后,蝶儿气呼呼地瞪眼鼓腮,他就只是“嘿嘿”两下,镜片下的目光是可以杀人的射线。
亮是个混混,在校外混帮派,学习却很优异。老师压不住这个全校有名的混乱班级,蝶儿管理的自然是太平的学生,亮管理的就是老师口中头疼的问题学生。两边倒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蝶儿很讨厌这种吊儿郎当的同学,从不屑看一眼,说一句话,如今那个混混却说喜欢自己,她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臭名昭彰的花花公子。
三月五日蝶儿没有等琛就飞快的跑回家,她已经忘了纸工的事,满脑子考虑的就是在副班长未出校门之前,自己先逃,到了校外就是他的天下,我摆平不了的,三十六计,逃为上计。一踏进门槛,蝶儿就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咕咕喝下,怎么喝都觉得有火在燃烧,干渴的厉害,外婆抢下牛奶,“别这么喝,否则胃病又犯了。”蝶儿笑着又拿过牛奶,“婆婆就让我喝吧!我渴死了,我这病很久没犯了,没事的,外婆买的牛奶最好喝了。”外祖母很宠爱蝶儿,对她的话几乎是百依百顺,奈何不了她的宝贝孙女。孙女鲜少撒娇,一撒起娇来外祖母就没辙了。这时琛敲响了她家的门:“蝶儿,回学校去,你忘了今天要开干部会的,不是要讨论怎样让班级总体成绩上升进行配对换座位吗?”“哎呀!”蝶儿都给弄糊涂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从书包里抽出计划表拉着琛就往学校跑。
家离学校只有两分钟的路程,找个借口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开始开会。蝶儿走到讲台前,在黑板上写着配对位置的调换表,字体很秀气,眼角余光飘向翘着二郎腿,手指转笔的亮,他也一直往这个方向看,很专注。蝶儿转过身开始讲解这样排列的原因,询问大家的意见。她的双手撑着讲台,额头冒着冷汗,一股冷气从背瘠直穿脑勺,暗叫:“不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开始犯病了。”台下的人交头接耳,自然会有不满意叫了起来,蝶儿没有力气做解释工作,亮立刻站了起来,严肃地说:“我觉得班长的安排很合理,考虑的很周全,你们有什么异议?”闹声停止,亮在班级中的确有镇压的能耐,在他俊俏的外表背后大家都害怕黑色羽翼的旋风,“散会。”
蝶儿已然捂着胃蹲了下来,腿对胃的压迫,会好受点,“来!跟我走!”
“啊?”蝶儿讶异,“不,我要回家。”
亮拉起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蝶儿,威而正经的说:“去医务室。”
“我很好!我要回家!”蝶儿挣脱那只有力的手,寻找着琛的身影,他可以背自己回家,再也坚持不住了,汗象黄豆般流下,每流一滴,皮肤上的疙瘩就隆起一阵子,心脏就会收缩。
“琛我已经让他回家了,我告诉他我们还要商量一下座位的事。”
“啊?你怎么可以……放手,我要回家。”
“不许再说话了,否则我就吻你。”
“啊?”这个字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张大了嘴,瞳孔放大,向后倒去。
蝶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她认得这,是医务室。
“你醒了!好点没?”亮从桌上拿起药片和温水,一手扶起躺着的蝶儿,“吃下去。”
象是一种命令,蝶儿微微一怔,顺从的吃了药。亮凑近,蝶儿感觉有股热气袭来,下意识的往后退,额头上传递着冰冷的感觉,仿佛是流淌在火热中的清泉,疏散胃的再次发作,抽搐的神经。蝶儿抬眼凝视着面前的男孩,脸色惨白,她支撑着下了床,摆脱伸过的援手,“对不起,我要回家了。”她奔回了家,亮没有去追,他静静地坐在床上,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
蝶儿不知道一颗微型的种子已经在心土上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