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他不按套路出牌》树上一只喵

6、第 6 章

　　顾安南挑的地方既没有阴凉的树荫，也不是太阳最毒的地方，只是简简单单地选了一个中庸却挑不出错的地方，至少单凌飞也没有在选位上挑什么刺，就领着设计2班的连队去打靶了。

　　额角的那滴汗似乎有所感知，在离开单凌飞的视线范围后，这才鼓足了劲儿，肆意地流淌而下。

　　顾安南眨了眨眼，抬手擦掉脸上多余的汗水。

　　一睁一闭之间，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先前的军训部队都已经按部就班地转移到打靶场地，这一片空阔的地盘就被顾安南一个人占据了。

　　顾安南望了热火朝天的大部队一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打靶上，没有人注意到他，包括单凌飞在内。

　　顾安南垂下头，目光停在自己穿着军裤的腿上：他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那么些人，无端端地就会去针对一些素未谋面的人，就好像那些人活该被这样对待一样。

　　不过顾安南还是很庆幸的，因为那些人就只是一些素未谋面的过路人而已。

　　顾安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蹲下身捡起早就看中的那块石头，手起刀落，在自己的腿上留下了血腥的一笔。

　　鬓角的汗珠似乎被吓坏了，停在下颌线上，愣是不敢再动。

　　顾安南若无其事地重新站了起来，手上沾着血腥的石头以一道好看的抛物线被丢进了绿葱葱的密林里，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似的。

　　身姿笔挺的影子悄悄地偏移了几分距离，打靶的大部队很快就回来了。

　　第一波抵达空地的，自然是Z大的校领导，几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地走着，一眼就看到了站军姿的顾安南。

　　182的个头本来就已经够醒目了，再加上身形笔直的坚毅，简直让人过目不忘，几个领导口都没开，默契地直接朝顾安南走来。

　　“这位同学……”

　　噗通——

　　两米的距离，足以让人看清楚顾安南脸上布满的汗水，和强忍的痛楚，更不用提他晕倒在领导面前的震撼。

　　“校医！校医！”

　　原本谈笑风生的校领导脸色大变，校医很快就被叫了过来，一顿检查过后，顾安南身上的伤都被粗略地概括为：人为造成。

　　单凌飞被人点名的时候，正灿烂地打出第十发正中靶心。

　　“什么事？”单凌飞挑眉扛枪，回眸那一眼，有种一枪崩了来人的痞劲儿，吓得那传话的小教官哆哆嗦嗦，啥事也说不清楚。

　　“反、反正张首长让你过去！过去你就知道了。”

　　单凌飞看了眼不远处临时搭起来的小帐篷，大手一甩，把枪丢给那小教官就过去了。

　　“张老您找我呢？”单凌飞没规没矩，语气轻佻，报告也不喊一声，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原本乖巧躺在担架上的顾安南一秒跳下床，双手紧贴双腿，笔挺地站着，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还在颤栗。

　　顾安南的脸上没有之前那般冷漠，反倒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害怕又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报告单教官，我、我刚刚中暑了……我现在立刻继续站军姿。”

　　单凌飞爆归爆，但是脑子也不差，这分分钟就掌握了现在的情况，但还是没能做出正确的应对。

　　三步并两步，单凌飞猛冲到顾安南面前，勒着他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那动作快得连身经百战的张首长都来不及阻止。

　　“单凌飞，你还有没有规矩了！”张首长一声怒喝，所有人当即反应过来，把单凌飞和顾安南拉开，“你在部队这么多年，就学了这以大欺小的本事！”

　　张首长也没跟单凌飞客气，他本来就是替自己老朋友教育孩子来着，哪里会客气，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踹飞了单凌飞。

　　“cao。”单凌飞一口tui在地上，“这小子暗算我，我特么……”

　　“你是不是踹他了？！”张首长这一吼，单凌飞的大嗓门都显得娇气了。

　　“……”单凌飞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对。

　　倒是被校医紧张兮兮擦嘴角血迹的顾安南，一脸纯真地站了出来：“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好，我身体素质差，没站好军姿，所以教官才会……”

　　“这位同学你不用替他说好话。”张首长制止了顾安南，语气格外慈祥，和对单凌飞暴走的模样形成了反差，“单凌飞就是我们军校脾气最糟糕的一个，在我们那也是天天和人起争执！”

　　张首长一想起来就头疼，再转向单凌飞的时候，气更足了：“你还踩着人教学是不是？”

　　“……”单凌飞对张首长的话倒是已经听不太进去了，他现在就盯着飙演技的顾安南，恨得牙痒痒。

　　张首长一巴掌直接把人的视线转回到自己身上：“别看人家，这孩子一直都在替你说话，刚刚问他伤口怎么来的，他还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石头上弄的，半句没提你的名字！”

　　“事情都是我找你们连队里的其他同学问的！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啊，你是打算出了咱军校大门回头就往门口泼黑漆是么！”

　　“是我做的又咋样？这小子不服教，我身为教官还没资格管他了？！”单凌飞破罐子破摔，直接怼：“张老说实话，我脾气是爆，但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人演技了不得……哎哟！”

　　单凌飞的脑袋中了一脉相承的军帽暗器，张首长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这小子，给我滚回去闭关三个月，好好给我反思一下自己错哪了。”

　　“哼，去就去，我还不稀罕跑来这当什么狗屁教官！”单凌飞砸了张首长的军帽，转身就走，帘子一掀，当场愣住，“你、你怎么来了？”

　　与此同时，张首长咆哮地追了过来：“让你走了么，过来给人家学生道个歉！”

　　这一看，门口还站着个学生模样的人，问道：“你是？”

　　季零其实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主要是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出现，总不能实话实说，他是跟着顾安南来的痴汉吧？

　　这说辞还没想好，帐篷的帘就被扯开了，和单凌飞四目相对的同时，季零顿时打好了腹稿。

　　“我是顾安南的室友，他早上有点东西落在寝室里，我给送过来，正巧就……”目睹了顾安南被单凌飞欺负，顾安南自己捡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演了一出大戏。

　　季零自来熟地走了进来，直接凑到顾安南身边，碰了碰他的肩膀，顾安南一秒嫌弃，避了半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一幅弱书生的模样。

　　季零暗自感叹这位深厚的演技功底，开口了：“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了，我这室友的脚还真的就是自己摔在石头上磕着的，这位教官，你可千万不误会了那位教官。”

　　单凌飞本来还对季零装不认识他感到不爽，但现在一听，人家在替自己说好话，那心情顿时一飞冲天，飘了：“张老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耳根子软，容易被人骗！”

　　“你闭嘴！”张首长半信半疑，走到顾安南面前，恢复慈眉善目的模样，和蔼可亲地弯着腰，问道：“这位同学，你这腿上的伤，到底是……”

　　顾安南还没开口，季零已经自主自发地把人送回到担架上，然后指着那条伤腿说道：“乌青的地方应该是教官踹的，流血的地方是石子磕的，我说的对吧，顾安南同学？”季零笑吟吟地看向顾安南。

　　顾安南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被揭穿的羞愧、或者恼怒，有的就只有对季零多管闲事感到的无语罢了。

　　“他说得没错。”顾安南闭上眼，所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概就是他现在这样了，“单教官踢过我几脚，不过都是怪我没站好军姿而已，这腿上的伤口确实是石子磕去的，和单教官无关。”

　　有了季零的证词，顾安南的话就不再是怕被单凌飞报复打击的息事宁人，而是来自当事人的真相。

　　张首长点了点头，但规矩还是不能落下，他揪着单凌飞的领子把人扯到顾安南面前：“说了几次，你们是来Z大当教官的，别对学生动手动脚，这次人学生还好没什么大碍，你现在给他道个歉，事情就算翻篇了，这位同学，你看行吗？”

　　顾安南看了满脸不服的单凌飞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本意没想单凌飞这么轻易逃过一劫，但是谁让他没注意到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呢？

　　顾安南淡淡看了季零一眼，季零对上顾安南的视线，还朝他绽放了一个最灿烂的微笑，着实气人。

　　“凭什么啊！”单凌飞叽叽歪歪，绝不道歉，“这人装模作样故意陷害我，还让我给他道歉？！我不干！就是脱了我这身制服，我都不干！”

　　张首长抬手就是一个栗子敲在单凌飞的脑壳上：“人一直都在替你说话，误会你是我的缘故，那我在这里向单教官真挚地道歉了！”

　　揍完人，张首长干干净净地朝单凌飞鞠了一躬，诚意还是满的。

　　“好了，轮到你了。”然后一秒切换，按着单凌飞的脑袋，强制性让单凌飞给顾安南鞠了一躬，“道歉！”

　　单凌飞脸憋得老红，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算了。”

　　众人一愣，视线聚焦到开口的那个人身上。

　　他既不是受害者顾安南，也不是动手者单凌飞，开口的就是刚刚路过的季零。

　　他一幅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和气生财地说道：“男孩子嘛，小打小闹这不是很正常嘛？没必要上纲上线的，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季大少爷一脸纯真浪漫，左看看顾安南，右看看张首长和单凌飞，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完全没有作为旁观者的一点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