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他不按套路出牌》树上一只喵

5、第 5 章

　　天上、太阳昂首高歌，地下、柏油马路冒气；偶尔穿行的车辆路过，淌出一条长长的空调水，很快就□□涸的地面吸收、消失不见。

　　即便是这样的热度，也赶不走口号震天的军训部队，唯独军训大队里的一条十来米的小队伍是个例外。

　　“是男人吗？！”

　　军帽被狠狠砸在脸上，顾安南踉跄了几句，耳朵还没缓过来，又被躁狂的分贝充斥。

　　“喊得什么？！蚊子嗡嗡呢？再喊一遍！”

　　单凌飞一声令下，20级设计2班的连队没一个人敢吭声，一边跟着大部队沿马路步行，一边谨小慎微地注意着这个被单凌飞盯上的可怜虫，生怕扯上一丁点关系、被连罪，内心又隐隐期望着来一场学员教官的史诗级对决。

　　顾安南的反应却很无趣，不慌不怕、不炸不闹，只是单纯地按照单凌飞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喊口号：“团结互助，自律自强；团结进取，奋力拼搏。”

　　声音也非常有个性的——不冷不淡、不响不亮，就和他本人一样，没有什么存在感。

　　单凌飞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冷，就连正准备过来劝人的别队教官，在看到单凌飞的表情，也望而却步了。

　　“你他马是不是没吃饭！”

　　单凌飞抬腿一脚踹在顾安南的小腿肚上，顾安南腿一软，却在跪下前又直起身，目光阴翳地看了单凌飞一眼。

　　这一眼落在单凌飞眼里，直接就是宣战了——他一把勒住顾安南的衣领，把人从队伍里扯了出来：“你挺能耐啊？！”说着扬手就是一拳。

　　“单凌飞！”设计1班的教官一把按住单凌飞的胳膊。

　　单凌飞给了他一记刀子眼，那教官立马举手投降，末了也没忘了提醒：“喂，人家校领导都在呢，你真要教训这小子，用不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吧？”

　　都知道单凌飞有能耐，家里背景也深，他闹事倒出不了什么事，但是他们这些普通小教官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所以与其放任单凌飞把事情闹大了，还不如让他私底下自己去解决，舍得这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那教官满是讨好的笑脸上，有着令人熟悉的旁观者视角，顾安南不由地蹙起眉头，挣脱单凌飞的禁锢，又回到了军队的大部队里。

　　单凌飞瞥了眼不远处的Z大领导，倒确实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他不是怕自己出事，他是怕惹得人季零不开心。

　　拉练路上的一段小插曲好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拉上了帷幕。

　　新生们在教官的带领下，继续整齐划一地靠着马路边拉练，路过的车辆放缓了脚步，车主透着玻璃朝学生们递来了友善的招呼，却始终不愿意冒着被热气糊脸的风险，开窗面个基，就连同一个班级的同学，都没有那个力气转个脑袋，去八卦一下那位从单教官手底下逃生的新同学。

　　“全体注意，向左转！”

　　队伍行进到马路中段处，一条突兀的石子路横进现代化马路，劈出了一条原生态的山林小道，虽然石子凌乱崴脚，但却也比柏油马路看着舒服多了，更别提石子路边上丛丛的绿荫，简直就是天然的空调待遇。

　　同学们欢喜地跟着大部队拐向小路，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走进来300米左右，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左右两边密林包裹，正中央则是开阔的空地，再过去则是围栏加固的坡面，底下就是汪汪湖水，泛着细碎的阳光。

　　“教官，我们是来打靶的嘛？”几个男生看到几个教官扛过来的东西，立刻炸了。

　　等一切真的如同期待那般准备就绪，所有的热燥都被即将摸枪的激动驱散。

　　“你，来做个示范。”单凌飞抬手一指，直接挑中顾安南，他自然没那么好心让顾安南提前感受枪支的热情。

　　顾安南面无表情地走到单凌飞面前，还没做什么，单凌飞上来一个绊脚直接把人放倒。

　　顾安南俯在地上想起来，胳膊被单凌飞牵制，根本动弹不得。

　　“给我好好趴着。”单凌飞松手的同时，一脚踩在顾安南的腰椎上，然后随手指了一个人群中最雪白闪眼的女生：“你，把枪拿过来。”

　　那女生吓得哆哆嗦嗦，真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应了声，一秒不耽搁地低着头给单凌飞递上枪，这一低头避开了阎罗王单教官，却遇上了倔强不服输的小狼狗，顿时什么害怕都烟消云散了，那姑娘就跟柱子似的立在原地了。

　　单凌飞接过枪，直接丢到顾安南面前：“捡起来，拿好了。”

　　顾安南看了单凌飞一眼，没急着去拿枪，反而开口问道：“怎么拿？”

　　“怎么拿？哈哈哈哈。”单凌飞一脚直接踩在顾安南的小腿上：“怎么着，你还想用脚拿？”狠劲十足。

　　顾安南眉头微蹙，知道单凌飞是在为难他，可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于是便按照单凌飞的意思，拿起面前的枪。

　　哐当——

　　枪还没拿稳，手背就挨了一脚，枪毫无意外地落在远处。

　　手背泛红，鼓胀的痛感一点一点地沿着血脉涌入大脑；闷热的温度席卷着身体上所有的细胞，大脑悠晃着好像要宕机，额前滑落的汗水似乎都显得甘甜。

　　只是所有痛的表现都在身体反应过来之前就被顾安南用理智遏制住了。

　　顾安南望了单凌飞一眼，趴在地上，以下犯上地看了单凌飞一眼。

　　单凌飞勾着唇，笑得愈发邪气，他不喜欢顾安南这种硬骨头，他想看顾安南哭着跪在地上求他，或者跳起来和他闹一场，然后被他轻松撂在地上摩擦，那样的话，他可以很轻松地回去和季零交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好像他只是一个借着身份在欺凌弱小的霸凌者。

　　哦，不对。

　　眼神里装着吃人的狼，这种人可绝对不会是什么弱小。

　　单凌飞阴恻恻地弯下腰，遮住了所有可以直达顾安南的光源，然后抬脚垫在顾安南的下巴上掂了掂：“枪都拿不稳还想射靶？捡起来！”

　　鄙夷的口吻、泥土的亲近、军靴的硬冷，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传导着压力，无形间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一个人活活压死。

　　顾安南却笑了，他推开单凌飞的军靴：“不好意思教官，我不想打靶了。”

　　军训唯一的考核标准就是完成军训，就算不打靶、和教官交恶，也完全不会影响军训成绩，最多只是这个过程有点难受而已，可对顾安南来说，难受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了。

　　“你他马再说一次！”

　　单凌飞抬腿就是一脚，原本就被踢肿的小腿完全没有预料到又一次的冲击，以至于松了戒备后的当头棒喝尤为刻骨。

　　“唔。”顾安南咬牙哼出了声，倒是提醒了一直盯着他脸颊看呆了的那个女生。

　　“教官，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都说爱情面前义无反顾，这会儿在柳絮语眼里，凶神恶煞的单凌飞都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她张着双臂挡在顾安南面前，腿在哆嗦，人却没半点要退的意思。

　　比起毫无存在感的顾安南，身为班花&校花的柳絮语拥趸都多了，她这一伸张正义，那些男生一个个也按捺不住了。

　　“单教官，我看这同学可能就是体质比较差，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单大佬息怒啊，咱只是普通大学生，和你们这种练家子不能比啊！”

　　“絮语，快回来，别站那了。”

　　几个好闺蜜也缩手缩脚地挪过去，企图把误入歧途的闺蜜拉回正道，奈何爱情当头，神鬼不怕。

　　柳絮语一不做二不休：“单教官，我觉得你在针对这位同学，如果你再继续这样的话，我就去向辅导员汇报，请你们的领导过来评判。”

　　一旁吃瓜的别队教官，差点没笑出声，恨不得直接把单凌飞的家庭背景搜出来递给那不怕死的小姑娘。

　　拦路的小姑娘喊完话，更不怕死的人开口了。

　　顾安南从地上起来，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推开柳絮语，柳絮语踉踉跄跄被推进闺蜜的怀抱。

　　顾安南冷冷地看向单凌飞，话却是对柳絮语说的：“知道他在针对我，就别多管闲事。”

　　“诶，可是我……”柳絮语正想就此和顾安南对上话，延伸一下两人的友谊，结果一看到顾安南眼里刺骨的寒意，她吓了个哆嗦，舌头就打滑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臭屁，班花好心帮他，还这样对她？！”

　　“cao，难怪单教官谁都不欺负，就盯着他了，我看他就是心术不正欠教育吧。”

　　因为柳絮语的关系，原本没什么存在的顾安南顿时成为了设计2班的焦点：顾安南的外貌真的太优异了——普普通通的军训装都掩盖不住的帅气——于是就出现了女生们纷纷害羞脸红只字不言，男生们义愤填膺地伸张正义的现象。

　　只是热闹都是他们的，顾安南这边像是罩了个隐形屏障似的，骂不进去、打不进来，冷清得有点瘆人。

　　顾安南和单凌飞的视线就没从彼此身上离开过，两人之间的火花越来越大，在单凌飞准备动手的瞬间，顾安南却突然开口了。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语气突然放软，就连眼里那些不甘和傲都荡然不存，只剩下波澜不惊的死水，没有情感：“单教官，我确实体质不行，枪扛不动，口号喊不响，我想这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一边呆着去了。”

　　顾安南抬步离队，单凌飞突然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很是吃瘪：“我让你休息了吗！？”脑袋上的帽子再次兼职起了暗器的功效，射中顾安南的后脑勺，骄傲地弹落在地，“你他么给我站军姿，我们什么时候练完了，你什么时候就给我归队！”

　　顾安南不言不语，倒是按照单凌飞的意思，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默默站起了军姿。

　　柳絮语担忧道：“单教官，他一直不休息会出事的，你这样太过分了……”

　　“谁再多烦一句，滚过去和顾安南一起站军姿！”单凌飞暴躁一句，吓得众人虎躯一震。

　　唯独柳絮语傻乎乎地想：原来他叫顾安南，名字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