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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朱宇峥只是恰巧想独自出来散步,只是不巧园子太大走丢了路,只是不知如何回去碰巧又下起了雨,才来到此处,刚刚站稳,就见一团黑影速度极快,由远及近,不偏不倚便自己冲了过来,来不及闪躲,被撞个满怀。

      若是平常,有锦衣卫护身,这人早就被作刺客五花大绑了,可是眼下,连赵金水都不在,朱宇峥即便又惊又气,也不便发作,只得与这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但这个人好像并不觉得冒犯,甚至表情似乎还挺享受的,手竟开始上下游走。

      朱宇峥望着他男子装扮,却是面容秀美清丽,身形柔若无骨,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身子不由一震,听闻江南地区男风盛行,许多白白净净的男孩甘进风月场,成为达官贵人的玩物。

      这事他以往只是听说,没想到竟在这碰上了,只是这娈童胆子也忒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样勾引陌生人。

      苏琼不知道朱宇峥的想法,但从他越来越狰狞的表情来看,尴尬是肯定有的,于是讪笑着道:“公子好精壮,想必平时没少练功。”

      她只是想缓解一下尴尬氛围,好让自己不动声色地从他身上站起来,可这番话在朱宇峥听来,真真是别有一番意味,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猖狂!太猖狂了!平日连女人都不敢勾引他,更别提男人了!

      情急之下,朱宇峥大掌一把盖住苏琼的脸,用蛮力将她推离自己。

      苏琼还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五官瞬间被挤压地变了形,随着哎哟一声,被重重推落在地,尾椎骨毫无保留地与地面相撞,疼地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朱宇峥嫌弃地掸了掸衣袖,居高临下冷冷地说:“你这娈童,竟敢到处作妖。”

      啊?苏琼上一秒还在龇牙咧嘴,下一秒完全呆住。哪里来的娈童?这话从何说起?

      眼角瞥见自己身上的麻布青衫,恍然大悟,还穿着男服呢,不怪人家搞错。
      可这话一时难以解释,只能默叹一声,爬起来,径直脱掉瓜皮小帽,解开束发,涓涓秀发一泻而下,苏琼将头发拢到身后,微微侧身,冲朱宇峥行礼道:“小女子多有冒犯,望公子见谅。”

      风吹起苏琼的发梢,更衬的巴掌大的小脸肤白胜雪,朱宇峥沉下眼,冷哼一声,长的也算端正,没事扮什么男人?说不定是脑子有点问题。

      苏琼悄悄打量朱宇峥,只见他穿着金丝暗纹墨色缎袍,腰系玉带,手拿象牙折扇,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熠熠仿佛有光辉,越看越觉得哪哪都好,除了一副谁欠他钱不还的表情。

      气性怎么那么大呢?虽说自己冲撞他在先,可毕竟是无意且已经道了歉,再者说,他推人可是故意的,不留情面的,也没见他表现出丝毫的歉意。

      难道有颜就可以不讲理吗?苏琼想了想,好像是可以,对着他这张脸,真的生不起气来。于是十分没骨气地攒起笑容又贴上去问:“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朱宇峥懒得搭理她,转过身只当是没听见。

      苏琼望着他高抬的下巴,撇了撇嘴,心思却活络起来,越是这种高傲的人,越要不卑不亢,然后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毛捋,将他捋舒畅了,也就能放下架子说人话了。

      略略思忖,苏琼嘴角一挑,问道:“公子这次来扬州想必是为了什么秘不能宣却极其重要的事情。”

      朱宇峥听这话,眉头微蹙,依旧负手而立一动未动,耳朵却是树了起来。

      苏琼歪头打量他,见他没有反应,已知是最好的反应,笑了笑继续说:“公子既然来了金凤园这烟花之地,却未叫任何人作陪,只一人在这僻静之处呆着,应该是在思索什么要紧的事情,可公子若真的需要清净,大可不必来金凤园,可见是别人的安排,公子不能以那要紧事来推脱,所以公子的事是重要却不能说的。”

      朱宇峥略微挑眉,又哼了一声。

      苏琼暗觉好笑,他这哼来哼去,是鼻子不通吗?

      不过哼哼好歹也算是回应,苏琼眼眸狡黠一闪,小声道:“所以……小女子猜测,公子此次来扬不是暗查便是寻人。”

      朱宇峰的眉头先是一紧,随即舒展,偏过头来问:“你是做什么的?”

      语气虽然生硬,但能对话,苏琼已经很满足,笑答:“小女子不过是个跑腿送货的,但有一事十分擅长。”

      “什么?”

      “逗人开心。”

      “……”

      有的擅长骑射,有人擅长书画,有人擅长诗文,有人擅长唱曲,擅长逗人开心?朱宇峥还是头回听说,说白了不就是嘴皮子吗?也值得一提?
      先前她那番不着调的推论,误打误撞戳中内心所想,朱宇峥是个多疑的人,他本想试探试探这女人的底细,谁知她正经不过三句话。

      倒听听看,她耍什么花招。

      朱宇峥悉听尊便的表情给了苏琼极大的鼓励,她的脑子快速转动,迅速组织语言,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有一只小兔子去包子铺买包子,问老板:‘老板老板,你家有没有100个包子啊’老板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小兔子很失望地走了……第二天小免子又去包子铺,问老板:‘老板老板,你家有没有100个包子啊’老板看了一眼又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到这苏琼顿了顿,瞄了一眼朱宇峥,见他表情如故事里的包子铺的老板一般面无表情,不由好笑,听个笑话又不是听汇报,老绷着不累吗?

      不过苏琼的小心思不敢动太多,怕他等急了,忙接下去说:“第三天小兔子还去包子铺,问:老板老板,你家有没有100个包子啊老板昨晚加班加点终于做出了100个包子,微笑着说有,小兔子开心地说,‘给我来两个!’”

      苏琼说完,憋着笑偷偷打量朱宇峥,只见他嘴角一提,反问:“你知道这兔子后来怎么了吗”

      苏琼心里哟呼一声欢呼,看来这笑话对他口味,都能自己往下编了。

      “怎么了”苏琼问。

      “被做成免肉包子了。”朱宇峥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苏琼讪笑:“免肉不好吃……”

      “好不好吃不是你说了算。”朱宇峰的语气一贯强硬,不容置喙。

      苏琼怔了怔,突然娇羞,双手绞着袖口,垂头咬唇呐呐问:“公子今天要尝一尝吗”

      朱宇峥一噎,这是在挑逗吗?一个良家姑娘第一次见面就能如此豁得出去?除非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目的。

      “要。”朱宇峥索性顺着她的话答。

      “现在吗,还是晚上?”苏琼问。

      “何必等到晚上,不如就现在。”

      “我是没什么问题,就怕公子……”

      朱宇峥打断她:“既然姑娘没问题,我更是没问题。”

      “好!”苏琼激动地直咽口水,“离这里不远的龙吟桥下有一个蓉城来的厨子,开了家手撕烤兔,飘香四溢,色味俱全,我算是不爱吃兔肉的,每一次路过,都馋得走不动。这次既然公子赏脸,便由我做东,咱们大快朵颐一番。”

      如果苏琼稍微抑制一下对美食的渴望,就会发现她对面这个男人的脸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的焦黑。原来她说的尝一尝竟然就是字面意思的尝一尝,这女人看起来不大正常,原来真的是不大正常,害的自己还跟她绕了半天弯。

      朱宇峥气得想甩袖子走人,但转念一想,未免便宜了她,见此刻雨势已经小很多,计上心来,稍稍俯身对苏琼说:“姑娘在这等我,我回去让下人抬轿子来接你。”

      他压低的声音更加磁性和温柔,苏琼哪里招架得住,脸颊发烫如烧开了一般,急急忙忙低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一只小鹿乱跳砰砰砰。

      朱宇峥见状,微不可闻地笑了,“姑娘不妨把伞借我一用。”

      苏琼依旧不敢看他,只是胡乱点头。

      “这个给你。”朱宇峥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她。

      苏琼不解,抬头看他,只见他漆黑的眼睛叫人望不穿底色,只听他说:“你给我伞,我送你扇,皆为信物,算是见证你我二人的相识。”

      苏琼有点不敢相信,事情进展的如此之快,像是做梦一样,但扇柄戳到手心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她下意识握紧,朱宇峰松开手,未再多说什么,走出了亭子。

      九曲小径刚走到一半,碰上慌慌张张寻来的赵金水。“陛下!可算是找着您了!急煞老奴了!”赵金水身上的雨水汗水混在一起,顾不上擦,紧赶着迎上来。

      “急什么?不是说了走走就回吗?”朱宇峥语调如常,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赵金水这才松口气。

      此时天已放晴,穹顶湛蓝,如水洗过的大玻璃珠子,朱宇峥顺手把伞递给赵金水。

      赵金水接过,见是一把女子用的青花瓷油纸伞,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朕的扇子丢了。”朱宇峥说。

      “陛下若是急用,奴婢这就派人再买一把。”朱宇峥向来不把这些玩意儿放在心上,所以赵金水也只当是寻常丢了个东西。

      “是被人偷了。”朱宇峥又说。

      赵金水一愣,脱口而出:“什么人敢偷圣上的东西!”

      朱宇峥面容没有任何起色,淡淡地说:“人在这小径的尽头,一座撮脚亭子内。”

      赵金水更加疑惑了,皇上从小习武,按理说制服一个小毛贼应该不成问题,偏偏要走这么久见到他才说,再者这小毛贼偷了东西不应该赶紧跑路吗?难道还会傻傻地呆在原地等人去抓吗?

      “奴婢去找孙年进,叫他派人去抓。”赵金水边说边仔细观察朱宇峥的反应。

      朱宇峥沉下眼,微微颌首,心里道,虽然那女的没有偷东西,但又是戏弄天子,又是妄猜上意,十分可恶,实在当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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