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奇梦》一醉积年

3、第三章 今宵梦醒何处？

　　这日，轻云回到家中,上床就寝，心想：明日就和爷爷说去，从此可以不用再见那些青年才俊了，真是上天保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觉醒来，觉得被软衾香，有什么不对劲。她怔怔的看着床顶天青的纱帐，心想不记得有挂蚊帐啊。吴平章家中陈设明清式家具，床都是没有床架的塌，取其宽敞阔朗。她坐起身来掀开帐幔，一眼看见雕花窗棂上糊着轻纱，窗下安著书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旁边一起大书柜放满了线装书，西墙上悬着一幅山水，画的是太湖一隅，山色秀润意境淡远，有些董北院的笔意，下面几案上鼎内燃着熏香，一支美人瓶中插着几支孔雀羽。轻云思忖：这屋子如此雅致却不是我的卧房，莫非我是在梦中。她在床下见到一双绣鞋，湖蓝的锻面上用银线勾着白色和藕色的祥云，轻云穿上大小正合适，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此时天已大亮，只见身在楼上，楼下一个院落四面铺着 青石板路中间是一座假山。只听一阵门帘响动进来几个丫鬟。一个惊呼：“啊呀，小姐醒了，快去告诉老爷夫人，”说着转身去了。一个上前拉住轻云说道：“小姐，你刚醒怎么就开窗，再着了凉可怎么好，”说着扶她睡到床上。一个就去关窗。轻云想：这梦还做出故事人物了，后面又会如何演绎。
　　那丫鬟坐在床边，问道：“小姐可觉着哪里不舒服？”轻云摇摇头。丫鬟又问：“可觉着头晕？”轻云又摇头。那丫鬟说道：“我的好小姐，你在池中阁子那落水，救起来一连昏迷了两天两夜，把老爷夫人都急坏了。你这一醒来到象没事人似的，也不看看自己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还不赶紧好生歇着。”轻云躺在床上，看那丫头，只见她十四五岁年纪，细眉毛水杏眼，甜甜的脸上两个酒涡。这时一位身穿马褂的中年男子和着旗装的贵妇人急步走了进来。丫鬟们行礼口称老爷夫人，那妇人面目姣好但面带忧色，上前一看，搂住轻云哭道：“我的儿，你总算醒了，可把额娘担心死了。”那老爷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快让姚先生看看。”妇人拭了泪，把轻云的手轻轻拿出被外，又把被子掖好，拿来绢帕盖在轻云腕上，让到一旁。
　　轻云才看见屋里还有一个清瘦的老丈，留着花白的胡子，走上前来，笑眯眯的看了看轻云，点了点头。早有人端了圆凳放在床前，老丈坐下，一手搭脉一手捋着胡须，一会站起躬身道：“恭喜东翁，云儿脉象平和，只是身子虚弱。只要喝点驱寒的药吃点清淡的饮食，将养些时日就会好的，不会耽误大事。”老爷听了很高兴说道：“有劳先生了，请到外面开方，”说着陪了出去。这里那贵妇人又将轻云的手放回去掖了掖被子，隔被轻拍着轻云道：“真是菩萨保佑，儿啊，可要好好养着，额娘只望你好好的。”说着又哭。这时那老爷又走进来说道：“唉，夫人，你怎么又哭了，姚先生刚才不是说了吗，不碍事的。你这样，轻云怎么歇息。”贵妇人哭道：“我只想着我们轻云命苦。”老爷急道：“咳，你怎么又说这话，这是犯上 的。还不快让轻云歇着。”贵妇人擦擦泪，对丫鬟们说道：“好生伺候，有什么事快来禀报。”几人应了。她又对轻云说道：“儿啊，你歇着，额娘走了。”说完去了。几个丫鬟到外间忙碌，只剩那甜脸庞的小姑娘坐在床边。轻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把那丫鬟唬了一跳，摸摸她的额头，说道：“没发烧啊，小姐，你病了一场怎么把小玉都给忘了。”轻云又问：“那姚先生是怎么回事？”小玉上下看了看她说道：“小姐，你该不是得了人说的失魂症，把什么事都给忘了。”轻云唯唯。小玉立起说道：“那我得告诉姚先生去。”轻云道：“别去，不然又要惊动老爷夫人，姚先生刚才不是说没事，你告诉我，慢慢就想起来了。”小玉听了又坐下 说道：“小姐，夫人让你歇着呢。”轻云说：“我睡够了，躺着没事，你细细告诉我，我一边听一边歇着。”小玉点点头，说道：“好吧，小姐，这次可多亏了姚先生，你落水时一个丫鬟都不在身边，还好老先生发现的早，家里许多南边人，几个大丫头下去把你救了上来，老先生开方诊治，这不小姐两天就醒了。这个姚先生真是好人，那么大能耐脾气还特别好，家里仆人有什么病痛去求他，他都给医治，上次还给我治了桃花癣呢。小姐，姚先生是你的老师，你不是常说姚先生所学深不可测吗？老爷也说姚先生于世道人心看得通透，替他出了不少好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