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侧凡君王甚思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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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九霄进了午阳门上大殿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轻轻摆摆手，引路的宫侍就各自散了。偏生九霄也不急，步子迈的不慌不慢，待到那些三三两两私下讨论的官员见了赶忙俯首作揖，或是上前问安。九霄素来已经有些不耐应付这些人，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看着这些人面上波澜不大，只怕是心中早就乱了阵脚。哪能不是呢？御园失火烧掉了宫廷货物事小，只怕其中牵扯出来的缘由就大了去了。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惧，那倒也真的是个让自己佩服的人才了。
隐轩站在殿外柱前，沉默不语，神色很是凝重。偶尔有那么几个人上前搭话，隐轩也是兴趣寥寥。直到面前走来个人才抬起头，见是九霄，赶忙俯下身去。
“臣向世女问安。”
“免了。。”
九霄微微眯了眯眼，笑的很是温和。隐轩急忙开口，现下，这泰庆世女是唯一能给自己捎句话的主了。
“世女，御园那。。”
还未待说完，九霄手抬了抬。示意隐轩不用多说。。隐轩有些摸不着头脑，御园失火这么大的事，居然就着这事还牵扯出了另一件大案子。好端端御园里就真的少了20万吨官盐，期间不用说是个人也都清楚这批盐定是私自流了出去。这么大个漏洞，偏偏是派自己手下的人把守御园的时候出的，能不着急么。女皇大怒，势要彻查此事。话是放出来了，如果自己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缘由来，只怕那时连累的不仅是整个隐府，还会使得自己手下这批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姐妹受到无辜牵连。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世女却一点都不着急，甚至都不觉得意外呢？
正想着，一个宫人小步从殿内走了出来
“陛下招各位大人进殿上朝，各位大人请。”
听罢，九霄拍拍隐轩肩，径自迈开步子。这早朝格外久，殿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女皇神色很不好，当然也是大发雷霆。隐轩一直都深锁眉头，听到厉害处也不禁低下头。虽然是隐修隐太傅的长女，又是朝廷要臣，但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雅纤愣是一点薄面也不留，就连隐修那老狐狸，面色似乎也有些难耐。这底下站着的人都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就连帮站出来说个一言半语的人都没有。隐修气急，总不能让自家闺女独个背着黑锅罢。。正欲出列求情，却被站在身边的九霄稍稍拦住。九霄亦是皱起眉，看着隐修的眼神里好像想说些什么，只是不着痕迹的摇摇头。。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隐修这才发觉自己太过鲁莽，御园失火已是失职，那在御园里原本好好的官货还在重兵把守下不翼而飞，论及起来就是玩忽职守，办事不利，就更是罪加一等。如此一来，身为太傅不仅不觉得教女无方，反而还出面反驳求情，只会使事情更为复杂。于公于私，都不是最好的做法。隐修只能心中憋闷，叹出一口气，看了看隐轩却最终无话可说的退了回去。
雅纤声音格外洪亮，举起桌案上的茶盏狠狠的摔了出去。吓得一干人等躲闪不及。九霄也没心思猜忌，看来雅纤是真的动怒了。所谓龙颜大怒，也怕就是这个样子。
“怎么？全都哑巴了？居然在朕眼皮底下除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没一个人察觉，平日里个个说的自己能耐上天，怎的现在都跟吃了鳖一样？啊？”
雅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扫视了一圈，视线定在了九霄身上。九霄心中清楚得很，虽然低着头但是却依然能感受到台面上传来的那束目光。但尽管如此，九霄却没有任何表示。不说话不行动也不抬头。半晌，雅纤无法。于是一掌拍在案桌上。
“隐将给朕出来！！”
隐轩本已冷汗涔涔，平日里素来不怕事。处变不惊，但这次确实是自己失职，无论怎样都是自己无可挽回的场面。20万吨官盐流失，此罪可与通敌叛国同等。听得女皇一声，赶忙站了出来，沉声道
“微臣领罪，请陛下降罪。”
只有自己扛下来，他人才会相安无事罢。隐修在一旁心揪了起来，心中一惊。雅轩看在眼里冷哼一声。
“适才为何不与朕说降罪？倒是朕动了真火就滚了出来。降罪。。你还知道向朕讨罪。既然如此，那么就休怪朕杀鸡儆猴。御林营将隐轩把手御园失职，玩忽职守。降三品，现今革职查办，罚军棍一百。”
话一出，满殿的人皆是大惊，不由纷纷看向隐修隐太傅。隐修心里也是乱的不行，只看着隐轩低着头也不出声，气的跺起脚就要上前。九霄一把揪住，面色难得的正视。雅纤偶尔看到，又看看跪在下面的隐轩道
“隐少将，你可服气？”
“微臣服气，自愿受罚。”
雅纤稍作满意的点点头
“有句话说的好，军令如山，既如此你就去宗人衙门领罚罢。隐太傅大可不必如此担心，众亲家也要给所交代才是。”
隐修一惊，赶忙上前跪下
“我儿既失职，罚自当应该。陛下英明。。”
九霄知道作为母亲要看着自己女儿受此大罚还要说出这句话该是多么艰难。此话出，下面立刻引来一片，众大臣只怕牵惹到自己，哪里还敢多说半句，都直呼“陛下英明”
从头至尾，九霄没说一句话。看情形，隐轩这顿皮肉苦是不可避免的。雅纤见九霄似乎若有所思，声音轻飘飘的
“泰庆世女难道有事启奏？”
九霄一楞，既而有些无奈。自己到底是跟雅纤犯了哪根不对。难道自己表现的很像有话说的样子么？雅纤这么一问，殿堂下的人又将目光齐齐看向泰庆世女。好吧，自认倒霉。不说点什么似乎有点过不去。九霄站出身，不卑不亢，只是微微欠身。
“臣无事启奏。”
雅纤挑挑眉，列为大臣心中也各自猜想。出了这档子事，这泰庆世女也太不把自己当权臣了点，居然半点不徐不疾的。适才陛下发这么大的火，难道不怕迁怒于她么？真真是一个临危不惧之人啊。
“世女竟没半点意见？”
九霄觉得好笑，御园失火，官盐流失。自己能给什么意见。难不成自己说几句话，这先前的火就能灭了，盐就能回来了？
“陛下希望臣说些什么？”
雅纤心口一置，列为大臣均是一惊。
“泰庆世女莫要放肆，朕问话为何不好好回话？”
九霄有些无语，敢情这货今日发火上瘾了。无奈，只得进前一步沉声道
“臣以为，陛下于公不会意气用事。陛下问话，臣又岂敢不回。”
“你的意思，是说适才群臣说朕英明说错了？”
这下殿内静的似乎只剩下呼吸声，大臣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听泰庆世女话的意思似乎就是那么回事，竟然说陛下意气用事，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一时间，有担忧、有惊奇、也有幸灾乐祸。但是偷偷看向陛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不是应该大怒的么？为什么好像还有那么些兴趣的意味。
“臣不敢，臣只是以为，隐少将常年驻守兵营，可是突然被召回上京派兵驻守御园。觉得有些怪而已。”
雅纤坐了回去，端起茶盏推了推盖子喝了口继续问
“哪里怪？”
“御园乃宫中重地，要由重兵把守也无可厚非。可为什么非得抽御林营的人，那里个个都是行军用兵的好手，只是用来看大门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何况，这御园原本就属工部掌管，用工部的人来看着岂不是更为直接。”
这话一出，大家都恍然大悟。雅纤手一顿，皱起眉。要调用御林营的兵来看管御园确实是工部尚书王芸上奏的。也不是没有过疑问，只是御园向来是宫中要地，说要动用御林营的人来把守也不是不合理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可是如今想来，隐轩虽然年轻可是手下个个都是精英，且有两成的兵权在握。这么说来。。难道是遭人陷害。。
九霄勾起嘴角，这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又都看向工部尚书王芸。王芸届时已是冷汗直冒，连忙上前。隐修似乎看到什么希望似的，眼里蹦出的怒火也朝着王芸发去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陛下明察”
王芸险些哭了出来，被雅纤冷冷一看，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此事，容朕想想。。。”
工部尚书的位子是个要职，若是真的存心有人要陷害隐轩那么直接的就是想多了她手里的那点兵权。那么如果真的如泰庆世女所想，那么又是谁想要得到那样的势力？这恐怕不难猜出。九霄但笑不语，跪在一旁的王芸愤恨的瞅了泰庆世女一眼。心中无一不是咒骂。这女子，在大殿上谈笑风生，可知方才一句话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真是好狠的角色。九霄转头眯起眼，刚好对上王芸的视线，不知是否心虚，王芸赶忙低下头。
隐修却再也忍不住，雅纤看着是要散朝了。自家闺女被革职查办也好，降了品级也罢。只要免受那一百军棍的皮肉之苦也就不再有所求。
“陛下。。我儿。。”
雅纤大袖一挥，看了看隐修皱起眉。
“这件事终究没凭没据，但朕既已开了口，也不能就此收回成命。那就降三品，仍旧去宗人衙门领50军棍罢。。朕乏了，若是没本要奏，就此下朝。”
说罢，也不给隐修回话，径直走下台阶。也罢，如此一来已是最好的结果。隐修虽心疼女儿，隐轩却安慰起母亲来。众人见女皇离去也都各自散了。九霄定定看着，一瞬回过身。对上隐轩的目光，微微点点头。隐轩投以感激，隐修回过身还没来得及道谢，九霄就已走出门去。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侧凡君王甚思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