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吟[女尊男卑]》夕年生

67、 浮光暗影飘香动

　　九霄出了房门天色有些晚了，自己的阁院与磬儿原先住的连在一起不很远可自己却一次也没去看过。。等回想起来的时候却见那青石阶前坐着的墨莲。。神情有些怔怔的。。只是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九霄停下步子看了好一会。。许是注意到有些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墨莲抬起头对上栏外人那双魅人的紫眸，心中有些发颤。。不见九霄笑，只是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深思，那凝在嘴边的笑不由得一僵，，有些局促的站起身
　　九霄缓步走了过去，环顾四周看了看这院子。。尽管空了下来却与往前没有太大区别。。想着这院子里有人住的时候大抵也这般冷清，现在徒留下一间房子虽闲置下来却也日日有人打扫，九霄不知自己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磬儿死的时候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甚至连身后事都没给他处理所以她才一直不愿踏足这院落。。人都死了，再怎样都是徒劳。。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却想着来这边看看。。
　　印象中，墨莲与磬儿鲜有往来。。但毕竟相处了这样唱的时日。。想着当初磬儿找到自己时还视墨莲为眼中钉气恼的不与他说半句话，见到了也没个好脸色，可时日一久，磬儿约莫着也察觉出九霄对墨莲并无爱恋，若说怜惜还要更贴切。。自然而然也就放了防备。。一来二往间还是有些走动。。见到了也说几句体己话。。
　　墨莲立着身子，眼中微微泛红。。九霄呼出一口气还是走近前去，卷了衣角毫无大防挨着墨莲身旁坐下，亦如当初坐在磬儿身边一样。。
　　墨莲也蹲下身子，九霄转了头看在他眼中有些复杂的意味
　　“你怎么在这？”
　　墨莲身子一颤良久都不说话。。九霄只当他有些气闷倒也不在意。。
　　“我来看看。。磬儿弟弟。。”
　　九霄听罢“噗嗤”一笑。。摇摇头，眼中那点漠然却没消减半分
　　“他都死了你来看什么。。难不成还等着他回来与你相见？”
　　墨莲咬着唇低下头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九霄心中也不好受。。一股莫名烦躁
　　“今儿个是头七，想着与他烧些东西，不想他死了也这般冷清。。”
　　九霄眯起眼，看着身边的绝色少年一时间有些语塞起来。。今天是头七，按理说头七是应该祭拜，可这磬儿不说犯了多大罪原本也只是个小爷，哪有主子给下人做这些事的。加之这些时日为了私盐的事忙昏了头，御园那把火一放更是脱不开身哪能记得这些琐事。。今日若不是墨莲提起只怕自己早就忘在脑后。。回想着适才墨莲的话竟听出些埋怨的意味来，当下一声冷哼
　　“你倒是与他亲近的很。。”
　　墨莲一愣，缓缓抬起眼。。眼中有些湿润，看着九霄居然有些无言以对。。为何她就像变了个人一般。。这样难以掌握。。
　　“你可是在怨我。。”
　　九霄一次一次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现在绝不是心软的时候。。不过是死了个奴才。。这泰庆府里上百的奴才就算死了一两个也不足为奇。。所以这不算什么。。可是越是这样想着心中越是空的厉害。。总想找点什么填补上。。
　　墨莲深吸一口气，一张白玉俊颜慢慢沉淀下来。。黑瞳明媚却不起波澜。。
　　“是。。我确实怨。。“
　　九霄倒是有些意外，墨莲从不曾这般严肃。。虽有意外并无表露。。不说话更像是想听他怎么个怨法。。
　　“磬儿弟弟再怎样，毕竟是您身边人。。您怎么偏偏狠得下心。。“
　　九霄不可置否。。这磬儿跟在自己身边确实没做过什么露骨的事情来。。就算是个奸细也不曾暗害过自己半分。。除了那毒。。九霄眸子黯淡下来。。唇边凝着若有若无的笑。。怨吧。。该怨的总比冷冷清清好得多。。
　　“这是他的命，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你替着这份怨恨有何用？”
　　墨莲听过不再言语，绞着衣襟脸色很不好。。九霄觉得有些莫名。。这倒是墨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不一样。。想来自己身边有了离清也不曾想过会有更多人。。于墨莲自己有承诺但无法许他一生一世，只寻思着能让他一世幸福。。想着起了身，拍了拍衣袖
　　“前日里宫里进了两架凤梧琴，搁我那也是浪费了好东西，璃落那送了一架过去，另一架晚间差人也给你送过去罢。。”
　　墨莲怔怔的，眼中有些微微跳跃。。九霄见身边人没动静回过身看着。。
　　“不喜欢？”
　　墨莲支支吾吾的也站起身来，红着脸不敢抬头。。九霄心中了然。说来也是，前刻还怨人家来着。。现在又怎好收人家东西。。
　　“若不要就算了。。”
　　“要！！当然要。。！！”
　　墨莲急急出口，那模样倒是惹人怜爱的很。。九霄心性却不比从前，尽管过的恬适但从磬儿这事之后总会生出些隔膜来。。当下看着墨莲的样子想要多说些什么却硬生生的开不了口。。何时变得如此。。不是小心翼翼。。而是没有了心情。。也不再有心情。。
　　收了眼神便要走，衣袖却被墨莲拉住。。九霄一顿，转了身有些不解。。
　　“还有事？”
　　墨莲有些扭捏。。并立在九霄身旁个子也高了不少更显秀丽挺拔。。九霄不是不动心，她自问前世有色心也有色胆只是自己那颗心却没找到对的人。。如若不是心中住进了离清，她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也会将墨莲吃干抹净。。墨莲。。越来越美了。。美得让她有些挪不开视线。。
　　半晌，墨莲从袖口中掏出个纸包，圆鼓鼓的一团让九霄侧目。。微微皱眉，再去看看墨莲，双颊飘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小姐爱吃姜子。。墨莲也就买了些。。一直想给您就是没机会。。“
　　姜子。。九霄一愣。。眼中流转的光有些无以名状，盯了墨莲半晌才将视线转到他手上那包姜子上。。仿佛像隔夜的风吹了过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黄昏。。磬儿在自己身边的黄昏。。记忆重叠、、分都分不清。。
　　【“清主~我是磬儿啊。。您不记得我了么。。”
　　“清主，自您失踪之后人家可没睡过一天好觉，到处找您。你看你看，我都变成熊猫眼了！好不容易找到您了，您倒好，不但不理人家还和这勾栏院里的小蹄子在一起。”
　　“清主、、清主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磬儿，你的磬儿啊！”
　　。。。。。。。。。。。。。。。。。。。。。。。。。。。。。。。。。。。。。。
　　“赏荷应该多叫些人才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清主都忙得不见了人影，哪有时间陪磬儿赏荷。。”
　　“清主，东街卖姜子的摊都不见了，您只说喜欢吃那一家，磬儿跑了老远给你买了些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您尝尝吧。。”
　　“好！”】
　　是啊。。这些仿佛过眼云烟。。没了也就没了。。九霄殓下眼并没伸手去接。。只是看着一脸羞涩的墨莲淡淡开口
　　“留着自己吃罢。。我不再沾了。。“
　　墨莲一怔。。抓着纸包的手一阵紧缩，关节慢慢僵硬。。那开在唇边的笑容凝固起来。。九霄却释然。。深深看了看便转身走了。。来不及察觉墨莲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九霄口中有些苦涩，找了些甜的胡乱吃了。。进了房才发现床踏上躺着的人。。摆着大字像是睡的正欢。。天底下如此不客气之人除了璟安再无二人之想，九霄也不催只是坐在桌前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幽幽熏香熏的满室满满都是一股清香，九霄虽然嗜睡却睡的极不安稳。。身子上的毒也算是解了但这毛病却没随着一同治好。。熏香闻起来倒有些凝神的作用。。
　　九霄看着手腕上的血晴眼面上不动声色。。璟安却一个翻身坐起，看着九霄便嬉皮笑脸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懒腰。。九霄见了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倒睡的挺舒服。。“
　　璟安挨着九霄坐了下来，端起九霄没喝完的茶一饮而尽。。
　　“主人的床味道与您身子上的一模一样。。小安睡的都不愿起身了。。“
　　九霄停了半晌，挑着眉
　　“要你办的事怎样？”
　　璟安听罢却不依了。。撅着嘴颇有些撒欢的意味来。。九霄也不说什么任由着去了。。
　　“主人怎的见了小安就板着一张脸。。像是欠了您什么似的。。”
　　九霄失笑。。伸了手，指尖捏住璟安那原本不尖的下巴，紧紧地不松手。。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原本就欠我的。。难道不是如此？嗯？”
　　璟安心中一阵跳动，看着九霄近在眼前的美颜喉处不禁吞下一口，眼中的柔情好似溢满了般化都化不开。。
　　“怎会。。怎会呢。。”
　　意乱情迷的不是时候，九霄突的松了手。。那来自她指尖的温热离开璟安瞬时有些失神。。贪恋的看着她。。久久不散
　　“御园失火，宫里正查着。。出了大乱子了。。”
　　九霄眼中一亮。。转过头看着璟安有些不确定
　　“哦？怎么说？”
　　璟安舔舔唇。。借以掩饰心中的潮涌。。
　　“雅纤派了重兵把守却失了火自当可疑。。但是这一查不打紧。。却把先前流失的二十万吨官盐给查了出来。。连着几日有人上奏总算弄得她焦头烂额了。。”
　　九霄点点头。。御园那把火与其说放的好不如说放的巧。。凭着雅纤那缜密的心思多半也猜得出来。。自己不亲自出马差了璟安去就是看中他神出鬼没的本事。。这样一来也不怕那丢了的官盐找不回来。。若真是雅琴珂做的，只怕雅纤都要气的呕血了。。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好笑。。明日之后便是殿试，偏生临着上元节。。真是事情多得有些麻烦了。。
　　“如此甚好。。狐狸尾巴能露出来就不怕。。”
　　小小饮了一口。。璟安眼中却深沉起来。。缓下动作。。看着九霄。。眼也不眨。。
　　“怎么？”
　　“主人~为何这些事你不央着离清去做。。”
　　九霄一愣。。璟安眼中有些莫名的光。。闪了闪终是消散
　　“小安一直都以为您信我胜过信他。。却不如我所想。。”
　　从一开始就没有与离清说起过半点。。并非不信任他。。只是不忍让他冒险。。她要确定离清是安全的。。是在自己身边的。。甚至连他一个眼神一个呼吸都能扯动她心中那抹最深的柔软。。可是，她却没想过璟安会这样说了出来。。
　　“您舍不得他犯险。。却。。舍得我么。。？”
　　璟安紧紧盯着九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她脸上的表情。。可是九霄没有言语让他心沉入谷底
　　“他与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似赌气。。似哀怨。。璟安低吼一声。。全然忘了九霄是有脾气的。。
　　九霄皱起眉看了会便不再理会。。怎么不一样？难道他会不知？璟安自知失态不再纠结此番
　　“小安错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说罢微微低下头把玩着桌上的茶盏，面上一派平静。。只可笑自己。。怎么不一样。。他与自己不一样。。从来都如此。。他是她心里的人，，而自己却不是。。一直都不是。。。想着。。苦笑而至。。
　　“明日我与隐轩一道你也跟着罢。。不必躲躲藏藏。。”
　　璟安一愣继而抬起头来。。目光闪闪。。
　　“你也别往别处想。。御园失火出了这样大的事总得进宫去。。指不定明日上朝便因此没完没了了。。你在身边我也觉得安心。。”
　　璟安心中满满跳动。。心中欣喜不言而喻。。她不要离清陪着。。而是要自己。。她是在意自己的。。
　　“主人，御园失火自当是隐轩独自进言。。您跟着瞎凑合什么？”
　　九霄瞥了璟安一样，有些无语
　　“你懂什么。。御园虽是由宫兵把守但也是从隐轩手里拨出来的人，虽说不算了不起但一个个都去看大门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些。。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做头的总得出面作保。。难不成要那些人因此丢了性命？”
　　璟安眼珠一转。。还是不解。。
　　“那隐轩好说也是少将且是个难得的人才。。既然她出面还怕什么。。？”
　　“隐轩虽为少将毕竟人微言轻。。朝中多半不很信服。。若我一道雅纤多少会听些。。更何况。。要是当真有人从中作梗岂不是更容易摸清楚来龙去脉。。”
　　这样一来，指不定也能弄清楚长久以来在自己周身的那些事。。听罢，璟安豁然开朗起来。。直呼说的有理。。
　　九霄放了茶盏想到明日。。勾起嘴角。。是不是有好戏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