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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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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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由教令院一首促成的，盛大的梦境，须弥城的所有民众都在那一个晚上陷落至此。
当纳斯图耶从循环了无数次的梦境中挣脱出来之时，他还有一些反应不过来。
脑袋昏昏沉沉的，即使身体得到放松，精神上的疲惫依然令人感到不适应。
他走出房子，外面终于不是梦境里那一尘不变的早晨。
托花神诞祭那天突然被上司拉去加班的福，他今天可以不用去教令院上班了。纳斯图耶也还没有想好应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教令院。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要是他能够拥有像他的学长一般的决断力和不为外力所影响的思考方式，他现在就去教令院提交辞职手续。
他没有这个实力，他也不想让父母被此牵连。所以只好愤愤地把今年外加透支明年的年假全部请了，并且把虚空从耳朵上摘了下来丢到衣服口袋里。
按照梦境最后小吉祥草王留下的提示，纳斯图耶在冒险家协会的前台见到了名为凯瑟琳的接待员。
“向着星辰与深渊……”纳斯图耶也算是冒险家协会的老熟人了，接待员凯瑟琳小姐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照例说完开头的话语。
凯瑟琳的笑容软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翠绿色的光芒。但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礼仪：“纳斯图耶先生，不介意和我去旁边商量一下委托的细节吧？”
纳斯图耶和“凯瑟琳”小姐肩并肩，坐在一处长椅上，眺望着远方天空上漂浮的白云。
这种宁静祥和的气氛唤醒了纳斯图耶记忆中关于童年的回忆。在夜深人静的梦里，代表草木的神明也曾经在梦中幻化出自然之景，与纳斯图耶肩并肩。
“我很抱歉，纳斯图耶。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你在其中，否则……”暂时占据凯瑟琳身体的小吉祥草王轻声开口，与平时相比她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如果找点发现的话，她就能够通过纳斯图耶更快地深层次介入梦境。这场荒诞的花神诞祭的也就不会持续那么多次了。
“请不要这么说，至少我们这次能够醒来都是因为您的帮助。”
纳斯图耶安慰着，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在他的记忆中，小吉祥草王是一位平和的、充满智慧的神明，与小吉祥草王的相处中一直是对方处于安慰者的地位。
“谢谢你，但是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纵容了教令院对虚空终端的使用权力，所以我打算对其中隐瞒的事情进行调查。”
小吉祥草王说着，在谈及教令院的所作所为之时语气稍稍重了些。在她的记忆里，须教令院并没有什么项目是需要虚空搜集如此大量的梦境才能实现的。
纳斯图耶握紧拳头，抬眼看向他的神明：“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这件事情很危险，我不想让我的信徒陷入困境之中。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教令院找你的。”
纳斯图耶只是一个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不普通，也就是他比梨多梵谛学院的同期们毕业得更加顺利罢了。
小吉祥草王下意识地抬起手，动作顿了顿之后只是亲昵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等我回来吧，纳斯图耶。希望那个时候，我们能够真正地相见。”
他们相识于一场无法触及彼此的梦境。将近年的时光里，困于囹圄神明只能通过别的躯壳与对方见面。
纳斯图耶离开后，神明的意识便逐渐从凯瑟琳小姐身上抽离了出去。
站在冒险家协会前台的凯瑟琳小姐眨了眨眼睛，感觉周围的环境和刚才看到的相比起来有一种微妙的不对劲。
但是凯瑟琳小姐还有来得及多想，那位鼎鼎有名的金发旅行者便带着战利品过来提交委托了，身边的白色小精灵嘴里还在嘟囔着各种须弥特色美食的名字，试图打动旅行者请她吃一顿好的。
照惯例清点完战利品之后，凯瑟琳小姐把报酬交给天天全勤的旅行者，目送他与小精灵吵吵嚷嚷地离开。
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啊。
凯瑟琳小姐如是感叹着。
＊
请假的这些天，纳斯图耶久违地感受到了毕业之前在梨多梵谛学院力日夜不休做学术项目的感觉。
人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容易想七想八，他干脆就用知识与实验项目把思维全部填满，一口气帮助好几个学弟学妹看毕业设计。
他那些毕业之后留在梨多梵谛学院任教的同期还揶揄他是不是想要回梨多梵谛学院和他们抢饭碗了。
纳斯图耶的导师听说之后也写信问他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纳斯图耶不清楚导师具体的立场，只能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两句。
纳斯图耶这些天还收到了来自卡维和艾尔海森的信。卡维寄来了一些关于他最近的项目的照片，照片后面附上了一些很有他风格的吐槽；来自艾尔海森则是一段简短的文字，说明他的工作有些变动，最近几天还是回不来。
纳斯图耶挑了几天的留言给卡维写个回信，将收到的东西全部扒拉到抽屉里。
一切直到这个时候都还显得很正常，直到某一天他闭关做完数据分析之后，发现食物储存不太不够，必须出门一趟。
他听着外界疯传大贤者倒台的消息，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甚至遇到了一个同是梨多梵谛学院毕业的同期，对方显然也知道纳斯图耶最近忙于学术研究，贴心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纳斯图耶：“是我这几天太累幻听了还是你在搞什么恶作剧？”
对方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有胆量搞这种的恶作剧，万一被教令院那些家伙知道不就完了。消息当然是真的啦！”
对方受到怀疑眼神的质疑，半逼迫着纳斯图耶第二遍听完那不知道究竟被添加了多少奇怪创作元素的故事。
然而不只他一个人这么说。周围许多人听到之后都煞有其事地凑过来进行补充，东拼西凑出一个更加离奇的故事。
更不信了……
纳斯图耶秉持着科学严谨的精神，准备前往教令院一探究竟。
然后他就在教令院门口看见他那位许久未见的房东学长正和一个熟悉白发少女说着什么，他们周围还三三两两围着几个人，认真地在纸上记录着。
神明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靠近，侧过头来对他露出柔软而鲜活的笑容，这种笑容远比纳斯图耶在梦境中见过的更加真实、更加纯粹。
“纳斯图耶，应该说是初次见面呢，还是好久不见。”神明的声音不大但是能够被准确地听见，笑盈盈的语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春天迎风招展的葳蕤青绿。
艾尔海森双手环抱着，听到神明过于轻快熟稔的语气时不自觉地挑了挑眉。他低声对周围的学者交代了两句，将他们派遣到各自的工作上。
神明收下了这份恰到好处的周到，这才真正松了口气，抽出精力来应对工作以外的事情。
净善宫中，神明扬手幻化出枝叶勾连而成的秋千。象征着生机的翠绿色光辉萦绕其上，在空中留下点点荧荧微光。
纳斯图耶陪着神明聊了许久。他们相识多年，第一次以这种方式面对面交流。对于纳斯图耶而言神明不仅仅是神明，还是他最为亲近的朋友。
神明曾赋予尚且年幼的他知识，让他知道这个世界远不止他所了解的那么狭隘。她也是纳斯图耶的引路人，建议纳斯图耶前往梨多梵谛学院求学。
这场谈话直到月落星沉才结束。被饥饿感唤醒关于出来目的记忆的纳斯图耶恋恋不舍地向神明道别。
神明露出了然的表情，对着他挥了挥手：“再见啦，以后有空欢迎随时来净善宫找我。我们以后还会有许多个明天能够在须弥相见。”
＊
时间已经不早了，纳斯图耶赶在店铺关门之前把食物买齐，才匆匆跑回去。
与前段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不一样，客厅中点了一盏柔和的灯火，橘色的光亮从桌上四下延伸，照亮大半个客厅。
纳斯图耶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艾尔海森有晚上在客厅看一会儿书的习惯，纳斯图耶晚上经过客厅都会放轻动作以免打扰到他。
不过今天的情况和以前不太一样。他那位一向作息规律的学长已经靠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就连纳斯图耶进门时搞出来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纳斯图耶在客厅站了一会，轻手轻脚地把手上的东西放进厨房。之后转头在旁边的沙发上摸了摸，从枕头底下扒拉出来一条薄毯子。
说起来这条毯子还是他的家当。他是典型的怕冷不怕热，一年四季常备各种薄厚的小毯子。
初春天气尚未完全转暖的时候，卡维嫌在客厅里坐着冷就找他要了一条毯子拿去盖，后来不知不觉地这条毯子就变成放在客厅公用了。
虽然纳斯图耶从来没有看到过艾尔海森用它，都是他和卡维感觉冷了就往扒拉出来了往身上一盖。
只不过今天艾尔海森就算是不愿意盖它，也没有选择这个的权力了。
纳斯图耶在心底感叹着，先上前将艾尔海森手中的书拿开，再把毯子抖开一把盖了上去。
他随手翻了两下书，欣慰地发现艾尔海森终于重新拾起了阅读提瓦特通用语的兴趣。
他将书本放到桌子上，将灯光调暗了些许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他今天晚上才重新把虚空终端戴上，启动之后扑面而来的大量信息简直要把他给淹没了。
如他之前所想，他的导师站在前大贤者阿扎尔的阵营，甚至盛产明论派学者的梨多梵谛学院多数学者都是阿扎尔的人，此次事情暴露之后全都被风纪官带去审查了。
原本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导师最优秀亲近的学生，他也应该被带走，但是艾尔海森和小吉祥草王出面为他做担保，将他从这场渎神计划中撇了出去。
当时他很感动，但是这份感动很快就被七分痛苦三分麻木所取代。
梨多梵谛学院有名望的学者都能够因为和阿扎尔扯上关系而被带走。在审查结束之前，梨多梵谛学院的许多事务都要落在他这个被两位关键人物联名担保的人身上。
此时的梨多梵谛学院百废待兴，在很短的时间内他的虚空终端就被各种工作上的信息填满，单从数量上看至少抵得上他一个星期的工作量了。
纳斯图耶：……
他好恨。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