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留住你，我的爱人》橘味橘猫

25、第 二十五 章

　　凌月轻轻抿了一口手边的果茶。

　　这么多年了 ，这家店还是一点没变。果茶的味道没变，布丁的味道也没变，可为什么有的人说变就变了，有的人说不见就再也找不到了呢？熟悉的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没有从前的味道了。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轻轻的呜咽起来。

　　许之渡到的时候，凌月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着，呆呆的看着面前已经空了的杯子。她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见他来了，凌月抬起头对他笑笑。那笑容和许之渡记忆中的无忧无虑的笑脸重合不起来。

　　那笑脸里的苦涩满的似乎都要溢出来“你...这些年...还好么？”

　　许之渡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你呢？你和你哥...好么？”

　　凌月满眼通红的看着他“我哥过的好，我就好。”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止不住的滑下来。

　　“可是我哥偏偏过的不好，都是你这个混蛋惹得，我哥那么好的一个人...”

　　许之渡呆愣愣的看着她，他有一种预感，他可能会听到这辈子最大的坏消息。这一刻，他突然想逃跑。

　　“我哥他...自杀了...今年春天开始的时候。”凌月胡乱的抹着眼泪，装作不难过的想对他笑笑，却怎么也翘不起嘴角。

　　“本来...我不想把我哥的东西给你这个混蛋，但是我哥给我留的信里特意说了的。我找了你整整九个月，结果有人说你回来了。送完东西我就走。”说着，狠狠的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还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这信是我哥给你的。”

　　许之渡呆呆的接过，这笔记本的封面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里面...是凌阳的日记。

　　“这个笔记本，我看了几页，都是你的名字。所以，暂且交给你吧。”说完，凌月站起来逃也似的跑了，她的背影，像极了找不到家的小孩。

　　许之渡的手冰凉的厉害，店里的暖气明明开的很足，可是他依旧感到彻骨的冰寒。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碎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的店门，街上闹哄哄的，马路中间围了一大圈人，看样子好像是出了交通事故。

　　他只是木然的看了一眼吵吵嚷嚷的人群，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街上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来了，许之渡漫无目的的在灯火流离的大街上游荡着。

　　奇怪，今天应该不是很冷，却冻得他瑟瑟发抖。

　　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下几朵雪花下来，许之渡抬头看着懒洋洋的飘着的雪，突然想起小时候过年，他和凌阳一起去县里旧广场上看节目。泪水在眼睛里不停的打转。

　　许之渡突然想，我想去找他。

　　对，他要去找他，像以前凌阳一次次找他那样...

　　许之渡满脑子都是凌阳，他奋力的在刚刚铺上一次雪的马路上奔跑，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见见他。

　　疾驰的车从他身边驶过，风吹起他两边的碎发，像刀子一样打得他脸生疼。汽车尾气的味道很呛，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想着快一点去找他，又加快了脚步。

　　这里太凌乱了，嘈杂的车声，说话声，大笑声，街上情侣嬉笑吵闹的声音充斥着他的每一寸听觉。

　　许之渡的脑子很乱，他再也不想一个人呆着了，他想赶紧跑到凌阳的家，然后发现凌月那个臭丫头又在开玩笑，凌阳没有死，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一样么...这次许之渡注定是失望了，凌阳家死气沉沉的关着门，一盏灯都没有开，看来凌月也没有敢回到这个家。

　　不，这不是凌阳的家，这只是凌阳小时候住过的房子罢了。

　　现在他也没有家了。

　　许之渡狠狠的攥着手里的日记本，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哭起来。

　　....

　　许之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的家，他死气沉沉的坐在床上，把凌阳留给自己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有的人，一辈子只能遇到那么一次。

　　许之渡呆呆的坐在地上，手里端着一个旧日记本。

　　他不敢再往下看了。

　　这个笔记本是他给凌阳的，那时他只是被他缠的烦了，随手从抽屉里翻了一个没写过的本子丢给他。

　　他还记得，凌阳高高兴兴的收下，说是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写在上面，等老了再翻。他只当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做了。

　　那个傻子，怎么会这般傻。

　　许之渡出神的想，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场梦。随后，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只是他被梦魇住了，一时醒不过来。

　　凌阳才不会死呢。

　　他怎么会死呢？

　　那混小子从小就跟小太阳一样。

　　他怎么会死呢？

　　许之渡呆呆的翻着凌阳的日记，突然想起来他刚跟凌阳确认了关系那一年，他们学校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跟他们一个年级的一对男孩子一起跳河自杀了 。据说两个人是情侣关系，前一个星期其中一个男孩的家长来学校闹过，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

　　许之渡记得，那天回家的时候，凌阳紧紧的攥着他的手问他“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那时他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 “不会。”

　　那后来呢？

　　为什么他走了呢...

　　为什么来着？

　　这几年许之渡没有一天不在想念凌阳。

　　每每想起那天他走的时候凌阳那么紧的那个拥抱，他就会想，要是他当初没有跟着白琴走了，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他想过多年以后再见，凌阳可能会恨他怨他，可他单单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

　　不...不对...凌阳才不会死...他才不会单单抛下自己一个人在世上。

　　许之渡像疯了一样，连夜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到他曾经和凌阳一起住了12年的房子。

　　...

　　回到家，许之渡把围巾仔细的挂在衣架上才在回房间坐下。

　　他坐了很久，什么都没想。

　　围巾是凌阳刚生病一年给他织的，他说，一个人在家里太无聊，总盯着电脑也不好，总该学点东西打发时间。

　　那会凌阳整天拆了织织了拆，一条围巾足足织了有半个多月，送他的时候正好赶上圣诞节。

　　那条围巾他带到现在，突然想到，那个时候怎么就那么狠心抛下他走了呢？

　　重新拿起凌阳的日记本，想起十几年前，那个笑起来乖的像只小动物的少年缠着他一上午只为了要一个礼物。而他却塞给了他没写过的看起来厚实的笔记本。

　　虽然每一页纸都很平整，看得出主人真的很小心的保存。但曾经洁白的纸页还是已经微微的泛了黄。

　　许之渡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有有一句话跟之前所有的字迹一样，明显是很久之前写的：

　　我该用什么留住你？

　　“你会用什么留住我？”

　　多少年前，他曾经问过凌阳这个问题。

　　他记得那天凌阳手心里全是汗，却还是笑着对他说“不管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我都会留住你的。”

　　就是那个时候他问出了这句“你会用什么留住我？”

　　他还记的那个被他戏弄嗫嚅了半天红着脸说不出话的少年。

　　现在这个问题下面被主人用新鲜的墨迹填上了答案。

　　凌阳的笔迹很漂亮，每个字都像破碎的玻璃碴子深深的扎在许之渡的心里：

　　“我愿意给你我的存折，我名下的所有财产，我未来收入的另一半，我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单上签字的权力，我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的一切，以及绝对的爱与忠诚，如果这还不够，我愿意为你献上我的生命...

　　可就算这样…我也没留住你…”

　　许之渡狠狠的咬着嘴唇，紧紧的抱住那段话。

　　他窝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很冷，一个没有人气的房子就会很冷，就算它关着门窗开着空调还是很冷，冷到人心里的那种冷。

　　半夜突然惊醒，卧室的灯还亮着，许之渡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夜浓的散不开。

　　许之渡摸了手机看了一眼，他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但他实在睡不着了，清醒的滋味更难过。他已经两年多没见过凌阳了，他实在是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哪怕是他骂他也好。

　　“可就算这样，我也没能留住你...”

　　许之渡心里猛地一痛。

　　...

　　“嗡嗡~”许之渡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凌月的名字，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接起来。

　　“喂？”

　　“您好，这里是青山医院，您是凌月小姐的朋友么？她出了车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