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秋季的苏季白》离小溪

4、命运的无情

　　苏季白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便想要出院回校。只是临行前被医生嘱咐说：“你的心脏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万不可在受到任何刺激！要好生保养、适当锻炼才行。”
　　自十五岁起，苏季白便再也没有进行治疗过。
　　苏季白也知道，她情绪起伏稍大时，她的心口总是闷痛，十分难忍不能平卧，只能端卧。这颗心，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她只能给自己一个微笑，告诉自己，要保持一个稳定的情绪。多年来四处奔走求医，已经让她厌倦。她不想治病了，她想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
　　她出院那天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这一天，是六月二十日。
　　这一个多月里，各地的工人，文界都大力响应学生举动。纷纷罢工，出报予以支持。即使是在医院的苏季白，也感受到了空前一致的同心。
　　六月二十八日，中国代表没有在巴黎合约上签字。
　　属于学生的胜利喜悦传播开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脸。他们胜利了，中华的复兴有望了！学生向各行各界展示了独属于他们炽热的、忠诚的爱国精神！
　　此时，一位名叫蒋姝瑾的女士找到了苏季白。
　　二人再咖啡厅就坐。
　　苏季白出言询问，略微不解：“女士，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苏小姐，我是许冷亦的夫人。”蒋姝瑾微微一笑，似是想看苏季白有什么反应。
　　“啊，许先生的夫人吗？许夫人可是从北平特地赶来看许先生的。是许先生让您来找我好接待您的吗？实在不好意思许夫人，许先生他可能忘记告知我了，以至于我这样莽撞，接待不好之处，还请您多多海涵！”苏季白连忙起身道歉，一双眼睛仔细看着她，口唇又青紫些许。
　　蒋姝瑾愣了，这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今天她特意抽了个许冷亦不在的时间出来，怎料还没谈两句便呆愣在了原地。
　　蒋姝瑾试探问道：“听说你之前有个...故友也是叫许冷亦？”
　　“是啊，许夫人，我也觉得很巧。真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许先生已结婚生子，我怕是要闹笑话，认错人呢。”苏季白干笑两声，当着许夫人的面说这个，总归是不好。
　　蒋姝瑾又楞了。
　　她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季白，似是要将她刻在脑子里。
　　蒋姝瑾六月六日收到许冷亦的质问信后，情急之下，她亲自来了天津卫。找到了许冷亦的住处，便开始打听苏季白。
　　“现在你知苏季白未死，你可是要与我离婚求娶她？”蒋姝瑾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是相敬如宾，仅此而已。她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体面些。
　　“不会，我们二人间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怎会有离婚一说。”而你担心的那个人，她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
　　我只是她生命中一个并不重要的先生。
　　蒋姝瑾并不相信，她打听到了苏季白正在住院，以及她心脏病犯了事许冷亦送她去的医院。她特地等苏季白痊愈之后来寻得她。做好了对方会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准备。
　　没曾想，苏季白并不知晓这位许先生就是她心中的那个男孩。是啊，他已成婚，又怎会是她心中的男孩。许冷亦说的原来是真的。蒋姝瑾不禁想，女孩若是知道真相该有多么绝望。
　　只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
　　“听说你去见了苏季白。”一日，许冷亦似是不经意间问起，但他吃饭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只注视着蒋姝瑾。
　　“是啊，想见见你的心上人。”蒋姝瑾回看他。
　　“她的病严重吗？”蒋姝瑾其实已知晓答案。
　　在苏季白住院时期，她曾在病房门口远远的望过，苏季白脸色十分苍白，漏出的双腿也水肿不堪。
　　“我不知道。”许冷亦不敢去看望苏季白，他默默低下了头。
　　“我们离婚吧。”蒋姝瑾带着肯定的语气。
　　“不，为什么这么说？”
　　“你其实并不爱我。”蒋姝瑾微笑着说。这段相敬如宾的感情，不是她想要的。
　　“我们先冷静一下吧。”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无情，每个身处命运漩涡的人，都无法逃脱。难受的太过真实，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最终，蒋姝瑾与许冷亦并没有离婚。
　　九月初，苏季白因心脏病严重，不得不躺在病床上。靠着各种医疗手段生活。
　　九月二十日。
　　蒋姝瑾带着许冷亦及一双儿女看望了苏季白。苏季白躺在病床上，心口的闷痛让她忍受不住，她弓起了身子，看上去十分难受。许冷亦见状有些不忍，想回头走。但被蒋姝瑾一把拉住，带来了床前。
　　“许先生，许夫人。你们来啦。”苏季白勉强笑了笑，随即摆手示意二人坐下。
　　蒋姝瑾听见她的称呼，不禁想落泪，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是啊，我们来看看你，你可要保重身体，快快好起来。”蒋姝瑾真心道。
　　苏季白的目光落到了两个孩子身上。见状，蒋姝瑾把两个孩子拉到苏季白床前，好让她看仔细些。
　　“这两个孩子长得都很俊俏，像极了许先生和许夫人。”苏季白笑着点点头，似是满意极了。
　　“许先生娶得这么贤惠的夫人，有可爱的一双儿女，实在是幸福啊。许先生您可不能因为夫人贤惠就欺侮夫人。”苏季白戏谑道，语气很是认真。
　　“哪有学生训戒先生的道理，我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学校里那群学生还等着你。尤其是刘秀茹，来之前还让我告诉你，她过些日子会来看你。”许冷亦摆摆手，似是让她放心。
　　“行了，我们夫妇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先走了。给你带的些水果记得吃，早日好起来才最重要。”许冷亦慌忙说完，带着妻儿离开了，他不敢看苏季白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