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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伤痕好像都变成了曾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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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收拾好,俞景行就来了。
“你等会儿我,我马上就好。”
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俞景行直直的站在门口。
“你站这儿干嘛?”
“我怕你又不见了…”
我心口一紧,拉起他的手,“走吧,别让他们等的时间长了。”
俞景行用力回握住我的手,笑着拉着我向前走。
他为我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动作熟练的像是昨天才刚刚做过一样。
“俞景行。”
“咋啦?”
“动作挺熟练吖,没少给姑娘干这事儿吧。”
俞景行愣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啥吖!”
“桃儿你这算是吃醋吗?”
“滚蛋。”
我看着他笑的像个孩子,心里笑话自己的幼稚。突然想到一会儿的饭局,担心起他和安然别扭的关系。
“景行。”
“嗯?”
“你和安然你俩…”
他皱了下眉头,又拍了拍我的手,“你放心。他埋怨我也对,说到底是我的不是。不过他这臭脾气还真像我,是我俞景行的儿子哈哈哈!”
我看着他这个臭得瑟劲儿,松了一口气,担忧少了些。
算了,这一路没有你的艰险莫测都已经走过来了,现在你在我身边了,就让我生猛莽撞的不问明天吧。
“你俩可太慢了,我们都等你俩半天了,快点儿的。”看到我们进来,旗哥赶紧招呼我们坐下。
“今儿都是咱自己家里人,我和小歌想着算是给桃儿,还有咱这两个小宝贝儿接个晚风。”
“今儿就咱七个人,赶紧坐下吃饭。”我师父发话了。
“爷爷,我和你坐好不好?”逸然看着扬指导,开口询问。
“好啊,快来,坐爷爷这儿来。”
“安然,你想坐哪儿吖?”
“妈,我想和你还有旗舅坐。”
“桃儿,来,坐师父这儿来。”
我坐在师父旁边,安然坐在了我和旗哥中间,扬指导坐在师父的另一边,逸然坐在扬指导和俞景行的中间,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座位安排的很诡异呢。
扬指导一会儿问问安然的技术,一会儿又和逸然聊聊训练的情况。
我看着眼前这样的一幕,暖从心起,这世间有多少人被时间的巨大洪流冲散,各奔东西之后无能为力,过着人间久别互相淡忘的日子,像梗在心头的一根刺,回想起来遗憾满满。好在上天厚待我,好在我从未遗憾,也未曾生悔,姗姗来迟的人,到底还是来了。
时间把最好的人,到底还是留在了我身边。
“你俩对自己的教练满意吗?”我师父突然问两个孩子。
“满意啊,我爹挺适合我的。”
“嗯,我特别喜欢旗舅。特别理解我,旗舅的技术又特别好,性格温柔,旗舅长的也好看,还白。”
“云旗,这孩子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啊!”
“人气,人气…”
“舅,我认你当干爹吧!”
安然这一句话,让我们都安静下来。
“这个好,你和桃儿这么多年,又一直帮忙照顾他们,现在又是安然的教练,这个我觉得挺好的。”我师父第一个表示了赞同。
话说到这儿,我突然就明白了,安然和师父是故意的。这是场鸿门宴,是故意给俞景行添堵来的。
“来来来,以后我有大儿子了。”旗哥满口应承,开心的不得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给旗哥点了根蜡烛,我旗哥完了。
“爸!哈哈,我以后叫你旗爸了!”
“哎呀妈呀,这小声儿甜的!”旗哥听了这一声儿,乐呵的不得了。
我师父笑的一脸算计。
我看了一眼俞景行,看见他放下筷子,眯了眼睛。
我敢保证俞景行现在心里一定算计着怎么怼死我旗哥。
俞景行什么人,虽然逸然已经叫他爹了,但是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叫爸居然叫的不是自己是云旗,这是搞事情。
旗哥,我也只能祝你平安了。
这一场饭局,在一种我觉得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俞景行要把我送回家,两个孩子要跟着旗哥他们回队里。临走的时候,安然和我说:“妈,以后我旗爸会照顾我,你别老操心了,我旗爸在你还不放心,抽空一个人出去旅旅游吧,说不定还能有个艳遇。”
得,安然这是临走还要点一把火。
“快回去吧,你俩回去早点儿休息。”
在路上的时候,俞景行开着车一直没说话。我总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俞景行儿,安然认旗哥当干爹这事儿…”
“挺好的,咱和大旗这么多年了,他又照顾安然这么久,安然也喜欢他,挺好的。”
诶?
“桃儿,我打算明天带着我们组和大旗他们组比一下。”
“怎么突然想起来比赛了?”
“孩子们前段时间训练紧张,一直打算找个机会让他们放松一下。正好明天有时间,让他们比着玩玩儿,还按老规矩,输的那组教练请客。”
“万一你输了咋办?”
“大旗他们那组大的出去比赛了,我们组大的球员这次没去比赛,小的实力比旗他们那组好,我们肯定输不了。”
“那你打算让旗哥请啥?”
“KTV。”
“俞景行你太鸡贼了!”俞景行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明摆着是算计旗哥,明天让旗哥出钱,还让旗哥唱歌,旗哥这一开嗓,他的队员们…我不太敢往下想了,可是笑声怎么也止不住。
我看见俞景行盯着我,突然有些局促,“开车专心点!”
“都怪你。”
“怪我干什么?”
“你害我分心。”
“从遇见你那一刻,你就让我分心。”
后来逸然是这么和我说他们那天的比赛的。
俞景行第二天特别热情地招呼旗哥,“大旗,来来来,咱两组劈一个,输了的请客。”
“成吖,咱俩也劈一个。”
用逸然的话说,“妈,那天我以为我舅欠我爹好多钱。”
“我爹几剑啪啪啪劈下去,我舅发现我爹来真的,我舅也认真了,打的那叫一个漂亮,看的我们都呆了。”
能不呆么,这俩人现在拿个筷子都能劈飞你们。
“后来呢?”
“后来我爹赢了,我们俩组开始打,我哥赢了一场,我也赢了,但是我们组大队员打得比较好。所以后来还是我爹赢了。”
“那输了的请客干啥了?”
“我爹带我们两组人去KTV了。”我看着逸然的脸色突然一言难尽。
“妈,我觉得我旗舅以后可能会威严下降了。”
“咋的了?”
“旗舅那天一开嗓,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我旗舅这个唱功太可怕了,简直魔音绕梁,我们两组人晚上全失眠了,旗舅那组人估计以后都没法直视旗舅了。”
“不至于吧。”
“妈你听过旗舅唱歌吗?”
“听过啊,挺好啊。”
逸然脸色突变,突然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妈,我爹说的果然一点儿没错!”
“你爹说啥了?”
“说旗舅,还有你,是当年击剑队的魔音双杰。”
妈妈的,这该死的俞景行。
其实那天他们从KTV回来以后,旗哥和俞景行还出去喝了酒,是后来旗哥和我说的。
“景行,你这是生我气呢吧。”
“没有。”
“你得了吧,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还骗的了我?”
“大旗,我其实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怕。我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大旗,我等了这么久了,都这么久没她的消息了,她突然这么出现在我面前,还带着两个孩子,大旗,我真的怕。”
“你不怪我就得。你们家这一家四口,没一个省油的灯,逮谁怼谁。不是你们家这家庭内部矛盾转移到我身上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家?”俞景行听着这一句一家四口心情大好。
“你不也不是外人么,我儿子都认你当干爹了。”俞景行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着看着云旗,把干爹这俩字儿咬的很重。
“不是景行,我大儿子愿意吖。这你也怪我。”
“所以你活该,怼你咋的,谁让你知道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我。”
“不过大旗,谢谢你照顾他们这么久。”
“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想过这么突然就再见着桃儿了。当年在美国,也是看着这俩小孩儿打得有点意思,那路子明显就是咱自家的打法,才想着见见的。这也是缘分吧。景行,这么多年了,虽然你和桃儿都把分寸掌握的太好,外人看来是全是冷漠,其实咱都清楚,那分明就是感情太深了。”
俞景行听着这番话,沉默下来。
是啊,内敛的深情,掌握太好的分寸,在旁人看来都是深不可测的冷漠。这个局这么多年,旁人离的太远看不清,局内人已无心看清,好在兜兜转转,未成死局。
“景行,桃儿回来这么久了,你们俩说过当年的事儿嘛?”
听着云旗的发问,俞景行想了想,“大旗,这些年我一直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可是她回来了,我就觉得那都不重要了。遇见她之前,我天不怕地不怕,也压根儿没想过除了击剑我还能干啥。遇见她之后,只要她一哭我就觉得自己废了。怕她太好我配不上她,怕她不好我心里难受,总是畏首畏尾。到后来她这么一走,我就想着这以后这么长的日子都他妈的白过,等我老了就找一地儿隐居,不就是成全她么,反正没她的地方,哪儿不是流浪。现在她回来了,大旗,我就觉得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她回来就好。”
旗哥和我说:“桃儿,还好你回来了。”
“妈,我爹今儿把我哥给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爹为啥会劈你哥?”
“我爹今儿去给旗舅他们组当陪练了。”
我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劈的厉害么?”
“简直人间惨案。”
“你哥…情绪好吗?”
“还挺好的,每天都和打了鸡血一样训练呢。”
“你也不能偷懒知道吗!”
“妈,我总觉得我哥不喜欢我爹。”逸然这孩子,也是难得认真。
“为什么这么说?”
“妈,我哥一直叫我爹俞指导。”
“你们两组也不一起训练呀,你哥难道会傻到当着大家的面叫,你让你俩队友怎么想,你不也是私下才叫,而且你哥哥和你不一样,接触少些,他需要时间。”我想,有些事还是不要让逸然知道,他这样开开心心,心无旁骛的训练就好。
“嗯也对,妈你和我爹这算是和好了么?”
“嗯?”
“没有,我就是觉得真好,我也是有爸爸的人了,妈你俩都挺有眼光的。”
逸然的话让我心里一紧,这俩孩子大了,他们的成长速度超过了我的想象,都有自己的心事了。
“妈…诶哥你来啦,快来,我在和妈妈聊天呢。”
“给你,衣服都洗好了。”
“哥你最好了!”
“你给我起开。妈,他今儿劈我。”
“噗,儿子你这算是告状嘛?”安然少有的小孩心性让我笑了出来。
“谁告状了,对了妈,Evan叔叔说圣诞节要来看我们。”
“真的嘛?哥你不早说,我好想Evan叔叔。”逸然这个缺货高兴的一塌糊涂。
“妈妈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就好了,我和Evan叔叔说我想他了。”
“所以他答应来看你吖?”
“对吖,我让Evan叔叔来和我们一 起过圣诞。”
“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准备的惊喜吖。早告诉你万一你不好好训练咋办?”
是挺惊喜的。
俞景行,谁让你劈他。
“啦啦啦啦啦…”逸然这几天很高兴。
“小子你这几天心情很好呀。有啥喜事儿?”俞景行看着他二儿子最近心情极好,好奇问到。
“爹我和你说,Evan叔叔要来陪我们过圣诞啦!”
“Evan叔叔?”
“对吖,Evan叔叔可好了,以前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帮我妈带我们,陪我们训练,带我们出去玩,我们就和一家人一样。”
“一家人?”
“是吖,每次我们出去都有人夸他和我妈妈很般配。”
“这么说你还挺喜欢这个外国人?”俞景行耐着性子,慢慢地问。
“Evan叔叔是中国人,我们回来的时候,Evan叔叔还说了的,说咱中国人不能给别人家升国旗。”
“他还挺爱国。怎么突然要来看你们?”
“是吖,我们小时候Evan叔叔就和我们说中国人不能忘本。我哥说想Evan叔叔了,叔叔就来了,我们以前经常一起过圣诞节的。想想还挺可惜的,我以前有段时间还想让他追我妈来着。”
“逸然,你最近技术进步特别快,后退反攻的技术也慢慢上来了,不错。”
“我一定好好努力,不给你和我妈丢脸!”
“不错,不过你最近这个体能训练太差了,我看了一下,你这个耐力明显不足得加练,下午练完去跑个两万米吧。”
“不是,爹我还没说完,虽然我觉得Evan 叔叔特别好,但我亲爹可是俞景行,俞景行吖,多牛吖是吧。”逸然在惶恐中流露出狗腿子一样的微笑。
“那行吧,两万米不跑了。”
“我就知道我爹最好了!”
“跑一万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