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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药 ...

  •   这边,阿栏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回到了住的柴房,这一段路走的可为艰辛,疯狂叫嚣的伤口,一路上阿栏都紧咬着牙关憋着一股气。
      本来下人们都是住一个屋里的,但大家都默契地屏蔽了阿栏,而后更是把他赶到柴房去住。
      但住哪里对阿栏来说没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况且这儿倒也来的清净。
      推开破旧的柴门,里面光线很暗,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只有最里面的一张木板床看起来还算整洁,一床发灰潮湿的被褥,一个看起来算是枕头的东西,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阿栏虚弱地坐在床上,刚要脱掉衣裳看看伤口,柴房门便被推开了。
      来人急急忙忙的,一见到阿栏神情更为焦急。
      “阿栏,路爷爷听人说你被老李他们打了?”
      路翁一脸的不平和愤懑,对着阿栏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快让路爷爷看看伤势如何。”
      阿栏一边脱下衣裳一边安慰路翁,“路爷爷没事的,这伤养一阵就能好。”
      小家伙龇牙咧嘴的,嘴上说着没事,小脸却一阵白,身上又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新伤叠旧伤,大大小小的伤痕,哪里又是没事的样子!
      “你这孩子,伤的这样重还叫没事!那群杀千刀的,真得不得好死!”
      路翁一把年纪了看到这样的伤痕也不免被惊到,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青青紫紫的,有些地方还充血了,本来瞧见阿栏嘴角的血还以为伤势可能跟往常一样,结果这藏在衣裳下触目惊心的伤痕叫人看了都惨不忍睹,可见那伙人下手根本就是没轻没重,往死里打的!
      “路爷爷,我也打了他们的,也不必我好多少。”
      路翁知道阿栏有意安慰他,一脸的痛惜,这孩子,这般年纪就遭了这罪,如何不让人痛心疾首呢。
      “路爷爷带了药来的,快趴下,路爷爷给你上药。”
      阿栏听话地趴着,任由路翁给他搽药,碰到痛处时,阿栏也一声不吭强忍着,看着路翁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如同疼在他身一般。
      艰难地上完了药,路翁早就湿了眼眶,眼角的皱纹都湿漉着,趁着阿栏还没起来的功夫,用手擦了擦眼角。
      “好了,好了,上好药了,阿栏转过来躺好吧。”
      阿栏闻言艰难的翻身,扯到了伤处,小脸皱在一起,却硬是不吭一声。
      “这药啊要隔一天换一次,这几天路爷爷都过来帮你换药。”
      阿栏应了一声,“路爷爷,您回去吧,到了歇息时间了。”
      路翁有些责备地看着阿栏,说:“你这孩子,你伤的这么重,如何叫我能放心,今晚路爷爷给你守夜,守着你。”
      见阿栏嘴角一动要说话,路翁赶在他之前截了他的话,“阿栏,听路爷爷话,爷爷留下来陪你,你睡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栏只觉得心口一阵暖,说了一句:“谢谢路爷爷。”
      路翁慈爱地摸了摸阿栏的头,带有些安抚的意味。
      阿栏本以为一身伤会痛得睡不着,谁知不一会就陷入了梦乡。
      或许是由心而发的劳累,或许是这个秋夜格外的暖人心。
      阿栏睡得很沉,也许是有信任的人陪在他身边,带着这样一份安心入睡。
      只是这晚,阿栏做了个梦,一个噩梦。
      梦里先是看见了阿姐和路爷爷。
      阿姐对他说:“阿栏,阿姐有了赎身的钱了,可以带你一起去过安稳的日子了,不用再在这吃苦了。”
      阿栏听完高兴地不得了,他问阿姐:“阿姐,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和阿姐在一起。”
      梦里阿姐朝他伸出手,让他自己走过去,阿栏笑得露出小虎牙,朝阿姐走去。
      还没走到,梦境就一转,阿栏刚要喊阿姐,就看见路翁笑眯眯地站在那。
      阿栏又高兴起来,“路爷爷,你怎么在这啊。”
      路翁格外的和蔼,回答他说:“路爷爷来看看你,阿栏最近过得好吗?”
      阿栏想路爷爷是怎么了,我们每天不都是在一起的吗,今日还帮我上了药,怎么一派阔别已久的样子,阿栏有些委屈地看着路翁。
      路翁趁着阿栏不说话的功夫,上下打量着阿栏,见他无事,像是舒了一口气,而后又开口:“阿栏,时间到了,路爷爷要回去了。”
      阿栏不懂,问他:“路爷爷您要去哪啊?”
      路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阿栏,路爷爷要走了,以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阿栏这些急了,想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不然他走。
      突然消失的阿姐又出现了,她语调柔和着,也对阿栏说:“阿栏,阿姐也走了,阿姐对不起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的。”
      阿栏更急了,又想让阿姐不要走,又想去扯路翁的袖子。
      他跑起来,撕心裂肺地叫他们不要走,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阿栏眼眶红了,无论跑得多快都追不上他们。
      终于,他们消失了,再也看不见人了。
      阿栏崩溃地大哭,内心的绝望抵达了顶点,整个人发冷地抖起来。
      梦压得阿栏快要喘不过气,陷入了梦魇的阿栏额头浸满了冷汗,痛苦地呢喃,泪水不由自主地流入鬓角。
      “不要,不要!别走!”
      床上的人儿猛地睁眼,从梦魇中醒过来,喘着小口地粗气。
      侧过头,看见路翁趴在床上睡着了。
      外面已经是三更天了,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入勉强照亮了这间漆黑的小屋子。
      阿栏看见路爷爷睡着的样子,用手掐了掐自己,有些吃痛,才后知后觉的痴痴笑了。
      是梦啊,假的,假的。
      阿栏不断地安慰自己,但他却已经没有了睡意,这虽是梦,但让他太后怕了,他难以想象如果阿姐和路爷爷真的走了,他该怎么办。
      这世上,除了阿姐和路爷爷,没有人愿意对他好,他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阿栏盯着路翁,一动也不动,生怕下一刻人就要消失了。
      就这样,一夜无眠,眼睁睁地看着天降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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