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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伤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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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翁一睁开眼,就看见阿栏醒了。
“阿栏醒这么早啊。”
阿栏听见路翁熟悉的语调,小声地嗯了一声。
路翁瞧见这一副小崽子的模样,乐呵呵地伺候阿栏洗漱,又去伙房拿了早饭给阿栏吃。
阿栏一言不发,若不是脸上的伤痕,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乖巧的意味。
接下来几天,阿栏在路翁的照顾下,身子越发地好起来,就是大片的淤青看起来还是有些瘆人。
路翁为阿栏身子骨愈合的状态感到高兴,快些好起来才让人放心。
本就是最低贱的下等人,偶尔的责骂怒打也是家常便饭,身子若不愈合地快些,又怎么能够熬过这么多个日夜呢。
阿栏见能下床行走了,虽是不大方便,但好歹能行动了。
于是他便想去找阿姐。
路翁拦住阿栏,问他去哪儿。
阿栏说要去找阿姐。
见他大病初愈就要去找云鬓,路翁不让他去,但又拗不过他,于是两人各退一步,路翁陪着阿栏去找云鬓。
因是白日,随香院一派安静,姑娘们大多都在自己的房中,只偶尔又几个留宿的客人穿过前厅出门。
未上楼,阿栏就遇见了如媚妈妈。
阿栏和路翁都懂事地喊了一声妈妈好。
如媚瞧着这路翁搀着这病秧子,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来找云鬓的,如媚有些好笑地想被打成这样还要来找云鬓,真不知是说这小子太坚持还是太傻。
“哟,我这随香院前厅什么时候是想来就来的了,你这病秧子万一冲撞了贵客怎么办。”
一出口,如媚便开始讽刺了。
路翁一脸的谨慎,有些低三下西四地说:“妈妈息怒,阿栏就是太担心云鬓姑娘了,这才过来看看,妈妈大人有大量,我们一会儿就走。”
如媚斜着丹凤眼瞧着阿栏,伤得这么重还来看云鬓,倒是个有骨气的。
本来再多讽刺几句让他们过去,没想云鬓先出去了。
阿栏先看见云鬓,随后如媚,路翁也瞧见了。
“妈妈,您让阿栏上来吧,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对他说。”楼上倚着的姑娘弱柳扶风,明眸皓齿,光是站在那就是一副画。
如媚大发慈悲地让阿栏上去,于是路翁扶着阿栏上去,又自觉地下楼等。
云鬓接过阿栏,低声柔柔地向路翁道了声谢,又跟如媚说了声谢谢妈妈。
如媚很是高傲地瞧了他们一眼,吩咐了声不要多待便扭腰往别处去了。
云鬓边走边朝阿栏说了声:“妈妈就是这个性子,不是真要刁难你们。”
阿栏低声说了句我晓得。
进了屋子,云鬓一脸愁容地看着阿栏,“阿姐听妈妈说你为了阿姐跟被人打架,是不是伤得很重,你啊,怎么不为自己想想?阿姐本想着去看看你,但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出去看了阿弟的病情,妈妈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因为那……”
剩下的话云鬓没有启齿,但那略带痛苦的神情,阿栏猜到了是富商。
“阿姐,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得很吗?”
云鬓瞧着阿栏脸上为了安慰她的浅笑,她刚才可看见那路翁一直扶着阿栏,若不是伤得极重,又为何要让人扶呢。
云鬓面上带了愧疚和不忍。
“让阿姐看看你身上的伤。”
阿栏拽着衣裳,微红着小脸,小声地开口:“阿姐,男女授受不亲。”
“小阿栏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但我是你阿姐。”
阿栏一脸的坚持,不让云鬓掀他衣服,云鬓见他如此固执,叹了一口气,也不强求于他,于是便起身拿了金疮药给阿栏。
“阿栏,阿姐这还有些碎银子,你拿去买些东西吃。”
云鬓手拿着一个绣着荷花的荷包要递给阿栏,阿兰面上有些许抗拒,“阿姐,我不能要。”
云鬓抓着阿栏的手,把荷包放在他手心上,有些许强势的意味,故意板着脸,“阿栏,阿姐给你的你就拿着,你难道不跟阿姐亲近了吗?”
说完,云鬓一双含着烟气的水眸盯着阿栏,一副不收下就没完的样子。
阿栏有些无奈地接过荷包,一双漆黑水润的眼睛看着云鬓说:“谢谢阿姐。”
云鬓摸了摸阿栏的额头,面上浮现出浅笑。
阿栏没有多待,跟阿姐嘘寒问暖之后,便和路翁走了。
……
过了大半月,阿栏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于是,伙计开始吩咐他做活,要他去街上把之前如媚妈妈在衣品阁的定做的衣裳拿来。
这天儿是个初冬的艳阳天,晒得人身上暖呼呼的。
街上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你放叫罢我登场,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步履匆匆或悠闲漫步,阿栏沿着衣品阁的方向走去,他想,今天的太阳真不错。
衣品阁内,入目便是大片颜色绚丽款式别致的布匹,伙计在打着算盘算账,今天人还算少的。
伙计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一位穿着家丁服的童子走进来了,于是热情地问:“客官,您是哪位府上派来取衣裳的啊?”
“随香院的老板如媚来取。”
“原来是如媚老板啊,那衣服咱们阁做好了,正想着给您送过去,麻烦您来这一趟了,我去给您拿做好的衣裳,您先随便看看。”
阿栏微微地颔首。
没有片刻,那伙计便拿着包好的衣裳出来了,脸上依旧洋溢着热情的笑意,“您看这衣裳是等会咱们派人送去,还是?”
话虽未说完,但阿栏明白他的意思是派人送还是他拿回去。
既已出来,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我拿回去便好了。”
闻言,伙计笑得更亲切了,带着惯有的生意腔调开口:“诶,好,客官衣裳这边给您。”
阿栏接过衣裳,点头示意,准备走了。
“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刚踏出衣品阁的门槛,一架装饰华美的马车正辘辘地经过,马车的主人掀开了布幔,正往外面瞧。
阿栏要迈出的脚步莫名就停住了,驻足在原地,看着那如玉一般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