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二》钢筋猛猪

2、第 2 章

　　回京一路不紧不慢，走到关州接到了快马传旨，让周副帅先回京，李统帅协助关州州府平定匪患再行回朝。

　　肆二自然是留下随李统帅平定匪患的，她可是李统帅点的兵。

　　关州去黎京快马不过三日脚程，天子脚下这帮“匪”也太无法无天了。

　　李统帅班师回朝这些兵都是离了家十年的，思乡心切，刚接到旨就想着杀上关山。

　　肆二一路和周副帅并驾齐驱，如今周副帅先行一步回京，她只好和李统帅闲话。

　　李统帅又念叨他的女儿，还拿出一封李葳蕤执笔的家书给肆二看。这一看就是最近寄来的，纸还没泛黄，上书一些女儿家的小心事，聊表了思念之情。

　　李葳蕤想当小皇帝的妃子，说小皇帝龙章凤姿天人之态。说到龙章凤姿肆二就感兴趣了，她问李威驰：周副帅与小皇帝孰美？

　　李威驰哪里知道，他离京十年，十年前皇帝还是根小豆芽菜呢！现在已经有本事把自己女儿的魂都勾没了，真是歹毒，他可不想女儿嫁到帝王家。

　　李统帅派肆二去探关山匪的老窝，自己则和几个部下安营扎寨商讨对策。

　　肆二得了令就乔装一番跑去了关州集市、茶馆、酒楼打听了不少。

　　最后得出结论：这关山匪怕是不好剿清。

　　关州百姓都说这关山匪是义匪，专劫不义，不伤百姓。五年前，关州虫灾，全年颗粒无收，朝廷的赈济杯水车薪，关州州府还要从中克扣。关山匪的大当家赵满当时在州府当差，眼见着朱门酒肉臭却束手无策。

　　有一天，他看着之前连棺椁都买不起，只好在集市卖身葬父的女娃娃被歹人所害，死相可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和几个共同当差的兄弟一合计，当晚就把府尹家盗了个七七八八。

　　本来只说盗了钱财便是，结果，老三去账房惊动了管事。管事认出了老三，张嘴就喊，老三情急之下拔刀杀了他。

　　管事的喊声把周围的人都惊醒了，老三自知逃不脱，放了事先约好让兄弟们撤的信号弹，自己伏了诛。

　　关州府尹李博也非庸人。

　　老三伏诛自绝而亡后，府尹清查账簿，被盗财物数目极大，这些财物都被放在府中各处，若非来过府上，很难做得这般利落。李博又思及老三的官差身份，当下便清楚他有同伙，且就是平日交好的赵满等人。

　　可惜老三就这般送了命。

　　茶客们说得铿锵，肆二却没了听的心思，这种官逼民反的事听了，心中难免郁卒。

　　何况自她进这茶馆问起关山匪起，不少目光就时不时往她身上飘。

　　肆二谢过几个茶客，包了他们的茶水钱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茶馆行至小巷，之前瞟她的几个人现了身。

　　“姑娘乔装打扮到茶馆一开口便是关山匪，所图为何？”领头的男子一口关州本地话字正腔圆。

　　肆二心想自己这乔装的本事真是够完蛋的，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

　　“听说你们大当家赵满是个美男子，我想去瞧瞧有多美。”肆二自然不怕这几个人。

　　领头的男子显然是没想到这小妮子这般狂言，早先还觉得她气质脱俗，这会就不是脱俗了，是大俗特俗。

　　“发什么愣，可带我一见么？”肆二问道。

　　“我们大当家不喜欢你这样的！”后头一个人说道。

　　肆二奇怪：“怎么？你是蛔虫不成？”

　　“你……”那人还待与肆二扯皮，被领头的男子制止了。

　　男子道：“姑娘若想见大当家还请如实相告为何要见。”

　　肆二叹息：“朝廷让李统帅剿了你们。”

　　男子没多吃惊，思忖片刻，作了一揖，道：“难怪李统帅驻营城外，果然是为我等。”

　　肆二见他不意外的样子，心里大约明白，这些义匪多半知道自己虽为百姓所亲，但终究也是逃不过被清剿的命运。

　　“你们不是恶人，若是可以，我可劝说李统帅招安尔等。”肆二不是一时意气，她在茶馆便这么想了。

　　肆二这话倒是让男子瞪圆了双目，又作了一揖。

　　“在下彭昶，”男子自报家门，“若姑娘能促成此事，吾等感激涕零。”

　　果然如此。

　　肆二听说关山匪几个当家曾是官差，逼不得已才据山为匪便猜想若是有机会，他们应当不愿永世为匪。

　　之前的关州府尹李博升了官，新来的府尹急于求功，带了府衙几号人，又去跟关州驻军借了兵，便来和赵满叫阵。结果一众人被悉数打出了关山山门，还折了几个不济事的。

　　这府尹立刻就扛不住了，上报了朝廷。

　　他也不想想，若是这关州驻军都不清剿匪患，这匪说不定就不是患呢？

　　肆二回了营便去找李威驰等人说了此事。

　　李威驰想了一天对策，结果肆二兜头就告诉他关山匪想从良，还要投到他的门下，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副官和军师都说这不失为良策，关山匪本非大奸大恶之徒，统共也没几桩案子在身上。

　　肆二和彭昶约了第二日还在茶楼旁的小巷见面。

　　彭昶如约而至，这次他没带什么手下，身边倒是有个剑眉星目的青年人。肆二猜想这应该就是赵满。

　　他们暗中就跟着肆二进的城，确认她孤身一人才现身。

　　“李统帅同意了。”肆二开门见山，目光糊在赵满身上。

　　他与周子晏身量相当，长得也是一个味道，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只在州府衙门当差？

　　肆二当然知道当什么差跟长什么样没什么关系，她就是觉得可惜。

　　赵满招架不住肆二剥皮似的眼神，直言自己的担心。

　　关山匪若是一同投奔李统帅，反被瓮中捉鳖可如何是好？

　　肆二说你们大可放心，他不是这般奸诈之人。

　　赵满料到她会这么说，这般承诺当不得真。

　　肆二又说：“李统帅可在关州百姓面前立誓，对你们既往不咎，更不会痛下杀手。”

　　赵满和彭昶相觑颔首，认可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