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动摇》离笙箫

7、第七章

　　楚瑶推着餐车走在过道里，后面的赵梓然有些不好意思，冷静下来之后便后悔了，后悔刚才的自己似乎说的太过分了。
　　“楚姐姐。”
　　楚瑶听见了，但是既然要给她一点教训，那就不能这么直接的原谅她，先不要理她。
　　可赵梓然却是个硬脾气，楚瑶的无视立马就激怒她了:“可是楚姐姐你不也和他们是朋友吗？凭什么你可以和他们是朋友我就不可以？”
　　朋友？想多了，楚瑶从来没把他们当过朋友，他们是楚瑶眼里最被瞧不上的一类人，怎么可能还把他们当做朋友。
　　楚瑶停了下来，转身语重心长地说道:“第一，我和他们不是朋友，只是见过几次而已，第二，你妈妈把你交给我我就不可以让你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第三，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好好学习，不要整天厮混在这种地方。”
　　一系列强硬却没有理由反驳的大道理噎住了赵梓然。
　　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多楚瑶就起来了，今天的阳光非常正，没有多余的白云，只有一颗太阳在空中独树一帜。
　　楚瑶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很仙气的白色小裙子，可是这无暇的画面却被那一道残忍的疤痕给抹去了。
　　但也没办法，老师偏不信，只能穿去排练的第一天给她看看，估计才有可能换人。
　　楚瑶直接穿着裙子去学校了，上衣只套了一件蓝色的校服。
　　走进班级的那一刻，虽谈不上什么天仙下凡，但至少也算得上个惊艳四方之课桌，男生男生爱慕，女生女生嫉妒。
　　可当她跨进第二步的时候，白色的裙边微微飘起，那道隐隐约约可见的疤痕显现了出来，那道疤真的不是普通的疤痕，是非常独特且不敢直视的那种疤痕，似乎是在地上摩擦到血肉模糊的情况下才会留下来的疤痕。
　　“咦！”一个男生立马喊了出来，喊出来的同时还扭头迅速遮住了眼睛表示不忍直视。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直到没有人再低头看向她那双白皙的腿了，反倒是掀起了一阵冷嘲热讽。
　　“诶，你看她腿那里。”
　　“她右腿好恶心啊。”
　　“啧啧啧，好吓人啊！”
　　本来的楚瑶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这次却变得有些难为情，或许是因为情景不一样。
　　这时班主任抱着教材进来了，看见走到中间的楚瑶，笑道:“诶？这是楚瑶吗？”
　　楚瑶转过身看向班主任，“老师。”
　　“这不挺好看的吗？你看你之前还不愿意。”
　　但是当班主任的目光扫过楚瑶的下半身时，那道害人不浅的疤痕显露了出来。
　　“……”班主任顿时间说不回来了，“你这……你这个腿是怎么了？”
　　楚瑶低头看了一眼那道不堪入目的疤痕，“车祸留下来的。”
　　“啊……”班主任开始有些犹豫，“对了，那你到时候穿长一点的裙子吧？把它遮住应该就没事了吧？”
　　“……”
　　楚瑶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拒绝了，那么身后的这些人会瞧不起她一整个高中，甚至是一辈子，所以她选择答应了。
　　班主任见楚瑶答应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好，那快坐会位置上去吧，放学去篮篮球场排练。”
　　“嗯，好。”
　　放学很快就到了，虽然是快要傍晚了但外面太阳还是很大。
　　楚瑶背着书包下了楼去，现在的右腿好多了，起码不需要依赖那对实木拐杖，用着就膈应人。
　　走进篮球场，有很多人，每个班的都有，都在排练节目，可楚瑶这一班的总共就她自己一个人。
　　一个老师拿着单子走了过来:“你是一班的楚瑶吧？”
　　“嗯，是的老师。”
　　排练到了很晚，楚瑶将裙子换成了KTV的服务员的衣服，是黑色的包臀裙，差不多到膝盖。
　　楚瑶每次经过走道的时候都会故意避开A7号包厢，生怕再发生像昨晚上的情况。
　　楚瑶推着餐车在过道上，电话突然响起来了，是楚瑶的妈妈打过来的，“喂妈。”
　　“瑶瑶，你怎么还没过来啊？妈饭菜都快做好啦。”
　　“……”
　　楚瑶突然间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忘了，她完完全全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今天答应了要回家看爸妈的。
　　“妈……那个……”楚瑶开始有点想要干脆就算了的打算，但细细想一想似乎真的好久没有去看他二老了，便笑着说:“妈，我刚放学呢，今天学习学的晚，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诶，诶好，那妈挂了赶紧做饭做菜去，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妈。”
　　楚瑶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工作服，拍了拍，拐弯回去找到领班请了个假，好在这时候还有其他服务员不着急缺人手应允了楚瑶的请假。
　　打了一辆出租车大概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到。
　　楚瑶的爸爸妈妈住在A花园的高级楼房区。
　　来到这片区域，楚瑶才感受到了似乎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安全感，这是她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只是后来很少再生活在这里了。
　　上楼后楚瑶推开了那熟悉的房门，客厅里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在滑手机，微信正录音，发出了苍老的嗓音:瑶瑶啊，你到哪了？你妈都快做好饭了，要不要爸爸去接你啊？
　　楚瑶在门口刚好听见了，推门走进去一边拖鞋一边笑道:“爸，我回来了。”
　　楚清扭头看向许久未见的楚瑶眼里就像是冒出了光，立马站着走过来，那双弯曲的老腿完全没有被苍老拦着去迎接女儿。
　　“瑶瑶啊，我刚给你发着微信呢你就到了，哈哈。”
　　楚瑶换好了拖鞋走进来，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早上的那身一身白色连衣裙，“嘿嘿。”
　　这时厨房里面又传来只在电话里面听过的女人的声音:“老头子！是谁啊？”
　　楚清扭头朝厨房喊:“女儿回来了！”
　　“什么？！”关萌萌根本听不清外面的声音，炒菜声实在是太大了。
　　楚清刚准备再喊一声，却被楚瑶拦住了，楚瑶笑了笑:“我去。”
　　放下东西后，楚瑶蹑手蹑脚的踱步进厨房，走进厨房，眼前一个背影苍老却又带着一丝温暖，是楚瑶的妈妈。
　　楚瑶上前两只手搭在了关萌萌的肩膀上，把脸凑了过去搭在关萌萌的左肩上:“妈。”
　　关萌萌一听见这熟悉到甚至有些陌生的声音，一时间心颤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锅和铲子，转身目光定在了楚瑶的身上，也跟楚清一样双眼放光，细细扫了一遍楚瑶全身上下，“诶呀，可算回来啦，妈都想死你了，”说完抱住了楚瑶。
　　楚瑶也抱住了关萌萌，两人抱了一会儿，锅里的菜似乎糊掉了，发起了浓郁的焦味儿，“妈，焦了。”
　　关萌萌没听清，“啊？”
　　楚瑶指了指后面，“锅要烧焦了。”
　　“哎呀，你看，你来妈都忘了在炒菜。”
　　“嘿嘿。”
　　饭菜都烧好之后，一家三口终于做在一起吃饭了，光是刚开始关萌萌和楚清就给楚瑶夹满了整整一大碗的菜，更别提饭了。
　　楚瑶看着眼前的饭碗愣住了，这些日子一来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饭菜了。日常生活里也就只有什么外卖啊泡面啊面条还有米疙瘩之类的。
　　“爸，妈，你们也吃啊。”
　　关萌萌点了点头，又问:“在学校怎么样啊？和同学相处的好不好啊？”
　　楚瑶看着关萌萌和楚清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心把那些流言蜚语说给二老听。
　　“挺好的，就，主要学习嘛，没别的其他事。”
　　一个月后。
　　楚瑶虽然右腿好了，但是那道疤还是久久不肯退去。
　　这次楚瑶穿上了比上次还要长一些的白色古风裙子，走上操场的那一瞬间，惊艳了所有人。
　　或许在这里美女不会少，但大部分都只是达到了赏心悦目便封顶了，可楚瑶却是这里的天花板，她的容颜很单纯，单纯到极致，极致到是上帝的恩赐。
　　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楚瑶的身上。
　　“我去，你看那个女生。”
　　“好像是高一一班，还是个学霸。”
　　“诶听说她好像是江启臣的女朋友你知道吗？”
　　各种八卦层出不穷。
　　但没有一个能打动楚瑶的注意力，这些蜚语她老早就已经适应了。
　　跟着广播:接下来入场的，是高一一班，他们带着友好与善良踏入我们的校园，高一一班的楚瑶同学以自己所热爱的舞蹈为我们的校园加上了最美的点缀！
　　接下来的的场景，所有人都在为场上跳着绝美舞蹈的楚瑶点赞鼓掌。
　　可这一刹的荣誉楚瑶不可能留得住一辈子。
　　运动会结束后，高一一班果不其然拿了个入场式第一名。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二天。
　　这一天天气很不错，晴空万里，刮着冷冷的春风拂起了楚瑶披散的长发，她本来心情很好。
　　但这时学校的论坛网上突然传出来了一张照片，是运动会上跳舞的楚瑶，也不知道是谁拍的，视野很低，刚好凑巧拍到了楚瑶裙子微微掀起来时露出来的那道疤痕。
　　这道疤痕就像电流一样迅速在全校扩散开来，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楚瑶那道不忍直视的疤痕已经变得众所周知的丑事了。
　　楚瑶进学校后四周的人不再是投来像运动会上一样羡慕嫉妒的目光，其中一个人嘲讽着:“瘸子就算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大块儿疤，够丢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校没有个完美无缺的人了。”
　　平常那样偶尔被几个无所事事的同学说说也就罢了，可现在的这种情况，完全是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了，这样包裹着楚瑶生活的全都变成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冷嘲热讽。
　　但传出这张照片的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只是个匿名。
　　楚瑶走进教室的一瞬间，全班都跟辟邪一样不敢靠近片刻，生怕沾染上一点歪门邪道。
　　在他们眼里，楚瑶的谣言已经被恶化到接触就会倒霉接触就会和她一样出车祸的那种地步。
　　而一个为她说话的也没有。
　　在KTV里，殷牧还是一如往常的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啤酒玩手机。
　　而其他的都是他还算好的哥们儿几个，其中就有江启臣和莫杨雨，还有几个是莫杨雨和其他男生带来的女朋友。
　　“牧哥，台球来不？”
　　殷牧瞅了一眼说话的莫杨雨，摇了摇头，低着头继续玩手机了。
　　没办法，殷牧就是这样，莫杨雨只好拉着江启臣去打台球了，而剩余的男生和女生都在这里打牌的打牌，摇骰子的摇骰子，还有一些在拼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