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动摇》离笙箫

8、第八章

　　一群人围在那里摇骰子拼酒量。
　　与此同时还不忘八卦学校里的那些“趣事”。
　　一个吸着烟的女生呼出一口白色的浓烟，皱着眼睛笑道:“诶你们看见论坛里那个女生的照片了吗？”
　　另外一个女生也立马笑着说:“我看过，吓死人了！”
　　“是谁发出来的啊？”一个男生一边洗牌一边问:“不会是你吧？”
　　“怎么可能，就那照片我看了都想吐，别说存在手机里了。”
　　这时又一个男生看了一眼台球桌那边，江启臣和莫杨雨正在打台球打的入迷，便凑近八卦的人笑道:“诶诶，你们知道吗？听说那个女生好像是江少他女朋友。”
　　“什么？！”一个女生大吃一惊，但男生立马嘘了一声，女生便小声问:“真的假的？那个女生的腿都恶心成那样了江少还喜欢她？不会江少不知道吧？”
　　男生摆了摆手，“谁知道啊，我记得那个女生好像叫什么楚，楚瑶来着，长得还挺好看，就是那腿上的疤是真的恶心，还是个瘸子。”
　　不会吧？江少还喜欢这种的？
　　各种难以置信的话也算是层出不穷，而那最后一句话却传进了被他们忘记的那个角落里。
　　殷牧听见他们聊的这些，默默打开了学校的论坛，翻了一下前几天的消息，突然看见运动会上楚瑶跳舞的照片，前面都还好，但一直翻到第三张照片的时候，就连淡定自若的殷牧也吃了一惊，那腿上的疤痕一眼入定在殷牧的脑海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殷牧一股气直冲头顶，一刻都没有停顿下来，直接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殷牧站起来的动静很大，打断了他们八卦的气氛，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但是很快的，殷牧已经站到了刚才那个男生的边上，殷牧掐灭了他手里的那支烟，然后将那根烟拿了过来死死攥紧在手心里，这一举动逼得他发出了冷汗。
　　殷牧语带威胁地说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那个男生傻愣住了，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话得罪了这个千年不动的老冰山。
　　殷牧的眼神和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仅单凭他的一个眼神估计就能撂倒一大片，更别提靠这么近了。
　　男生发愣问:“哪……哪句话啊牧哥……”
　　殷牧黯淡的眼神带着杀气完全笼罩着这个男生，可过了一会儿，殷牧回过神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些尴尬，但殷牧一点儿也不怕尴尬，只要他愿意，他能让他们陪着他缓解尴尬，殷牧酝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松开了男生的衣领，插着裤兜大跨步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台球室那边的江启臣和莫杨雨也看见了殷牧离开了。
　　等他们追出来的时候，殷牧已经开车走了。
　　殷牧将车开到了学校边上，关了引擎，坐在驾驶坐上单手靠在转盘上发着呆。
　　慢慢回想起见到楚瑶的第一眼，是一个滑稽的小瘸子。
　　后来再见到她，又是个怕生害羞的小女生，再后来见到她，似乎又变得像个长辈一样丢弃那些恐惧管着赵梓然。
　　“小，瘸，子。”
　　殷牧坐在车里喃喃自语得念着楚瑶的外号和名字。

　　次日早上。
　　楚瑶的腿虽然好多了，但耳朵旁的散言碎语却是变得更多了。
　　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都不敢靠近楚瑶，就连她碰过的水龙头上过的卫生间都没人敢用，都空着，甚至严重到有些老师都这么跟风。
　　楚瑶班上的同学明着不说，可背地里一点儿也不迟的传着楚瑶的坏话，骂着楚瑶的伤疤。
　　其实这些楚瑶也都知道，只是她来这里是为了学习的，不是来选秀不是来功成名就的，她本来就是个学霸。
　　上课的时候她抬头很认真听讲，而下课之后除了睡觉和吃中饭就是埋头苦读刷题，一点都不能耽搁。
　　大家见楚瑶没有什么反应，风头便很快就过去了，可大体都已经觉得无味了，但偏偏就有些另类反而觉得楚瑶好欺负，便开始盘算着怎么找机会堵一堵楚瑶，搜刮一下啊什么的。
　　因为这里是职高，放学的时间很早，三点多就放学了，除了住校的老师学生大部分都离开了。
　　楚瑶学习写作业忙到很晚，抬眼看向墙壁上的闹钟，“这么快就五点了。”
　　这似乎是她今天到现在为止说过的第一句话，嗓音有些蔫儿巴，太久没动都干了。
　　楚瑶整理了一下桌面收拾了一下抽屉，喝了口水之后便背着书包准备回去了。
　　学校基本上都空了，楚瑶走出教学楼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的楚瑶才觉得原来学校是这么轻松的地方。
　　楚瑶抬起头大口地吸了一口气，没有了那些嘈杂带着恶意的声音，这让楚瑶有种难得的惬意。
　　但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了，没错，这个人是楚瑶最意外的意外。
　　殷牧在学校门口下了车，把车停下门口就进来了，走到教学楼前面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楚瑶，而这次在他眼里的楚瑶，居然出乎了意料的动人。
　　以前的楚瑶要么低沉不语，要么一副事事无心却有烦恼的样子，可这一次，楚瑶的心事不见了，也不再是低沉不语，反而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
　　这样轻松自在的楚瑶正好体现出了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虽然那些嘈杂带着恶意的话很多都冲着她来，但这并不影响她给殷牧带来的特殊的感觉。
　　楚瑶刚脱离苦海，却又看见了眼前这个性格古怪不爱搭理人的殷牧，心里暗自窃喜:还好他不爱说话，不然难得的好心情又要被破坏了。
　　“楚瑶。”
　　这被寒意贯穿始终的一句话，瞬间凝固了楚瑶的双脚，让她动弹不得。
　　楚瑶支支吾吾地说:“怎么了？”
　　刚才殷牧的这一声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地喊了出来，殷牧犹豫了一下，也挺住了脚步:“你的腿……”
　　现在在任何人眼里，一谈到楚瑶想到的就是她的那条腿，那条带着疤痕的右腿。
　　楚瑶算是明白了，这个殷牧看起来冷不丁的，实际上和那些人也并无二般，无非只是个爱嘲笑别人缺陷的人罢了。
　　“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楚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都变了，给人一种消沉的感觉，同时话语中还带着一丝抽搐。
　　殷牧有些奇怪，还有一些紧张，因为眼前的楚瑶已经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眼角出现反光的眼泪了。
　　“我……”
　　楚瑶没有给殷牧一点解释的机会，眼泪顺着粉嫩的脸颊落下，带着哭腔爆发出来了:“你什么？你也是来嘲笑我的？我哪里招惹你了？我腿上有疤干你们什么事？怎么就一个个的都来凑热闹？”
　　一整套逼人又无厘头的问题让一直以来处变不惊的殷牧陷入了慌张的地步，他似乎看不了楚瑶哭。
　　“对，我的腿上是有疤，而且还难看的很，但是这又怎么了？碍着你们的眼了？我是给你们丢脸了还是给你们招黑了，一个个的就这么不放过我？非要把我逼死了你们才肯罢休是吗？”
　　楚瑶的话越来越逼近，语气也越来越快，而眼泪也欲流不止。
　　殷牧迟钝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其实我没想嘲笑你。”
　　楚瑶这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误会人家殷牧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觉得有些丢人，“那，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僵局算是打破了，楚瑶突然发现眼前殷牧脸上的黯淡消失了很多，留下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表情，只是和楚瑶对视的时候让楚瑶既害怕又安心。
　　殷牧淡淡说了句:“对不起啊。”
　　惊了。
　　楚瑶也是知道的，殷牧这辈子估计都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这是什么意思？给楚瑶道歉了？
　　“没事，是我误会你了才对。”
　　说完楚瑶很快再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抖了抖书包准备走开。
　　殷牧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是第一次说“对不起”，而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估计是对这个楚瑶有些心动了。
　　但是一直忙于重振公司的殷牧，哪里有什么经验去表白去哄小女生开心。
　　无奈之下的殷牧，突然拉住了走到身后的楚瑶的右手，“等等。”
　　楚瑶被吓了一跳，率先感受到的是殷牧手心的温暖，没想到这么冷不丁的殷牧手心居然是暖和的，回过头看向殷牧，“怎……怎么了？”
　　殷牧顿了顿，迟疑了几秒，楚瑶的小手被殷牧的大手包裹着，就像是走在街上的小孩儿牵着大人的手。
　　殷牧低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说:“我帮你。”
　　……
　　“帮我什么？”楚瑶有些不解，甚至感觉有些荒唐，帮我什么？帮我打架吗？楚瑶来这里可是学习的，不是来留名号的。
　　殷牧抿了抿唇，转身的那一瞬间，发亮的眼眸惊艳到了楚瑶，这近距离的对视让楚瑶有了一种小说女主的感觉。
　　这本该是她最值得挥霍的青春，可因为一次意外她丢失了青春，但她虽然失去了青春，可她似乎换来了一个特别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我帮你报仇。”殷牧用很简短很快的语速说出了这五个字。
　　不用说楚瑶都猜到了，像他们这种人，除了混在街头巷尾就是打架，打架嘛还喜欢打群架，一打群架嘛就惹事。
　　楚瑶当然不想用仅剩的读书的权利去挥霍，毅然拒绝了殷牧:“不要。”
　　“为什么？”殷牧不理解楚瑶为什么这么抵触自己这类人和这种做法，“他们那么过分难道你就打算这么让他们欺负？”
　　楚瑶咽了一口气，怒斥道:“你打他他打你有完没完？我只是想好好读个书，读个专业，赚点能养活自己的钱我就够了我不要他们对我心存歉意，也不需要他们心存歉意。”
　　“这样，我只揪出那个把照片传出来的人，除了他其他的人我一个不碰，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