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动摇》离笙箫

4、第四章

　　楚瑶很快蹲了下来坐在阶梯上，抱着右腿咬紧了牙齿，喊不出的疼痛。
　　“倒霉够够的了。”
　　“喂，小瘸子，”江启臣笑着从楚瑶身后走过来，蹲在了楚瑶的边上。
　　楚瑶抬眼瞥了一下，这是江启臣，虽然楚瑶不认识他，但他在学校里也算是半个风云人物，最重要的是，他是殷牧最要好的一个哥们儿。
　　楚瑶最讨厌别人喊她瘸子，特别是笑着。
　　“你骂谁瘸子呢？”楚瑶直接怼了回去，“有没有礼貌？”
　　江启臣摆了摆手，“行行行，我是瘸子行了吧，怎么了，腿走不了路了？”
　　楚瑶低头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噘着嘴嘟囔:“你谁啊你，要你管。”
　　“我江启臣，高三的。”
　　“江启臣？”楚瑶不认识但听说过他，人贼好，就是传说中的中央空调，对谁都好。
　　楚瑶白眼:“你认识我？”
　　江启臣笑道:“当然，开学那天你骑自行车来的对不？我当时就在你后边。”
　　“……”楚瑶有点不想理他，“哦。”
　　江启臣又笑道:“要不我背你去医务室？”
　　啧啧啧，背去医务室？搞笑呢吧！
　　楚瑶摇头拒绝，强行站起来走给江启臣看，但是不论楚瑶怎么忍着疼痛，待她迈出那第一步的时候，整个人直接跌了过去。
　　好在江启臣是打篮球的，反应快，一把扶住了楚瑶。
　　楚瑶双手出于条件反射的抓住了江启臣的胳膊才防止整个人都摔下去。
　　“没事吧？”江启臣的语气很温柔，不像那个惜字如金摆出一副讨债表情的殷牧，简直不知道比他好太多。
　　楚瑶被吓到了，不敢再逞强，但是江启臣没等楚瑶同意，直接一把拽起楚瑶的两只胳膊，弯下腰拉在了背上，好在楚瑶不重，轻轻松松就弄到了背上。
　　“喂！你干什么？”楚瑶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
　　江启臣笑着挽住楚瑶的两只腿，“走咯。”
　　就这样，楚瑶被江启臣强行背到了医务室，而路过的高一高二高三女生都把路围得个水泄不通。
　　“我去，江少背的那个谁啊？”
　　“切，肯定是故意摔倒在启臣面前让启臣背她到医务室的。”
　　“就是就是，怎么的也不可能看上这么……普通的女生吧。”
　　一顿风言风语传的沸沸扬扬。
　　很快传到了操场上篮球架下的殷牧耳里。
　　“牧哥，听说了吗？启臣居然背着一个女生去医务室了，”莫杨雨将篮球传了过来。
　　殷牧接过球弯腰拍了两下，突然笑道:“哈，这小子居然也有喜欢的人了？”
　　“可不是嘛，他老关心人家了，”莫杨雨扑过去开始抢殷牧的球。
　　殷牧来了个假动作，再一个转弯，一蹬脚，中。
　　两人继续，殷牧又问道:“谁啊？把我们纯情的江公子勾的这么魂不守舍。”
　　能是谁啊，如果莫杨雨直接报出了楚瑶的名字，依照殷牧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他会怎么办，好歹也是自己亲自送回家过的女孩子。
　　莫杨雨挠了挠头，“好像是个瘸子……叫，叫什么楚什么来着，哦对，楚瑶。”
　　楚瑶和瘸子两个字就像是烙铁一样瞬间烙印在他的心里，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感让殷牧手里的球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莫杨雨见殷牧突然之间一动不动。
　　殷牧习惯性地抿了抿唇，还没等莫杨雨走过来，捡起了地上的篮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只手托着篮球举过头顶，瞄准篮筐一扔，直接一个三分结束比赛。
　　这或许是一种莫名的侮辱，对于殷牧来说是的。
　　殷牧找到了江启臣，江启臣一脸带着笑意。
　　“诶？老牧。”
　　殷牧冷着眼睛瞅着江启臣，这让江启臣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敌意，“怎……怎么了？”
　　“你交女朋友了？”
　　殷牧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江启臣听后破口大笑，“害，还没呢，不过快了，你哥们我这次估计还真要脱单了。”
　　“楚瑶？”
　　江启臣愣住了，但仔细想想消息传的这么快殷牧知道应该也正常，便笑着点了点头，“可以啊，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殷牧一听这话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就像是千万根针扎进了心脏一样，万般疼痛万般无奈。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楚瑶这么上心的，说喜欢，谈不上，说不喜欢，却偏偏又那么在意，这种感觉真够糟糕的。
　　殷牧咽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喂，”江启臣喊了一声，但是殷牧没有理他，“咋了嘛这是。”

　　楚瑶在医务室，坐在医务室里面的躺板上。
　　校医拿来了一盒急救箱，一边打开一边叹气:“诶呦，现在的学生啊，真的是一点体质都没有，怎么这么差的嘞，走个路都扭到脚。”
　　楚瑶没有在意她说的话，因为楚瑶知道自己和校医口里说的那种女生不一样，只是校医不知道罢了，她也不需要校医知道。
　　校医拿着一根棉棒上面沾了点碘伏，“把痛的那只脚裤子撩起来。”
　　楚瑶犹豫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裤子里面隐藏的，是一大块疤痕，吓人的疤痕。
　　校医见楚瑶半天没有反应，便皱起了眉毛，“都多大了不会连裤子都不会挽起来吧？”
　　楚瑶开始发抖，两只手慢吞吞地抓住了校裤的两边，不疾不徐的往上拉。
　　校医觉得楚瑶多多少少有点矫情，“拉个裤管而已，不至于……”
　　校医上去一把手拉起了楚瑶的裤脚，话都没说完顿时间傻眼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白皙纤瘦的美腿，而美腿的侧边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疮疤，还是一大块！
　　“这……”校医突然间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对不起眼前的楚瑶，“对不起啊同学……你这，怎么弄得？”
　　楚瑶低头显然有些心灰意冷，“初中那会儿出了车祸。”
　　过了一会儿楚瑶又补了一句:“留下来的疤。”
　　声音很轻，整个医务室都安静了，时钟的声音显得校医更加尴尬。
　　她口里所谓的那个矫情懦弱不堪一走路就扭到脚的女孩子，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最悲惨的命运，这道疤如果说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痛，那么刚才校医说的那些话则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冷言冷语。
　　其实我从来不希望别人发现我这疤，就连夏天出门都不敢穿短点的裤子，更别提所有少女都喜爱的裙子了，她这辈子估计都与裙子无缘。
　　楚瑶眼角忍不住流出了一滴眼泪，楚瑶立马用手抹掉了，强忍着疼痛笑着说:“哎呀没事了，校医，没关系的，习习惯了。”说话的时候还颤了一下。
　　处理好了伤处，楚瑶重新扶着墙出了医务室，但现在她的脚可是拐的更严重了。
　　如果身边没有墙没有东西给她扶的话估计她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去找张倩了。
　　楚瑶背着书包准备出校门，已经给老师请好了假。
　　走到校门的时候，身后江启臣跑过来了。
　　江启臣不知道上哪找来了两根拐杖，递到楚瑶面前，“用这个吧。”
　　楚瑶看着这两根实木的拐杖，还散布着滑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上千上万的那种，还真对得起一声江少。
　　“不用了，谢谢，”楚瑶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江启臣却再三斟酌，“哎呀你这样都走不了路了，这样，你先用着，等你好了再还我，怎么样？”
　　楚瑶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再看着那两根实木拐杖，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
　　“那谢谢了，”楚瑶客客气气的。
　　但是现在的江启臣还真就把楚瑶当成了自己女朋友一样看待，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那，再见？”
　　“嗯，再见。”

　　江启臣一脸乐呵呵的，跟吃了蜜一样，一直到放学都还是那副甜样儿。
　　“老牧，”江启臣看见殷牧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去喝点儿？”
　　殷牧淡淡回了一句:“忙。”
　　“哦。”
　　殷牧出了学校打了一辆车赶往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大商场。
　　里面什么都有，殷牧给司机师傅报了一下商场的名字，便一直在想一个人，没错，那肯定是楚瑶了。
　　殷牧心里喃喃道:“楚瑶？楚瑶……啧，怎么老想到她。”
　　楚瑶……
　　楚瑶……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师傅突然拍了一下殷牧的肩膀，“小伙子？小伙子？”
　　殷牧突然回过神来，“啊？”
　　司机师傅朝外面摆了个眼神，“到了，小伙子。”
　　“噢噢，谢谢啊师傅，”殷牧慌慌张张的下了车。
　　怎么搞的？这还是第一次想一个女人想到入了神。
　　殷牧看了一眼四周，环顾在人海之中，这里很热闹，殷牧从书包里拿出来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三两下就把身上的校服换成了黑色的时髦西装。
　　殷牧抖了一下肩膀，进了商场。
　　走进商场，人少了很多，殷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坐电扶梯上了二楼，找到了一家饭店。
　　“你好，我是预约过得殷牧。”
　　服务员很利索，“好的，殷先生，您预定的三人间在这里。”
　　殷牧跟着服务员进了包厢。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了这家饭店，也进了殷牧订的包厢。
　　两个男人坐下之后便开始和殷牧谈起了生意。
　　在那些不知全貌的人眼里，殷牧只是一个凶巴巴脾气古怪只有皮囊长得好的社会渣滓，但其实不然，谁都没有想到放学后的殷牧没有像往常一样混在K吧，而是西装革履的坐在饭桌上和一些成功人士聊着生意。
　　或许这就是他所需要担起的责任，这是他的担当。
　　可这时，一个披着店里围裙的服务员走了进来，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让原本处事不惊谈着生意的殷牧瞬间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