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棠风雨录》表里澄澈

29、望相守

　　公主府内。

　　“是顾婉对不住长公主。”

　　李月转身坐下，道：“其实祖父和舅舅他们所做的事我也大概知道一些，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是这样不管不顾。你又有什么对不住我的，这本是你应该做的。”

　　顾婉道：“谢公主。”

　　“我当初提携你，一方面确实有想要用你牵制尚凌的想法，但更多地是看你有才学有胆略，实在是不忍看你埋没了。”

　　李月双目看向院子里逐渐枯萎的牡丹，语气凄然道：“哪怕开的时候再美丽，也终究是世人眼里的玩物，一朝零落，便是秋。”

　　又过了一些日子，天气转凉。尚凌的腿伤也好了很多，便从顾婉府上搬了出来。

　　尚凌回到家，刘湘莲先是急着看了看他的伤势，看着儿子没事后轻叹一口气，随后又说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你们既然不告诉我我也不问，知道你平安就好。这些天婉儿应该帮了你很多，你们俩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有意思，这次你在人家府上住了这么久，你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啊。”

　　“娘，我会找机会问问婉儿的。”尚凌道。

　　“那就好。”刘湘莲一脸慈爱地笑道。

　　次日 ，仍是之前那座小桥，之前的那条河。

　　自从他们来常安之后，一共在这座桥边相约了两次。第一次是相见，第二次是相离。

　　这一次，是望相守。

　　这时天气已经入冬，街上的人很少，也许都是怕冷吧。尚凌伸出手搓了又搓，身上冷，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顾婉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出现在了桥对岸，一见到尚凌，就一路小跑过桥，扑进了他怀里。

　　尚凌把她的小脑袋轻拍，顾婉抬头，两人相视一笑。

　　“走，带你去逛街。”

　　“冷。”顾婉又把脸埋在了尚凌衣服里。

　　“给你买糖葫芦。”

　　“好啊。”她把头探出来，巴眨着一双大眼睛笑道。

　　二人走在街上，寒风中，一声苍桑的叫喊：“买—糖葫芦喽——，不甜不要钱——”

　　“大爷，来一串。”尚凌道，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好嘞！我的糖葫芦可甜了，保管小娘子吃了还想买。”老大爷爽朗地说道。

　　顾婉红了脸，扭扭捏捏接过了尚凌手上的糖葫芦。

　　尚凌拍拍她肩膀，说了声：“走吧。”

　　看着她，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你想……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顾婉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尚凌会这样直接问她。

　　她低下头把仅剩的两颗糖葫芦咬掉了一颗，之后转过头，对着尚凌笑道：“凌哥哥，最后的那个给你吃。”

　　尚凌虽然疑惑，却还是低下了头去碰那颗糖葫芦。

　　就在这时，顾婉垫起脚，仰头，一吻而上。那颗糖葫芦，就这样做了一件好事。

　　虽是未说一字，但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第二日，皇宫内，尚凌与李佑对弈。

　　“尚凌，还记得当初你我第一次下棋吗？”

　　“记得，陛下棋艺精湛，臣自愧不如。”

　　“朕很幸运，得你相助。”

　　尚凌忙拱手道：“承蒙陛下抬爱，臣惶恐。”

　　“你与顾婉的事，怎么样？”

　　尚凌没有想到李佑居然会问这个问题，道：“臣想娶她。”

　　“好，朕赐婚。”

　　尚凌下跪谢恩。

　　“白老板那里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近来没有动静，或许是微臣多想了。”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徇私包庇？”李佑漫不经心地笑道，眼睛看向棋局，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些家常话。

　　“臣不敢。”尚凌道。

　　李佑放下棋子，起身扶起尚凌，道：“朕自然信你，其实这件事你本可以不告诉朕，但你选择如实相告，朕便信你。”

　　“谢陛下。”

　　“再过几日，朕去江南避寒，朝中大事就要多劳你费心了。”

　　“是臣应该做的。”

　　“尚凌，其实朕一直想问你，当初你为何选择我？”李佑放下棋子，道。

　　尚凌抬头，说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记得那天的夜光杯？”

　　李佑豁然，原来打动尚凌的是那天的那句“就像如今的大棠一般”，再次看向尚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