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棠风雨录》表里澄澈

28、螳螂捕蝉

　　尚凌笑了笑，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你今日的行为确实帮到了我，我要说，谢谢你。”

　　“你的伤，没事吧？”花梦问道。

　　“无妨，多谢花叔挂念。”

　　“你腿上的伤，应该也挺多年的了吧，到冬天穿厚点，平时呢，做什么事儿也注意点儿，要不然年龄大了，不好受啊。”花梦说道。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真的就像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那种关心。

　　尚凌笑道：“叔，你刚才的语气，还有你说那些话，真的很像我娘。”

　　花梦听了这句话，低下了头，只听到他带着哭腔的话：“我以前，有一个女儿，可是后来，她……”

　　尚凌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却不料揭起了花梦的伤心事，连忙道：“对不起。”

　　花梦抬手搭在了尚凌肩膀上，说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本来就是我福薄。。我这辈子，帮我爹圆了心愿，我自己也算争了口气，就是可怜我那女儿，小小年纪就被别人拐走，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那这些年可有消息？”

　　花梦抹了把眼泪，道：“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说完，他似乎感觉气氛有些悲伤，就离开了床边，随意走着，看到尚凌挂着的衣服上开了个小缝，就取了下来，说道：“你这衣服我拿回家帮你补补，过几天给你送过来。”

　　“多谢。”

　　“客气啥，我走了，你好好养伤。”花梦说完就拿着衣服离开了。

　　花梦年长于尚凌许多，平日里也很照顾他。尚凌也确实是将他当做自己的长辈，如父如兄，很是敬重。

　　花梦带来的东西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如果没有这个箱子，他很难保证自己可以在短时间内断了这个案子。无论花梦背后的人最终目的是什么，目前他们的确是在帮他，帮大棠。

　　若是仅仅为了大棠安危，何必暗中去做，若是仅仅为了皇位，也不必如此。如果对方真的为了政局，他自然要配合；如果是打算借刀杀人，他也愿意做这把刀。

　　顾婉晚上回来，尚凌给她说了这两件事。听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顾婉面圣。

　　李佑看着顾婉递上来的折子，面露笑意。

　　“朕会安排一场宴会，帮你们扳倒孙家。你提的建议朕也都会考虑，只是，朕想告诉你一句话，自古变法者，少有善终啊。”

　　顾婉语气坚定，回道：“臣，不惧。只是，如果臣此举成功，臣有一个要求。”

　　“你说。”

　　“臣恳请陛下为顾将军平|反。”顾婉跪下，叩首。

　　“朕，答应你。”

　　——

　　几日后，恰值孙老七十寿宴。

　　宴会上，顾婉带着那个箱子来了。满满的一箱子证据，把孙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完完全全揭露在了众人面前。

　　孙家倒了。孙相和尚相相继辞官。

　　同时，尚凌拜相。

　　在尚文将要离开京城前，刘湘莲去看他。那一日，尚文看到刘湘莲时，心下大惊而后大落。

　　“对不起。”尚文道。

　　刘湘莲冷笑一声，道：“晚了点儿，晚了二十年。”

　　“尚凌很优秀，谢谢你。”

　　“你猜到了？”

　　“看到你的那一眼我就知道了，其实之前我也有过怀疑。”

　　“他是很好，一点儿也不像你。”

　　尚文苦笑道：“你还是怨我。”

　　“怎能不怨？”刘湘莲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怒道。

　　二十年来，她吃了多少苦，凌儿又吃了多少苦，她从不会忘。她不愿在凌儿面前提起过去，是不想他心中记住苦难，存有怨恨。可这些都堆在了她自己心里，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成了永远的痛。

　　“对不起。”尚文说道，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一开始选择为了名利抛弃妻子之时，他痛恨自己。可逐渐地，他满满说服自己，试着原谅自己。这些年，他一面厌恶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面享受着权力和金钱带给他的快乐。

　　尚文想问当初的自己，如果知道了尚文的存在，他还会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答案是：不知道。自己倒在尚凌手上，也算他还了他们母子一点吧，他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