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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泉把自己亲手编织的幸运坏送给了菊井,还有一本她这些年来存储下来的中国邮票。她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那些奢侈的礼品,她的礼物就如同她本人一般的朴实。
      她约菊井在花园中见面的,初升的月光和迷人的花香将她映衬得特别的美。菊井拿着泉送的东西痴痴地看着她,就似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一般。他甚至没听清泉对他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大概的意思不外乎是祝他一路顺风及今后的工作顺利之类的话语。他忽然拉起泉的手,轻轻地说:“我喜欢你,你等我好吗?和我一起去日本好吗?”
      泉怔了一下,她未料到菊井会对她说这些话,她心中说不出的慌乱,也有一丝惊喜,但更深刻的却是一股深入肺腑的哀伤。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种境况下会莫名地哀伤,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不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吗?
      她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便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了花园,甚至没有再回头看菊井最后一眼。
      她飞快地奔跑着,她知道菊井正大惑不解地怔立在原地,可她却没有回头。她跑到了娱乐中心的后面,那是一个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开始放声大哭。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泪水不断地流下,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发泻了,她已被那沉重的负荷压抑到连哭泣的心情都没有了。
      当她哭到声嘶力竭时,感觉心情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死静时,便擦了擦眼泪准备离开,可一抬眼,却看见那一袭雪白的纱裙--阮清正在不远处用一种冰冷而又漠然的目光注视着她。

      “是陈小姐吗?我是秦沐昌,我们见过一面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是暮雪叫我打电话给你的,约你今晚出来吃饭。陈小姐什么时候下班,我们过来接你!”
      泉拿着电话,听着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那种带有浓重广东腔的普通话,心中一阵厌恶,她很想说不去,然后摔掉话筒,可是她又想起那天因走得匆忙,忘记问萧暮雪的电话和地址,如果不去的话,不知以后还联不联系得上她时,才叹了一口气说:“我五点半下班。”
      “那好,我们六点钟到你厂门口接你。”
      泉放下电话,脑海中又闪现出秦沐昌那日的模样,说实在话,秦沐昌的样子并不难看,可泉却不知自己为何会那般讨厌他,甚至对他带有一种颇为恐惧的感觉,似乎是面对一只正在四处觅食万分饥饿的野兽一般。
      泉心想:“我为何要去插手人家的感情,这只是他们自己的事,而且我又根本没有理由在暮雪面前说姓秦的坏话,原因只为我见了他就讨厌吗?要和他相处的是暮雪又不是我,又何必去多管闲事,惹人讨厌呢?我自己的事还不够烦的吗?”泉又不由自主想起了菊井,菊井那略带笑容充满青春活力的面孔,在泉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菊井走了已有半个多月了,在他到达日本的第二天,他便每日给泉打电话,还要泉给他发邮件,用中文写,因为他要坚持把中文学好。他并没有再谈论感情的问题,他似乎知道这种事现在提起还为其过早。泉很感激他对自己的关心,她没有逃避去听菊井的电话,甚至还很期待。每天下午三点左右,她都坐在办公桌边等他的电话。有时她希望,她一辈子都能每天接到这样的一个电话,即使只是说一声“你好!”便再无它言,她也会感到万分满足。
      泉呆呆地坐在办公桌旁,玩弄着菊井送给她的那支笔,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收到他人的礼物,以前,从未有人送过东西给她。
      “萧暮雪,贵宾室有你的包裹,叫你下去拿。”同事叫她。
      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在这里,自己正是以萧暮雪的身份出现的。
      自己做萧暮雪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她也渐渐由开始的紧张不习惯而适应过来,可为何今天却是反应如此迟钝?她忽然想起秦沐昌,他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用□□混入这家公司的事,否则他不可能找到自己。她又感到一丝愧疚,这丝愧疚却是因菊井而发的。菊井待自己那么真诚,而自己呢?却连真正的名字都未对他说过。
      泉不由苦笑,她匆匆穿过过道,走下楼梯,向一楼的贵宾室走去。泉推开贵宾室的门,首先看到的便是阮清。泉和阮清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碰面了,是从那晚阮清看到泉独自哭泣开始。以前,阮清是每晚都要去泉的宿舍坐一阵子的,但自从她知道泉和菊井的事而打了泉一个耳光后,就再没有去过泉的宿舍,而泉也再没有去找过她。
      泉尴尬地对阮清笑了笑,她不知怎样向阮清开口才好。阮清也对泉笑了笑,那笑容是泉所陌生的,它不再含有任何的友情成份,只是一种职业化的标准笑容。
      “铃木先生刚刚交给我一包东西叫我转交给你,他说是菊井先生要他代为转交的,可铃木先生因下午四点的飞机要赶去香港,没时间找你,就叫我们贵宾室的人员代为转交,你跟我来拿吧!”
      泉跟在了阮清的身后,踏着贵宾室走廊柔软的印花地毯,四周围一片寂静。也许是冷气开得太大的缘故,泉只觉得浑身冰冷,连心都似乎要冻结起来。
      泉看着阮清的背影,虽穿着工作服却仍遮不住优美线条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将阮清当做朋友看过,初到这个厂时,她对任何人都设下一道防线,她害怕别人拆穿她的来历,即使是对她无所不谈的阮清。曾有一度,她很想将一切说给阮清听,可她又害怕,在犹疑中,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她突然间想到阮清可能也从未当过她是朋友,自己长久以来都只不过是在扮演着阮清的忠实听众这一角色。
      阮清将包裹交到泉的手中,说了一句:“我并不羡慕你,更没有嫉妒你,我只是感到难过,你从未将我当成朋友看过。”
      泉默默地接过包裹,转身走出了贵宾室。她清楚地知道,她这一转身,便已导致自己和阮清之间再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可是,她却没有去解释,一段自己都怀疑的友情,还有什么挽留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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