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不在乎的》骨头鱼

3、第 3 章

　　第二天，也是课程得最后一天，吴栗比往常更沉默，之前会问甘扬一些思路清奇的问题，今天也不再提问，安静游了几个来回之后准备道别。
　　毕竟甘教练确实教得挺好的，游泳技能算是顺利学成。
　　就连贺航也看出了俩人的不对劲，趁着吴栗去换衣服，悄声问甘扬怎么回事儿。
　　甘扬也是懵的：“不知道，一进门就这样了，和她聊天也会回应，就是话少了很多。”
　　“你看吧，昨天还说对人家没兴趣，现在又巴巴地跑过去和别人聊天。”
　　甘扬现在也很无奈，这哥儿们总是脑补几场大戏。
　　吴栗出来就看见贺航和甘扬齐齐地望向自己，只得询问：“有事吗？”
　　“呃……是这样的，今天不是你最后一节课吗，教练难得遇到那么好教的学生，请你吃个饭怎么样？”贺航当然还是想撮合这俩人。
　　吴栗说了句好啊，又偏头淡定地询问甘扬：“你去吗？”
　　“去去去，他不去不就没意思了”贺航赶紧回到。
　　“哦。”
　　“那咱们走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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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扬开着车，贺航想把副驾驶留给吴栗，于是率先上了后座，结果吴栗也紧跟他的步子，坐到后面。
　　吴栗想的是，反正他也不喜欢自己，还是别去他跟前碍眼，怪烦人的。
　　就这一个小动作，甘扬才意识到小孩是在生自己的气，无奈地笑笑将车子启动。
　　为了不让车程尴尬，贺航充当话痨，一会儿八卦吴栗，一会吐露一些甘扬的趣事，把气氛弄得搞笑又可怜。
　　这顿饭就像一场散伙饭，所有人都知道吃完之后，大家在生活中应该是再也没什么交集了。
　　甘扬依旧绅士地帮吴栗拉开椅子，仿佛错过对他来说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说起来，好像你俩还没加微信吧？”贺航问道，继而又看向吴栗：“你觉得甘教练教得怎么样，考不考虑再找他报个进阶班？”
　　“近期应该不会了，最近工作还挺忙的”吴栗兴趣寥寥。
　　“那也没关系，扬哥，这毕竟是你的第一个学员，快快快，加个微信，售后问题还得靠你。”
　　为了不拂好友面子，也为了不让女孩尴尬，甘扬礼貌性地说道：“加你的微信介意吗？”
　　“啊，没关系。”
　　于是俩人就这样交换了彼此微信。
　　一顿饭结束，所有的感情都会散场，悸动和喜欢都会消散无踪，爱更不会再有。
　　吴栗是这样想的，所以拒绝了甘扬送她回去的邀请，她打算自己散步回去，顺便透透气。
　　和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想和他谈恋爱比起来，自己不配恋爱这一点已经根植在吴栗内心，没有什么能够超越这一点。
　　走回广场，吴栗坐下来缓缓心神，优雅阿姨依旧在前面领舞，自来熟阿姨一边做着动作一边聊天，这对她们来说是日复一日的生活，而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在这中间横插一脚，仿佛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这样很好，还是回归自己的生活吧，改变现状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一个人待着更适合自己。
　　试探性地探出一步，又悄悄缩回自己脆弱又封闭的壳中，吴栗觉得自己就该属蜗牛。
　　日子过得平淡。
　　直到有一天，贺航终于抽出时间关心一下好友的感情状况才知道，俩人再也没联系过。
　　甘扬已经回到学校，继续他的科研事业，而吴栗在转正之后，有越来越晚回家的趋势，以至于总会在广场上碰到自来熟阿姨和优雅阿姨。
　　有时候远远的寻觅几眼，有时候也能碰着，礼貌性地和俩人打个招呼。
　　直到国庆长假，吴栗回到家，足足躺了一天，才在妈妈的吐槽声中，和姐妹约了饭局。
　　白柯齐见到吴栗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吗？我刚刚在小区门口见到你前男友 了！你说这世界小不小！”
　　“停停停，这种事，遇到了也别和我说。”
　　“姐妹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少贫。”
　　“怎么的，现在绝情断爱了呀小尼姑”白柯齐一米七的身高，向下拍了拍吴栗的头。
　　“知道我为什么只想和你做网友吗狗东西？”
　　“哎呀，啥也别说，快点奔向爸爸的怀抱，你不知道爸爸有多想你！”
　　“闭嘴！”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身体却很实诚地和白柯齐来了个抱抱。
　　抱上的一瞬间，吴栗竟然有点想落泪，几个月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得到放松，没有什么能比一个抱抱更解压的了。
　　白柯齐叹气：“你真的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没办法的事。”
　　“你最近有去看心理医生吗？要不再去找老向聊聊？”
　　老向是她们发小，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
　　“感觉没什么用，太熟悉了反而很难说出口，等我回去再重新找个诊所吧”吴栗摇摇头，又说：“你最近怎么样，跑新闻有没有被累死？”
　　“就那样吧，谁让我喜欢呢，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壮汉小哥哥怎么样，竟然都不帮姐妹要个微信？！”
　　“放弃吧，人家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切，英年早婚没出息！”
　　“可不是吗，晚婚晚育少女？”吴栗笑了出声。
　　沉重的气氛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八卦声中消散
　　晚上在家陪父母，白天出去和白柯齐厮混，日子过得平淡又充实。
　　在即将回程的时候，白柯齐竟然没有一点忧伤，反倒催着她赶紧走，意识到这一点，吴栗硬是坑了她一顿大的，开心到屁颠屁颠地发了个朋友圈。
　　吴栗是那种不会维护朋友圈友谊的存在，所以收到的评论和点赞也是寥寥数几，老友偏多。
　　在看到甘扬点赞的时候，吴栗竟然生出一种恍惚感，自己竟然对这个人动过心思，如果白柯齐知道肯定又要吐槽自己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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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职场，继续当一个被生活压垮的小职员，本以为忙着忙着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但是事情往往不如人意，在连续加班三天后，吴栗回家痛哭了一顿，负能量充斥整个心脏，有要蔓延出整个房间的势头。
　　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严重，一直拖着不看心理医生是不行了。
　　于是第二天，萧索的冬日，她还是踏上了去看心理医生的路程。
　　说点什么，无非就是最近的工作情况，近期的心理状态之类的话题，普通又琐碎，但就是压着她喘不过气来。
　　吴栗恍惚回到家中，吃了一粒安眠药就陷入沉睡了，焦虑看似得到有效缓解。
　　但是半夜，吴栗还是听到房门被钥匙扭动的声音，她在黑暗中安静地等待，这仿佛是一场凌迟，迟迟等不到别人何时下刀。
　　声音窸窸窣窣地响了几秒就再无下文。
　　吴栗放轻声音把手机拿出来，用微信给房东发了条消息，只能盼望房东在半夜两点还没睡吧。
　　这是第一次吴栗意识到，独居女性的生活有多危险。
　　隔了大概两三分钟，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出现，恐惧在黑暗中滋生，吴栗把手机调到静音，赶紧给白柯齐打了个电话。
　　等那边接通，吴栗又飞快把电话挂了，生怕自己的动静惊扰了外面的人。
　　吴栗用最快的手速，想把现在的情况跟白柯齐说明清楚，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敲门声，还有男人的询问声。
　　吴栗只能假装屋里没人，也不敢回应。
　　咚咚咚……
　　“有人在吗？”
　　一片安静……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就在这时，吴栗已经把短信发送出去，并说明，如果自己五分钟后没回短信，希望白柯齐立马报警。
　　她下床尽量小声地把杀虫喷雾拿在手上，朝门口走去，门口已经没了声音，但是还能感受到陌生人的存在，压迫感死死地遏住她的喉咙。
　　站在门口的吴栗看到防盗门链被扣住，多了一丝安全感。
　　所以她打开门缝，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背影的时候，一瞬间哭了出来。
　　甘扬回头看着小孩哭得梨花带雨，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相遇。
　　吴栗现在只想要扑进某个人的怀里，什么都不要了，除了一个抱抱什么都不要。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直接冲出去扑进甘扬怀里，仿佛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小狗，终于重新钻进主人的怀抱。
　　“你吓死我了你”吴栗像在泳池抓住浮木那样，死死扣着他的腰。
　　甘扬只得轻轻一边顺毛一边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那么迷糊，钥匙怎么还插在门锁里。”
　　吴栗哽住了，想起来自己回到家中，确实忘了拔钥匙这件事，哭得更加伤心，这次是自己被蠢哭的。
　　所以，贺航一上楼就看见这一幕，以为甘扬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让女孩这么伤心。
　　但是女孩越看越熟悉，直到吴栗在甘扬衣服蹭眼泪的时候，终于被看清长相，贺航才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
　　正在上演“深情一幕”的俩人也发现了贺航的存在，吴栗尴尬到无所适从，突然想起来自己让白柯齐报警的事情，一边抽泣着责备甘扬，又一边道歉地回复短信。
　　是夜，终于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