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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重阳宫宴(2) ...

  •   “来人,放本王出去!本王要见陛下!见太子也行!”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秘牢中被单独关押的李柏生急切难耐,用力的打着木桩门。监牢外看守的禁卫军腰杆笔挺,只是斜了一眼他的方向,却没有人过来搭话。
      “去叫徐贵妃也行,本王的话你们听不见吗!去叫徐贵妃!”
      “襄亲王应该也进宫了,去叫襄亲王!”
      “臣下劝王爷还是省省力气,陛下让您在此处静心,自然是有深意的。”禁军副都统徐三禾边走边说“还希望王爷不要浪费了陛下的慈父之心才是。”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带着食盒的侍卫,还有一个人搬了一张宴会使用的案几,走到牢狱门口时,他扬手命人打开了铁索,丝毫不担心李柏生能否会趁机逃出。
      “徐三禾,你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皇!”
      “王爷您看,这么多好吃的,都是陛下专门给您准备的,宫宴上有什么,您这就摆着什么,还有这酒,是陈年菊花酿……”
      “本王什么都不吃,本王要见父皇!”
      耳边传来轻柔的宫乐,他知道这间秘牢距离乾清殿并不远,所以才会连音乐也听的真切,可这里到底是哪里,自己该怎么才能逃出去!宫宴已经开始了,自己必须出去!
      小音!没有我,父亲万一刁难你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李柏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奔着已经打开的牢门就冲了过去,却在马上就跑到门口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铁索重新扣在一起。
      “徐三禾!本王出去后,定要剁了你的头!”双眸猩红,又急又气,李柏生恶狠狠的指着他大骂,“别让本王出去,本王只要出去,你的头,你九族的头,都洗干净脖子等着!”
      徐三禾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个听命办事的,说白了,只是皇帝陛下养的一条狗,九族什么的,和自己的脑袋都是随时等着被砍的。
      “灭九族的事,若王爷今后能登上帝位再说吧。”
      留下一句淡淡的回应后,徐三禾嘱咐禁军不得马虎,不得允许他自残,便离开了秘牢。
      宫乐声声、乐姬灼灼,热闹却不失庄重的宫宴上坐满了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和贵族王侯,李隆烽端坐在大殿高高的台阶正中间,左边坐着盛装的皇后,右边则是握着他手的徐贵妃。
      李隆烽笑意盈盈的看着诸臣推杯换盏,余光中是这几年容颜急速衰老的皇后,他知道皇后这几年过的很不容易,可生活不就是这样吗?谁又过的容易呢!徐贵妃也不容易,朕自己也为难的很!
      “诸位爱卿,这酒菜可还可口?”
      “托陛下洪福,我等才能品尝到如此山珍绝味。”刘太傅端起酒杯,恭敬的躬身行礼,“臣祝陛下洪福齐天,秋日如春,朝朝似年年,祝我大卫王朝代代绵延!”
      “延生,你看这刘太傅的口才,出口成章,一套一套的。”
      李隆烽笑眯眯的饮了杯中酒,酒过三巡,刘太傅已有些许醉意,并没有意识到皇帝的话有什么更深的含义,正当他想提议所有在场群臣一起再敬皇帝一杯酒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李敦颐身披铠甲,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臣李敦颐,参见陛下,恭祝吾皇洪福齐天。”
      “敦颐啊,今天是家宴,你不必多礼,入座吧。”李隆烽昵了一眼太子,继续道,“延生,给敦颐斟酒。”
      “是,父亲。”
      “启禀陛下,臣今日迟迟而来,不为饮酒,是因为得到了几封陈年旧信。”
      李敦颐并未落座,而是从怀里掏出五封陈旧的牛皮信封,已经起身的李延生昵了一眼,顺势接过来,呈送到了李隆烽的案前。
      “这是什么旧信?值得你连朕举办的宫宴都迟到了?”李隆烽故作不解,“嗯?敦颐,这信你看了吗?”
      宫宴上静悄悄的,歌舞姬跟着掌事嬷嬷如猫儿般退了出去,全无刚刚热闹祥和的景象。在场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和筷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的举动和神情,视线悄悄在李敦颐的身上移动。
      坐在八王妃身旁的慈音意识到今晚不会见到李柏生,原本紧张的一颗心反而有所沉静,她害怕李柏生会为了自己与百官作对,如今他不在,自己一个跟随八王妃进宫的罪臣之女,自然牵连不到盛宠无二的皇十六子。
      柏生,不论他是个多么诡诈的帝王,但作为父亲,他真的很为你着想。
      “回陛下,臣只私自查看了一封,就觉脊背发凉。”
      “是什么内容,能让征战杀伐的护国公都脊背发凉?你且说说。”李隆烽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问道,“是关于什么的?”
      “臣不敢说。”
      “说,朕恕你无罪。”
      “那臣就斗胆了,启禀陛下,信中所言正是关于六年前罪臣张谦的通敌叛国之事!”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已经有些许醉意的刘太傅瞬间回过神来,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陛下,宽袖中的双手早已布满了细汗,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那晚张府火光冲天的悲惨,耳边充斥着张谦的仰天长笑、女眷的哀嚎……
      “刘太傅,松清祝您平步青云。”
      张松清倔强的声音伴着李敦颐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刘太傅心跳加速,连忙低下头。
      “张谦?”
      李隆烽的声音洪亮且充满了震惊。自看到李敦颐出现在殿门口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这小子此番的目的,无非是和李乔生一起,打着为张府正名得幌子,当众拆拆穿慈音和慈虹的真实身份,从而将太子和十六拉下马来。
      “回陛下,是张谦,臣下查到罪臣张谦是被冤枉的……”
      群臣惊呼,有些视线已经悄悄的落在了刘太傅的身上,李隆烽也瞥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的刘太傅。
      “你这信,可有来源?可有证人!可有……”李隆烽站起身,指着李敦颐道,“可有确切证据!”
      “回陛下,有!人证物证均在,只是……”
      “只是什么?”
      “还请陛下亲阅信件后,再做定夺吧。”李敦颐跪在地上,朗声道,“臣不敢污蔑朝廷命官。”
      李隆烽点点头,似是愤怒的展开信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文字,慈音能够肯定,这几封信这位皇帝看过不止一遍,诛灭张府前细细看过,今日晚宴前也看过。
      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权谋之戏。
      刘太傅一党这两年势头正强、行为乖张猖狂,李隆烽早就想整治一番,如今将计就计,也算除了自己的心病、太子将来的祸端,但这两个女人的身份却不能让朝臣知晓。所以他大手一挥,冷漠的声音从嘴唇流淌而出。
      “刘太傅,孙尚书,武侍郎留下,其朝臣,先行回府!今晚之事,有胆敢传出外庭者,格杀勿论!”
      “臣等遵旨。”
      众臣战战兢兢的叩头谢恩,匆匆离开了皇宫,全无仪态风姿。
      李隆烽拍了拍徐贵妃的手,轻声道,“你带着太子妃和老八媳妇回去,我今晚就不回去了。”转过身来,他的笑容殆尽,“皇后也回去吧,早些休息,筹备宫宴,你受累了。”
      “陛下也注意身体,气大伤身,切勿动怒才是。”
      徐贵妃盈盈笑意,对皇后施了个礼,便带着已经等在一旁的儿媳退了席位。就在慈音和慈虹刚走到红毯中间时,索朗快步赶来拦下了二人,被蒙在鼓里的徐贵妃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开。
      “刘太傅,信的事,你说说吧,怎么回事?当年可是你信誓旦旦跟朕保证,说张谦通敌叛国是实打实的铁证!朕信了你,也信了你的证据,如今这是这么回事?这是谁的铁证!这是谁通敌叛国的信件!”
      “臣……”
      刘太傅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盛怒之下的皇上,脑袋里将设想了六年的几百个借口迅速中过了一遍。
      “臣冤枉,臣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但一定都是胡言乱语!”刘太傅鸡贼道,“臣对陛下和太子可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你没见过信里的内容,怎么知道一定是胡言乱语?”
      李隆烽将信扔在地上,刘太傅等人面面相觑,然后才在武侍郎的带头下捡起来阅读,刘太傅看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已完全还原了当年张府陷落的全部实情,双腿酸软险些站不稳。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三位股肱之臣!”
      “回陛下,这上面说的都是假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一定是的陛下,请陛下还臣等一个公道啊陛下!”刘太傅扑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陛下,臣为朝廷效力二十五年了,臣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绝无通敌,绝无嫁祸张谦啊!陛下!”
      “李敦颐,你说呢?”李隆烽的视线落在慈音和慈虹的身上,冷笑道,“你想过这些信如果是假的,你又所犯何罪吗?”
      “臣只是把查到的东西呈禀陛下,如何裁定,乃陛下隆恩,若这些信是假的,只能说有心怀不轨之人意图蛊惑陛下、离间君臣深情,臣下没有鉴别清楚就呈给陛下,自然罪责难逃。”
      将罪责全部推给皇帝,李敦颐不动声色的低首瞥了一眼慈虹,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锦雁,如果你真的死在了当年京郊剿匪之中,该有多好!你就看不到我如此卑劣的样子了。
      “你这些信,是从何而来!”
      “回陛下,是从翠微山的白云庵中搜得!”
      白云庵?
      慈音和慈虹对视一眼,双双心头一凉,完了,白云庵一定遭祸了!
      “白云庵何处搜得?”
      “白云庵……慈虹师太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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