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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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阿蒙眨了眨眼，那种懵懂迷茫的神情仿佛潮水一样飞快褪去，他笑道：“所有人都在研究那二十二条神之途径，你却教我怎么做一个人。”
“当然。”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奈亚也露出戏谑的笑意，“在卡巴拉生命树的图解上，人类通过二十二条路径达到十个圆——从最接近大地的王国，到高悬穹宇的王冠。”
阿蒙睁大了眼睛。
“而原初的神明，要去走逆着的倒生树。”奈亚这样说，“我们要从天上下来，去丈量大地。”
“这不对啊……”阿蒙喃喃，“旧日已经那么强大了，祂们还在向上扬升。”
奈亚眨了眨眼：“当然了，他们肯定要向更高处去，逆着走可不会变强。”
“？”阿蒙沉默了。
不能变强那为什么要走？？？
“唔……”奈亚沉吟了一下，“因为……没有路走了吧，所以只能退回去。从最低处仰望，才能看到树冠该向哪延伸。”
呵。
我就不应该当听至理名言一样去听奈亚要讲的话。阿蒙忿忿的想，我连路的尽头都看不见还要听这个人模狗样的邪神凡尔赛。
奈亚笑着看他按耐想给祂一拳的冲动，大发慈悲的补充了一句：“沉降是重获理智和情感的过程。”
还没等阿蒙深思这句话，奈亚就再度转换了话题。
祂伸出手，揉了揉阿蒙没有帽子掩盖的、蓬松而鬈曲的黑发，指尖有意无意的摩挲过异化出的、布满密密麻麻坚硬黑色鳞片的恶魔角。
“你该回去了。”祂说，“盛大的葬礼后，是更黑暗的死寂。”
阿蒙于是开始慢悠悠的偷窃路程，用舒缓得多的速度往回走。奈亚就随着他的速度跟着。
“普罗米修斯从太阳神的车驾上偷来了天上的火。”阿蒙突然念了一句上帝曾讲过的故事，也是奈亚在送他来到灰石堡前提过的内容。
他缓缓展平手掌——
一簇苍白的火焰在他的掌心摇摇晃晃、燃的旺盛。
“你从太阳的正中拿到了火种。”奈亚碧绿的眼眸里映着那一束火苗，显得颇有些明明灭灭、闪闪烁烁的美感。
“是的。”阿蒙说，“我偷来了灰石堡需要的、人类需要的，火种。”
生命的火种。
希望的火种。
奈亚笑着叹了口气：“不愧是错误途径的天使之王。没有哪个窃火者能做的比你好了。”
“无论平行世界还是多重历史？”
“无论平行世界或多重历史。”
阿蒙于是满意的收回了手。灰石堡那伤痕累累的石质城墙已经进入了他的视野。
他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奈亚已经没了半点踪影。
灰石堡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回家去，他们聚在城门口，沉默而深受震撼的等待阿蒙的回归。
当阿蒙一步步入了城门，他又对上了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些各不相同但都饱含热切的眼睛。他们都看到了那恢宏的、伟大的、天灾似的光芒、火焰与龙卷。
他再次的伸出了手。
白色的火苗很小，但足以照亮整个城门口，也足以暖热城门围出来的人墙。
人群开始喧嚷起来，在参差不齐的呼喊后，纷乱嘈杂的声音渐渐合二为一，他们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的喊。
“人类荣光永存！”
“人类，荣光永存！”
阿蒙感受到了那种热泪盈眶的、哽咽难言的、心潮澎湃的氛围，但他只是平静的、不动声色的扬了扬手。
那束深渊里人类的火种就这样飞了起来，清明的暖光洒下来，从城门、到仪式范围内、到石屋、到仓库、到主道、到石拱门、到议事堂、到灰石堡正中的高塔尖顶上，然后停下来，堂堂皇皇的大放光彩。
沿着格瑞尔离开的路，这颗火种回到灰石堡。
从此，灰石堡便有了太阳。
在灰石堡，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都显得奢侈。不过一个刀轮的时间，人们就四散开来，各司其职。
议事堂里，阿蒙坐上了圆桌旁格瑞尔的位置。七人的议会座位只缺了刚做出预言的厄尼斯。
“阿蒙，你的窃火者消化完毕了吗？”身为现在仅存的两位序列五之一的拉蒂斯开口问道，她异化成墨绿色藤蔓的发尾顺从心意的前伸。
在阿蒙点头后，圆桌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愉悦的低语。
能化身为深渊巨犬的德鲁伊满意的点点头，开启了下一项议题。
“在一个暗火轮之内，我们必须再筑起一道外墙，由阿蒙负责。除此以外，无论是肉类还是黑面草的储备都要以三个暗火轮的需求进行储备，我将完成这项任务。”拉蒂斯环视左右，目光严肃，“怀特恩，神奇物品的制作集中在治愈净化方面，尽量减少污染、恶魔化的负面影响，至少到死亡都能有理智的只攻击敌人。”
碎裂的半边颅骨露出血肉齿轮的工匠点了点头，露出了点苦恼的表情。
在深渊里想要治愈净化、减少污染，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肯赫。”她接着说到，“制作尽可能多的卷轴，但同时也要保持你的战力，灾难不知道会什么时候降临。”
“斯利恩，外出的狩猎和警戒队伍继续由你编制。”
拉蒂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柔和了一点的口气说：“克拉茜，我把所有人最后的退路交给你。无论是避难所还是火种续存，希望你能做出让我们成功度过灾难的最终方案。”
“而接下来的一整个暗火轮的教育和危机占卜都会由厄尼斯负责。”她的语气蓦然低下去，“他将在格瑞尔之后离开我们，他将为危机的应对做出最后的努力。”
在短促而果决的短暂交流后，议会迅速的结束了，所有人都步履匆匆的离开，去做当做的事。
在离开前，拉蒂斯回头看了阿蒙一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欣慰的笑容。
阿蒙恍惚了一下，想到，她就像是人类社会里那个伟大的定义和角色。
是他没有过的、包容而慈和的母亲。
“阿蒙，欢迎回家。”她如是说。
于是那颗格瑞尔死后飘飘摇摇的人类心脏，踏实的落回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