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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秦老板兢兢业业又安分守己,三十多年下来总算在父亲和家族面前熬出了头,来参加大哥的婚礼,还被安排在了主桌,让他意外又激动。
      新人敬酒的时候,他一路跟在大哥身后,倒酒、替酒。大哥人逢喜事,见到熟面孔都会拍拍他肩膀,跟人介绍:“我小弟,以后多关照。”
      这场喜宴,让他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有种过分的不真实感。

      晚上,醉醺醺地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给何念打电话,直到接通为止。
      “现在除了你,没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我坐在主桌!旁边就是老头子。人人都叫我二少爷,排着队敬酒。你以后听话点儿。”他握着电话,说得委屈又嚣张。
      何念从未听他提过自己的事,但读懂了他此刻的心情,难得地温柔又正经地回:“你真棒。不要为以前委屈,专心地庆祝将来吧。”
      他原本不知道自己那点参杂在喜悦中的阴影是什么,听何念这么一说,突然一点阴影散开,蔓延,铺天盖地地砸过来。原来是他隐忍多年的不甘,是他那么多努力和迎合背后的委屈。他的心里建着高高的堤坝,这一下冲垮了,陈念旧事带着滚滚而来的情绪,倾泻而出。
      “我小学挑了一级,初中又跳了一级,我大学修了……你说我被接回家了吧,不算,因为见不着我爸,没接回吧,也不算,因为也见不到我妈了……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生日、喜好、禁忌,可没人记得我的……”他在倾泻而出地记忆力凌乱地挑一些念叨,讲了许久,说到:“你以后要听话,在这种家族里,得按规矩办事。”
      何念顺着他的话,“听,以后老板的话就是圣旨。”
      他对着话筒呵呵笑了一通。满意地睡着了。

      酒醒后,想起那通电话,觉得自己丢人丢大了,好几天没再联系何念。陪着老爷子和几个长辈在英国游玩了几天,回到北京,已是元旦了。
      何念穿着红色的毛衣,头上扎着红色的蝴蝶结发带,穿得特别喜庆地站在他面前。
      他刚要开口说话,何念突然拍拍手臂,单膝跪下。
      “又干什么。”本能地感觉她又在整幺蛾子,皱着眉问道。
      “准备领旨呢~您宣吧。”何念低着头,从睫毛的阴影里漏出几缕顽皮的笑意。
      “有病!出去!”被调戏了的秦老板,脸上挂不住,指着门吼道。
      出去了没五分钟,又把人叫进来。助理翻了个白眼,合上门。
      指着桌上的盒子,冷着脸说:“拿去。”

      又是手表!欧洲特产么?何念忍不住挑挑眉毛。“老板,我前男友送我的定情信物就是手表,款式挺像。你确定要送?”
      “滚出去干活!”他把盒子推到一边,烦躁地挥挥手。
      让人不痛快的本事日益见长!难为自己在机场逛了一个小时。

      ————
      星辉慈善晚宴,业内最顶级的局了。入场券即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坐席、着装、女伴、无一不是角逐。并不只是权贵人士的面子问题,因为这背后是资本的角逐,是谈判的底气,自古赢家通吃,只有城下之盟,才是真正的和平。
      举办晚宴的主人纵使资本深厚,依然战战兢兢。

      何念要去这个局。无心见识权贵人士的争奇斗艳,她要带着这段时间通宵达旦完成的作品去见一个人。
      为了提升晚宴的格调,每年主办方都会请世界著名的影视制作人或导演来撑场面。她打听到今年来得是皮克斯工作室的二老板。
      带着作品加入皮克斯,就是她猖狂的野心。她摒弃了卖油翁的成功学,小成功靠埋头努力,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野心,需要抓住每一阵东风。
      她在脑海里逐个划拉着人选,也许每个都有可能,也许都不会。
      那就都试试!

      旅行归来的徐南一没晒黑多少,但是鼻尖和下巴冒了两颗痘。见了何念有点手足无措。他没想到何念会主动约他,游戏打到一半,简单捯饬了一番就来了。
      寒暄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问候,何念表明了来意。“有点唐突。但我……为难的话,就不必了。”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咖啡,没敢抬头。
      他没理会过他父母那个圈子的事儿,但是何念一开口,立刻答应下来。“没问题。我找我爸妈要。到时我带你去。”
      何念还是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为难地启齿:“我之前言辞冲撞过你妈妈,没敢告诉你。”
      他满脑袋问号。何念抬头对上他迷茫的眼神,说起那日在旗袍馆开业典礼上的事儿。“当时刚好看了开花的朋友圈,又听秦嘉礼各种编排我,一时气晕了。”
      “我的错。念儿别说了。我的错。”他慌乱地打住何念的话。“晚宴的事,我想办法。”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何念微微放松脊背,陷进沙发里,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这个小小的动作刺痛了他的心,那个在他怀里天马行空地放飞自我的人,如今找他开口这般慎重。
      她过得很不容易,一直都很难。可是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
      何念细长的手指环在杯子上,轻轻敲击,一下一下触在他耳膜上。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伸出双手罩住了她的手。“想你了,念儿~真想!”
      她看看手,看看他,最后扭头看向窗外。“那家糖果店倒闭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江女士介绍了女朋友,安排两人出去旅行,好不容易把儿子从消沉中拯救出来。听闻他有兴趣参加晚宴,高兴得抚掌大笑:“明天去定制一身西装。南儿去闪瞎他们。”
      徐行远严肃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好交际。”
      他推推眼镜儿,温和地笑笑:“一定的。结识一些朋友,以后好给老爸打下手。”欺骗了无数无知少女练出来的嘴皮子,一句话哄得夫妻两哈哈大笑。

      但是接过邀请函的时候,徐南一和江女士吵了起来。原来她自作主张地将另一张给了陪他海岛度假的女朋友,那位大导的女儿。
      吵着吵着,江女士听出端倪了,恨铁不成钢,咬着牙骂道:“还惦记那个狐狸精呢!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这种地方也是她能进得去的。”
      徐南一不听劝,穿好外套要出门:“我去要回来。”
      这下,一边默默看书的徐行远听不下去了,合上书,仍在桌上,沉声道:“像什么话!我跟你妈都求着她老子合作呢,你倒是硬气,把送出去的礼收回来!”
      江女士拉住徐南一的外套,往下扒,压着脾气诉苦:“你爸那么好面子的人,几次三番登门才把人请出山,公司的命运压在这部戏上呢,你不体谅我们,也算算账。”
      对于这个圈子赌徒般的运作方式他一向嗤之以鼻,但是耳濡目染,该懂的都懂,沉默地僵持了几分钟,看向徐行远:“爸,你再搞一张邀请函。不然我把这张送她。”
      徐行远一听,暴跳如雷,一脚踢在桌子腿上,桌上的茶具叮叮咣咣一阵响:“当你老子是神仙啊!滚,爱给谁给谁!“
      徐南一在江女士的哭诉和徐行远的咆哮中,摔上门走了。

      站在何念学校门口,叹口气,原路回去了。
      晚上编了条信息,告诉何念他没弄到票。总不能让何念跟他女朋友一同去吧,座位号是相连的,他不想让何念从任何人口中听到自己的事。
      何念只简短地回了两个:没事。

      其实有事!因为秦老板这边同样不给力。
      这是秦老板正式地亮相了家族的喜宴后,第一次在这种分量级的局上亮相。老爷子有意抬举他,跟主办方打了招呼,他要做颁奖嘉宾,安排了首排受人瞩目的座位。
      当然还给他安排了女伴。
      盯着桌上的邀请函和晚会流程单,陷入沉思,何念跟他提过自己想去。她很少主动要什么,他想给的都滞留在抽屉里。但是显然自己满足不了她的心愿。
      拉开侧面的抽屉,看着一柜子的礼物盒子,又烦躁地合上。抽了半盒烟,让助理把人叫进来。“我给你工作室增资2000万吧。你放开手脚干。”
      何念撇了眼桌上的东西,心中了然。面上平静地说:“下礼拜再说吧。”说不定你就改主意了呢。后半句吞回肚子里,转身走了。
      他愤愤地想:不识好歹。
      之后两人莫名陷入冷战,直到晚宴前,没再见过面。

      ————

      “这是又要给我趁虚而入的机会了?”林笙笑着问。
      何念手撑着桌子,凑上去一本正经地忽悠道:“这次不是机会那么简单。”
      林笙挑挑眉,摆了个洗耳恭听的姿态。
      “机会这个东西呢,还要考验主观能动性,比如上次,你自己出去玩了,没抓住,那就错过了。这次是强买强卖,这里面的好处你懂吧。”
      林笙笑到掉头。活这么一把年纪,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论点。
      “而且!”何念没放弃她的忽悠,一仰下巴,神神秘秘地说:“我的前男友,现男友都会出席,说不定还有他们的父母和女朋友。呵!你想想多刺激!多精彩!到时候你一定要让助理带个针孔相机拍下他们那瞬间的表情。”
      他还是笑得停不下来。怎么想都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好在病得很有趣。
      何念看他还没有点头的意思,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到:“万一我成功了,可以跟你私奔去美国哦。”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成功的概率,也不是万分之一那么低。”

      笑累的人,敲敲桌子。她殷勤地起身倒酒。
      林笙抿口酒,换了冷漠严肃地表情说:“我有两个问题,答对了就带你去。一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你有兴趣的?二是你这显然是被抛弃了,这剧本精彩在哪里?”
      她受过的冷嘲热讽太多了,这个程度的问题没牵动多少情绪,但需要调动很多脑细胞。最后一个机会了。她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寻找答案,无意识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对面的人耐心很好。点起一支雪茄,用深沉的眸子悠然地看着她。
      带着背水一战的表情,干了杯中酒,抬起头看向他:“其实我对你没兴趣,因为我不是m。”扫了眼对面人明显一僵的表情,继续说:“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嗅到危险的气息了。你是个重度sm爱好者,严重的施虐狂,一般的撩拨挑不起□□。”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次,每次都浅谈则止,这么隐秘的事,自认为除了当事人,再无人知晓,居然被一个小孩看穿了,不由地生出几次恼怒和不自在。
      他往椅子里靠了靠,试图拉开点距离,何念也识趣地往后靠回椅背上。
      她叹口气说:“我从小到大挨得大太多了,对于暴力有着敏锐的第六感,不是故意窥人隐私。”她继续诚恳地剖白:“我猜你对我有点兴趣,是因为我一直在你面前装抖m。对sm文化不是很有研究,不过我想着,优秀的猎人眼里是狼而不是兔子。”
      林笙轻轻勾了下嘴角:还真遇上强悍的猎物了!他知道此刻的坦诚同样是种挑衅,在撩拨他的征服欲。
      对上何念平静的双眸,他笑着点点头:“你非常欠揍。”
      她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缓缓蹲下,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其实我骨头很硬。打我的人被我反杀了,骂我的人也不会放过。有的狼能被驯化成狗,有的不行。”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落在她头上,慢慢滑过眼睛、鼻子、嘴唇,最后掐住下巴,“那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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