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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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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喧嚣远,山中岁月长。
来到长安,怎能不去壮美秀丽的秦岭山脉一游?时值秋风送爽,天高云淡,柳飞雪换了新的秋装携东方雲一同出游踏秋。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柳飞雪念着他扇上的诗句,“东方你书法写得真好。”
“无他,唯手熟尔。”带着笑意的话语下是毫不掩饰的自傲。
东方雲新近得了一把好扇子,便泼墨题跋,绘上这漫山遍野的黄叶美景。金色的“蝴蝶”在他身边起舞,给他温柔的侧颜套上了一层华美的滤镜。阳光明媚动人,天空却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想起昨晚夜观天象得出的结论,东方雲赶紧撇了扇面,拉着柳飞雪躲在草丛之中。
“怎么了,东方?”柳飞雪有些摸不着头脑。
“嘘!”东方雲示意她噤声,从树丛里拨开一道缝隙露出他们刚刚所在的道路。道路上什么也没有,雨滴打在铺满叶片的泥地上,将隐藏在表面的灰尘冲刷得一干二净。
“今日本该是万里晴空的好天气。”东方雲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却白日落雨,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柳飞雪立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见东方雲肯定地点头,柳飞雪便把头凑过去,两人一上一下地从缝隙观察道路凝神等待。
不一会儿,从路的尽头传来了敲敲打打的喜乐之声。唢呐和锣鼓越来越近,连下落的枯叶也随着声音上下颤抖。柳飞雪的脚蹲得有点麻,索性靠在东方雲怀里,一手撑着枝叶窥探。
“这是干什么的队伍啊?”她很小心地发出气音。
“在山区有一种说法,”东方雲也用气音回答她。
“太阳雨,狐嫁女。”
“这就是狐嫁女!”柳飞雪曾经听说过这个传说,但是从没有想到会真的看见。
“不是。”
东方雲仔细听了听乐曲,否定了他刚才的话。
“这是狐狸娶亲,和出嫁的曲子不同。我曾经参加一个好友的邀请,送一位世侄出嫁,你瞧,”他指着走到近前的队伍给柳飞雪介绍,“这是娶妇的聘礼规格,前头是媒人,后面是吹打的,中间领路的是新郎官……”
正说着,除了喜乐之外沉默到诡异的队伍突然停住脚步。
一袭红衣的新郎官从马上缓缓扭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树丛的缝隙。柳飞雪打了个哆嗦,他们好像隔着很远对上了视线。毛茸茸的红白相间的狐狸脸,眼睛是狭长上挑的精明形状,尖利的牙齿从唇部微微露出,他对着柳飞雪的方向呲了一下虎牙。
柳飞雪被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从嘴角溢出一声惊呼。就算她及时捂住了嘴巴,这动静在山间听起来也是无比的明显。
娶亲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扭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柳飞雪和东方雲的藏身之处一动也不动,好像他们不出来就要盯到天荒地老。
柳飞雪硬着头皮钻出树丛,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队伍也是由狐狸扮演的,几十双暗绿色的狐狸眼看向同一个方向,十分有压迫感。
这压迫感很快就被东方雲化解。他甫一出声,便引走了狐狸们的注意力。
“敢问可是胡老膝下子孙?”
这狐狸一流,大抵不是姓胡就是姓黄,再偏一点也有“王”姓的,但老祖宗是不多的。
媒人张了张嘴,尖声回复他:“我家主人确是胡姓。”
“这便是了。我与老祖宗曾经有旧,差点就结了异姓兄弟。我等此番不是有意闯入,还请宽恕。”东方雲跟他们攀亲戚,其实他哪里认识什么胡姓大妖,更别说与其结为兄弟。
只不过狐狸娶亲要是遇见生人,这婚当日便结不成,需得另选黄道吉日,沐浴焚香,重新出发。东方雲曾经帮过友人的忙,知道一次这样的婚礼耗资巨大,殊为不易。这才故意编出谎言,叫他们不必功亏一篑。
“贵客随行!”媒婆张开嘴尖叫,脸上的白粉随着肌肉的动作噗嗤噗嗤的往下掉。
媒婆这样一嗓子,东方雲的心就放回来。他知道这就是认可了他的说辞。轿子后的队伍也上道地为他们让出仅容两人的位置。柳飞雪被他拉着站到队伍里,乐声又继续响彻山涧,将河边求偶的癞蛤蟆震得翻了个底朝天。
从柳飞雪的角度能完整地看见花轿的全貌:大红的绸缎伞盖,四角挂着的是翡翠琉璃垂珠铃,龙凤呈祥用的是金银线和孔雀尾……从头到脚无一不奢华精致,处处流露着求亲者的用心。可以想见花轿里坐着的是何等的绝世美人。
轿帘被一只玉手轻轻揭起,又很快放下。柳飞雪连惊鸿一面都没看见,只闻到一股清冷的兰花香气从那样柔弱无骨的指尖传来。美人如花隔云端,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美感反而更引人遐想。
真想见见她的样子,这样想着的柳飞雪突然注意到花轿底部逐渐加深的红,兰花香染上了一缕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