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阳焰再耀之日》影之巨人

9、第九节

　　米克特兰每一层间都有各自的结界，一旦抵达边界处会被自动认定为结束这一层旅途的通关者，因而转移到下一层虽需要用跳跃的方式，但其本质是一种空间的转移与对接。
　　飒飒的风声从耳边划过，伴随着野兽的嚎叫，相同的预感在主从脑海中浮现：那并非风声，而是――
　　黑暗中猝然现出明亮的墨绿双瞳。
　　“唔……！”berserker没有犹豫地向光亮出掷出了毒箭，随着皮肉被刺穿的沉重撕裂声，颜色黯淡下去。
　　接着调整降落后的身体，视野逐渐开阔。
　　“喂喂，不是吧……！？”
　　寥廓的、散发着血腥尸臭味的原野上，看不清身形的野兽咆哮、撕扯亡人的灵魂，还有在同时互相争夺、相互残杀的野兽，而被蚕食的亡人灵魂胸前的部位――
　　透明的大洞昭然若揭。随后如失去要石似尘般消散不见。
　　“灵魂的心脏？分明只是一群没有思想唯剩攻击性能的傀儡而已，模仿神灵的模样简直可笑。”berserker嘲讽似的啐了一口。
　　“这样啊。千年来一直残存妄念的冥府野兽群。灵魂不具备的功能，它们并不明白，那么指使者必然――”
　　“那对夫妻还有这等的恶趣味，烟镜神过去还是小看了他们的恶心程度。”
　　戴比特瞳孔轻微向上，又淡然地看向了它，“距离被作为捕食对象还有3秒，往后减少对话，专心应敌。”
　　“啊啊，没错，”berserker注视着不过10米远，伸展獠牙、瞳中锁定主从，缓缓迈步向前的即将暴怒的野兽群，“就由我们来杀出一条血路吧……”
　　berserker身体前倾，同时野兽群受惊般发出刺耳的奇异咆哮声，它们猛然扑上来，原处的主从立即移开，三只野兽沉重地相互撞击又摔在地上，其后的野兽蜂拥而上，践踏着它们的身体，直至血肉模糊不再有行动能力。
　　berserker不断甩箭抛向密集的群体和即将迎面袭击的单只野兽，它们野性极强，却丝毫没有同伴意识，单是如丧尸般嗜血、捕猎心脏，在奔跑和捕猎时会互相妨碍，自相残杀。但即便如此，如此多数目的野兽也是极难应对的，berserker只是一味地向前冲，除去阻挡的障碍，向远方的野兽抛去大量毒箭，它甚至做不到确认是否击中，因为迎面而上的兽群已经使它应接不暇了。
　　这样的时候自然会无比怀念曾经的神之躯体，若是以本身的面貌示众，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毁灭城池，甚至四度抢夺作为世界唯一的救赎者的太阳，消灭不带神性的野兽简直不在话下。
　　此刻其他的事情完全不会去考虑，抵上性命的一战，是容不得任何杂物渗入的，与其说这是身为仆从的任务，倒不如说是求生的唯一希望。
　　“唔……！”尽管已经拼劲全力，集中全部注意力于应战，身上依旧挂了彩，虽然没有过大的伤口，但是照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事实上berserker自己也不清楚到达彼岸还需多长时间，以至于青年的身影在哪里都顾不上注意，既然听不到除自己外其他生者的声音，最糟的情况怕是他们已经完全走散了。
　　berserker极力躲闪着，攻击着，直至察觉到携带的毒箭已接近耗光，而前方值得欣喜的一点是可以观测到第六层的地平线，但阻拦在那之前的野兽数目已无法应对。
　　“嚯，这下麻烦了啊！”berserker再次摆好冲锋的姿态，但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咆哮的野兽纷纷机械般退下，除去前方似是领队的一只身形略大的野兽。
　　“！？什么？”在激战时被它淡忘的信使猫头鹰们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四周，它们围成一个环形，把berserker包围在中心。被米克特兰特库特利发现了吗？berserker神色有些紧张，它暂未想到master不在身旁时遇包围的对策。
　　领队的野兽上前，后方兽群即刻抛来一具亡者的灵魂，它没等落地便被领队的一只兽爪沉重地摔在地上，不幸的亡者发出哀嚎，但野兽慢条斯理，模仿着曾经特斯卡特利波卡享用亡者时的姿态，缓慢地划开心脏部位，再审视亡者的样貌，判断生前的品行，品味着亡者，直到被啃噬不剩分毫，最后野兽竟说出了话：“嚯。真是难吃啊，这次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呢。”随后似人般啐了一口。
　　berserker背部一阵恶寒上涌，被模仿的愤怒，气血上涌，“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米克特兰特库特利，既然发现是俺了，就来正面对峙，别躲在背后！除了嘲讽和暗算别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领队的野兽被操纵着继续回话，“您居然变得如此弱小又丑陋，着实令我吃惊。但是啊，我现在也同样窝了一肚子火，成功放跑了魁扎尔·科亚特尔，让她带回了鱼人的骨骸。在自己的领地中却遭遇抢劫犯而无力阻止，这般的屈辱与之产生的怒火……同为犯人的亲属，你是否应该代替她来承担这份责任呢？呼...哈哈哈哈。”野兽放肆地大笑起来。
　　“借口！你那恶心的嘴脸、仲裁死者的方式，俺早在这之前便看不惯了，若非你掌管三界中的九层冥府，没有过大冲突便不与你纠缠。现在看来 ，不过就是低劣的二等神灵，却妄图向我们伸手，简直荒唐。”berserker怒吼道。
　　“呵，“berserker”，是这样的称呼吗？你的言行正如这个词一样，”野兽的面部瞬间积满了阴霾，它的音量似无法压抑被点出痛处的怒火，集聚提高，“但是，你的恶毒终归只是正向的，让我冥界之王来好好教教你，真正会赢得胜利的阴险，是实力至上原则！是察觉对手的缺点，并利用缺点来侧面击溃对手，正如我现在就会彻底抹杀你这软弱的蜘蛛躯体，以及深藏其中散发臭气的灵魂！”
　　野兽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去，随后无意识地再度站了起来。然而空间却似在剧烈扭曲，大地震动着，地表本就皲裂的土壤顿时裂开一条条深痕，急速扩张，远方空中一团不祥的黑雾逐渐凝聚，飓风袭来，卷起尘土，同野兽的嘶吼一齐鸣叫。
　　berserker无措地四处回避，在跃起时身旁一个黑影闪过，漆黑大衣的衣摆随风飘扬。
　　戴比特仅是在它身上快速扫了一眼，便抓住它庞大身形的前侧附肢，向地平线处跑去。
　　berserker身体不断撞击着周遭的事物，它无法分辨外界的情况，飓风和野兽的咆哮声、震动的大地、尘土飞扬……耳畔的噪音令它仅凭直觉般被青年带动奔跑着，无法确定是否遭受攻击，也不清楚死神此刻在做什么，主从只是一味地赌上性命奔跑，直至看到轻微闪烁的结界边缘，不顾一切的跳下，在黑暗包围中离片刻前嘈杂的噪音逐渐远去。

　　降落后，惊魂未定的berserker额间冒出了冷汗，它抬头望向面前的环境。
　　广阔的原野，五彩斑斓的旗帜飘扬，在不过百米远的正前方，体型巨大，有着蜥蜴外貌的霍奇托纳特尔正端坐在高台上，与前来的亡者进行交谈。
　　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发生异变，但米克特兰特库特利会追上来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进行耽搁，主从没有对话，但都默契的明白这一点。
　　他们向蜥蜴走去，而霍奇托纳特尔也显然注意到了主从，它示意身侧的亡者退让开，指示他们前来。
　　作为冥府除去最上层的摆渡者，霍奇托纳特尔是罕见有理智的生物，虽然职务为仲裁和审判官这一点使berserker本能的厌恶，但当下能避免交战，反而是最值得庆幸的一点了。
　　“生者的味道……二位有何企图？请如实上报。方才外侧的异动，你们是惊动了大人吧，来这一无是处的冥府寻找什么，还是单纯来滋事？”蜥蜴语调阴沉。
　　“为了抵达另一个地方。”青年淡然地对上了蜥蜴的双眼。
　　霍奇托纳特尔突然瞳孔放大，它来回审视着棕发青年，“那边？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大人、我以及……，难不成？不，你是！？”
　　“――――。”青年默许。
　　“果然……但为此不惜惊动大人？不管居于何种理由之下，你都不应该掺和这世界的任何事，不是吗？”
　　“是啊，所以对此必须向你道歉。”青年眉心微皱，身侧的右拳缓缓攥紧。
　　“…………”蜥蜴看着青年坚定的神情，终是回复了一句“好吧。”
　　“你们以前认识？在说什么？”berserker一头雾水，但心中却升起不祥的预感。
　　蜥蜴只是看了看它，“这位也一起吗？”
　　青年沉默半晌，应了一句“拜托你了。”
　　随后霍奇托纳特尔张开大口，面对众惊讶的亡者，它将主从小心翼翼地吞下，而最终的言语也随风飘散：“你们将抵达的，是时空观与这里完全不合的外界，但也是我们所能及的外界，至于在那之外的地方，也只有你会知道了。我的结局已定，能改变无可挽回必将到来的“未来”之人，必定会是……”
　　霍奇托纳特尔看着爆破第六层结界，身侧燃烧愤怒火焰冲向它的冥界之主米克特兰特库特利，安然地合上了双目，“祝你们好运。”

　　自从逃离野兽群之后，berserker便仿佛思维短路，发生了一连串不清不楚的事件，正如从霍奇托纳特尔的咽喉部位下落后，感受到的并非处于生物体内的温热，而是被完全置换的其他空间。
　　“master?”它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对方却没有回复自己。
　　“我们到了。”
　　如宇宙般广阔无垠的空间笼罩了所有，星辰倾泻、点缀在深蓝的碧空中。而此处除了主从，没有其他任何存在。
　　berserker醒悟，“这里――莫非是！？”又突然想起什么，“不，是我认错了……并没有见过。”
　　虚空中传来清亮柔和的女声：“哦呀...我还以为是谁呢，许久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嘛，星球的见证者。”
　　背对着berserker此刻青年的漆黑大衣，对于它来说竟是如此的陌生，它无心去追究声音的来源。
　　“星球的见证者？你究竟是谁？”berserker警惕地后退一步。
　　戴比特没有应答。
　　“呵呵...我倒是想着身为仆从的你是在知晓此事后才听命于他呢，居然至今还被欺骗着，这还真是有趣。”女声随之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