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阳焰再耀之日》影之巨人

24、番外一

　　『很久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像往昔的重新投影般，清晰地与过往分毫不差。』
　　“Moron！醒了就赶紧起来，F17！”
　　在沉寂的黑暗中清醒，意识在逐渐回归，听到遥远的彼岸传来熟悉的怒吼声，青年向前方光亮的源头伸出手，白炽灯――
　　果然……回到了这里。但是不明白原因，若是回想过往，令人讶异的是记忆似乎全部都在，那么现在陷入思考的依旧是自己，对方也只会是监管时空之间的T30.
　　脱离了凝胶般黑暗的桎梏，睁开双眼。
　　“哼，醒了啊，可喜可贺。”声音平淡如水，完全没有类似于喜悦的分毫情感。
　　“为何会回到终端？若是我的记忆没有出错，我已然在那个世界中逝去，且与这方切断了联系。”戴比特起身查看着身体的状况，出乎意料地完好无损，连全身的衣物都是崭新的。
　　“Dipshit!你好意思说？到现在都这么得理，看来老子是白救你了！”说罢T30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救我？”
　　“对啊，真是恼火。想来也是，你还不清楚现状吧，简单说就是我搞砸了！”焦躁地双手环胸，“时间不多，我给你解释一下，并且不管你有任何意见都唯有选择接受，这并非出于我的意愿，我管控不了终端。”
　　青年停顿了片刻，简洁地回复：“好。”
　　“你成功拯救了世界，那个世界线得以延续了下去，尽管途中终端要求我对你施行管控，但我发送的警告你完全不听，这你也知道，终端要求我召回你，而后我对它扯了个谎……你就不用在乎内容了，”T30在纯白的房间内踱步，并把手揣进了大衣两侧的衣兜。
　　“你作为个体逝去，成为了太阳的能力源，与终端切断了连接，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单凭直觉的话，现在是否为那个宇宙在真正衰竭之后的终点――被终端回收了残渣？”
　　“没错，是距离你灭亡后……用你们那边的时间说，有2亿年之久？差不多基于这个数字，而这就是那遥远得无可想象的未来的未来。在终端亲自回收时，我在那时动了些手脚。”
　　“――――。”戴比特观察到他行走时漆黑的大衣竟有转瞬般的透明，轻微皱了皱眉。
　　“你毕竟是异物，在那个宇宙被丢入时空夹缝间的垃圾场前，我把太阳中不符的物质全部吸引过来，强行拼凑了你的灵魂……至此为止还是成功的。”
　　“这并非你的力量，是在永恒的时间中学习了吗？”
　　“我可不是天天闲待着的人，若论知识的储备量，我自信大于你们所有人，你们毕竟只能拥有两代的记忆，而我能窥探所有，这是你们都不具备的条件，足以嫉妒我了吧？”说罢不屑地仰了仰脸。
　　“嘛啊……或许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准备瞒过终端把你的灵魂放入新任的一位见证者身体中，好歹做到这个份上，就顺带再帮你一把，给你再来一次人生的机会，不然就那样彻底消逝……也太可惜了，不得不承认，你的灵魂的品质，是他人无法比拟的。”
　　“这样啊……我不认为我是合适的人选。”
　　“不管你怎么想，现在也到头了，我阻止不了。”
　　“终端会觉察到吧。”
　　“是啊你预料得真准！”T30一掌击在桌上，“你已经‘完成’了，终端无法做到再次回收，因此收到惩罚之人必然是我，我会被彻底抹消掉，所以这是作为最后的工作安排……！”他转过身，神情复杂，语无伦次，其中唯一没有的是怨恨。
　　“大致了解了，是让我代替你的工作，对吗？”
　　第一次替他感到欣慰，T30想必已经期待这一日很久了。
　　可以逃离永恒的生命，永恒的孤寂，永恒的使命之日，这一日他等待了无可用时间来计量的时光。
　　“我终于能……”T30声音颤抖。
　　――解脱了。
　　这是真心话。他在所有宇宙的外沿，在暗无边际、万籁俱寂的时空之间徘徊，永无终日。
　　没有人会与他谈话，把他当作一个生命来看待，没有人认识他，就这样在快要窒息的地方，保持着理性，或许上亿年，或许百亿……
　　用人类的时间观来度量是极为可怕的，若是说起来，想必任何人都不会信。
　　他还保持有正常的理性，认真地完成工作，守护在“树”旁，唯一可行之事便是看着这颗描绘着宇宙与无限世界线的树的版图，可以旁观每一个世界此刻发生的事，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毕竟他是戴比特·泽姆·沃伊德，他与青年的本质都是同样的。
　　思考过，是否有某位见证者甘愿打破终端的桎梏，也要不自量力一把。仿佛安慰般，自己的生命或许也可以改变。
　　就这样等待着，直到快要放弃的边缘，F17出现了。
　　即便自己阻拦也决不悔改的笨蛋。T30少见地与对方说了很多话。即便将他赶走，也在暗中不断包庇他、帮助他，妄图再给予他一次新的生命，不仅仅是因走投无路的自我牺牲而断绝了希望，也想让他能再度诞生于新的世界，在平行线中邂逅曾经或许相识的某位重要的朋友……
　　最后的最后，也在替他人着想的T30，分明他的灵魂，才是最纯净且珍贵的。
　　这样就能获得救赎了，没有任何手段能解救他千苍百孔、支离破碎的内心，像这样偶然的歪打正着，给予他一个并不太完美的结局，对他而言也必定是此生唯一的乐事吧――拥有死亡之日。
　　“若能让你获得解脱，这值得我赔付上自身的全部，一等一的交换。”这比账是绝对划算的。
　　“你是心甘情愿的？不可能……任谁也不想……”T30虚脱似地坐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年坚定的面庞，“你不要觉得愧对我，我只是随心所欲而为罢了，这样漫长的岁月，拒任何事物都于千里之外，不能触碰，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与你身在其中不能接触是完全不同的，你迟早会疯……”
　　“交给我，我会代替你处理好时空之间，你就安心接受自己的终末。”青年淡然地回道。
　　T30瞪大了双目，随后缓慢地恢复了常态，低垂下额头，衣衫遮挡住他的面部神情，“是啊，是我激动了，你可是千万见证者中唯一的叛逆者，我怎么能用一般人的思路来考虑你呢。你一定已经……”
　　――做好觉悟了。
　　“从此刻起，你即是这个空间的真正的主人，监管者，星球的见证者，代号F17，戴比特·泽姆·沃伊德。”
　　T30话语结束，他的身体渐变透明，在彻底消逝前，面颊浮上了安详的笑容。
　　――安息吧，不带任何顾虑的离开，见证你的终末，认可你的人生也仅有我一人。青年凝视着他消失的位置，空旷地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但并非如此，自己会记得，那位试图拯救自己灵魂的崇高之人。

　　这是梦境，也是确实存在于记忆中的过往。戴比特微颔首，看向与片刻前无差的黑暗的空间，向远方延伸的浅绿色光路。脚边的平面，散发出金绿色光芒的“树”的版图的枝叉。
　　电子脉络的枝叉有粗有细，有长有短，长速不一，散发出的光芒也有强有弱，这都预示着不同的世界线的发展和稳固程度。
　　平静地注视着，平静地接受了，平静地回忆着――在那颗星球生存过的时光，各式各样的见闻，此生唯一的搭档……
　　青年认为自己与T30不同之处就在此，自己拥有着难以忘怀的珍贵记忆，而对方没有，他只是一具空壳，因而会感到暴怒与焦虑吧，因为自身什么都没有。
　　不知已经像这样度过了多少岁月，但自己还是如往常般平静，或者说――
　　在属于自己曾生活过的、已凋亡的世界线，右上方枝叉的另一处，戴比特注意到嫩芽的诞生，它比其他嫩芽的出现都要更为光亮。
　　用指尖触碰，现出那个世界的光景，视线准确地捕捉到了曾相识的故人的容颜。
　　嘴角轻扬。
　　即便仅能在宇宙的外侧注视着你，即便我们间隔甚至难以用光年来计量的距离，即便你不可能认识我，也不可能接近我，但这便足够了。我在寂静的世界之中，注视着你和你的世界，直至穿梭于永恒的时光尽头，我们再也不见。
　　――berserker，特斯卡特利波卡。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