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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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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为人类个体降生开始,意识与理智逐渐构造成型后,就经常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无法言之,似乎是自己遗忘了什么,但大脑是绝对清醒的,多次思考后没有察觉到相关的事物。虽说如此,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于是如往常般从事着研究活动。
那是过往在魔术协会时钟塔的传承科研学的一段时间。
传承科自设立起便是学生最少的一门学科,是直属于院长的异端学问,被作为不应存在人世的遗物来对待。其中残存着既非神性亦非神秘,更非获得□□的恶魔的传承。盖提亚的弟子之一掌管着禁忌中的禁忌。
与其说是作为学生,倒不如说是在调查有关他们的问题。而后发现了,妄图降临外神,与“那个”进行了交易,隐藏了、保存了……
为何仅留下稀少的文献,魔术性质的多样性只是一个幌子,布里西桑……这是一场骗局,然行为却是大胆、值得夸赞的。
目标是阻止,若在他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我会选择尝试,并尽力把它做完为止。
结果必然是成功的,但伴随着把不可能之事强制扭转为可能,把0%变为100%需付出的代价是――
离开了时钟塔,被传承科流放了。
实话说那里并不适合我,也没有我所在意的东西,因此也仅仅是遗憾的程度。我作为知晓与可视根源之人,魔术特性与获取信息的精准度远高于常人,但并不能做到“全知全能”,之前的结果便可验证这一结论。
他人之间有流传“现实中空虚的孔洞”之类的说法,大概是对我的外观直觉上的评价。
思考着今后的行动安排。走在夜晚漆黑的小道,昏黄的路灯下,身形的倒影被拉得很长,我仰望着白昼时太阳最明亮的位置,构想着它的模样,似是恍惚间感应到什么――
曾经也和太阳有过某种关联。
这个“曾经”,又是什么时候呢?
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都没有与其存在任何瓜葛。我稳步走在寂静的夜路中,除去两旁树丛间窸窸窣窣的鸟叫,唯剩独自一人的脚步与呼吸声。
把钥匙插进门锁,惯例地转动,轻微的“咔哒”声,开了。
推门进入,房间内被纯粹的浓黑浸染,柔和的月光从窗棂迈入,洒在起居室中心的长形玻璃桌上。桌面上散放着许多神话书籍,唯一一本被月光照亮,封面文字清晰可见的书是――《阿兹特克神话》。
我意外地没有开灯,沉静地走至桌前,拿起它,再翻开。页码自然地停留在描述冒烟镜神的一页,这一页在先前的阅读后夹入了书签。
盯着绘图部分祂黑黄的面容,陷入了沉思。
不明原因地对阿兹特克神话史抱有兴趣,同时这位恶神也引起了自己的关注。
若这便是我所遗忘之事的话――
果断地预定了隔日前往墨西哥的飞机,我想去寻找内心空缺之物的理由。
微风和煦的清晨,这一日比以往更早地醒来。简单处理了发型,换上一如既往的漆黑大衣,提上物品不多的行李箱离去。
在进入机场之前就被人阻拦,我轻微皱了皱眉,对方是时钟塔天体科的君主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从那边听闻我被流放的原因,没有理由地赞赏了我的个人能力。
当然这不会是没有理由之事,只是为了接下来的交易等行为提出先制条件。于是点破了他的恭维,简洁地提问,“我不认为你没有动机而前来,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讲述了位于南极洲的迦勒底、英灵召唤及灵子转移等事宜,希望以我的能力可以协助他。
“除去优异的灵子转移适性外,我需要真正意义上的人才,你正是最合适的人选,戴比特·泽姆·沃伊德,你可以直接加入crypter――其中最精英的A小队。这对于目前暂无归处的你是最优的选择。”
迦勒底、crypter这两个词语使我似是回想起什么,却又如雾气笼罩般,什么都不清楚,不过――
“好。”不仅是出于未知的预感,我也想了解一下当代天体科的技术,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随同前去迦勒底后,不得不承认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这里潜藏着大量的秘密与危机,于是暗自展开了调查,从A队的队员开始。
卡多克、奥菲莉娅、玛修的内在都是简单的人,于是并没有把多少心思放在他们身上,芥与贝里尔是对未来没有危害之人,唯二的佩佩隆奇诺与基尔什塔利亚,某种角度上可以成为不同方向的必要沟通对象,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英灵召唤在曾经翻阅圣杯战争相关记录的书籍时便得知过,英灵的性格也会受职阶的影响,最显然的便是berserker。从者拥有过高的理智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与御主的观念产生偏差会极大程度影响行动,况且自己一贯的作风――不想获得他人的理解,也不想将心思耗在无意义的思考上,顺其自然便决定了berserker。
但为何在下定决心的瞬间,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位未知的人物模糊不清的容颜……
似乎越来越接近答案了。
强令马里斯比利停止从本质上就是威胁人类史的装置――迦勒底亚斯,然而发生了意料外的状况,这是此生唯一一次的失误。
无法阻止。
随波逐流,只能见证一切的终末,并从终末开始再倒推答案与解决措施了。无法抵御拯救人理后必然会出现的地球白纸化,这对我们A小队的任何一人来说都是这样,既然如此,便选择另一角度,从crypter一词真正的意义上出发,从终结后的世界开始改变过往,再度把不可能之事扭转为可能,以另一种形式去相遇――
在筐体中轻扬起嘴角,等待必然的消亡时刻到来。
身体如在虚数中漂浮,但是意识还足够清醒,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黑暗与沉沦,伸出左臂探寻着即将到来的――
前方倏然现出一点白炽的光源,光源的四周折射出七彩的光辉,并逐渐扩展至可视范围。
『――确认到状况的变化。
予被选上的你们以提案,予被舍弃的你们以提示。渴求荣光的话,就选择苏生。渴求怠惰的话,就选择永久的沉眠。
神,不在乎你们的选择。』
还有未行之事,做出的选择必然是――
“berserker。”平淡地呼唤出某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就像被那命运般的预感牵引,选择了南美的异闻带。
虚空之中传来了回应,“嘁。自大的人类,擅自召唤俺,把俺当作使役的对象,是要付出代价的,知道俺是谁吗?”
仿佛亿万年前群星淡去,已然消逝的时光中洒入一道光般,化为灰烬的记忆碎片再次重现耀眼的光辉。
那是不属于现在的我们曾许下的无法实现的诺言。在迷梦的终点,终于迎来了归途的相遇。
思绪不再是如霜的雪白,在飘零至消散殆尽的前夕,它诉说着光辉夺目的证言。
『“若是还有机会的话――”可以脱离束缚,可以残留意识,可以充盈回忆,可以超越时空。
我们还能再会之时――
定能实现今日许下的诺言。
在命运之环与螺旋状的齿轮相合的时刻――
那泛黄记忆中描绘的早已不复存在的“搭档”或许会有烟花炸裂般转瞬即逝相遇的偶然吧。
不,无论是否那一日会到来,此刻我都会期盼着,能与你再度相会,即便那时的彼此都已全然不同。』
――是这样啊,我理解了,果然……
“berserker,黑暗与无形之神,特斯卡特利波卡。”如此坚信着,青年轻合上双目。
对方呼了一口气,随后陷入了沉默。
于是等待着。
“……master,是这么称呼的吗?俺认可了。”似是回想起什么,也似是什么也没有想起般,语调低沉。
戴比特的右手背上现出似棕榈叶形状的赤红令咒,契约达成。
“跟着异星之神的使者回到这片土地后就召唤俺吧,让你见识见识Grand Berserker的模样……”对方停顿片刻,音量转小地补了一个词,“……搭档。”
青年深邃的紫瞳中似荡起一丝波澜,他嘴角微扬地起身,向光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