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阳焰再耀之日》影之巨人

21、第二十一节

　　“咿……啊啊啊啊！”
　　女神的惨叫声。肌肤划裂，刺耳的皮肉绽开声。
　　争斗的声音。凄厉的原初之神鸣叫的声音。
　　那与其说是神――
　　身高超过100米的怪物。
　　祂什么都不是，只是单纯的怪物，没有理智，双瞳赤红，分辨不出性别，四肢宛若黑曜石般坚硬。锐爪竖起，不断敲击着大地，砸出可以穿透神性覆盖土壤的巨坑。
　　单独的攻击不起任何作用。
　　雷鸣阵阵，天空一片漆黑，太阳神的坠落把处于最浅层睡眠的大神直接唤醒。
　　祂在苏醒时分瞬间膨胀，化为不为人知的怪物，仅余暴怒的本性，袭击着万物。事实证明，月神麦丝莉的猜想是正确的，在万全准备下的此时都是极具威胁性能的毁灭装置，难以想象待其自然苏醒――
　　这颗星球，乃至这个宇宙都会无从抵抗地逝去，无论是神，亦或是人。
　　这是在宇宙的诸神将其牵连的神性彻底切断之后，也就是说，目前的奥梅蒂俄特尔，还是未完成品。
　　难以置信，就连四神都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母亲在沉眠的千年间内在究竟是如何发生变化的，谁都说不上来。
　　因为这太可笑了，别说将祂引到下层，武士齐力发动攻击将其歼灭。
　　祂的肢体活动着，水、火、冰、雨、雪……嵌入大地，在四处蔓延，仙境的塔莫安化为一片废墟，仅因祂一脚灌注的烈火。
　　祂是创造众神之神，必然拥有众神具有的全部能力。
　　“Uno，Dos，Tres――Ole!”魁扎尔·科亚特尔跃起，一剑击向祂欲横扫的尾部，“绝对要把你打到清醒！”
　　“火蛇啊，此乃开战的信号！”维齐洛波奇特利
　　身侧现出一条虚空透明状态的绿松石之蛇，它旋转着俯冲向生命之神的身侧。
　　“冰与水之融合，暴雨与河湖之巅！”特拉洛克与查尔丘特里魁二神合力，对准祂再次降落的锐爪发动攻击。
　　“皮下炽，脱离之翼！”西佩·托提克把提罐中埋入术式的黄皮碎末洒入祂的双目。
　　“嘁，”特斯卡特利波卡一手将盾牌抛向身后的戴比特，随后卷起一阵飓风，伴随着魔障，烟镜神掷出三枚梭镖，翻身不断灵活地避开生命之神数次阻碍的攻击，且冲着祂的鼻腔深处送出了箭，“俺怎么可能败给你！”
　　六神随后退回原先的安全地带。
　　“哼……”烟镜神冷笑一声，等待结果。
　　待烟尘散尽――
　　奥梅蒂俄特尔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如果实破裂的声音，如绳子甩动的声音。
　　“什么……”不详的预感浮现。
　　“全员抵御！”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
　　但是依旧来不及――
　　“呜哇……！”“咳――！？”“哈啊！？”
　　“不要呼啊啊！”“啧――！”
　　戴比特眉心紧皱，一刻前强行拽离了特斯卡特利波卡，烟镜神仅是飘零的发丝被切断的程度。
　　那是什么――
　　令人毛骨悚然，如被蝎子叮咬，被刃尖划过，被毒箭刺入体内的痛楚。
　　五神尽数倒地。
　　众神瞬时惊吓地向四方逃跑，祂不仅没有受到最强六神的攻击，反而将纳入身体的物品烟般变幻为灰烬，身体四肢内侧树皮似的硬质肌肤向外突出，伸出相同的四肢。
　　再生能力？不，这八足的怪物根本不是神灵！
　　“唔……”青年因一时的力度过大扯开了背部的伤口，血液随绷带喷涌而出，再次染红了他的衣襟。
　　“master？”烟镜神意识到他的情况，架起戴比特准备离开。“真不是时机，先走了！”
　　“Yyyyiiiiii――――！”
　　奥梅蒂俄特尔忽然间发出刺耳的异叫，双瞳锁定二人。
　　那是――蕴含着上千度炽热火焰的吐息。
　　“啧――！亏你还能……”烟镜神侧身掀起飓风，指尖迸发出携带剧毒的魔弹，“认出俺是你儿子啊！”
　　――魔弹皆数反弹。
　　“哈！？”特斯卡特利波卡反应敏捷，带着master在空中不断飞腾翻转，竭力避开攻击，“就算你能做到这一点也……！”
　　雾气遮掩的祂身中生出刺，贯穿速度――
　　戴比特率先意识到不妙，一把推开烟镜神。
　　“唔……！？”被强行与青年分开，没有遭受攻击，却只能目睹着青年左瞳坚定地斜视了自己一眼，而后便被祂排放的浓重雾气吞噬，随即他所处的位置向外伸出几根粗壮锐利的尖刺。
　　额间渗出了汗滴，“master――！”
　　大喊一声后没有回应。烟镜神焦虑地一脚踹开脚边的巨石，“混账东西，看俺把你大卸八块！”
　　“特斯卡特利波卡，战旗给我！”
　　烟镜神看向移动到后方负伤的维齐洛波奇特利，“添事！”一把扯下身后绑带束缚的旗帜，不客气地抛向对方，“拿上赶紧回特诺奇蒂特兰城！”
　　必须保护好那里，那是世界的中心，不然的话――
　　世界之树被动摇，枝叶旋风般卷起而下，祂踩碎了塔莫安的一切，破坏了栖居之地，地面凹陷出大坑，连下层的空间都若隐若现。反弹了诸神的攻击，并肆意伤害自己的子女。
　　祂的吼叫声引来霹雳，撕裂着世界之树的枝叉。
　　倏然间大雨瓢泼而下，雨水冲刷过地表的一片狼藉和战场的血迹。
　　诸神皆已散尽，视野范围内唯独留下恶神自己一人。
　　“一群胆小鬼！天界不是你们守护千年的家园吗？为了保命都逃掉的弱者！”烟镜神一手撕开小臂上碍事的衣物，怒吼道，“奥梅蒂俄特尔！敢对自己的儿女以及master出手的不识相货色，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特斯卡特利波卡的笑容扭曲，跃起一脚蹬过祂的身体，以近乎光速闪避着空中的冰碴、火雨，一掌带着利箭刺入祂的身躯，又侧身躲开祂的尖刺，同时被尾部击中后背，内脏受伤，一口喷出一股血水后，用指尖抚过脸上残留的赤色。
　　“呵，哈哈……老子，俺会怕你？这世上就没有俺畏惧之物！再来！”烟镜神飞身向前，把祂的鼻梁当作起跳板，转身把附带毒液的梭镖刺入奥梅蒂俄特尔的头部，血液喷涌而出，溅湿了衣襟。
　　“Mucho，Mucho~！就利用这个势头来！”下方熟悉的女声响起。
　　特斯卡特利波卡没有回头，仅是大声地应道：“啊原来你也在啊！还没赶紧去死的魁扎尔·科亚特尔！”
　　“嗯是啊，你还在真令我意外呢，收拾掉大神后就乱剑砍死你吧！”对方的话语也毫不客气地携带威胁性。
　　“哈哈，俺在那之前就会送你下地狱……！”烟镜神大笑起来，“不过现在既没有地狱，也没有打败这怪物啊！”
　　“就当留作后话！”二人同时厉声说道。
　　“炽焰，亦焚尽神灵！”
　　“暗夜，极黑之毒风――！”
　　似是同时尽最大力量，二神使出了绝招。
　　而后雨水同祂的身体一起炸裂开。
　　迷雾散尽，祂的肢体完好无损，甚至变化地更为坚固，此前的伤口也极速愈合。
　　“怎么可能……！”魁扎尔·科亚特尔因先前的伤势半跪下来，“还没有奏效！那使用太阳历石……”
　　“历石在下界，拜托你清醒一点蠢货！”烟镜神支持着身体起身，看着祂袭击向世界之树――
　　细丝状晶莹的线条凭空出现，缠绕住了祂。
　　那是――
　　“现在返回特诺奇蒂特兰城！”沙哑却坚定的男声。
　　“master！？你没事！”特斯卡特利波卡出乎意料惊喜地看向一旁跑来的人……
　　浑身是血，脚步不稳却在竭力跳跃翻转、奔跑，嘴角滑下的赤色在颈间的暗色的区域晕染开。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连这种程度的质问都说不出口，在那时能活下来都是万幸，且是为了保全berserker的性命……
　　内心乱作一团，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刻，祂发疯般撕扯缠绕的线，怒号着。
　　那是master使用的魔术或是其他手段吗？不清楚，竟能使各位于善恶顶点的至高的二神都无法处理的家伙短期内被制服，着实可怕。
　　回到下界，无法与之对抗。世界之树一旦被其破坏，连锁十三层的天界都会彻底崩塌，而后降落的万物若是打碎了这座城市――特诺奇蒂特兰城
　　，它是世界的中心，宇宙的中心，它若是被掳走或毁灭，整个宇宙都将崩溃。
　　必须在那之前保护这座城塞。
　　“啧！”烟镜神划开网格状空间，二神一人共同没入其中。
　　短暂的浮空后回归大地。
　　“姐姐大人……！太好了，您没事！”率先听到了修洛特尔充满激动的哭腔。
　　“嗯，抱歉让你担心啦~！”魁扎尔·科亚特尔温和地笑着，轻抚着双胞胎弟弟的额间碎发。
　　“喂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混账们，既然都下来了有考虑对策吗？”烟镜神愤怒地问道。
　　瓢泼的大雨倾洒在互相间隔的众神间，武士间，悉数沉默，甚至无法看清他人的身影。
　　冰冷的雨水刺骨地让人心寒。维齐洛波奇特利要求众神一起抵御即将崩塌的天界。
　　“那会损失惨重啊！？大人！”
　　“可我们别无他法！你想让这个世界都在此毁灭吗？太自私了！”
　　“赌上性命――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我们去保护世界之树……”
　　“可是没有时间了！树没有根基，只要解决不掉源头的生命之神，天界无论如何都会支撑不住而倒塌！”
　　“从一开始制定的战略就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吗！”
　　“谁曾想过祂会变异成刀枪不入的怪物啊！并且我们没有办法讲祂拖下来，在上界的话，武士和萨满都无法发挥作用！”
　　“我不想死……！”
　　“谁想因为这种事而送死啊？且一人的死还不足以，我们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保住了特诺奇蒂特兰城后，又凭谁来消灭祂？”
　　“唯有死路一条！”
　　二三等神灵们为此激烈地争吵着。
　　“嘁...”特斯卡特利波卡环顾着四周，把长箭刺入大地，怒吼道：“全部给俺闭嘴！没能力又怕死的胆小鬼们！退下，这里不用你们解决，俺一人便可！”
　　魁扎尔·科亚特尔训道：“不可！我们四神一起……”
　　“混账！还没明白吗？在众神之中实力仅次于生命之神的即是俺，拥有变化能力的唯有俺！恶神――扰乱这个世间秩序的也只有俺，能在这种场合逞英雄、出风头依旧仅属于俺一人！你们要留下来对抗那家伙，是顶尖的战力，没有你们，这颗星球也就完蛋了，还不懂吗！？”烟镜神目光尖锐，志气昂扬。
　　众神皆被祂的气场惊醒，特斯卡特利波卡雄浑的声音仿佛传遍了整座城塞，在汹涌的湖水中激荡，大滴的雨水砸落在祂的身上，滚落之时印出道道晶莹的水痕。
　　祂淡然地合上了双目，四方人群转为寂静。
　　随后祂爽快地轻笑了一声，烟镜神看向了青年。
　　恍惚间回想起那日不曾理解的话语。
　　『“对你而言，我的存在便是威胁，你对我的憎恨是正确的。”
　　“我并非此意。”
　　“你完整表达了除去我的意愿，我也并无反抗。为何没有下手？”
　　“这是我的罪责，也是为了验证我是否还具有常人的同理心，事实证明我并没有遗失。”
　　“谢谢你，berserker。”』
　　“是啊...你就是希望俺在这个时候做出牺牲的吧，所以任俺伤害，承受巨大的痛楚也一声不吭，觉得愧对于俺吗？蠢货，就算你不这么想，俺也会选择这么做，为世间除掉恶，不是在场所有神灵与人内心深处的渴望吗？”
　　羽蛇神立即接话，“怎么可能！即便你被称作万恶之源，遭众神唾弃，行尽恶事！你也不仅如此！你是无常的，在善与恶的间隙，光与暗的边缘不断自两侧往返之人，你佑护了年轻的武士，拯救了快要被洪水吞噬的夫妻，带领迷失的子民们寻找家园，用虚幻的故事来鼓励人们不断前进！你创造、赐予人类财富、长寿和快乐！并且……你陪伴着你的master一起行走于世间，这样会保护他人、信任他人的神，我们怎么可能只纯粹把他当成是祸害？你是我的兄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特斯卡特利波卡睁大双目，随后目光渐变柔和，雨水落入祂的眼球，又快速沿着下眼睑滴落。
　　“是吗……那俺还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呢，不过...能被你这么说，”烟镜神望向从中间撕裂开来的世界之树，裂痕一路向下，劈开成两半。
　　奥梅蒂俄特尔已完全挣脱了束缚，天界即将塌陷，“俺很高兴，妹妹。”
　　声音低沉却温和。
　　羽蛇神移开视线，看向暴雨中排列整齐等候命令的武士们，惋惜地问道：“你决定了？绝不后悔？”
　　烟镜神停顿了片刻，看向沉默的戴比特。
　　“后悔什么的……确实还有遗憾的事，不过那只是俺的自作主张罢了。这是俺的搭档最后托付之事，也唯有实际做做看了吧，真是头疼啊。”随后笑着摸了摸后脖颈。
　　“……抱歉，berserker，”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青年仅留下一句漠然的话语，但他的真心必然不会如此，否则也不会像这样鲜血淋漓，浑身是伤。
　　“嗯，这就好。俺...我接受了，master。”特斯卡特利波卡背过身回道，“再做最后一次你的berserker吧，现在想来，被你使役的感觉倒是也不坏，搭档的话，果然对我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祂最终的话语消散在无尽的天际间。烟镜神转而离去，身影在前方两次闪现后便不见踪影，直至抵达崩落的最下层天界下方，避开坠落物，一掌击上世界之树撕裂的树干，随即身侧上升起流动的气旋，且发出耀眼的光芒，环形般向外扩张，将祂缓缓包裹起来，直至完全吞没，形成一个流动的光球，内容物无法窥探。
　　――光球吸引着天界砸落的硕大石块、万千泥沙、沉重损毁的建筑、凋零的花草……进入其内部。
　　众神静默地注视着，武士们沉着地等待维齐洛波奇特利的号令，crypters各自做着不同的事，戴比特凭借对声音源头的判断，起身靠近祂的位置。
　　整个过程似乎度过了很久，又仿若仅是弹指一挥间，伴随着雨声，生命之神的嘶吼声越来越低，逐渐接近地面。
　　――十三层的天界完全崩裂，直至最后一丝带着泥土清香的尘埃也被吸入光球内部，奥梅蒂俄特尔的身形逐渐缩小恢复为人型，分裂为二元神的状态，随后在地面上袭向生物。
　　太阳的主宰者兼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对武士们发动指挥号令，诸神也行动起来，准备歼灭最后的威胁。
　　耳廓的声音模糊且难以分辨，但是自身的目的还在，戴比特站在光球的后方。
　　没有人会在意这边的景象了，这已经是身为恶之顶点的黑暗与无形之神，名为特斯卡特利波卡之人的终末。
　　光球如气球爆炸般炸裂开来，光芒消散，从中狼狈地滚落出曾经被称作烟镜神的某种血肉凝结品。
　　青年凭直觉接住了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