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阳焰再耀之日》影之巨人

19、第十九节

　　“呀！”在充盈着鸟语花香，仿若人间仙境的塔莫安中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女性惊叫。
　　一位身披流苏的白色斗篷，衣着翡翠长裙，身材娇柔的女性在花田内散步途中，突然被来者从后方勒住了脖子，袭击者又蛮横地将她敲晕，一手拽着她的衣襟，毫不客气地将她拎了起来。
　　“谁？敢对查尔丘特里魁大人动手……”一旁的侍女愤怒地转身，而在看清袭击者英俊而充满邪气的面孔后，声音转瞬间压低，随后尖叫着向后退，“特斯卡特利波卡！？怎么会？你……您不是被魁扎尔·科亚特尔大人封印了吗？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哟，”烟镜神恶毒地冷笑，“就凭她那种小把戏能困住俺？笑话！不过俺现在没空和你废话。去把特拉洛克那混小子叫来，就说他老婆被俺绑架了，不来的话……”祂停顿了一下，笑容变得更加阴险，“就采取对当初那个索奇奎特萨尔相同的处置方式，哈哈！”
　　侍女惧怕地浑身颤抖，她强装镇定地大声应答：“是，是！”而后快速离去。
　　特斯卡特利波卡冷哼一声，一甩手把查尔丘特里魁扔在花田中，半晌又审视起她的身姿。
　　“这女人果然还是捉弄起来比较有趣，性格单纯地引人发笑。遗憾的是身材太单薄了，不对俺的口味。”
　　随后祂蹲下来，观察着她的容颜，“特拉洛克那小子是找她来当原来那婆娘的替代品吗？毕竟性子上都差不多，长相也都还凑合。还是生来就多情的天性，以索奇奎特萨尔被赶出天界为借口，又换一个新的女人……呵呵，有意思。”
　　静待片刻后，除去嘻戏的鸟叫声、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蝴蝶、桃色花蕊的颤动外，没有任何人前来。
　　“啧……特拉洛克那小子莫非在考验俺的耐性吗？可以，那就来套真的。”烟镜神说罢暴力地撕破查尔丘特里魁的斗篷，又一手伸向她腰际的长裙束带――
　　“混账东西，住手！”从远方侧向俯冲过来一位圆眼的男性，怒不可揭地用长矛刺向祂。
　　“嚯，终于来了嘛。”特斯卡特利波卡只是略微后仰便避开了攻击，紧接着一个转身让特拉洛克扑了个空，祂抓着查尔丘特里魁的脖子直接从地面上提起，挡在身前。
　　“你这淫邪的恶魔，还是改不了本性，竟把我的妻子当挡箭牌，卑劣！立刻放下她！”特拉洛克站稳身子，举起长矛又苦于无从下手，暴怒地回击。
　　烟镜神不紧不慢地回道：“哼。上一任妻子因为禁不住诱惑吃下世界之树的果实遭驱逐，后又遭玷污，变得不再纯洁美丽了，你就将她狠心抛弃，而找妹妹来当替代品。你的心理更为污秽扭曲，不是吗？”
　　“一派胡言！”特拉洛克眼中似冒出了烈火，“你这卑劣三流的小人也配诬陷清正廉洁的雨神！没有你这家伙捣乱，我的太阳时代，我的妻子的太阳时代也不会迎来凄惨的终末！尽管不知道你是怎么揭开封印的，但我绝对不会轻饶你！”
　　“别光说大话，”特斯卡特利波卡随即掐紧了查尔丘特里魁的脖子，“她的小命可是握在俺的手里，你若不想她死，就来和俺谈条件。”
　　“和你这恶棍有何条件可谈！？”
　　烟镜神再度掐紧，查尔丘特里魁的面部浮上痛苦的神色。
　　“别……！”特拉洛克大惊，心中知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且此刻妻子的安危决定权还在对方手中，只好强压下怒火，“不，我们……我们双方都冷静一下，你说吧，什么条件？”
　　烟镜神眯了眯眼，手上力度减缓两分，“你知道现在维齐洛波奇特利……可能还有魁扎尔·科亚特尔，他们在做什么吧？俺要求你和查尔丘特里魁一起加入我们的行动，召集麾下的神灵。待我方击杀那女怪的灵魂，维齐洛波奇特利的武士们突入特诺奇蒂特兰城后，一同摧毁生命之神奥梅蒂俄特尔。”
　　特拉洛克硕圆的双目向两侧拉伸，“维齐洛波奇特利的叛变早在我的预料之中，他那每日疑神疑鬼的态度，想必稍有不慎被外人的话语诱惑便会跟着走吧，在他看来重要的是他的子民，我们只是同为神袛而已，并不会轻信我们。但魁扎尔·科亚特尔又是为何？莫不是像放走你这样，连大神的实情都对我们有所隐瞒吧？”
　　“哈哈，”烟镜神爽朗地笑道，“结果而言就是如此吧，不论你此刻是否愿意，俺都要逼迫你的同意，下达这份任务于俺的人，表示你是重要的战力啊，否则不服从命令之人，俺格杀勿论！”
　　特拉洛克眉心紧皱，声音低沉却压抑着怒火：“……好，我同意与你们合作，所以立刻放开查尔丘特里魁。”
　　“此话当真？”特斯卡特利波卡恶意地反问，“在这片花田外侧，俺安排了监听的侍者，哈哈，当然不是你那边的，若是敢反悔，就把这事传出去，你在天界的名声……”
　　“住口！卑鄙无耻的家伙，我不会反悔，这可以了吧？”特拉洛克攥紧了拳头，手指被掐的“咯吱咯吱”作响。
　　特斯卡特利波卡收敛了笑容，“可以，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准备吧。”他随性地一手把查尔丘特里魁抛向对面，“两个人好好努力吧，夫妻搭配也不赖嘛。”
　　特拉洛克立即上前用两臂稳稳地拖住了妻子，轻轻地剥开她额前的碎发，又抚摸了一下她红肿的脖子，把妻子交予一同前来的特拉洛坎的侍者，而后看向离去的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背影。
　　“不可饶恕！即便我同意协作战斗，在那之前也要以铲除你这恶棍为优先，这可不算在约定之内！”他两指点地，从后俯冲向烟镜神，举起长矛。
　　特斯卡特利波卡瞬间侧身，一手拖住他的矛。
　　“你以为我仅是如此程度的男人吗？这些年来对你的恨意，我要加倍奉还――”
　　特斯卡特利波卡的正上方现出冰冻的云雾，下方水汽凝结。
　　烟镜神轻哼一声，一挥手引来飓风，然而在四周花草撕裂、拔地而起，却无法完全去除特拉洛克的法术。
　　他拽过特拉洛克的长矛，准备强制跳离阵地再与他对峙。
　　“你以为远离这些就足够了吗？做梦！我今天就算是拼上性命也――”
　　“到此为止，特拉洛克，塔莫安可不是你的战场，连这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雄浑又低沉的男声传来，二神停下了动作，那似是多年未见过之人的面容，依旧是散发出淡漠与冷静的气息。
　　“西佩·托提克先生？您不是已经归隐……”
　　特拉洛克惊讶地看向来者：剥皮之主――西佩·托提克。他头戴高帽，皮肤颜色不一，面部有一条纹路从额头穿过眼睛，直至下巴，身着灰黄交织的人皮衣衫，一手握着一面淡黄色的盾牌。
　　“我只是离开了喧闹的天界。怎么，多年不见，因为成为过守护太阳的神明，所以连我的命令也不服从了吗？”西佩·托提克厉声质问道。
　　“不敢。往事仅余追忆，我现在只是一位掌管雨水的二等神灵，因人们对我的尊敬才有幸与维齐洛波奇特利先生比肩于特诺奇蒂特兰城的大神塔。”特拉洛克谦敬地回道。
　　西佩·托提克转身背对二神，“特斯卡特利波卡。”
　　“哦？”烟镜神随意地应道。
　　“我认可你们的行动，经过多重确认后此事确实刻不容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这颗星球已岌岌可危，我们定要齐心协作，夺回它的未来。”
　　“嚯……俺还以为你在人间尽情享乐，早变得闲散大度了，结果还是这么严肃无趣嘛，大哥。”
　　烟镜神摆摆手，“不过话又说回来，俺要是直接干掉了特拉洛克……”
　　“我会在那之前出现并处决你。”
　　“哈哈……哎呀原来一直在偷看啊，俺只是随口说一句有监听的侍者，结果不仅那小子信了，俺也成功歪打正着嘛，master似乎说过类似的话，你在什么地方看着……原来玩真的，啧啧，这兴趣比俺还恶劣。”特斯卡特利波卡感慨着笑了起来。
　　“比不上对尸体的味道还有令人作呕的鉴赏力的你。”特拉洛克冷冷地回嘴。
　　“嚯。那你可真是高尚的物种啊，二流神。也不知道是谁装模作样地表现很清高，实际却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啊？”烟镜神一脸嘲讽。
　　“你……！”
　　眼看二神之间又冒出了矛盾的火花，西佩·托提克猛地将盾牌横掷入他们中间，伴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划出两米多深的裂痕。
　　――西佩·托提克先生心情很差。
　　“都回去做各自该做的事！”
　　“是！”
　　“啊是是……真是麻烦，”特斯卡特利波卡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跳跃着远去，“依旧是不改的老父亲形象，原本就无论地位还是实力都比俺差远了，也就是震一震特拉洛克那小子了。大哥的威严？无聊。”不屑地自言自语道。
　　任务完成还算是轻易，祂愉快地返回人界。

　　夕阳欲沉，暮色降临，人界的夜晚群星闪耀，暗色笼罩着宁静的大地，披上一层寂寥的光辉。祂抬起头，恍惚间一颗绚丽的流星滑过，尾部星星点点金色的光芒逐渐消逝，化作尘埃迷失。
　　山野的轮廓似在荒凉的墨中穿梭的美洲豹，勇猛且威严，敌意充斥的双瞳中倒映着灼日的余晖。
　　澈亮的河湾中现出祂年轻英俊的容貌，波涛涌动，扭曲着祂的神情，在一瞬间激荡似柔和的笑颜后，鱼群跃出水面追逐，毫不客气地将它击碎于无形。
　　罕见地产生想要赏景的思绪，想要在世间多停留一刻，即便是如此空寂的夜晚。
　　呼出的气息转变如雪白的冰霜，祂被自己莫名低落的情绪惊到，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有做多余的留恋，回到结界内，戴比特的房前。
　　祂没有预兆地直接推开了房门。
　　棕发青年坐在窗前，目光悠远深邃，随着窗棂扫过的银白色光辉，他注视着远方的天际，亦或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但是不可能是前者，因为――
　　“……berserker。”
　　祂看着他残破不堪的肢体，以及绵布捆绑的右侧眼瞳。
　　“任务……”
　　“很顺利吧，谢谢你的配合。”
　　“诶？你是怎么知道的？”烟镜神不可思议地问道，“有人来过吗？”
　　“……你平静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没有严重负伤，那么必然是成功了吧。”
　　“失败了就不能得意地回来了吗？”
　　“我仅是不认为你会这样做，不对吗？”
　　“说什么啊，对恶神还抱有期待……”特斯卡特利波卡笑道，“俺在天界可谓是臭名昭著的，今天若不是西佩·托提克及时拦下来，差点就和特拉洛克那小子干起架了。单独行动就是会遇到诸如此类的问题嘛。”
　　棕发青年轻微颔首。
　　烟镜神看他的身体没有再次渗血，放心般打趣地说道：“难得平静的夜晚，迦勒底也没有多余的人来打扰，你就一直做这儿发呆么？上次的话题不是很新颖嘛，不如给俺分享分享你过往的见闻？比如你留存的上一位见证者的记忆，他的世界一定与这边截然不同吧。”
　　这是事实，那是一个十分现代化的世界，神代早已灭绝，成为饭后闲聊话题的陈年往事，烙印着文字的书本上，小说家与画家描绘地栩栩如生。人们匆忙行走在黑白交织的的十字路口，却又遵规守距地停滞在红灯闪烁的街角路边。想必有许多令烟镜神感兴趣的留存在幻想中之物，在毁灭与终结前夕的绚烂朝阳。
　　但是没有机会了。
　　“Chao~准备完毕了吗？翼龙留在这里了哦！记得天明前赶过来！”或许是夜已深，静到结界外侧魁扎尔·科亚特尔的招呼声居然能传入室内。
　　“什么，现在就结束了？迦勒底那帮人也太恐怖了吧，半天多的时间包括行程，已经收拾掉那女魔了！？”特斯卡特利波卡讶异地说道。
　　戴比特扶着木桌起身，取下墙壁石钉上挂着的漆黑大衣，在空中一展后重披于身，艰难地把双臂从袖口伸出，又用残损的双手简单整理了发型，过程中扯开的伤口又泛出鲜红。
　　“唔……”烟镜神突然有些感触地提问，“行走会不便捷吗？毕竟你的膝盖骨破损了吧，出去的话需要俺fu……”
　　“？没有问题，”说罢master从床沿旁取出一截燧石制成的长棍，立于地面。“坚固程度是普通木制品的2.7倍。”
　　“嘁，当俺没问。”特斯卡特利波卡恼火地转过身，“太扫兴了！”
　　戴比特并没有理解祂闹脾气的理由，“疲乏？对于没有多余时间用于肢体与精神的放松，对此我表示歉意。若是有可以等价交换的其他事物，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予以补偿。”
　　“嚯，这样啊……”烟镜神拉开木质屋门，看向结界若隐若现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边界，回道：“等一切结束，回来之后把你的故事讲给俺听。特准许你可以占用俺的时间，在向魁扎尔·科亚特尔复仇之前，俺短暂小憩的时候，来讲一讲属于你的故事吧，俺会耐心倾听。”
　　“――――。”
　　见对方没有回应，祂以为哪里说错了话，斜眸看向身后的人，“不可以吗？这要求不过分吧，你是怕活不到那时？你以为俺是谁，就算那生命之神苏醒，仅是保全一个人类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之后俺去找找汤普森缇克浩特宁或者托奇……拜托他们替你疗伤就行了，反正你已经做好决定违反终端那边的规矩了吧，那之后就不用在意了，因缘被彻底剪断，你像普通人类一样在这颗星球生存便可。”
　　说出了仿佛似安慰的话语，真不像往日的恶神特斯卡特利波卡。
　　“若是还有机会的话――”可以脱离束缚，可以残留意识，可以充盈回忆，可以超越时空。
　　我们还能再会之时――
　　定能实现今日许下的诺言。
　　到那时抛开一切彻夜畅谈吧，遭众人唾弃的恶神，不被理解的异界天才，彼此不同的灵魂，却同样扭曲的心理，所以才能无愧地面对彼此，不被正常的认知所束缚，即便犯下大罪，也仅是弹指一挥间的过去，祂没有怨言，他不会生气。
　　在命运之环与螺旋状的齿轮相合的时刻――
　　那泛黄记忆中描绘的早已不复存在的“搭档”或许会有烟花炸裂般转瞬即逝相遇的偶然吧。
　　“那不就好了嘛，有什么值得消沉的，你不就是为此努力的吗？希望这个星球有一片光明的未来。”烟镜神回头看向他，第一次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戴比特看着祂模糊的笑颜，似乎被对方情绪带动般也略微嘴角勾起，“是啊，我们就是为此而努力……”
　　――不惜一切代价。

　　二人走出结界，翻身坐上披羽蛇翼龙蓝绿色的身体，随后一同远离地表，逐渐升高。凉风习习，吹动二人衣襟，在视野所及的土地被地平线吞噬之前，默契地一同向迦勒底的方向扫了一眼。
　　――战役结束后，再回去舒服睡个好觉吧，以及兑现与他的约定……
　　――永别了，故居。
　　翼龙振翅，二人飘零的思绪也随风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