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阳焰再耀之日》影之巨人

11、第十一节

　　“我可着实被你们小看了啊，身为冥界之王！”
　　主从从破碎的空间通道中出去，最先迎接他们的便是米克特兰特库特利充满愤怒的吼叫声。
　　随后一阵凌厉的风如刀割面颊般刺下，视野被鲜红代替，两侧割裂、被腐蚀的混浊血肉可以勉强分辨出是蜥蜴霍奇托纳特尔。
　　冥府昏暗的天空映照下，是遍地令人作呕的血块与因溅血染上大片鲜红的旗帜。
　　“暴戾恣睢，屠杀臣下便是你所热爱之事？无论是你的人品，还是你的作风都恶心透顶了。”berserker注视着被血浸泡的附肢，嫌恶地向前移动了半步，粘稠血液晕染开发出的声音使它难以忍受。
　　“哈哈，背叛王的臣下唯有死路一条，它应因借此赢得王的欢愉而满足，这点道理都不明白的你是怎么自誉为世间之‘恶’的？”面前的神灵如骷髅般身缀血点，身着纸制的祭服，他扬起溃裂的手臂，关节间还有细碎的灰尘落下。
　　berserker怕他一激动透露了不该说的东西，跳跃上前踹向死神的面部，“混账，闭上你的嘴！”
　　“哈哈，”冥界之王大笑着轻易避开，“我会让你们的下场变得和那只蜥蜴一样凄惨，它竟然放你们去时空错综的宇宙神那边，对你们来说百年间就如一弹指刹那的时光……但空间的扭曲骗不了我，这是对于地表的人界而言的――地府百年之战，我会遵守百年前的约定，把你们连同灵魂一起击散！”
　　“啧！会输的是你，自吹自擂、仲裁死者、装模作样的混账东西！”
　　“退下！berserker，这里不是你的土地，谨慎行动。”青年严厉地斥责。
　　巨型蜘蛛闻言，只好压抑了怒火，后退至同戴比特同一水平线的位置。
　　米克特兰特库特利身后一缕青烟飘过，逐渐凝聚成型，化为一位身着蛇裙的骷髅，她面目狰狞，□□下垂，面颊浮上同死神一样阴险的笑容。
　　“米克特兰特卡西华特尔？”berserker眯了下眼。
　　“正是，丈夫所行之事，我乐意奉陪。”女性骷髅笑道。
　　“berserker，核仁交予你，”戴比特快速完成传递，“我在四处侧向攻击他们，扰乱索敌，你尽量正面刺向他们心脏部位，拽出灵魂，但不可操之过急。”
　　“了解，那之后呢？”
　　“现阶段不需要，”棕发青年略皱了皱眉，“很大可能会发生变故。”
　　“……好，就这么办吧。”berserker没有多问，闪身离开。
　　戴比特收起枪，从大衣中滑出两把小刀后向后翻转，再次转身在空中飞跃而下。
　　一次斜向突刺――
　　没有命中。
　　跳开原点，躲避袭击。
　　漆黑的大衣在空中摇摆，青年半伏下身，冲向冥界之王的后方。
　　妻子一手遮拦，“不会让你靠近……等？”
　　青年急速停下脚步，鞋尖方向一转，避开方位。
　　米克特兰特库特利举剑而下，青年闪身错开短暂的距离。
　　berserker现出身形，正面伸出利刃――
　　没有命中。
　　“嘁，真不好对付。”berserker低声咒骂道。
　　戴比特快速斜视了它一眼，“立即回避，berserker。”
　　蜘蛛闻声正要抽出嵌入冥界之王肋骨的螯肢，两者接触部位却散发出深紫色的烟雾，“什么！？”
　　棕发青年转身单手用力压伏米克特兰特库特利破裂的祭服间断裂的骨骼。
　　争取到机会的berserker用力抽出螯肢。
　　“多谢，master！”蜘蛛向后倒退几步。
　　“――――！”青年身形竟出现片刻定格。
　　“危险……！”berserker没时间询问戴比特停顿的原因，拉起他的衣襟，瞬时将青年扯向一旁，直至冥界之王的长剑劈开地面几米的深沟。

　　“只有这种程度吗？太小瞧我们了。好了，玩闹到此结束，你们一起带着飞散的魂魄在地狱的尽头忏悔终生吧！”
　　米克特兰特库特利笑得骨骼“咯吱咯吱”作响，他再次举剑，剑尖吸收着四周的亡者灵魂，纳入其中。
　　“嚯，仲裁死者，利用死者，以嘲讽、暗算他人为乐，把自己的臣子当作奴隶践踏而喜悦，这种程度还配自誉为王，为何世上无人信奉你，还不明白吗！”berserker冷笑道。
　　“哼……哈哈哈，这样啊，不过我不需要虚伪的信赖，只要身心都服从我的操控即可，如同被你们杀戮的我可爱的鸟儿们。不过啊...”米克特兰特库特利话锋一转，“那同样性质低劣的烟镜神又是怎样赢得人类的信奉呢？地上的蠢货们总不会认为他至今还存留着善心吧？那么反复无常的家伙，他们早该认清其本质才对，简直可笑至极！”
　　“必定是这里吧。”青年淡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master”
　　“哦，我的丈夫？”
　　“？你！？”
　　“决斗时致命的问题，曾经告诉过berserker，虽然它也很少服从便是。”青年收刀。
　　米克特兰特库特利心脏部位的骨骼被尖刀砍断，刀刃尖端触及中心扭曲的一团白色烟雾后……
　　烟雾猛然炸裂开，卷起腐蚀的冥土和混浊的血块在空中盘旋，刹时引起飓风，环绕着冥神不断扩张。
　　“喂，master！”berserker抵御着飓风呼喊道。
　　“暂且不要移动，等待指示。”空中传来戴比特的声音，却无法判断方位。
　　berserker只得作罢，它目睹着飓风扩张到极限后直至消散，“嚯！那混账东西可真是会整新花样，一个人在冥府里缩了几千年，脑子倒是难得没生锈。”
　　尘埃落定，米克特兰特库特利的身后现出数只第六层区域的野兽，兽群低吼威胁着，饥渴的口中，连黏的唾液拉出银色的丝线，仿佛随时会冲上前吞食敌人。
　　而后――
　　米克特兰特卡西华特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奇异的绿光。她的胸腔中被冥界之主毫不犹豫地探入，并被丈夫骷髅的骨节握住其中的环形烟雾，向外侧强行拔出。
　　“不，不不，您这是做什么？”她惊恐地大叫着，肢体却无法动弹，“大人！请您手下留情，我会为您杀了他们祭天的！还请再次考虑一下！”
　　“你同那蜥蜴一样，已经没有用处了，这冥界本身便是我一人的领地，你没有反抗的权利。”冥界之主面不改色地回道，并将妻子的烟雾彻底取出，纳入自己先前遇刺破损的烟雾――心脏中，二者融合着。
　　“不...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伴随着米克特兰特卡西华特尔绝望的惨叫声，她本就丑陋的肢体更加快速地崩溃着，最终化成粉末般的烟尘，再也不见。
　　“啧，”berserker额间滑下一滴冷汗，“为了保住自身的安危把妻子的灵魂一并吸收，你竟会无可救药到这等地步。”
　　米克特兰特库特利停顿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她的荣幸啊，生命的最后能与我一心同体，为此不感到无上的愉快与感激吗？作为我的奴隶。”
　　“……原来如此，那么无需多言。我有更大的责任将你定罪，代替天界的众神！”berserker堂堂正正地宣誓道。
　　“哦？你不仅身体变了，心居然也走形了，和天界那些傻子们一副德行了，”米克特兰特库特利不屑地看着它，“好啊，来吧，我带上被你们屠杀后余下的‘宠物狗’们，你们就两个一起上，来彻彻底底的决一胜负！”
　　身后的野兽们如庆祝胜利般咆哮着，露出獠牙，冲向主从。
　　berserker闪避着前锋的几只野兽，“master，第一阶段已过，立即给我指示！”
　　“我来接触米克特兰特库特利，你专心对付野兽！”青年在乱石丛中跃动着。
　　“这种数量怎么对付的来？”berserker看着一拥而上的野兽，膛目结舌。
　　“坚持2分钟左右即可，为我争取时间！”青年转身斜视了巨型蜘蛛一眼，嘴角微微上扬，“berserker。”
　　蜘蛛正巧对上他的表情，于是迟疑了不到1秒，“是是，既然都这样拜托我了，暂且就努力一把吧。”它略尴尬地别过头，却又不明白自己瞬间不畅快感受的意义，只得泄愤般地沉浸于杀戮之中。
　　“嘁，其实依旧不信任我吧，从心理角度。”berserker不满的小声抱怨淹没于嘶吼的兽群中，不曾被任何人察觉。

　　“就凭你一人，妄图弑杀神灵吗？”冥界之王嗤笑道。
　　“是啊，一人的话确实不够。”
　　“同伙可是帮不了你了呢，”说罢指了指同兽群激战的berserker，“它甚至难以自保。”
　　“我没有考虑过此刻需要它的帮助。”戴比特淡然地合上双目，再度睁开。
　　“是吗？有趣，那更正我预想的观点，”米克特兰特库特利阴险的面部浮出更为诡异的笑容，“你们的关系，表面的主从，特斯...不，那家伙害怕被你知道真实身份，还在愚蠢的自以为是的隐瞒。那么，berserker内心想要利用你，而你的内心也想着利用他，所以是双向互相的利用，虚情假意的相处，真实被触及那一日的伤害……你所期待的便是这样的未来吗？还是有自信在他耗尽最后的价值前都不曾被发觉？把他邪恶之下仅存的善念也彻底瓦解之人，便是你啊，戴比特！无论是把我，我的冥界以及起源之神作为牺牲品，还是妄自赋予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无意义的未来，都是你的过错，你依旧一意孤行，不知悔改，准备成为千古罪人，被永世唾弃吗？”
　　棕发青年陷入沉默，他下沉双手，又攥紧右拳。
　　耳边传来的仅有berserker与野兽的厮杀声，其余便是空旷的原野，游走亡者的踏步声。
　　“……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米克特兰特库特利冷静了下来，他探头望向无尽般昏暗的天际，“我屠戮了霍奇托纳特尔，冥界唯一的审判官；把宠物们――第六层的野兽都交于你们作为练手的工具；吞食了我唯一的妻子……虽然是合着我暴怒残酷恶毒的性子，但结果而言都顺了你的心了吧？我千年间都在这阴暗的冥府生存，世人皆畏惧我，无人信仰我，我又从何看到希望与光明呢？设置九层的冥府，看亡者无趣的闯关游戏，以他们的不幸为乐，就仿佛在安慰自己一样，没关系...比你更凄惨的人类也并非没有。有时甚至觉得能笑出泪一样，明明骷髅是没有泪腺的，真是可笑的想法。”
　　“我的内心早已扭曲了，所以不能理解你。不过啊，我猜，宇宙的众神一定宽容你了吧？他们或许也在等你这样的勇者救赎这个世界。月神麦丝莉是个虽然表面有点轻浮，但实际上还是很善解人意的女神，不知这千年间她是否发生了变化啊。”
　　青年依旧沉默，冥神看了看他，继续说了下去，
　　“配合你演了一出无聊的戏。不过这样我才有干劲啊，你们选择在第五层而非第七层降落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提醒我你们的到来吧，因为你们若是直接在这一层降落，进入那蜥蜴的腹中――正如传闻它的身躯是无敌的，除了身为创造者的我，外部破坏都是毫无意义的。”
　　“同时你们不能及时从那些宇宙神所处的异空间回归的话，因时空的扭曲，或许再无法回到这颗星球，甚至是回归后这颗星球已经……”
　　“不，无趣的假设也就到此为止，你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结局才前来第五层的。我已经代替你解决了麻烦吧？世界之树的果仁，应该只对一位神灵能起作用，所以我才吸收了米克特兰特卡西华特尔。”
　　“我不打算认同你，甚至至今为止还在憎恶你，还有他。无论我的人品是多么的恶劣，那都是自我寻找过后决定的生存方式。而你不一样，只是一具空壳，你的存在方式就是Void，而你却妄图改变，背叛自然的规律……”
　　“……哼。时间已经够久了，你的答案已经得出了吗？即便那些野兽的力量已被我强行施加了弱化状态，但只有那家伙一个，说不定已经遍体鳞伤了，哈哈！虽然我会很愉快，但你不是为了让它葬送于此的吧？”冥界之王再次扭曲地大笑出声。
　　棕发青年攥紧的右拳缓缓松开，他再次恢复了一贯淡然的神情，“……罕见地会有被恶神说教的一天啊，这确实值得我感激，是正确的提醒，也由此使我坚定了信念。”
　　“现在要杀了我吗？”
　　“是啊，你若是依旧反抗，我会同你斗争到最后一刻。”说罢青年从大衣中取出了枪。
　　“想让我心服口服吗？卑鄙的人类。但是你刚才攻击我时，停顿的那一刻，我想你应该已被那边警告过了吧？”
　　“在这之前，核仁便交由berserker保管了。”
　　“哈哈，是我看漏了吗？被摆了一道，那我认输。”米克特兰特库特利转身右臂一挥，所有野兽如人偶般僵直，瘫软下去，眼瞳中的光芒熄灭，没有了气息。
　　berserker沉重地喘息着，它的肢体上有肉眼可见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向外侧流淌着青绿色的液体。
　　“这比2分钟可要长太多了啊，master。”berserker抱怨着，视线循着遍地的野兽，望向远方的青年以及冥神。
　　它看着冥神骷髅般的骨骼断裂，同腐朽的黑泥一般陷入土中，只留一团烟雾凝聚在空中。
　　berserker尽管不清楚状况，但戴比特惯例的向它做出了手势。
　　用左须肢摸出核仁，berserker向烟雾中掷去。
　　那烟雾――米克特兰特库特利的灵魂接触核仁后，剧烈膨胀，到达极限后轰然炸开，而后不复存在。
　　――――结束了。
　　冥界寂静无声，berserker缓慢地走向青年，避开蜥蜴的尸块，淌过遍地的鲜血，在死去的野兽之间穿行，踹开挡路的猫头鹰尸骸，从游荡的混沌亡者身边擦身而过……直到戴比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