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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画爱为牢 ...

  •   再一次坐在摇晃的马车里,竟觉得忽忽已是隔世。
      距离那次见面不过几日,康熙便下令放我们回府,也并没有给予胤祥任何处置,仿佛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我悬着的心总算得以暂时放下,可却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我知道,胤祥的心里并不轻松。
      我不能告诉他康熙对我说过的话,我没有能力解开他的心结。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陪在他身边。
      可是看着他锁紧的眉头,落寞的眼神,心中便忍不住隐隐地疼。
      胤祥,皇阿玛并没有对你失望,皇阿玛知道你的苦衷,皇阿玛…他始终都是怜惜你的。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要我如何告诉你呢?
      马车在府门前摇晃着停下,有小厮掀开车帘,我踩在车辕上,弯身刚要下车,便听到有嫩嫩的声音在叫喊:“额娘!”
      猛地抬起头,我看到湘儿牵着两个孩子站在府门口,正怔怔地看着我。她的身边还站着府里的一众女眷,奶娘抱着弘昌也跟随在人群中。
      刚刚那声叫喊出自莫离的口中,她被湘儿拽着,眼睛却直直地向我看过来,那双眼睛晶亮晶亮,似乎还同时掺杂着喜悦和委屈,她在怨我么?怨我就这样把她丢下,让她面临没有阿玛额娘的日子。心里骤然一疼,我不敢再看莫离的眼神,只是飞速跑下车,快步向她走去。莫离亦挣开了湘儿的手,一头向我扎过来:“额娘…”
      我蹲下身子紧紧地搂住莫离,尽力隐忍,眼眶却仍是泛起了酸涩。
      莫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次分离暗含的危险,竟趴在我的肩头小声啜泣:“额娘…莫离想额娘…莫离怕…”
      “不怕,宝贝不怕。”我轻轻拍着莫离的背,轻声哄道:“额娘回来了,额娘不走了,阿玛也不走了,宝贝不怕,不怕…”
      莫离赖在我的怀里,死死地搂住我的脖子。我抬起头,看到玉晴也正不眨眼地看着我,便冲她招招手,笑道:“晴儿,过来,让姨娘抱抱。”
      晴儿挪过来,也缩进我的怀里,安静地垂着小脑袋。我将莫离送到胤祥怀里,搂着晴儿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事…”晴儿抬起头,笑容有些勉强:“姨娘,您说过要教晴儿弹琴的。”
      “好好好,那晴儿告诉姨娘,想学什么曲子?”我笑着摸了摸晴儿头上圆圆的葡桃髻,爽快地答应下来。
      “姨娘…”没想到晴儿撇了撇小嘴,表情竟忽然似要哭出来,我鼻子一酸,忙抱住她哄道:“晴儿乖,姨娘没事,姨娘说过不会丢下你们的,没事了,不哭啊,不哭…”
      这边正哄着晴儿,那一边却听到一个低柔的女声轻轻响起:“谢天谢地,爷和福晋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臣妾担心死了。臣妾这几日觉也没有睡好,日日在佛前为爷和福晋祈祷,总算是上天垂怜,菩萨保佑…”
      我转过头,见富察氏正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回头来继续抱着晴儿轻哄。那边瓜尔佳氏立即接口道:“富察妹妹说的可是呢,说到这个,臣妾可是实实的佩服福晋竟有这样的勇气,竟然能为了爷不惜触怒天威,臣妾自愧不如。”
      我在宫里发生的事,瓜尔佳氏她们在府中怎么也知晓了。我心下纳罕,偏过头去看胤祥,他只微微皱眉,并没有说话。一旁的弘昌被奶娘抱在怀里,也朝他伸出小手:“阿玛…阿玛…”
      弘昌到底是长子,也是胤祥到现在为止唯一的儿子,于情于理,胤祥都应该偏疼他,可他却只是淡淡地摸了摸弘昌的脑袋,轻道:“你们都回去吧,爷乏了,没有事不要来吵爷。”
      说着也不顾她们的反应,抱着莫离自顾地抬脚走了。富察氏本来正伸了手要为他擦额头上的汗,此时僵在了那里,那手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只窘得一张脸通红,看向胤祥的眼神里含满了幽怨。胤祥走出几步,忽然顿住了脚,微微回身看了我一眼,轻声道:“还不走?”
      我一怔,忙牵了晴儿跟上他的脚步。他也不再看我,只是含着笑容任怀里的莫离缠着他的脖子偎在他的胸口撒娇。走出一段路,我方低声叹道:“弘昌好歹是长子,你当着瓜尔佳氏的面这样宠莫离,会让她多心的。”
      “女儿当然要宠,男孩子怎能终日泡在蜜罐里?”胤祥淡淡地给出我答复,便闷头走路不再说话。我无奈,只得随着他进了卧房,他打发人抱走了莫离和晴儿,忽然向窗外唤道:“来人。”
      门外立刻有人应声询问,胤祥道:“预备热水和花瓣来,福晋要沐浴。”
      “我几时说过要沐浴了?”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只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见他好像不大高兴,虽然不清楚原因,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同他治气,便道:“也好吧,在外面住了一段时日,是该发散一下寒气,不过是不是劳驾你出去一下。我…”
      “怎么?现在害羞了?你身上还有哪一处是我不曾看过的。”胤祥挑着眉头打断了我的话,一脸揶揄的神色。我红了脸,别过头去不再理他。不过片刻小厮便将水准备好了,垂手躬身退下。我看看那一大桶热水,再看看他,咬着唇角坐在那里不动。
      “水都备好了。”胤祥看看那桶水,淡淡向我抛出几个字,我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回应,也没有抬头看他。
      胤祥起身走到我身前,伸手开始解我衣服上的带子。
      我一惊,慌忙挥开他的手:“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胤祥只道:“我帮你。”
      “不要!”我猛地推开他:“我自己来,你出去!"
      胤祥不再多话,三两下解开了腰封外面的缎带,顺手就将我外面罩着的坎肩脱了下来。我一惊抬头看他,他将坎肩扔到一旁,挑眉看着我:“怎么,剩下的难道也要我帮你脱?”
      “你…你干什么!”不知道胤祥的一股无名火从何而来,我亦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怒气,才刚还好好的,这难伺候的爷这会子又是发的哪门子邪火?我将双手挡在胸前,怒道:“我现在不想洗澡,你出去!”
      胤祥眼神一黯,伸手拨开我挡在胸前的手,便又来解我的衣裳。我拼命挥手阻挡,心中又气又急。只觉得胤祥平日从不这样冲动,今日怎么一反常态硬要除去我的衣服。
      其实这段日子我一直遮掩着,极力避免让他看到我的身子。我有一个不能对他说出口的原因,只想着再过一段时日,过段时日便什么都好了。可是今天我才明白,他始终都会发现,我到底掩藏不住。
      我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衣裳,但是无果。胤祥见我这样反倒着急起来,越发的一定要除去我的衣裳,我同他拉扯着,渐渐没了力气,无力地慢慢垂下了双臂。胤祥来不及收回自己的力道,胳膊一错,臂肘撞上了我的胸口,我顿时闷哼一声,深深拧起了眉头。
      胤祥一下收回了手,惊愕地盯着我看了两秒,抿了抿嘴唇,飞快地伸过手来将我已经松松垮垮的衣服一把扯下。
      辛苦隐藏的秘密,顿时轻轻松松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我闭上眼,不敢面对此刻他震惊的表情。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康熙的力气竟然会这般大,那足足实实的一脚在我的胸口留下了一大片淤青,至今仍旧清晰可怖。
      这件事,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就是怕会让胤祥听到。
      这种时候,我不想让他分心。
      胤祥半天没有动静,我慢慢睁开眼,见他正死死地盯着我的胸口,一脸错愕。我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飘过来,在我的脸上轻轻扫过,复又垂下去,苦笑道:“我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没有想到这么严重。”
      “我早知道瞒不住,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让你看见。”我亦苦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没底气。
      胤祥道:“从你一出现在养蜂夹道我便觉奇怪,想着你能到了那里,必定是不顾后果地惹恼了皇阿玛,刚刚又听瓜尔佳氏说你触怒了天威,才证实了我的猜想。”他别过脸去,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我太了解皇阿玛了,知道他一旦震怒便会失去理智,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出来。我想到你会受伤,可我没有料到,皇阿玛竟会下如此重手。”
      想到那一天康熙怒极的那一声狂吼,我的心底竟不禁透过丝丝凉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
      胤祥皱了皱眉,伸手解下自己的外褂披在我身上,轻声叹道:“你若不是身上有伤,方才怎会那样害怕我看到你的身子。我看到你刚才的样子,又不知道你伤得怎样,心里着实着急。弄疼你了,对不起。”
      我拢紧了身上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头。
      胤祥把我拥在怀里,沉沉的叹息像是从胸口发出来:“如儿,你总是要我答应你保护好我自己,平平安安地陪在你身边。可你为什么却不能保护好你自己呢?你为每一个人着想,为每一个人打算,独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算我求你,不要再让自己身陷险地,我不能失去你…我承受不起那种痛苦…”
      “我爱上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为了他,我可以去做所有的事情,哪怕是要我的命。”我在他的怀里轻轻闭上眼,叹道:“这都要怪你…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你让我傻乎乎地为自己织了一张情网,画爱为牢,将自己生生世世困在里面无法挣脱。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潇洒一点,在绝望的时候也曾想过要离开,可是现在,我已经再也无法放下了…”
      一滴冰凉的泪水从我的眼中滑落,慢慢晕开在那一片白色的锦缎中。
      我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衣服里,低低道:“胤祥,我没有办法了,你在宫里,我在府里,彼此间不通消息,我完全无法知道你是否安好,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去求皇阿玛。皇阿玛他很生气,可他还是放我去了不是么?遇上你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特别爱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害怕一切可能发生的悲剧。我这样患得患失,是因为我得到的东西都太珍贵,我输不起。”
      我揪扯着他的衣服,感觉自己很狼狈。不知道为何忽然和他说起这样的话。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我抬头看他,满面的泪痕。
      他亦凝视着我,脸上的表情平淡无波,一双眼里却早已载满了疼惜。他俯下身,将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听到他轻轻的声音吹在耳边,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不要怕,我们不会分开的。纵然是死,也会有我陪着你。”

      温热的水流一丝丝漫过皮肤,留下浅浅淡淡的水痕。巨大的木桶里轻波荡漾。我用手掬起一捧水,指缝间,各色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粘连在发丝胸前,缠绕的淡淡香气勾起一室旖旎的气息。
      胤祥站在桶边淡淡冲我微笑,不时地撩起一捧水洒在我的肩头,眼神四下游移着,却仍是忍不住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我的胸前,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那一片可怕的淤青,连出口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艰涩:“疼么?”
      “疼…”我故意皱眉,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轻轻一笑:“所以你要好好照顾我,不可以再惹我生气,不可以再让我担心,尤其不可以再被你的那群莺莺燕燕围住不放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一脸享受了?”胤祥愕然地看了我两秒,忽然猛地俯下身来凑近我,坏坏地一笑,在我耳边轻声道:“要享受,爷也得只和你享受不是。”
      “你!我…”
      胤祥见我羞窘,哈哈一笑。一把将我从水里捞起来抱到床上,用宽大的浴巾细细为我擦干了身子,见我仍是红着脸垂着头,轻笑了一下,凑过来低声道:“你身子本就不好,这两日好好歇着莫要劳累,我不会乱来的。”
      我抬起头笑着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滑过了丝丝缕缕的暖意。

      “筝的指法有很多,左手有按,滑,揉,颤,右手复杂一点,有托,劈,挑,抹,剔,勾,摇,撮…其实不止这些,不过你一时之间也记不了那么多,这些够用了。”我摸了摸晴儿的小脑袋,看着她一脸懵懵懂懂的表情便觉得好笑起来,笑道:“今天学的也够了,去喝口水歇一会儿吧。”
      晴儿答应着滑下椅子,走了几步要去喝水,却忽然在一旁的碧彩身边停了下来,仰头道:“碧彩姑姑,你的脸怎么这么白,你不舒服么?”
      我听了晴儿的话,也抬起头去看向碧彩,碧彩看了看晴儿,又看看我,神色间有些慌乱:“多谢格格关心…奴婢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不碍事的。”
      “不舒服就去歇一会儿吧。”我轻轻皱眉,自己心下也自奇怪。碧彩这几日总是自己一个人怔怔地出神,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她出神的时候,神色间会笼上一层淡淡的担忧和惆怅,我问过她两次,无奈她总说没事,我也不好细究,只得随她去了。
      我也始终没忘了要教晴儿弹琴的承诺,晴儿也学的用心,五岁的孩童,坐在琴架前竟也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梅花三弄放在现代是十级的曲目,我自是不能上手教她这个,只先教了一些简单的指法,由她慢慢弹着玩去罢了。

      这天午歇起来只觉口渴,我起了身缓缓走到桌前,见碧彩在桌旁静静地垂手站着,想来今天是她当值。我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却是空的,又去提茶壶,不想也是空的,只好唤道:“碧彩,没有茶了,你再去沏一壶来。”
      碧彩却是呆呆地站着不动,我诧异,又唤了两声,她还是恍若未闻,只怔怔地站在那里,两眼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叫道:“碧彩?想什么呢?”
      碧彩竦然回过神来,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是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说什么呀?”我见她这样也吓了一跳,忙拉她起来,轻声道:“这两天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如跟我说说。或是有什么难事了,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奴婢没事…”碧彩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壶,道:“福晋渴了吧,奴婢去沏茶。”说完便飞快地出房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皱眉。
      半晌听到身边有人道:“福晋怎么站在这里?刚刚起来还是添件衣服吧,当心着了凉呢。”
      我回头,见是琴舒,便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姐姐这两天怎么了?怎么我看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只是不便说出来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和我说也不碍的。”
      琴舒却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姐姐这两天是经常发愣来着,奴婢也问过她,她只不说。福晋不用担心,许是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但愿吧,但愿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才好…”我叹了口气,回身进里间去了。

      “福晋。”
      我回过头去,见是碧彩站在身后,她这两天瘦了不少,脸色很苍白,连嘴唇亦没有血色,两只眼睛略略泛红,倒像是刚哭过的一般。我不禁皱眉,道:“大清早起来做什么又伤心,有事别自己闷在心里,告诉我也好同你排解排解,可好?”
      “没…这是刚才眼睛里进沙子揉的。”碧彩冲我扯起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接过我手中的梳子:“福晋,奴婢给您梳头吧。”
      我点点头,她便拿着梳子,一下一下,轻轻捋顺我的长发,半晌轻声道:“福晋的头发长得真好,又黑又直,还这么柔亮,让人羡慕呢。”
      不由得我便想起良妃,那一头乌玉似的墨发,不梳髻的时候一倾而落,如锦似缎,衬上那般谪仙一样的容貌,羡煞红颜多少。
      碧彩在我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为我绾好了一个慵妆髻,却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半晌才道:“遇上福晋这样好的主子,真真奴婢们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尚秋姐姐是个不惜福的,也怨她命不济,这辈子注定没这个缘法。”
      我听她又提起尚秋,心下奇怪,也便顺着她的话道:“你提起尚秋,我倒真还怪想她的,她若真能放下那点子执念,踏踏实实找一个能够珍惜她的人,这一生也就有个归处了。女人营营一生,到头来什么都不重要,她又何苦自己想不开。”
      碧彩眼神黯然,半晌又叹道:“福晋当真是个心地宽大的,从没有怨过尚秋姐姐。奴婢倒相信,尚秋姐姐并非一心要害福晋,各人有自己的苦衷罢了。”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怎么今天净说一些奇怪的话?”我诧异地转过身子来看她,碧彩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摇摇头垂眼道:“没事,奴婢有些累了,想跟福晋告个假,下去略歇一会儿。”
      我纳闷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碧彩屈膝向我请了个双安,垂着头却行而退,走到门边时却顿了一下,似是想回过头来,却仍是只踌躇了一下,便抬脚默默地出门去了。

      到晌午时,我却失了困,只不想歇午觉。莫离到底是小孩子家,玩一会儿就困了,我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在房中踱步,小家伙不一会儿便闭上眼,呼吸均匀,想是睡沉了。
      我将莫离放去床上,放下帐子,便出来外间坐着喝茶,琴舒轻轻走过来,拿起茶壶掂了掂,道:“福晋,茶快没了,奴婢再去沏茶来。”
      我点点头,琴舒转身刚要去,却听院子里一个小丫头子一路蹬蹬蹬跑过来,边慌里慌张地叫道:“福晋!不好了!不好了!”
      “叫唤什么?二格格刚刚睡着,哪里就这样失惊打怪的了!”琴舒眉头一皱,向那小丫头轻声斥道,那丫头进得屋来扑通跪下,连声音都在发颤:“奴婢该死!福晋!碧彩…碧彩姑娘没了!”
      我一惊,只觉得身子猛地一颤,从头到脚涌起一阵凉意。犹在怀疑她这话的真假,却听身侧传来了“啪”一声脆响,片片洁白的瓷片在地上跳跃出一条条弧线,翻转着碎裂,犹如人心中脆弱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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