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魔女独自用餐》安妮霍尔

3、Chapter 3

　　柑橘酱可丽饼（下）

　　一只米色大瓷碗里打了三只鸡蛋，白如细雪的砂糖慢慢渗进了刚刚榨好的橙汁里。麦雅小心地从橙子皮上削下了颜色最鲜亮的部分，用上魔药课一般严谨细致的态度，将它们碎碎地切成颗粒，加入鸡蛋和橙汁之中，再撒上一点点提味的盐和油。

　　她回忆着自己从魔法厨艺书上学来的魔咒，轻轻挥动着魔杖，嘴里念念有词，很快，面粉就开始不紧不慢地把自己往碗里倒，而悬在空中的搅拌棒也敬职敬责地工作了起来，炉子上的火幽幽地燃烧。麦雅切下一块新鲜黄油扔进心爱的小煎锅里，看着它在锅中滋滋溶化，散发出奶和盐的香气。

　　握着魔杖指挥一整个大厨房，令她感觉像个女王。这是麦雅·亚克斯利为数不多的对生活有一点儿掌控感的时刻。

　　大瓷碗中的面糊已经搅拌完成，变成了玉米奶油浓汤般令人愉快的檬黄色。到了摊饼这一步，魔法的作用就远不如厨师的双手了。麦雅收起了魔杖，小心地操作着，将一杯杯面糊在平底锅上涂开，然后摊成一个个薄如蝉翼的饼。蛋饼薄得像丽达新裙子上的轻纱，参杂着清新的橙子皮颗粒，边缘比中心要微微地焦，可以想象到卷好后送进嘴里，咬下的第一口那种酥脆的美妙触感。

　　麦雅忍不住为自己的杰作弯起满意的嘴角。

　　她给这一盘薄饼施了一个小小的保温咒，把新鲜的柑橘一瓣瓣儿地剥开，橘肉榨汁，橘黄切丝，铺上白砂糖，开始制作柑橘酱。

　　锅里的水刚烧开，厨房外面却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此刻麦雅正在把切好的橘丝放入锅中搅拌，来不及躲闪，只能无措地站在炉灶边，被来人抓了个正着。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来人对她瞪着蓝色的眼睛，“小心母亲或者丽达知道了，又要说你。”

　　“你不告诉她们，她们就不会知道了。”麦雅冷静下来，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你好吗，莱克斯？”

　　“我不好，”被称作莱克斯的男孩板起了面孔，“你的分院结果出来后，我和雷古勒斯的日子都过得非常艰难，大人们开始担心我们明年的分院了，这简直是耻辱。”

　　橘子汁咕嘟嘟沸腾着，麦雅把橘子皮析出，留了一点儿煮液在杯子里，剩下的果泥重新放进锅里加水和蜂蜜熬煮。她盖上锅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望向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

　　“这话怎么说？”

　　“他们担心我们明年也会被分到……别的地方呗！”莱克斯红了脸，似乎认为“格兰芬多”这个词像个脏话，实在难以启齿，于是只能使用一个隐晦的替代。

　　“不会的，”麦雅温和地说道，“一家有一个没出息的人就足够了。”

　　她顺口说出了这句话，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于是赶紧找补：“当然，西里斯·布莱克不是没有出息，他只是有点儿叛逆，他跟我不一样。”

　　“他怎么不是没出息？”莱克斯嗤了一声，“你该听听他妈妈是怎么评价他的，雷古都不愿承认那是他哥哥了。”

　　但麦雅只是缓缓地摇头，重复道：“西里斯不是没出息。”

　　“你当然会为他说话啦，”莱克斯懒洋洋地说，“毕竟你们是一个学院的嘛。”

　　面对弟弟理所当然的推断，麦雅只能暗自低头苦笑：“……嗯，是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莱克斯不说话了，倚在门边望着她忙碌的身影。锅子里的橘子汁重新沸腾起来，麦雅掀开锅盖，顿时一股浓烈的橘香扑鼻而来。她怕引来父母的注意，赶紧朝门口丢去一条咒语，那咒语在空中闪烁蓝色的火花后就不见了，但莱克斯却察觉到空气里的橘子味突然淡去了很多。

　　“你做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屏蔽咒语，”麦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放下魔杖拿起木勺，慢慢地在锅里搅拌着，好让果泥汁趁早变得粘稠，“我在一本魔法料理书上看来的，如果你当心做菜过程中的气味会传到外面，就在厨房门口施这个气味驱逐咒，它会将所有的气味都牢牢锁在厨房里。”

　　“没有牢牢，”莱克斯阴沉着脸，“我在门口还是能闻到一点。”

　　麦雅红了脸：“当然，我的咒语施得不是很高明。”

　　“还可以了，够用就行。”莱克斯无所谓地耸耸肩。

　　“如果弗立维教授也像你这么想，我们的课业就轻松了。”

　　“弗立维教授是教魔咒的吗？”

　　“是的。”

　　“魔咒课难吗？”

　　“难，”麦雅切了半块柠檬，挤了点柠檬汁进去，“但变形课更难。”

　　“……我不想去上学了。”莱克斯扯着衣服下摆嘟囔，“课业听起来就很头疼，而且因为你的缘故，我去了斯莱特林，肯定会被同学指指点点的。”

　　“不会的，赛弗斯和丽达会保护你，”麦雅苦涩地说，“而我在格兰芬多，离你很远，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很安静。”

　　“看出来了。”莱克斯皱了皱鼻子。作为一个斯莱特林纯血家族的孩子，他讨厌自己有个格兰芬多的姐姐，但麦雅的这句话却让他觉得心里有些难过。虽然她不如赛弗斯厉害，不如丽达漂亮，甚至不如自己耀眼，整天灰扑扑地缩在厨房或者书房里，时常被父母手足嫌弃，但在她没上学之前，莱克斯还是挺喜欢她的，毕竟她温和、安静、脾气好，还会给他做各种饼干点心。但这样的麦雅居然被分进了格兰芬多——这件事把这份喜欢冲得七零八落。分院的消息传来后，他震惊得一天都没吃下饭。直到今天，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你到底为什么会去格兰芬多啊？”莱克斯靠在门边，苦恼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如果顺利去了斯莱特林，也许妈妈还有丽达就不会那么不喜欢你了。”

　　麦雅搅拌橘子酱的手顿了一下。

　　莱克斯只有十岁。娇生惯养的少年往往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会有多么伤人，正如之前的丽达（她怀疑，她现在依旧不知道）。但麦雅是在挑剔的目光和冷漠的忽视中长大的孩子，每一个家庭里最不受重视的成员的心都是敏感的，因此他们早早学会了去分辨话语里隐含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格兰芬多，分院这件事，不受我控制。”

　　“你们是怎么分院的？”

　　“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

　　“好吧，”莱克斯说，“雷古说分院需要经过一些艰难的测试，我猜测你做得不太好，所以才被踢去格兰芬多。你一直都不如丽达优秀，这个结果倒是可以预料。”

　　“……如果这么想会让你高兴的话。”

　　麦雅轻叹一声，没有反驳弟弟的推理，继续搅拌着锅里的东西。橘子汁已经煮得粘稠浓密，可以出锅了，麦雅关掉了炉火，小心翼翼地用魔杖敲了敲锅子，让它自己倾斜过来，将里面的酱汁倒进一只广口玻璃瓶中。随后，她又剖开一只新鲜的柑橘，取出橘瓣铺在蛋饼上，把熬好的橘子酱铺在上面，又淋上煮过橘子的汁，将蛋饼小心地卷成漂亮的三角形，整齐地摆进白色瓷盘里，最后，在上面撒上一层雪花一样的糖霜，当作装饰。

　　一份可爱的柑橘酱可丽饼如此便做好了。莱克斯眼巴巴地等着麦雅招呼他进去吃点心，然而麦雅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她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半晌，然后打开了厨房的大窗户，从外面的灌木中剪下一朵粉色蔷薇，将它放在可丽饼旁边。

　　莱克斯撇了撇嘴：“不搭。”

　　“是不搭，”麦雅心情很好地望着那朵蔷薇。尽管如今是冬月，在魔法的养护下，蔷薇依旧开得娇艳欲滴，“但是我喜欢。”

　　7岁那年的五月，厨房外的蔷薇也开得如此鲜妍。

　　在狠狠羞辱了姐姐之后，丽达终于解了胸中莫名其妙的怒气。她轻蔑地看了眼狼狈的麦雅，带着她的小伙伴们耀武扬威离开了厨房。在他们离开后，麦雅依旧哭个不停，就连米妮的劝慰，也没有让她止住眼泪。这天是她的生日，她却遭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她感到委屈又羞愧，一步也不想踏出厨房了。

　　突然，厨房的窗户处传来几声响动，玻璃窗被人从开面悄悄推开，一个英俊的黑发男孩从外面一跃而入，下摆的黑色礼袍在空中划过飞鸟一般的痕迹。他像一只敏捷的野兽闯入厨房里，进来后才看到缩面粉袋上的麦雅，吃了一惊，似乎没有预料到在宴会的尾声，厨房里居然还有不是家养小精灵的人在。 而麦雅也被他突如其来的闯入吓坏了，呆呆地望着对方，泪珠还挂在脸上，却忘记了哭泣。

　　她知道闯进来的男孩是谁——西里斯·布莱克，他们这一代孩子中长得最好看的小男孩，因为叛逆而闻名于世家交际圈。他的名字总是被姑娘们挂在嘴里，她们会先将他荒诞的举动批判一番，然后再热切地讨论他今天多看了哪个女孩儿一眼。麦雅很少参与这样的活动，但是丽达却从不落下一场茶话会。每当姑娘们说今天西里斯又在偷看丽达了，她总是会挂着笑回来，然后开心上整整一天，这给麦雅买了一天清净的同时，也让她对这个名字种下了深刻的好奇。

　　是的，麦雅当然知道西里斯·布莱克是谁。只是在这之前她从未和他有过任何近距离的接触。如今他就站在她身前，她仰着脸望着他，这时她才猛然发觉，原来他真如传闻所说的那么好看。

　　西里斯见到女孩愣愣地望着他，脸上还带着泪，以为对方被自己吓到才哭的，便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我只是想进来找点吃的，吓到你了。”

　　“……哦。”

　　麦雅如梦初醒，赶紧用手背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结果只是把原本就被弄花的脸弄得更糟，她一无所知，拍了拍裙子，从面粉袋上站了起来，努力想找回最后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尊严。

　　但西里斯完全不给面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呃……”他指指自己的右脸，“你的脸上……面粉……”

　　“啊！”

　　麦雅立刻羞红了脸，一撩裙子冲到洗手池边，慌慌张张地把脸洗干净，才转过身来面对黑发男孩。

　　“厨房已经关灶了，你要是肚子饿，就回宴会上去，那里应该还有点儿冷食。”

　　她面色依旧微红，板着一张小脸，希望自己能显得严肃又不好惹一些，但从男孩的表情上看，她的努力又一次落空了。西里斯双手插在兜里朝四周打量了一圈，皱了皱鼻子，对麦雅的话完全不买帐。

　　“关灶了？不会吧，我明明闻到了香味。”

　　“你来晚了一步。”麦雅朝自己放可丽饼的盘子瞥去一眼。丽达带来的那群小孩子真是过分，嘲笑她就算了，那个克拉布家的小子居然还顺手牵羊，拿走了她做的可丽饼。她只好和西里斯站在厨房里面面相觑，一个带着红红的眼眶，另一个抱着咕咕直叫的肚子。

　　“你在宴席上没吃饭吗？”麦雅看着他问。

　　“没有，”西里斯烦躁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皱起眉头，“宴席上我妈又在数落我，我就找个机会溜了出去。在花园里自己溜达，还自在一点儿。”

　　他的脸微微红了起来，“当然，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宴席上也没吃的了。算了，我饿着肚子回家也可以，多米达那儿可能还有些饼干。”

　　像是打定了主意，他转身打开厨房的窗户，打算跳出去。麦雅看着他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窗棱，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喊住了他。

　　“等一下，”她说，“你想不想吃可丽饼？”

　　已经冷掉的炉灶又重新烧热起来，麦雅在米妮的帮助下用牛奶、鸡蛋和糖调好了面糊，然后用量勺将面糊舀进涂了牛油的圆圆的小煎锅里，摊成香脆的饼。她之前已经做过一次，这次更是显得熟能生巧。西里斯站在一旁，发觉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帮忙，于是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女孩忙忙碌碌的身影。

　　“你还会做饭啊？”他敬佩地说，“好厉害。”

　　麦雅的脸红的像一颗草莓，“不，这不厉害，”她低下了头，“丽达觉得我自轻自贱。”

　　“什么叫自轻自贱？”西里斯大大咧咧地问，惹来米妮的一阵不满的瞪视，然而他没有发觉。

　　“自轻自贱就是……就是不爱自己吧，我觉得。”麦雅鼻子酸酸的，低声说道。

　　“你不爱自己吗？”

　　麦雅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不爱。”

　　“为什么？”

　　“不为什么，”麦雅说，“我不可爱，妈妈也经常说，麦雅，你如果像丽达一样可爱就好了。她的意思就是这样，我身上没什么值得爱的地方。”

　　“巧了，我妈妈也经常这么说。”西里斯满不在乎地往橱柜上一靠，说道，“很简单，你不信他们就是了。”

　　“不信？”麦雅抬起头看着他，“可是怎样才能不信？”

　　“呃……”这倒是把西里斯问住了。对他来说叛逆和自我的思维都来得轻而易举，所以麦雅这个问题实在太古怪，就像有人问了他如何呼吸或者走路一样。他低下头苦思了一阵，然后烦恼地揉了揉头发，说，“哎，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果他们的话你实在不爱听，你就想办法逃走就行。”

　　麦雅睁大了灰色的眼睛，“……逃走？”

　　“对啊，逃走。”西里斯双手插在口袋里，理所当然地说，“就像我今天晚上一样，我不想听她说话，就跑到花园去玩了。你平常喜欢去花园玩吗？”

　　“我……”麦雅犹豫了一下，“我喜欢厨房和书房。”

　　“那也行了，”西里斯指点道，“下次你妈妈或者妹妹什么的人再说你，你就想办法跑到你喜欢的地方去，做你喜欢的事，这样就用不着听他们说话了。”

　　“这样就会变得不那么自轻自贱吗？”

　　“大概吧，我猜的。”英俊的男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蛋饼已经全部摊好，但是厨房里的巧克力酱却不见踪影，合理猜测也是被那个克拉布家的小子一块儿顺走了。麦雅站在厨房里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跑到装水果的篮子前，从里面拿出几个被宴席菜单淘汰下来的柑橘，洗净，剖开，将新鲜的桔瓣被切成更薄的小片，认真抹上白砂糖，又加了一层糖霜，然后将它们仔细地卷进蛋饼里，认真摆好盘，递到西里斯跟前。

　　“尝尝？”

　　西里斯看着眼前摆放精致的可丽饼，一时有些无措。布莱克家的饮食是纯英国风味，严苛又节制，这种流行于法国路边小摊上的美食，他是从未吃过。在麦雅期待的目光下，他犹疑地拿起卷饼咬了一口，黑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吃！”

　　他三两口吃完了可丽饼，舔舔手指上的糖霜（这个不属于世家公子的粗鲁举动让米妮更加不满了，但是却博得了麦雅的一笑），评价道：“如果能抹上橘子酱什么的，应该会更好吃。”

　　他说完后，又似乎觉得这么说显得麦雅给自己做吃的是理所应当一样，立刻解释道：“当然，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我也觉得抹橘子酱会更好。”麦雅打断他的话，然后用拳头轻轻在手掌上敲了一下，“没错，果酱！各式各样的果酱该做起来了。”

　　西里斯看着眼前突然兴奋起来的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看，你这样不是挺好吗？”

　　那笑容简直像太阳一样耀眼。麦雅愣了一下，脸色又开始微微发红。西里斯·布莱克喜欢她做的可丽饼；西里斯·布莱克站在她的厨房里，说她很不错；西里斯·布莱克告诉她要爱自己……在她的生活里，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人对她说这样的话，更别提还是被丽达和她的小姐妹们一天到晚挂在嘴里的西里斯·布莱克了。麦雅在难得感受到一回虚荣心被满足的快乐的同时，也在心里种下了一颗朦朦胧胧的种子。

　　“我该走了。”英俊的男孩放下盘子，抹了抹嘴，装模作样地给她鞠了一躬，“感谢您的招待，女士，我们下次有缘再见吧。”

　　他说完后，就像来的时候那样，从打开的玻璃窗户处跳进了花园。麦雅跑到窗台边目送他离开。男孩落在蔷薇丛中，惊扰起花朵上的夜露和两只飞鸟。他回头看了一眼手撑在窗台边，用犹豫的目光望着他的麦雅，冲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穿过粉色的蔷薇花灌木，很快消失不见了。

　　7岁的少年西里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短短的时间内对眼前的女孩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在他的生活中，这或许就是个及其普通的夜晚。但对于麦雅而言，这个夜晚的意义却非常重大。在7岁的这一天，她终于第一次闻到了花园里蔷薇的香味。

　　11岁的麦雅注视着那朵被她装饰在盘子上的粉色蔷薇，陷入了回忆。莱克斯见她一直没反应，只好走进了厨房，不满地扯了扯她的袖子：“麦雅，发什么呆呢？”

　　“什么？哦——”弟弟的呼唤将她从沉思中拉了回来，麦雅把可丽饼推给莱克斯，“来，吃吧。”

　　“你怎么不吃？”莱克斯不满地问道。

　　“妈妈一会儿要来了。”麦雅说道，快速地洗干净了手，“一会儿她进来，你就说这是米妮做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她会来？”

　　“我听米妮说，明天的菜单里有牡蛎。”麦雅说，“妈妈只在家里有重要聚会的时候会让米妮准备牡蛎，而只要有聚会，她一定会亲自到厨房来交代事宜。”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莱克斯不由得一阵佩服，“明天晚上确实有个‘家宴’，但你知道，妈妈称作家宴的聚会，一般都会有很多人要过来。”

　　“都有谁要来？”

　　“我想想……阿布舅舅和卢修斯、格林格拉斯一家、布莱克一家——”

　　“布莱克？”麦雅手上的动作顿住了。“那，西里斯会来吗？”

　　“当然会，他不还是丽达未婚夫嘛，自然得来。”莱克斯三口两口吃下一块儿可丽饼，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没看见身后姐姐突然黯淡下来的神情。

　　“哦……我还以为……”麦雅低下头，双手轻轻搅在一起，“我还以为这桩婚约作废了。”

　　“并没有，”莱克斯理所当然地说，“妈妈还不想放弃布莱克这个联姻对象，而且丽达似乎还喜欢他呢，毕竟人家长的好看。”他抬起头，看到了麦雅的脸色：“麦雅，你还好吗？”

　　“我没事，”麦雅平静地说，“我先回去了，别跟妈妈说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