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拯救世界》血歌华章

21、历史的转折点

　　“高尔，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山里！”

　　“危险，会死的！”

　　“死我也要去！”

　　衣衫褴褛的少年越过村庄外围低矮的栅栏，向流星陨落的深山走去。

　　耀眼的火光、巨大的声响和地动让村子里的人们惊惧不已，他们不敢去探索未知，因为每一次跨过本分的界限都会带来惨痛的教训。所以他们才会一退再退，直至此地。

　　高尔·葛文斯即使是死，也要死在寻找的路上。

　　他要寻找命运的答案：为什么他们要遭受这般多的苦痛，是因为他们对神明不够虔诚，人生而有罪，他们未能赎清，永堕苦海便是他们所得的报应？

　　即使父母就在他的面前死去，他也不似村中的其他人那般只是哀叹，自幼时便被点燃的那丛火焰在他心中燃烧更盛。

　　为什么？凭什么？如何改变？

　　他知道这些问题的前途是一片黑暗，他的寿命注定短暂，也许未至成年他就已在无名墓下腐朽，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用这短暂而又珍贵的生命去看，去寻找。

　　他不知道他的命运，他的村庄甚至这颗星球上人类的命运都将为着一次星落而改变，临时营地里的地球人和人工只能却已经明确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这显然就是我的表现场合了。”封遵说。

　　虽然大家仍在适应这个过于像人的人工智能，就像他们在外域基地中适应中央电脑，不过显而易见，有这样一个尖端科技产物同行，不啻于给远征队增加了一个万能队友：封遵不需要饮食和睡眠，他的体内除了能把一个很大地区的人类全部送上天的终极武器，还存储着海量的自然科学知识，比起只作了初步训练的其他队员，他能够进行许多精细的外科手术。

　　应对当前的情况，最重要的是，作为机器人，他不可能被任何人类的病症感染。

　　第二天，临时营地的东方哨位上就传来消息，有人离开了他们观察的那个居住人口不足一百人的小型村庄，向山中，也就是穿梭机的迫降地而来。

　　从外表特征来看，这名本地居民可能未成年，疾病感染程度相对于其他村民来说算是中等。

　　远征队已经作出决定，在这名本土居民找到他们的临时营地之前，由封遵同他直接接触。

　　高文·葛文斯气喘吁吁，汗水流过身上的疮疤，带来阵阵刺痒和疼痛，他感到干渴和饥饿，孱弱的身体告诉他自己已经很疲惫，需要停下来休息，他就只能停下来休息。

　　喝了水袋里的水，将一节手指那么大的干粮吞入腹中，高文抬头看向远方的山岭。他记得声音的方向，也许他还要走一天，然后花更多的时间来寻找。

　　一道亮光映入了他绿色的眼眸。

　　那不是树叶，也不是岩石的反光，明亮耀眼，掩映在山石之间，就像一个路标。新的勇气和力量从少年的身体里涌了出来，他仰望着它，再度迈开了脚步。

　　他走出了树林，沿着山石和灌木之间肉眼难辨的兽道艰难行进，在他前进的时候，那道亮光始终在他头顶闪耀。他离它越来越近，并渐渐看清了这个吸引他的事物的形状。

　　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那是一口精美至极的银锅，没有一个银匠能打出这样完美的形状，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几乎不可能是被人遗失在此。银锅中盛着水，水清澈得就像空气。

　　即使水袋就在他的腿边晃荡，高文还是为那锅清水感到了干渴。

　　找到了他想见到的神奇之物，高文的脚步反而迟疑了，他有强烈的一定要找到什么的渴望，实际却对自己可能要见到什么毫无想法，即使那口银锅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他对它却像山中老人一样畏惧。他寻找这口银锅周围的其他异状，并且很快就找到了。

　　在草木摇曳的山巅，一个人的形象在安放银锅的山石边从无到有显露了出来，高文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地看着这个过程，他看到了那个人黑色垂下的长发，和俯视他的眼睛。

　　他的灵魂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脱离了身体，浓缩成卑微而颤抖的一粒灰尘，他不知道自己的脚是怎么动的，他就像漂浮一样走完了最后的路程，来到那个人的面前。他听到对方用天籁一般的声音对他说话，并将那口银锅指给他。

　　高文不知道这位精灵……或者神灵所说的是什么样的语言，但他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捧起那口银锅，将其中甘甜的清泉一饮而尽。

　　当封遵将已经失去意识的原住民少年带回营地，病房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给这位少年喝的这是经过了过滤和煮沸处理的泉水，他之所以会失去意识，一是病体在经过长途跋涉之后已经临到了极限，二是封遵化作守护者的形象对他实施了物理催眠，效果好得出人意外。

　　这名少年在隔离病房里沉睡的时候，远征队在他身上取得了他们需要的样品，并立即紧张地开始了研究。

　　他们首先确定的是构成这名原住民的身体的基本物质成分，然后是骨骼和内脏分布，按地球的标准，这名少年处于严重的营养不良状态，在对他进行了谨慎的过敏测试后，医疗组用滴管的方式给他喂食了一些葡萄糖和盐水，并对他身上的一些外伤进行了消毒和处理。

　　当高文从从未有过的舒适睡眠中苏醒过来，目之所及的一切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仙境，即使他看见的只是一个木头搭建起来的，条件非常简陋的单人病房，但这个新住所是如此高大、崭新、明亮和干净，床铺舒适，盖在身上的织物柔软温暖，并且是巨大的一整块，只有饥饿和从未远离的病痛让他知道自己并未远离人间。

　　他没有花太长时间去想自己是遇到了什么，然后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因为房门打开了，穿着白色长袍，黑发黑眸的异人从门外走近来，手捧银色的托盘，盘上放着银碗，一种属于最好的食物的馥郁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然后那个异人将托盘与食物放到高文的面前，自己也在床边坐了下来。

　　“交流怎么样？”有人问。

　　坐在监视器前面的人回答道：“很顺利。”

　　在强力的技术支持下，地球远征队员和本世界原住民的第一次正式交流不算很困难，这名外表年龄不大的少年能够理解屏幕上显示的动态画面的意义，愿意接受陌生人族给予的不明食物，并有积极交流的意愿。

　　当他用完了食物，向同他交流的封遵交付信任，开始手脚并用，调动五官向金手指本金的人工智能表达自己，与所有远征队员个人终端关联的语言翻译系统开始显示一个稳定的进度条。

　　虽然目前仅有一个样本，却已经足够让远征队了解到这颗不知位于宇宙何处的星球与地球究竟相似到了多么惊人的程度，不仅基础环境，居民外表，人体结构，甚至于语言，处处给予地球的外来者以强烈的熟悉感，这意味着只要他们能够找到两个世界人类之间最大的不同点并加以掩饰，就能以很小的代价在这里生存和活动。

　　诚然，只有一个有冒险精神的少年，还不能让他们对这个世界有充分的了解，位于山坳里那座贫困而封闭的小村庄恐怕也不能，但他们必定不会缺乏同其他人类交流的机会，并且这个机会很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从迫降落地算起，远征队建造临时营地，这个过程用了差不多一天，村庄中的少年于他们到来的第二日向山中进发，被封遵带回营地并暂时安置下来，时间来到第四天，他们已经将观察位设置到村庄的前方，并在远方的田野上发现了一支正向此而来的队伍。

　　从这支队伍的规模——总数六十二人，装备——有坐骑，多数服装统一，腰上和背后都有绑带以固定形似刀匕和枪械的武器，成员构成——观察认为队伍内部等级分明分明，分工明确，以地球人的方式来理解，这支队伍有不少于三名的“贵族”，地位仅次于他们的指挥武官，和不多于十人的武装保卫人员，余下的成员除了两名疑似向导的，都是为贵族阶层服务的仆从。

　　从军事角度看，这是一支战斗能力不很强的队伍，虽然远征队不是为了同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斗争而来的，不过哨兵观察的结果，同下方那座传染病人聚居的村庄一起构成的社会事实，让远征队的成员们意识到，他们要进入这个世界的人类社会绝不会一帆风顺。

　　要以何种方式来进行这一次准官方的接触，远征队的队长和政委们开会做了好几个方案，方案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如何应对那支很大概率是为他们造成的异象而来的队伍，还包括他们行经路上的那座村庄。

　　那名向他们提供了研究样本的少年已经接受了他们这些异域造访者的身份，他使用的语言类闪语，在使用者的极大配合下，智能程序对它的破译进度非常快，远征队已经大致能够确定他的身份和那座村庄的基本状况。

　　以这名少年为切入点，他们可以对村庄展开比较深入的社会调查，尤其是那个年龄不足十五岁的孩子在同封遵的沟通中提到了一些让地球的人类非常关注的情况。对远征队来说，同另一个世界的人类打交道，最危险的并不是沟通不良有可能引起矛盾和纷争，而是在于地球不同的环境中生成的传染病。

　　仅就这一点，这座濒于灭亡的村庄就有极大的研究价值。

　　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对这座传染病村庄，和对那支可能部分代表了这个世界主流社会官方的队伍的接触同时进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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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五体投地跪，羞愧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