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拯救世界》血歌华章

20、新世界的惊喜礼包

　　完成这些工作后，一号分系统走到了执夷面前。

　　液态金属质外壳和光学迷彩只要不上手去摸，人类的肉眼几乎无法分辨出它是人造的物体，但让它“看起来完全是个人”的关键，不是每一根头发都有明暗变化和能够用放大镜看到皮肤的褶皱，而是那双眼睛。

　　眼轮匝肌收缩、放松运动所致的眼皮开合，倒映在眼球表面的光线折射，极高精度的建模和渲染确实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但再高精度的建模，都无法作出人类的眼神。

　　如今它半蹲在执夷的面前，注视这个地球守护者的眼神是完全人性的，它凝视着这个之缘故沉睡至今的奇迹生命，目光既赞叹，又满溢着温柔。

　　也许这种赞叹和温柔仍是模拟出来的情感模式，却是最合理和有代表性的模式。就像作为人类的时候，执夷的外貌几乎没有人类能够抵挡，因为那时一种超越了个人审美癖好的极致美感，常人在他面前甚至不能维持正常的理智。

　　而降到另一种形态的它，外表同样能够对绝大多数人类产生同样致命的杀伤力。

　　无论是醒目的和恰到好处的配色——纯粹的黑与纯粹的白，还是那无论如何精心设计都难以达到的优越比例——将近一比一的头身比，圆圆的，只稍稍突出于头顶的耳朵，只有成年男性一掌之长的短而圆的四肢，或者让人产生极致怜爱感的秀气五官——即使与人类的面孔并不相似，乃至那极其惊人的毛量——白色毛发的部分尤其显著，并不是像猫或者兔子一般，是纤细而直的针毛，末梢微微的蜷曲让这身被毛的质感不是完全的光润柔顺，却更显得蓬松和极富于弹性。它暂时的照管者越鸿文的指掌符合其身高应有的比例，但在将它从臂弯放到气垫上的过程中，他的手指竟然被完全埋入了那一身甚至比看起来更丰厚的毛发里，只堪堪露出手背的部分。

　　毛厚，不妨碍它铁实心。

　　虽然参加此次远征任务的成员都受过了严格的欲望训练，但人们无论手头在做什么，只要精神一放松，就会不由自主地将眼神落到它的身上。

　　就像通过外表表现了部分灵魂和力量的本质。

　　一号分系统和它对视了一会儿，将一只手伸到它的面前，那双能够看破一切虚妄的黑润眼睛也看着这个人造生命，片刻之后，它抬起圆短的肉爪，放在了这个机械生命的掌心里。

　　从这一刻起，自中央电脑核心地带走出的这个造物得到了它独一的身份。

　　“我为您而生。”它——应该是他说，“我的名字，在这个世界叫‘封遵’。”

　　这是一个隐匿的，几乎无人注意的郑重仪式，其意义将在更长远的未来显现。

　　确认任务之后，这支远征军的行动就变得极其高效。

　　在封遵维修并封闭的穿梭机的时候，探测队伍已经离开了山谷，标记各个地势点的同时，他们还沿途收集植物、泥土以及岩石的样本，并记录他们遭遇到的大中小型动物，按计划，他们将向四个方向各前探十公里，入夜之前返回，终端时钟已经调整到与这个世界的自转周期相合。

　　穿梭机迫降落地的时候是本界时下午两点零十分左右，入夜的时刻是六点二十一分，他们是在夏季的时候来到了这个世界。人们忙忙碌碌到入夜，唯一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干的执夷端坐在气垫上左右张望，两只短爪收在身前，后爪在这个姿势里完全看不到踪迹，前面只突出一个毛绒绒的白色大头，后面看起来是个勉强靠耳朵和肩带分出上下的长轴很短的巨蛋。

　　虽然回到了这种幼年体态，但与人们对它形象的想象符合，它并不是那种活泼的性格，过程中时不时有人来移动它和它的气垫床，让它既不被阳光直射，也不被暗影遮蔽，按一定的间隔给它喂像奶一样的能量饮料，它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合着手脚躺在来人怀中，是毫不抵抗的毛茸茸一大团。

　　喝完奶之后它也从不往地上跑，只是移动视线去追随人类的建设活动，在这个过程中，它不是只有端坐一个姿势，有时它坐着，有时它侧躺，有时它仰躺，双爪举起伸个懒腰，再翻过身来往下看。

　　往下看，被撞毁了一半的树林里锯木声声，收纳在工具箱中极薄的合金锯片在电机驱动下将原木变成厚度合适的板材、立柱和梁木，而后通过传送链送往山坡；往上看，落石沿着山坡的植被滚落，腰上拴着安全绳的远征队员手持铁锹，一路铲除障碍，从陡峭的坡顶将他们找到泉流下引至营地中；往前看，斧凿锤钉，外层蒙着树皮的成排木屋像积木游戏一样被搭建起来，容纳两支远征军的营地很快就有了雏形。

　　队长之一的温文走过来，先说一声冒犯了，才把执夷从气垫上抱起来，带它走向中间已经封顶的营地。在选址上，这处临时营地不是选择建在地势平坦的山谷溪边，而是易守难攻，有巨大岩石掩护的山坡上，并作了一定的伪装。虽然在建设的过程中，面积最大，也最快被建成的并不是执夷的休息室，而是为封遵和队伍内负责相关方面的技术人员所建的检验室，他们将在这个条件很简陋的地方通过分析山谷中和探测队在山谷外取得的各种基本物质，来获得这个世界更多的具体信息。

　　被锯开，烘干并刨光的木板拼成了唯一一间四人宿舍里的宽敞床铺，只有一张铺了富有弹性的床垫，执夷苏醒以来从未对生活条件提出过任何要求，人们却不需要命令也会为他准备力所能及最舒适的环境。

　　地面也铺了木板，空气里弥漫着新鲜木头特有的香味，温文队长将执夷放到床垫上，他的动作很轻，可能是高分子床垫的弹性太好，分量颇重的执夷先是往下一沉，然后往上一弹，上下晃悠几下，然后它就往后仰倒下去，两只短手叠在胸前，横向翻滚两圈半，如果温队长没有及时将这去势挡住，它甚至可能就这样滚到床下去——

　　就是很圆润了。

　　……怎么摸起来像是没有骨头的。温文想。

　　这位队长用了一点意志力，才将自己的手掌从那虽然不很柔软光滑，却非常厚，非常有弹性的浓密毛层中挪开，摆正它的位置后，温队长对上那双漆黑得离远一点就分不出来是睁还是闭的眼睛，虽然感觉这位守护者还很精神，他还是轻声说：“从出发以来您都非常辛苦，今天已经可以休息了。”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他等待了一会儿，等到那双澄澈温柔的眼睛慢慢闭上，他才将毯子又往上拉了拉，向房间里的哨兵点头示意，然后起身无声离开。

　　营地灯火彻夜通明。

　　既然已经决定暴露，就不需要过度考虑隐蔽问题。按实验结果，宇宙常数一致，即物理法则一致，他们没有真的穿越到另一个宇宙去，重力、大气压力、自转和公转周期的差距与外域基地的计算结果基本相同，也没有在空气和土壤中检测出明显的有害物质，这确实是一个适于人类生存的世界。

　　因此高能电池在这个世界的能效也同另一侧的地球世界相差无几，一颗纽扣的电池就能驱动一辆电动车行驶百万公里，所以他们在稳定下来之前，也暂时不需要去考虑能源问题。

　　探测队已经探明了四个方向的基本状况，穿梭机迫降的山脉离人类聚集地的丘陵和平原地带相距不远，最近的一个有农田、耕畜和群聚住宅的村庄就在十公里范围内，探测队发现了村庄里人类活动的明显迹象，他们保持一定距离观察，收集到了本地人种的具体形象和他们的社会生活状况，穿梭机降落的发出的巨大声响应当已经传播到这座村庄，但探测队没有发现有原住民向山区探寻的行迹。

　　他们也暂时没有发现大型食肉动物和群居的大型食草动物群落。山林低洼地带有瘴气，也有蛇类和毒虫，在防护用具齐全的情况下不易对远征队员造成伤害。

　　他们还捕猎了一些体型中等和较小的动物个体，在临时实验室的检测结果是，这些动物蛋白水解后得到的氨基酸结构与地球品种有很大重合。

　　按探测队这次行动取得的图像资料，在村庄农田中种植的也大部分是低矮的禾本科作物。

　　“所以，这个村庄就是我们接触这个世界的入口了？”边英毅问，执夷坐在他的怀里，因为长凳的高度，它只能两手抓着边沿，在桌面上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好奇的眼睛。

　　边英毅用两只手扶着坐得像个不倒翁的它，说：“但人不对劲。”

　　“是不对头。”一队的政委□□海说，“看他们这录像里的皮肤，骨骼，走路的姿态，我不认为这是这里的人正常的样子。”

　　在中央电脑的分系统更换成了人类外表，并把自己的名字“封遵”加入到远征队名单中之后，大家就不能接受他再把存储卡放进嘴里然后用眼睛播放投影图像了。投影仪发挥了它的作用，将探测队获得的资料放大在各队长和小队长面前。

　　这些图像并不是很令人愉快的，不是因为村庄的破败和土地的贫瘠，而是那些呈现在高清镜头里的人类。

　　异星世界的人类和地球人非常相似，甚至可以更精确地说与欧陆人种相似，但没有人会将他们同地球人混淆，他们没有像兰伦人那样的独特的外貌体征，他们有的是极为可怖的病态——

　　“天花，还是更像麻风？”

　　“要找到具体病例来进行分析。”

　　“疑似高致病传染病……”二队政委胡迪慢慢地说。

　　这就是为什么发现了这个村庄的探测队一队最快返回到营地，并召开了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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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辣鸡作者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