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拯救世界》血歌华章

22、我来，我见

　　两个都要不是不切实际的贪婪，主动权目前来说仍然掌握在远征队的手中。他们有观测的手段，充足的能源和幸运保留住的基础设备，以及最重要的“必要武力”。

　　他们不必等到那支目的明确的队伍入山，可以自行决定以何种方式在同他们进行接触。

　　他们真正需要慎重对待的是那座传染病村庄的问题。

　　相比看起来衣装严整的远方队伍，那座一看便穷困到了极致的村庄反而能给他们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重要信息。远征队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获得利益，为了完成使命，他们首先要确保的自身的能动性，而这个仅就目前观察来说发展程度有限的人类世界，会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几乎只有一样：从他们的社会中诞生的传染病菌。

　　只要看一眼地球的人类史，就知道这些最看不见的微小生物对曾经对人类造成过多么广泛和深入的影响，他们确实可能凭着自带的“外挂”做到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但那并不是属于人类自己的力量，他们远远称不上是了解了它，更不必提完全信任和依赖它。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力物力散落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

　　要同那座村庄展开正式接触并不太困难，他们已经获得另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就是那名被封遵带回来，成为他们首个研究样板的本地少年。

　　在远征队的有意交好下，仅仅两天的接触，就让那位少年对他们这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和信任，通过越来越顺利的沟通，远征队掌握了部分他使用的语言，并找到了他这种信任和好感的起因——

　　和他们观察到的那样，这座村庄是由感染了许多非致死性传染病的病人的聚居地，他们与正常的人类社会隔离，饱受病痛折磨，生活极端困苦，极其渴望能够得到某种程度上的救赎和“解脱”：不是等待有谁来治好他们的病，而只是希望能有人赦免他们的罪，或加快结束他们这受苦的生命。

　　少年用有限的词汇艰难地向远征队的医官们解释，因为他们的信仰不允许自杀，而这个“活死人”村庄除了将同类的病人从附近城市和村镇送来的黑马车，从未有过任何教会人士涉足，他们又实在太穷困，连卖毒药的蒙面人都不会靠近这里。

　　在这样的痛苦煎熬中，曾被这个世界的统治宗教驱逐到世界边缘的原始信仰在像少年一样的人心中悄悄复苏了。

　　既然他们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神所厌弃，是否深山之中还有远古仙人的孑遗或野蛮凶残的精怪，来给予他们长久的安息？

　　远征队完全不是他们想象过的任何一种形象，他们是如此高大，强壮，面容不似凡人，衣着用具皆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向少年自称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他和善，还对他的病痛进行了治疗，让他如获新生——这一点心理因素的作用可能更大一些。

　　以上就是这位名叫高文的少年如此轻易地向他们交付信任的原因，很有说服力。

　　如果远征队希望同村庄里的其他人进行接触，他会很愿意充当他们的向导。活死人村的村民连信仰都已经腐败，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

　　在综合了从高文身上获得的诸多信息之后，远征队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会上对几个事项进行投票表决。结果出来之后，他们很快就具体任务分配到个人，接着开始按计划准备。

　　作为第一个与远征队接触的原住民，当他得知这些友善而强大的异世人将要去探访他居住的活死人村庄时，少年高文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巨大喜悦。虽然他的身体仍然虚弱，却已经迫不及待要马上行动起来。

　　军医再度检查了一次他的身体，并给他补充了营养剂，在正式接触中，会有三个远征队成员陪同他一起前往活死人村庄。他们出发的时间是在次日清晨，临行之前，他们并没有让高文更换身上的病服，因为他原本的衣服不仅脏污而且极其破旧，远征队的科研人员甚至没有办法在取样、消毒和清洁之后仍然保持它的纤维结构，只能在征求了少年的意见之后将其销毁。

　　清晨的阳光照在木屋浅褐色的树皮屋顶上，瘦弱的身体包裹在空荡荡白色消毒服中的少年穿着新编的草鞋，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晨光将青山的黛影投在他的脚下，微风拂面而来，带着森林的清新气息。

　　世界理应仍然是那个世界，天地却在他的感受中有了不同的面貌。

　　高文期盼地看向远方，他是在昏迷中被带来此地，不过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村庄的方向。

　　但在他迈步走下木屋前平坦宽大的高台之前，昨日就与他相识了一名同行者却按住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脚步，这个高文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异乡人用黑褐色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他，用本地的语言对他说：“我们，飞过去。”

　　高文惊呆了，“什么？”

　　异世人没有向他过多解释，而是用宽大和柔软的绑带将瘦弱的高文固定到他的胸前，高文没有乱动，他有点呆滞地任由异乡人动作，明明在他关于童年的久远回忆中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身影，可是现在的他感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他被非常稳妥地固定好了，异世人还将一个很轻的东西套到他的眼睛上，高文不敢动手把它拿下来，就在他惊奇地透过它透明的材质去看被改变了颜色的世界时，背后的异世人简短地说了一句话，高文感到后方传来一阵绝非来自自然的嗡鸣和震动，然后身体先是一坠，接着又是一轻，他的脚底离开了地面。

　　他飞起来了！

　　首次摆脱重力束缚的感觉让高文变得慌乱起来，绑带的作用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只微小地挣扎了一会儿，这名幸运至极的少年就被首次飞行的冲击式体验攫住了心神。

　　大地正在远离，他正在向着无垠青空上升。

　　劲风迎面而来，鼓膜被风压震动，孱弱的胸腔受到压迫，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视野却从未有过这般开阔，高远的蓝天漂浮着丝丝层云，长满树木的深绿山谷和怪石嶙峋的惨白山坡依次从他脚下经过，林中被惊起的鸟儿扑拍的羽翅反射着阳光，他极目远视，太阳是遥远天幕上一个没有边缘，向整个世界散发着无限热力的亮点，大地尽头的线条在目之所及处缓缓展开。

　　风镜已经挡住了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烈风，少年却依旧模糊了视线。泪水从他的眼眶涌出，还未滑落脸颊就已被风吹去了痕迹。

　　他只觉死而无憾。

　　在地上要跋涉许久的路途从天空的路径不过瞬息即过，高文没有发现远方那支即将进山的贵族队伍的行迹，他转动脑袋在起伏的山势间搜寻，很快就在青山与青山的夹坳间发现了标志着人类聚居的成片茅屋顶，一看到那处小小的聚居地，高文翱翔的灵魂顿时向下坠落，扑向大地。

　　这就是他的家园——何等灰暗，衰败，贫困破落！

　　瘦弱的少年伸着脖子张望，从他的角度看去，群山的阴影沉重地笼罩在村庄之上，在那片狭窄土地上活动的寥寥人影犹如土块间的细小虫豸，他想到他们的过去和现在，胸中梦幻的豪情变成了哀愁，但从昨日到今日得到的些许优待，又让这颗年轻的心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某种渺茫的希望。

　　他们向着阳光继续飞行，高文的白衣在风中鼓动，在天上明亮似路标，第一个发现他们的村民起初以为他们是几只从远方飞越村庄的大鸟，很快便发现不对，他惊骇的呼喊惊动了更多的村民，他们慌慌张张地从土包一般的茅屋中钻出来，抬头看天，发现竟有三名神人踏风而来。

　　澄澈青空之下，他们的形象神奇得无法用言语描述，为首白衣者尤为高大，甚至……长着两颗头？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来到村庄上空，然后下降，一些村民本能地躲到屋子和灌木丛的后面，一些人则是站在原地僵硬得像石头，看着这些具有极大威能的奇异生命降落到他们的土地上。

　　在他们的目光中，担任这次接触任务小组组长的□□越站直身体，动作利落地解开绑带，放下了身前的原住民少年，当这名少年迈开脚步，由慢至快地跑向地向那些不知所措的村民小跑而去，他环顾四面，将这座村庄及其周围的自然面貌扫入眼中。

　　外骨骼头盔上的摄像头将他见到的画面都记录了下来，并同步显现在营地会议室的幕布上。远征队的成员们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小声分析和交谈，在队员们的最前方，这支队伍的最核心成员执夷两只短手放在肚皮上，同样仰着胖脸在看，看着看着，那圆润如鹅蛋的背影不知不觉中短径变长，长径变短，成了一个肉墩墩的等腰梯形。

　　然后这个等腰梯形又变成了一个横在桌面的毛茸茸大头，两只胖爪摆在胸前，澄澈的黑色眼珠倒映着幕布上的图像，当□□越小队在“活死人”村庄中落地，准备下一步行动时，另一个四人小队也穿戴好了他们的外骨骼，启动动力背包，离开营地，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他们的目标是那支已经来到群山与平原边界的贵族队伍。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又不要脸地回来了呜呜呜（五体投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