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任务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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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蓝色的。
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包裹着这些来自时空另一侧造访者的空气既没有在短时间内把他们毒死，也不会让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像火在烧，除了某种让人感到有点熟悉的怪味，吹拂而过的风几乎算得上是清新的，带着植物、泥土和水的味道。
与此同时，几乎没有损坏的个人终端显示他们的身体状况正在好转，以一种快得惊人的速度。他们这两艘穿梭机中至少三分之二的人有不同程度的骨折，有人在船舱里就表现出了内脏可能已经破裂的症状，如今却每一个人都能够直起身站着，一些人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好。
他们失去动力的穿梭机能够平安落地，无人死亡，这种极大幸运的来源毫无疑问只有一个，那就是此时正被越鸿文抱在怀里的地球守护者。
相比其他多少有些狼狈的队友，越鸿文的毫发无伤令人毫不意外，让人意外的只有地球守护者、或者说“执夷”的体型竟然再度缩水，从近半人高，头有三个大变成了大半身高，头只有两个半大——虽然就比例来说仍然是两头身，天光之下的它黑白分明，每一根毛毛看起来都崭新无比，在人的怀抱中看起来像个精心设计的玩偶球更甚于一个活的生物。
也许这就是种族天赋，即使很难将这个眼睛乌溜溜地、缓慢地打量着新世界的“生物”将他们在资料中看到的那个让人失神的人联系起来，但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太空之旅，坠入陌生的巨大世界后，只要看到它，每一个人都会产生强烈的使命感和保护欲。
他们一定会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并找到回归地球的方法。
在确认两艘穿梭机都没有减员后，两支队伍的成员就不能不关心另外一艘穿梭机的去向，飞船上的记录仪他们已经拆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开始解析，但毫无疑问第三支队伍是落到了另一个方向。
并且坠落的地点离他们很远。
出发之前，配备给每一个人的终端并不仅仅是一个信号接受装置，它所内置的以高能生物为基材的电池理论上可以在万吨重压之下以稳定的功率供电千年以上，只要佩戴者之间的距离在一定范围之内，终端系统就能够捕捉到彼此的信号并进行定位。
第三支队五所受的是同他们一样的庇护，所以只要是在这颗星球上，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于是现下摆在两支队伍共七十二人（不算执夷）面前的就是一个需要马上作出决定的问题：
穿梭机坠落的动静绝对已经引起了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极大注意，他们是要留在这里，等待与这颗星球的社会进行正式接触，与他们建立交流和联系，争取得到他们的接纳和帮助；还是带着执夷离开现场，探索邻近的生存环境，找到人类的聚居地，观察他们的社会生态，而后再定下举措？
进行了简短的讨论会之后，两支队伍的队长综合考虑多种因素：飞船的空间有限，任务极其冒险，所以他们并没有携带太多的食物补给，但已经变化了的体质让他们能够尝试在这颗星球上如常人一般地生存下去；变形的穿梭机里许多设备已经失能，不过发动机和一些关键仪器仍能再度启动，他们绝对不能抛弃，也不能仅凭这少数人的力量将其进行完美保存和隐藏；即使空间透镜让他们获得了许多关于这颗星球的资料，他们对这颗星球的生态仍不能说是真正有了了解，少数人在野外生存是极不理性的……
所以接触乃至进入这颗星球的人类社会是必须的。
只是不能坐等着被人发现，因为不是没有初次接触失败而导致双方冲突的危险。
他们需要先构筑一个能够提供安全保障的营地，并派出小队对周边环境进行勘察。
“请注意随身携带终端，”一个声音说，“我会为你们即时记录和处理数据。”
人们刷地一下转头，齐齐看向说话的“人”。
“请问有什么疑问？”对方彬彬有礼地问。
“啊，”边英毅冷静说，“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撞坏了。”
这个被队员们齐心协力从飞船里拖出来的机械人“扭了扭”它已经凹凸不平的脑袋，“机械不在执夷的保障范围内，不过我有一定的维修能力，可以维修自己，也可以维修人体，即动手术。我现在的状态其实不错，如果有需要进行骨骼矫正的队员，可以在稍后对我提出要求。”
“……”
“当然也不必担忧我的电量。我体内的能源大概是诸位被容许携带的能源总量的三倍。”它用温文尔雅的声音说，“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拆出部分能源并将其引爆，制造百万吨级的热爆。”
它向安静的会议成员们点点头，“请相信，我也是大家的安全保证之一。”
“……”边英毅咳了一声，“好的，谢谢，希望我们不要有动用这种武器的那一日。”
“不，边队长，我们应该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中央电脑的分系统说，“因为寄居在这颗星球上的高能生命并未完全消灭。”
整个会场都为之一静。
“在太空中，大家受到飞船本身状况的限制，对当时的战况未能全部掌握。”分系统说，“现在，请让我来为大家复盘。”
银色外壳的穿梭机深深地扎在不远处的山坡中，越过放射状倒下的大片林木，身上血迹未干的军人们站成两边，一起抬头看从树枝上垂下的白色幕布，分系统的眼眶射出两道光束，在薄如蝉翼的投影布上投下不久之前太空战斗的画面。
沉默着看完之后，另一支队伍的队长温文最先说的一句话却是疑问：“我不知道穿梭机的探测系统范围竟然这么大。”
“是的。”分系统说，“按设计来说，穿梭机的重要感应设备同样是置于飞船内部，外部的摄像头不仅记录的范围有限，并且极易损坏。所以我所记录的，其实是‘执夷’所看到的现象。不过目前来说，我只能为大家展现目前以人类的视觉能够分辨的画面。”
“好的。”温文队长眼神闪动了一下，沉稳地说，“请继续为我们分析。”
——分系统刚才说了“我”。
慕华池不太明显地打量其他人，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人并不少。
中央电脑究竟是个范智能还是强智能，直到他们离开外域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哪怕是个分系统，都已经具备了范智能的大部分特征。
只是就像在外域时那样，这件事在这里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在回落星球的大气层后，这些代表着本星球高能生物生体的黑色雾状物就消失了。”分系统说，“它们可能已经化整为零，改变了存在形式，以气溶胶的形态进入大气环流。所以我们一时间很难找到它的确切踪迹，即使找到，也难以控制进行彻底消灭。”
他对这些队员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没有完成任务的办法了。”
“通过对已知资料的分析，我们可以非常确定，凡是对执夷和地球空间产生极大谋求的高能生物，都是由于其本身已经进入生命的末期状态。”分系统说，“这种状态不仅体现在它们的理智丧失和能量无序化上，也体现在与它们密切相关的智慧生命的生存状态上。高能生物并不是孤立存在的生命，凡是我们观察到它们能够存在的星球，都一定有相当数量的智慧生命，并且已经形成了文明。这些文明社会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些高能生物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文明社会的运行状态反映出高能生物的存在状态，甚至有可能让我们通过对这些社会的观察和分析，来寻找高能生物异化的根源。”
“所以作为队伍的一员，我赞同各位对现状的分析，从绝大多数方面考虑，我们都需要进入本世界的人类社会。”
显而易见，分系统那即使变形了依旧充满科幻感的外形显然对他们的目的有所不利。
于是它就现场给队员们来了一个大变活人。
只是一眨眼，这个银色外壳，由多个正方体组成的长方体构造就在大家的面前面前变成了一个外貌与他们相差无几的青年。无论皮肤的纹理、服装和装备的质地还是移动时身上的光影变化，即使人就站在它的面前也看不出破绽，包括了脚印，竟连深浅都与他人相差无几。
虽然它的质量是三百多千克，这还是使用了大量轻质材料的结果。
这当然对他们的工作是有利的。确认了下一步行动的方向后，两支前哨小队出发，一部分人动手建造营地，另一部分人决定将穿梭机的外壳重新封闭起来。
与本世界的人类接触，在社会文明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不对穿梭机这种高技术产物感兴趣，他们想要研究甚至拆卸它们也是合理的发展，这甚至可以作为一种远征队与对方进行交涉的筹码。
所以才不能让他们轻易探究和得到。
在缺少大的动力机械的情况下，分系统就是最大的动力机械，它毫不费力地将舱门摆正，然后上了四五道机械锁，气焊切割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打开。
而在将穿梭机封闭起来之前，它已经重新清点了两架穿梭机内部的物资，对它们进行了重新的整理和归类，并掰正了一些已经歪斜的内部结构。
在它忙忙碌碌地做这些事的时候，因为不方便携带而被放置在一个充气垫上的执夷一直在好奇地看着它。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任务刚刚开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