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神拯救世界》血歌华章

13、世界守护者

　　715事件曾经造成过极其惨烈的伤亡。

　　虽然这起天外入侵事件发生得突然，被解决得得也十分迅速，这使得它所产生的影响被控制在了一个相当有限的范围之内。

　　但是，这起事件在发生过程中牺牲的人数之多，牺牲的情状之恐怖，以及导致了这一切的邪物污染在地面世界扩散的速度之快，在当时是完全超出了当时负责处置这起事件的有关部门的应对能力，甚至可以不客气地说，当时他们几乎犯了一切能犯的错误。

　　而在715事件结束两年后之后，人们通过中央电脑再次模拟了事件过程，结果可以说是打击性的：即使当时的相关部门没有应对失误，人们在两年后的今天依旧无法控制715事件的发展。

　　地球人类没有抵御异常生物残骸对地球空间的侵蚀的技术和经验，他们甚至至今仍未找到这场影响深远的危机的真正起因——除非那位被唤醒的世界守护者直接告诉他们。

　　可是在结束了715事件后，这位远古至今的守护者却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该不该知道。”

　　两年的时间过去，在见证了了数以千计的人死而复生，连通未知世界的异空间以异常生物残骸为中心生成，地球空间被打开的破缺在很短的时间从血色深峡变为人间仙境……如此种种的奇迹后，国家机器在对待那位远古至今的守护者的问题上反而愈发谨慎和保守，即使始终有一种力量要求和那一位进行“开诚布公”的交流，这种意见也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得到多数的支持。

　　他们对待他既像在对待绝世的宝物，又像一群刚刚摆脱蒙昧的原始人在对待一件扳机由未知程序掌握的核武器。

　　这位守护者是人形的时候，很容易理解决策层这种矛盾的态度，但当他是原型的时候……

　　虽然地球守护者这种仿佛来自少儿动漫的身份，以及他沉睡的岁月之长——远远超过了人类在这颗星球上存在的历史——决定了他真正的形态必然不是人形，可是——

　　军事主官和陷坑救援行动的指挥官，在一起去已经被提高到一级警戒的高级区看望守护者后回到办公室，两个人各据办公桌的一头，低头猛戳通讯器的屏幕交流。

　　“！？”竟然真的是个神兽？！

　　“。”本来就是神兽。

　　“。？”沃日。那我们该干啥？

　　“。”该干啥干啥去。

　　指挥官把通讯器往口袋一揣，抬头看向对面。

　　“反正天塌不下来。”基地主官说。

　　“你瞧瞧天上那个‘月亮’再说这话？”

　　“咳。急又有什么用。”基地主官说，“天塌下来之前，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大不了再死一次呗。”

　　任谁都非常明白，仅凭外勤基地的这一千多人，已经完全不足以控制在极短时间内发生的诸多事态：面积又扩大了许多的外域在天象改变后发生的环境变化；陷坑中被一并复活的诸多外星异族；可能力量透支而变回原型，苏醒时刻未知的的远古守护者；以及按重要性和严重性应当排第一的那颗虽然在外域的环境变动后前进速度明显放缓，却仍径直向外域而来的生命星球。

　　要说有什么是好的事的话，大概就是经遍布荒原的各种怪物都在那一场浩大的焰火光雨及之后性质特殊的雨水中被消灭了，中央电脑在扩张控制网络的的同时记录下了它们消亡的过程。

　　这消亡极为彻底，连灰白平原的地形都有所改变，仿佛那具巨大残骸浸透到每一块岩石深处的无穷恶意都在那场荡涤天地的雨水中被全部升华。

　　空气中的异常辐射水平也在此之后有了极为显著的降低，已经接近地下基地的水平，这两种改变都意味着可以通过地下基地对外域进行大规模的人员及物资输送。

　　在陷坑下代号为“黑沼”的异常生命体被解决，外域环境也随之发生重大改变后，那颗生命星球的轨道虽未改变，外勤基地进入洛希极限的时间却从一周之内延缓到了三月之内。这样短暂的缓刑时间同样完全不够人类作出任何有效的应对，但人类也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们要做一切他们能做的事，哪怕仅仅能做到去理解那很快就要毁灭地球的是什么性质的事物。

　　因为可以想见的原因，有关部门一直对外域空间保持着极大的关注，当一颗生命星球正以无可更改的步伐向此地而来，位于地面的国家机器在灭世危机下的反应速度极快，调动的资源完全超越了常人的想象。

　　仅仅一周时间，外勤基地就从一座城镇的大小，扩张到了一座小城市大小，可容纳人口从数千人增加到十数万人，除中央电脑所管辖的主基地外，还在外域其他地点新建了四个分基地。

　　虽然目前进驻的专门人才数量仍然有限，但已有两个导弹营就位。

　　就算已经在外域的环境中锻炼出了比常人远为强韧的神经，当他们在操场上和营房里看到那些全长二十多米，八轴十六轮的越野运输车犹如长龙，从钢板道路上一辆又一辆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原外勤基地的成员们还是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哇……”

　　“都是真家伙啊！”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家伙！”

　　“这还只是两个营……说大部队还在后面呢！”

　　“那大部队是多大啊？”

　　“你瞧现在搞成这样，只叫做主基地第一期工程……”

　　既然连原本外勤基地的成员都难以淡定，对随着外勤支队一并复生的那些异族人来说，他们自离开陷坑以来所见的和所经历的一切，无不是对他们对世界通常认识的颠覆，基地正在进行的建设工程简直就是创世纪。

　　外域基地当日作出收容这批复生异族的决定既是合理的——无论是研究的需求、基地控制局面的需求还是出于人道主义的需求，也是冒险的——这是现代人类文明有记载以来首次直接接触地球文明之外的智慧种群。

　　如今他们居住在基地的指定区域，正在专门团队和智能系统的带领下适应新世界的生活。

　　在不知名因素的作用下，他们能够与当日同处陷坑的外勤支队和特战小队的成员进行非常顺畅的沟通，这使得中央电脑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破译了这个在灭亡前只发展到封建社会的文明的语言，并编写出了适于他们使用的识字手册。

　　从到目前为止与这些异族的接触情况来说，由于他们同外勤支队队员在黑沼的意识空间内的共同经历，他们对自己见到的所有地球人类都抱有极大的好感和极高的信任（偶尔也发生一些类似慕华池遭遇的状况，因为他们不易通过外表辨识出地球人个体的差别），这使得相关团队很容易通过他们的口述获得大量的第一手资料。

　　令人吃惊的是，这批复生的兰伦人——兰伦是他们对自己曾经生存的世界的称呼——并不是同一时代的人。按他们的记述，他们是在不同时期，或因为对抗邪神，或因为在虔信上做到了极致，或被作为祭品被表现为不同形态的“神”所吞噬的。

　　就像外勤队员所经历的，他们的□□很快就被蚀毁，精神则在□□死亡之前被引入一个为“神力”所控制的空间，在种种幻境中经受各种残酷的折磨，直到他们的意志消亡。

　　这些兰伦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无论生前死后，他们都有极其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很高的精神阈值。兰伦世界曾经也是一个非常广阔的世界，从繁荣到灭亡，兰伦人作了他们能做的一切挽救和抗争，延时长久的战争几乎持续到世界毁灭前一刻。

　　他们的努力最终是失败了，但是他们不屈的灵魂让他们在整个世界都毁灭，连“神”本身也要消亡之后迎来了一线生机。

　　在这些意志极其顽强，因而坚持到了最后的兰伦人中，最早被吞噬的先辈与最迟被吞噬的后辈之间相隔了两百多个兰伦年。在他们的历史记录中，兰伦世界的神明曾经不止一个，也并不都是邪神，然而堕落一旦开始，就再也不能阻止。

　　不知道是因为预感到了自身的即将消亡而选择堕落，还是因为堕落而预感到了自身的消亡，复生的兰伦人中有曾经能“聆听”神的语言的人，据他们所说，兰伦世界被如此迅速地毁灭，是因为“祂”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纠正错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挽回，除非有“奇迹”。

　　祂带着兰伦世界最后的碎片，跨越无穷的空间，在万千世界中找到了祂要的“奇迹”。

　　奇迹也确实发生了。

　　只除了“奇迹”的本体并不拯救堕落的神明。

　　祂同那些被灯塔的光辉吸引而来的仅余本能的高能怪物一样，被能级比它们高得多的生物所吞噬，并将至少是一部分的能量转变成了地球人和兰伦人复生的躯体。

　　虽然地面世界正在紧急向外域调拨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但就目前他们所需要面对的种种状况来说，基地里正在进行的每一个项目都极度缺人。

　　就算是刚刚死而复生的外勤基地成员，在被观察了三天，补种了一批疫苗，确认身体和精神情况都没有大的异变，也被中央电脑飞速安排了各种岗位。以宋光誉和慕华池为首的特战小队自然也不会例外。

　　实际上，在参与了陷坑拯救任务之后，差不多每个队伍的成员都已经有了日后恐怕不容易再回到地面世界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