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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与君歌一曲 ...

  •   漠北皇宫离世子府有些脚程,不过杨冉溪与诸葛真一路行来一路聊,倒是不觉得路远,风痕则是乖乖地跟在了诸葛真的身后保护着他。
      杨冉溪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见着诸葛公子后让我更加觉得这话有理,诸葛公子如此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已是北苍小相国,当真是青年才俊。”
      诸葛真却谦虚回道:“杨大人如此说还真是让我自觉惭愧了,所得的虚名皆是仰仗了我义父诸葛相国的名声。”
      杨冉溪继续问诸葛真:“诸葛公子今年多大了?”
      诸葛真怔愣了片刻,回答到:“我与世子同岁,二十有二了。”杨冉溪有些惊讶,见他这副表情,诸葛真问到,“杨大人为何露出这番表情?”
      杨冉溪凝视着诸葛真说到:“七年前我曾遇见一个少年,那年他十五岁,若是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二十二了。”
      见杨冉溪愁眉深锁,诸葛真坦然问到:“就是杨大人说的那位与我很像的那位塞外少年?”
      杨冉溪颔首不语默认此事,诸葛真继续问到:“我与那位塞外少年当真很像吗?”
      杨冉溪又将诸葛真打量了一番,有些迟疑地回答:“像又不像,诸葛公子风度翩翩,而他却只是个喜欢驰马奔跑的少年。”
      诸葛真读出了杨冉溪的犹豫,便为他释疑道:“我自小生活在北苍,诸葛相国有一独子名叫诸葛莘。莘儿天生眼盲,一直被诸葛相国保护在相府中。两年前因缘际会我遇到了莘儿,这孩子与我很是投缘,也许是这个原因,所以诸葛相国将我收为义子,改随诸葛姓,在相府中陪着莘儿。”
      听诸葛真说出了自己的事,杨冉溪追问到:“那你原本叫什么?”
      诸葛真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我无父无母,大家叫我什么我便是什么,从不纠结姓名这回事。”
      杨冉溪怔愣片刻后,道:“抱歉。”
      诸葛真歪头笑问到:“杨大人为何道歉?”
      杨冉溪道:“让你想起了过往不好的回忆。”
      诸葛真倒是想得很开,他笑道:“际遇一事很难说,不过那些曾经的伤痛倒是会变成坚硬的盔甲,这话倒是一点不错。”
      杨冉溪沉默,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左腕的伤疤上,有些被过往牵扯了情绪,诸葛真笑了笑,说到:“杨大人,我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杨冉溪道:“好。”
      话落,两人沿着漠北大街继续向世子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诸葛真见着漠北城大街小巷里都是张灯结彩,坊间民众也是欢快得很,不禁问向杨冉溪:“看他们如此兴高采烈,是有节庆将至吗?”
      杨冉溪转动着手中那把玄扇指了指天空中,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从在世子府迎接开始,诸葛真就发现杨冉溪脱下官服后,几乎是一把玄扇不离手,不过诸葛真也未纠结,只是笑道:“喔,原来是七夕,没想到漠北如此多情,连七夕都过得如此盛大。”
      杨冉溪道:“这样多好,人间本就会少离多,如此情意缠绵的节日,让这世间都变得多情了起来。”
      见杨冉溪似是有感而发,诸葛真打趣道:“杨大人似乎有许多感慨,会少离多?杨大人可是想到了心上人?”
      杨冉溪怔了怔,看向诸葛真,诸葛真笑道:“杨大人这眼神如此情深,可是又将我当成了那位塞外少年了?”
      杨冉溪深吸口气,道:“其实我七年前遇到他,那时他才十五岁,七年未见,即便他还活着,也是相逢应不识了。”
      诸葛真问到:“杨大人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吗?那为何杨大人一见我便说我长得与他相似呢?”
      杨冉溪愁眉苦笑了一下,道:“若他还活着也应长大了,而我如今也老了。”
      诸葛真垂眸一笑,道:“听闻杨大人今年方才而立,怎就老了?而且……”
      诸葛真言语顿了顿,杨冉溪不解问到:“而且什么?”
      诸葛真轻笑道:“而且大人气宇轩昂,貌美绝伦,听闻曾是漠北第一美男子,怎就轻易老了?”
      听着诸葛真将肤浅的赞美用真诚的语气说出,杨冉溪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良久,他才笑出了声,道:“诸葛公子都如此谬赞了,方才席间见你没动筷子,不如今日由我做东,带你尝尝地道的漠北美食?”
      诸葛真道:“赞美绝不荒谬,不过大人一言既出,我便也想尝尝漠北美食。”
      杨冉溪又是一怔,便笑道:“那我带诸葛公子去南风楼?”
      “南风楼?”诸葛真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杨冉溪答到:“漠北城最大的酒楼。”
      “喔?”诸葛真挑了挑眉,“杨大人经常去那里吗?”
      杨冉溪笑答道:“也不是,只是礼行司经常会宴请往来使者,去那里比较多。”
      诸葛真“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向前走一步,拉近了他与杨冉溪的距离,道:“我想尝地道的漠北美食,可我不想去南风楼。”
      杨冉溪又是一怔,便问到:“那诸葛公子可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诸葛真低头思忖片刻后,又抬头看向杨冉溪,道:“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杨大人可愿带我去。”
      杨冉溪面露疑惑,不解问到:“那不知诸葛公子想去哪家酒楼呢?”
      诸葛真摇摇头,道:“不是酒楼,而是杨大人的府邸。”
      “啊?我的府邸?”
      那一刻杨冉溪觉得自己应是听错了,但看着眼前诸葛真眼神真挚不像玩笑,于是问到:“诸葛公子何以会要去我的府邸?”
      诸葛真耸耸肩,道:“就是听说杨大人府中饭菜格外好吃。”
      杨冉溪第一反应是诸葛真将漠北的一切打听得是一清二楚,就连自己府邸有位半路出家的厨子也知道。本应起了戒心的杨然新却又因为似曾相识的怀念设不下防线,他觉得诸葛真在拿自己打趣,可偏偏诸葛真的眼神里有种自己难以拒绝的真挚。
      踌躇了好一会,杨冉溪终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府中那位厨子是半路出家的,不知道手艺是否能让诸葛公子满意。”
      诸葛真笑道:“相当满意。”
      杨冉溪愣了愣,本想说句“都还没尝到味道怎就知满意了”,可他这句话又被咽了回去,只是笑着转身朝自己府邸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诸葛真改道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两个人穿街过巷一炷香时间,终于到了杨冉溪的府邸。
      诸葛真走入杨府,在偌大的漠北城中,杨冉溪的府邸不算气派,而且伺候的人不多,府中只有两位家丁,一个名叫岑夫子,一个名叫丹丘生,都是昔年随杨冉溪征战沙场的副将,后来杨冉溪卸下镇国大将军一职后,也辞去官职跟着杨冉溪入住了杨府,一个打理府中大小事务,一个负责研究各色菜式。
      走近杨府后,两位家丁走到门口迎接,杨冉溪从未主动带人回过府,以至于在他们见到诸葛真后都很是惊讶。
      杨冉溪介绍道:“这就是我府中两位家仆,这是岑夫子,这是丹丘生。”
      听到这两个名字时,诸葛真微微一笑,想来这两位副将隐姓埋名只在杨府当个家丁除了浓浓主仆情,也是看透了人情冷暖,只想陪着这位大将军在此不问世事。
      杨冉溪又看向岑夫子和丹丘生,“这位是北苍小相国诸葛真。”
      岑夫子道:“原来是北苍小相国,久仰久仰。”
      丹丘生比岑夫子要大喇喇一些,他与岑夫子听到的坊间流言明明是北苍小相国就是“琵琶仙”,而“琵琶仙”竟是男儿身。
      只不过岑夫子礼数周全,丹丘生却是直言问到:“原来你就是传言中的‘琵琶仙’?”
      杨冉溪怕诸葛真介意,于是清咳了一声,岑夫子也在后背掐了丹丘生一下。
      在丹丘生的一声怪叫后,诸葛真笑出了声,道:“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果然有趣。我就是北苍小相国,也是坊间传言中的‘琵琶仙’。”说着,诸葛真转身对杨冉溪打趣道,“倒也是巧了。”
      杨冉溪不解问到:“何事巧了?”
      诸葛真答道:“杨府里将进酒、杯莫停,今日我带来琵琶与君歌一曲,原来杨大人早有预料我会来此。”
      听到这话,杨冉溪笑道:“如此一说倒也是有趣,老丹,今日诸葛公子在宫宴上未动碗筷,却要来尝一尝你的手艺,快去好好露一手吧。”
      听到此话,丹丘生很是欣喜,问到:“当真?”
      诸葛真微笑说到:“当真,今日特地来尝尝您的手艺。”
      “您就请好吧。”
      说完,丹丘生就乐颠颠地往厨房走去,打算大展身手了。见此,岑夫子也是知情识趣,对杨冉溪说到:“大人,那我也过去给老丹打下手。”
      杨冉溪笑着点了点头,岑夫子跟着丹丘生往厨房走了过去。
      诸葛真接过风痕递来的琵琶,那是一把冷玉四弦琵琶,上面雕刻着雪花做点缀,更是衬出诸葛真的那一抹清冷。
      诸葛真坐在了后院的石凳上,道:“那今日就请君为我倾耳听。”
      话落,诸葛真指尖弹拨琵琶弦丝,奏出婉转悠扬的曲调,就连厨房里不懂音律的岑夫子与丹丘生都听入了迷。
      杨冉溪侧耳倾听,琵琶声声入耳落心,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诸葛真身上。
      杨冉溪细细打量起诸葛真,只见他绵腰弱柳,肤如凝脂,手如柔荑,看似柔弱不禁风。一双桃花含情目,满眼柔情无转移。
      诸葛真也凝视着杨冉溪,纵使远离沙场,不沾尘嚣,杨冉溪仍旧是一身侠气和一副傲骨。
      四目相对,大有一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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