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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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焕第二天来到超市，却发现常愿没来，和他一起工作的是另外的打称台的员工，他问那个员工：“您怎么在这？”
那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笑着回答他说：“那个女娃子调休了，我来顶上。”
“……哦哦，谢谢阿姨。”
“不谢。”
周焕觉得浑身不得劲，想问问常愿时却想起来自己没有她联系方式。
周焕更不舒服了。
这边常愿正开开心心地和顾棉棉逛着街，顾棉棉止不住地开心，只觉得自己追男人有望，常愿受不了了，弹顾棉棉的脑壳，说：“收起你猥琐的笑，再笑，杨恒看见都害怕。”
顾棉棉揉了揉脑袋，一巴掌拍上常愿的胳膊，说：“滚蛋怂包。”
“彼此彼此。”
等第二天常愿来到超市，周焕就立刻问道：“你昨天调休了？”
“对啊，怎么了？”
周焕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习惯，只好憋屈地讲：“没事儿……下次调休能跟我讲一下吗？”这样他也好调休。
常愿没觉得哪儿不对劲，爽快地答应了。
今天下了大雨，超市里冷冷清清的，周焕和常愿就坐在那里玩儿着手机。
还好超市没有规定上班期间不准玩儿手机，不然常愿只觉得太无聊了。
周焕突然开了口，问道：“你觉得学校怎么样？”
常愿一听就觉得来劲，这可是失足少年潜意识里在自救啊。
她清了下嗓子，觉得自己此刻是个满身金光的指导家，她说：“早起晚睡，每天很多作业，每天都很累，但是每天都很充实，所有人都很好很有趣，离开了学校，有些轻松……”
常愿话没说完，周焕就打断道：“抱歉我插下嘴。是吧，离开学校就是轻松，在学校里太累了。”
常愿瞥他一眼，说：“我那是毕业了，合理离开，你是半路叛逃……说实话，离开学校后虽然有轻松，但有时候也是很想念那些日子。在学校里的时光真的是离开后才觉得要珍惜，”常愿忍不住了，劝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学校，自在的日子也许很精彩，可是被管束着的那些时光却是永远无法被复制粘贴的。”
十六七岁的少年们被约束着，他们渴望自由，想要挣脱桎梏，想要飞向蓝天，却没有意识到，学校从来不是牢笼，束缚他们的是自己不成熟的心态和被外面精彩蒙蔽了的稚嫩的心。
周焕没觉得不耐烦，只开口说道：“但学校里那些知识太无趣了。”
“学习就是去接收那些或无趣或晦涩的知识，然后融会贯通……其实学习从来不是一帆风顺，但当然也不会一直坎坷，你在学校里真的没有会的知识吗？”
“……有吧。”
常愿心里充满干劲儿，挽救失足少年，人人有责！
“和认识的人学相同的知识，虽然领悟程度不同，但那种经历在别处却是很难实现的。不同人有着同样的目标，所有人努力奋斗只为六月奋力一博，人生该多姿多彩，所以他们将青春留在校园，留给书本，因为他们想将未来交给自己。不是所有人都有能耐靠爹妈，他们能靠的只有每天奋战的自己。”
靠，这就是当大人的感觉吗？！太有成就感了吧，这么有道理的话竟然是我说的？！这不该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然后哭爹喊娘求回学校吗？！
常愿骄傲地不得了。
“……哦……”
“？？？”常愿不愿意了，她拍了拍周焕的胳膊，故作高深，说：“现在信息发达，超市会一直都有生意吗，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以后超市市场小了，要倒了，到时候什么也不会的你要怎么办。你仔细想想吧。”
我都这么劝你了，多有道理，居然还不领悟，就给我“哦”一声？
周焕没再讲话，两人就一直没有交流。
下午上班期间，周焕偶尔和常愿说话，都是吐槽学校，常愿却觉得开心，因为那代表周焕开始愿意接受学校了。
反正常愿就是这么觉得。其他的爱咋咋地吧。
后来几天和周焕在一起，常愿越来越觉得周焕会回学校，她为周焕回学校出了一份力而成就感满满。
一天工作结束，下班后常愿回了家，却发现爸妈都在家，她有些开心，说：“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常母说：“今天你过生日啊，忘了？”
常愿打开手机看，才发现今天是八月三号，笑道：“忘了忘了，哈哈哈哈哈，我爸呢？”
“你爸买蛋糕去了，来把厨房里菜端桌子上。”
“好嘞。”
许愿之前，常愿看着爸爸一根一根地点燃十八根蜡烛，爸爸的头顶对着常愿，那上面的白头发清晰可见。
“妞妞啊，许愿吧。”
“好。”
常愿双手并拢，闭上眼，只希望父母健康长寿。
劳累的父母会记得自己的生日，会为庆祝她的生日而提早回家。
他们用满头黑发换她亭亭玉立，后来他们白发丛生，而她正当潇洒年华。
爱永远不会老去，但是父母会。
……
这边周焕回了家，家里的饭已经做好，看见他回来，周母招呼道：“周闵承，出来吃饭。”
周焕安静地坐在餐桌旁，他妈妈絮絮叨叨讲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从小到大妈妈都会讲，只是自从他辍学后，开始抗拒父母后，妈妈依旧会讲，而他因为觉得烦而从未回应。
听他妈讲那些，周焕生出了一种想要应声的冲动，但还是忍了下来。
吃过饭，他进房间里，然后翻看着相册。
从小到大的照片里都有爸妈的身影，从抱着他到站在他身边，爸妈的样貌也渐渐变了。
“啧。”
周焕把相册放回原位。
生活有些无聊。超市里除了常愿，没有让他觉得有趣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周焕想要去超市，下了楼去停车处才发觉昨天忘记充电，他认命地充上电，又返回家，他爸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他喊了一声：“爸。”
周父把头扭过来。
“车子又没充电，送我上班。”
“行。“周父关掉电视站起来，走到周焕前面出了门。
周焕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脑海里回想着上次他爸送他。
头天晚上他情绪不高，第二天发现车子没充电，他本想搭车去，但恰好他爸也下来了，父子间气氛有些微妙，还是周父先开了口，说：“怎么了。”
“……忘充电了。”
周父没有责备他，说道：“坐车吧，我送你。”说完转了身，想要往停车场走。
周焕看着他爸的背影，喊了声：“爸。”
他这才发现，从辍学后，他再也没喊过爸妈。
周父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然后也没转头，就背对着周焕说：“怎么了？”
“没事，走吧。”
那时他也坐在副驾驶，也是看着窗外，说：“你们就那么希望我去学校上学吗？”
周父看着前方的人流，说：“我们就是普通的父母，当然希望孩子学有所成……爸跟你道歉，昨天话说的狠了。”
“……”
周焕没接话。
以往父母做错事也会向他道歉，但这次，周焕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到了，下车吧。”周焕正出神着，周父一句话将他拉回现实。
周焕打开车门要走，想了想还是撂下了一句：“开车慢点。”
“好。”
常愿还没来，周焕坐着等她，早上的客人稀稀拉拉，有个穿着环卫服的奶奶过来买了些菜，周焕给她称重，老奶奶笑道：“小伙子在干暑假工吗？”
周焕想了想，笑道：“是啊……好了，奶奶您慢走。”
老奶奶又说了声：“好好学习啊。可不要跟我这老太婆一样以后扫大街。”
“怎么会呢，正因为有了你们咱城市才干净啊。”
“哈哈哈。”
老奶奶掂着菜走了，没一会儿常愿就来了。
等常愿收拾好站到周焕身边，周焕笑道：“迟到了。”
“睡过头了睡过头了。”
“扣工资。”
常愿故作害怕状，说道：“不是吧阿sir，这都要扣啊？”
被常愿夸张的表演笑到，周焕笑了会儿后清了清嗓子，说：“看在你初犯，我就不扣了。”
“多谢大人开恩！”
“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