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JYFR

2、二

　　“不怕你藏起来干什么？”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问这么多干嘛？”周焕在确定外面没有人后将门打开，一溜烟地跑出去，结果刚跑出休息区就看见他哥倚在墙边，冷冷地看着他。
　　周焕：“……哥，好巧。”
　　“跟我回家。”
　　“别啊哥，医院不忙么，你赶快回去吧，我自己就回家了。”
　　周煜面上渐渐开始不耐烦，说：“别废话，跟我回家。”
　　“我……”周焕正想着怎么逃跑时常愿出来了，用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路过二人，周焕立刻拽了常愿的胳膊，扭头对他哥说：“我不和她一起工作的话，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常愿把胳膊抽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和周焕也不算很熟，这种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不便掺和，但周焕一脸求助的表情让她觉得好笑。
　　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开口道：“不好意思，这个我做不了决定。”毕竟她只是一个员工，而人家哥俩可是少爷。
　　然后朝打称区走去，大概过了十分钟，她看见周焕跟在他哥后面离开了。
　　周焕比他哥矮了大半个头，相比于他哥，周焕身上有着明显的独属于少年的稚感与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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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市慢慢来人了，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周六，超市里的人相比昨天偏多，她一直重复着打称的动作，直到下午一点左右，人渐渐稀少，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换班的人来了后常愿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会经过毕业的那所高中，两点多的时间，操场上并没有人影。常愿收回视线，静静地骑着电动车回到了家。
　　坐在沙发上，她突然很想念赵澜。
　　赵澜会耐心地给她讲解错题，他总是好脾气的，总是在笑。
　　她好想他。
　　常愿又一次打开赵澜的朋友圈，第一条仍然是他要出国的消息。第一次看到时她本想点赞的，可是却迟迟按不下去，她骗自己不点赞就当作没看见。
　　再往下翻。
　　第二条朋友圈依然只是简单两个字：“同学”。
　　第三条是：“我今天吃了苹果。”时间是去年的圣诞节。
　　第四条：“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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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愿退出了赵澜的朋友圈，只觉得浑身无力。她不愿去深想为什么顾棉棉看不到他的第一条朋友圈，她怕给自己希望。
　　家里没人，常愿躺了一会儿后起来给自己下了一碗面条，吃完把锅碗刷了后又出门，去了顾棉棉家。
　　趴在顾棉棉的床上，常愿把脸半闷在枕头里，低声说：“我好想他啊。”
　　顾棉棉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说：“去找他。”
　　“不敢。”
　　“胆小鬼。”
　　“你不是？”
　　听到这话顾棉棉就把平板关掉，爬到床上掐着常愿的腰，说：“再说一遍？”
　　常愿笑得躲着连说自己“不说了”，没多久顾棉棉停了下来，喘着气说：“咱俩能一样吗，我好歹还能从网上看见杨恒，你能从网上看到赵澜的近况吗？”
　　“……不能，但我就是不敢嘛。”
　　顾棉棉一脸恨铁不成钢：“算了，不管你，快四点了，你不去上班？”
　　“去。”常愿起身，收拾一下后和顾棉棉告了别就离开了。
　　等进了超市，到打称区那一眼就看见周焕在那坐着玩手机，她去换了工作服，然后也走到打称区坐在周焕旁边，说：“小老板？”
　　周焕却头也不抬，常愿笑了笑，也没再理他。
　　超市里的人稀稀拉拉的，常愿乐得清闲，就又喊周焕：“小老板你生气了？”
　　周焕这次抬起了头，常愿笑着，说：“怪我？”
　　“倒也没有，就是烦，为什么逼我上学，明明这些超市过几年就都会是我的了，干嘛还要上学。”
　　常愿正要开口，一位大妈买好了菜过来称称，她笑着接过，大妈说：“丫头多大了？”
　　“十八了。”常愿笑着将贴了价签的菜递给大妈，又说：“刚毕业，找个兼职。”
　　大妈又和常愿说了会儿话才走。
　　常愿回头，对周焕说：“小老板不学学怎么打称么？未来可是超市主人呢，基本功要会吧？”
　　周焕站起来，走到常愿旁边，说：“行，那你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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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下班，路上人还挺多，等她回到家后妈妈也已经回来了。
　　“妞妞呀，吃饭没，饿不饿啊？”
　　常愿窝在沙发里，说：“饿，妈你做了什么？”
　　“今天下班早，给你烙了饼，煮的米粥。”
　　“好……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爸今天加班，十一二点吧……卖力活，能多挣点儿就多挣点儿。”
　　常愿叹口气，站了起来，进厨房里边盛饭边说：“让我爸别那么累，我也成年了。”
　　“没事儿，你爸有分寸，吃饭吧吃饭吧。”
　　吃过饭后躺在床上，常愿懒得动，竟然就那样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身上盖了床被子，出了卧室，爸妈果然没在家，只有锅里留的饭。
　　常愿常常会想，别人家的爸妈是怎么样的，虽然自己爸妈也没亏待过自己，但她总希望一家人能一起吃早饭，电视剧里演的和她的生活不一样。
　　“唉。”常愿轻叹一声，又自嘲地笑笑，矫情什么呢，明明爸妈也挺辛苦。
　　吃过饭玩了会儿手机后，常愿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就骑着电瓶车往超市去。
　　去了超市，看见周焕又在那坐着，她打了下招呼，换过工作服后，走到周焕身边，说：“小老板来这么早？”
　　“优秀的老板要从一个优秀的员工做起。”周焕抬头对她说，脸上满是坚定。
　　常愿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周焕瞪她一眼：“看不起我？”
　　“没没没，咱可非常相信您，小老板成大老板后，可不要忘了咱啊，希望给我安排个一官半职的。”
　　周焕一脸得意，说：“妥妥的。”
　　“诶，来人了，小老板试试？”
　　周焕也看见有客人往这儿来，就站起来，然后熟练地称重封口。
　　常愿非常给面子地鼓了两下掌，说：“小老板业务能力不错。”
　　“那是。”
　　“也是我教的好。”
　　周焕翻了个白眼，却也没反驳。
　　大概临近中午时，几个也是十几岁的男生来了超市，四周环顾后直直地朝常愿所在的打称区走来。
　　确切来说是周焕。
　　“周焕，哎呦，真成打称员了，来给兄弟几个称点儿吃的。”
　　周焕笑骂说：“滚你的姜杰，大嘴巴子吃不吃。”
　　“别啊，兄弟几个特地来看你的，”姜杰说完话看向常愿，说：“姐姐你也是和周焕一起打称的吗？”
　　还没等常愿开口，又听见姜杰说：“周焕你真不厚道，有漂亮姐姐居然不和我们说。”
　　被人夸总归是高兴的，常愿笑说：“我也觉得他不厚道，有你们这么帅的一群兄弟也不知道分享。”
　　几个少年闻言都笑了起来。
　　除了周焕。
　　“得了你们，就互捧吧，一群人说瞎话。”
　　那几个少年里又有人说：“周焕你就是看没人夸你你嫉妒了。”
　　常愿觉得和这么一群比自己小的人在一起，也莫名放得开，可能内心先入为主有一种自己是大人的感觉，她笑着说：“小老板，你要是也喊我漂亮姐姐我也夸你。”
　　周焕又翻了个白眼：“不喊，绝不喊，”又指着那几个少年，说，“你们赶紧走，烦死了。”
　　“真不厚道，我们好心来看看你……周焕啊，你真不回学校了？兄弟几个可想你了。”
　　周焕摆摆手：“有什么好回的，一点儿意思没有，行了你们快走吧，下午再出来聚聚。”
　　“行，那我们几个走了。姐姐再见。”
　　“走走走。”
　　常愿笑着挥了挥手：“再见。”
　　等那么一群人走了后，周焕就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常愿想着，周焕总归也才十六岁，看着其他的朋友总能在一处，他却一个人，也会觉得有落差和不舒服吧。
　　她拍拍周焕的肩，说：“没关系，又不是见不到了。”
　　周焕有些愕然，然后又羞又怒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烦死了，我先下班了。”
　　然后赶紧跑了。
　　常愿没忍住又笑了。
　　就是一个小孩儿。
　　过一会儿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娘牵着一个小娃娃，来称的是一些饼干，大娘弯腰逗弄小娃娃，常愿称好后喊：“大娘，您的饼干好了。”
　　大娘直起身接过，说：“谢谢丫头啊。”
　　“不用谢，您慢走。”
　　超市里的人开始多了，不过好在并不是只有她这儿一个打称区，她倒也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