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礼貌但是我不交朋友》芒不果

8、第 8 章

　　接下来的戏是一段独白戏。
　　也是林晓最头痛的一段戏，哭戏。
　　林晓真的很不会哭，前世的时候都是，跟男朋友偶尔撒娇的时候哭两句就出来了，可正儿八经要示弱的时候，就是半天不会掉眼泪。
　　朋友给予的评价就是这个人性格死硬，不会掉眼泪示弱。
　　可这林晓也没办法啊，于是反复来了几条，陈尧也有点无语了，背过身去，说要不然滴眼药水。
　　林晓从前世看来的八卦知道滴眼药水拍哭戏是演员的大忌，更何况这段戏是大哭，于是只得自己努力，在边上憋了半天，沈硕和萧十六抱着手臂看热闹，一时间搞得她更加心烦。
　　“要不然就滴吧，”沈硕的助理开口看表道，“这都几点了，还耽误后面的戏。”
　　“不然先拍后面的，”蒋姣只得道，“这段先挪一挪。”
　　陈尧无奈，只得妥协让戏往后挪。
　　林晓觉得很委屈。
　　自己这段时间里尽力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超出自己原本能力以外的事情，但这些事情都不是很多人知道的，所以没人夸奖过她。但就算是如此，前主的林晓本人演技不也是很烂的吗，从原本一个很烂的人变成现在这个这么多一条过的人为什么都没人愿意夸奖一下她？
　　大多数都是把它当成是林晓理所应当做的事情一样，没人夸奖过她。
　　以至于最后，稍微做差了一点点，就变成了吊车尾，拖着全剧组的后腿。
　　可是没人知道在此之前，她根本什么都不会啊。
　　于是她抬手，朝陈尧比了个手势，走到了位置上。
　　开机。
　　这一段戏一气呵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林晓蹲在地上大哭的时候蒋姣也抽泣起来，在导演喊卡之后冲上去，直接抱住了林晓。
　　“晓晓，”蒋姣道，“你受委屈了——”
　　林晓只得赶紧从情绪里起来，不然被人发现自己是因为现实中的事情难过会更难堪。
　　“姣姐，没事了——”
　　只是这一安慰显得抽泣更明显，更可怜了，看得周遭人都动容。
　　“姐姐......”萧十六上前也想说话。
　　“林老师，”沈硕直接走到了林晓面前，递上了纸巾，“您真的很优秀。”
　　在剧组的时光飞速即逝，眼看着剧幕已经接近尾声，陈尧看着未剪辑过的样片掉下眼泪，一手搂住了一个感慨道。
　　“虽然不至于给你们得个什么了不得的大奖，但至少对我自己而言，这部剧拍完，值了。”
　　“陈导，”林晓真诚道，“您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
　　林晓这话并不是单纯的奉承。
　　但就选择林晓这个劣迹艺人作为主演来看，陈尧的心态就远超于常人。更何况这个剧本的确不一般，虽然不知道幕后是谁在投资，但至少单从内容深度上来说，这部剧绝对可以划上中国电视剧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这是剪辑之前的片段，剪辑制作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她还一点都不清楚呢。
　　齐思嘉果然在杀青的那一天来了，林晓提前给陈尧打了个招呼，对方也提前准备好了记者进行预热和采访。双方的团队并不在乎这个，虽然齐思嘉那边似乎对真主跟林晓这种人玩得这么近颇有微词，但鉴于齐思嘉本人的态度强硬只得作罢，更多力量放在后期公关上，尽力将二人渲染成真挚好友相互扶持，以至于突然出现的邱一品都变得只是点缀了。
　　“怎么样？”邱一品撞了撞林晓的肩膀，“拍得过瘾吗？”
　　“过瘾。”
　　林晓这是实话。跟陈导的这部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接触演艺圈的一部戏，幸而有林晓本人的身份加持，她的待遇不算太差，不用受很多不必要的委屈，多数时候只要自己放平心态，专注于演戏，就可以无视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也是因此，对于这部戏遇到的很多人，她的感触都很深，无论是一开始对她颇有微词的沈硕，还是那些场务工作人员，她都慢慢地以她平和的态度相处下来，一连两三个月，没有太多的波澜。
　　或许这就是开始吧。她想，演艺圈生活的开始。
　　梁陋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似乎是意料之外的。
　　他没有像齐思嘉他们那群圈里人一样，兴致高昂地在人群里面挤着合影，只是站在外面安静地看着，林晓看着他，就像看见了彼岸一样的希望。
　　稳稳的，却又不发一语。
　　“你怎么还不跟林晓表白啊。”
　　趁林晓忙着应酬的时候，齐思嘉不耐烦地朝梁陋哼哼。
　　“你怎么不跟沈弥表白？”梁陋反唇相讥。
　　“我女追男能跟男追女一样吗？”齐思嘉道，“女孩子家要懂得矜持，你看见那个沈硕没有，噫恶，黏在林晓身边，跟个什么似的，要我说，林晓粉丝多了，邱一品不也是她迷弟？你再不抓紧，林晓被小弟弟拐跑了你还不知道去哪儿哭呢。”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梁陋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我也是说实话，”齐思嘉道，“作为你的发小，我也还是很希望，你能够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至少，我确实是觉得林晓不错的。”
　　“是么，”梁陋漫不经心道，“可你们娱乐圈里的人，不是都脏得很。”
　　“梁陋，”齐思嘉冷了语气，“如果你硬要这么说的话，我就没什么好和你谈的了。”
　　梁陋还要说什么，却见齐思嘉已经站起了身子去跟陈导他们敬酒，于是只得悻悻坐回来，跟邱一品碰杯。
　　“怎么了？姐夫？”邱一品道，“怎么不去跟姐姐坐一块？看那沈硕，我就看不起他，一张小白脸，明明是个综艺咖。”
　　“综艺咖怎么了，世上赚钱的方法千千万，”梁陋埋头喝酒，“你们娱乐圈也不少这一块。”
　　“你这话说的，”邱一品有点生气，“我懒得跟你说。”
　　于是也转身走了。
　　这下梁陋更加郁闷了，只得埋头猛喝。
　　这下沈弥来了。
　　“怎么不去敬酒？”依旧温温和和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半分颜色的样子。
　　“不会说话，免得惹人不高兴。”梁陋道。
　　“不会说话是一码事，”沈弥道，“不愿意说话又是一码事。”
　　“你是个大智慧，”梁陋大了舌头，“你这么大智慧，怎么不知道齐齐喜欢你？”
　　“......”沈弥无语，“我确实不知道齐齐喜欢我，不过借你吉言，我现在知道了，你要去跟林小姐敬酒吗？”
　　“我不去了，免得惹他们不高兴。”
　　“你最好去，不然她更不高兴。”
　　于是架着梁陋，沈弥跌跌撞撞地走了到林晓面前，林晓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的男人傻了眼。
　　“晓晓，”梁陋道，“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林晓得体道，“也祝你妙手回春。”
　　然后梁陋躬身吐了，险些吐到林晓脚面，吓得周遭人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陈尧道，“哪里来的人？晓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晓连忙道，然后去看梁陋的脸色，“沈弥，你帮我把他一起弄到车上吧，诶，荒郊野岭的，喝成这样。”
　　“他就是神经的，”齐思嘉凑过来看热闹，帮沈弥搭把手，“活该他。”
　　“你也少说两句，”沈弥忙道，“晓晓，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林晓嗯了几声，不再说话。
　　沈硕在边上看着，一语不发。
　　直至那辆车要上路的时候，沈硕才出手拦住。
　　“林老师，”他说，“您也是主创团队的一员，提前走，不太好吧？”
　　齐思嘉在车上脑子嗡嗡的有点想发火，但仔细想想自己的咖位好像不太够，又被沈弥拦住了，只得闭嘴。
　　“那是我朋友，”林晓没说什么，“我跟陈导说过了，酒也喝过了，蛋糕也切过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觉，总不至于沈老师还要拦我吧？”
　　“林老师，”沈硕似乎有话要说，“您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后座车窗已经摇下的梁陋突然开口，“林晓，赶紧的，哪有让全车人等你的。”
　　林晓有点尴尬，只得道：“不好意思，沈老师，我先走了。”
　　“林老师！”
　　“林晓！”梁陋突然喊道，“我困了！”
　　“知道了。”
　　林晓无奈，只得立刻上车，朝沈硕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梁陋的脑袋搭在林晓肩膀上，沈弥看得快要笑死。
　　“我们超载了，”邱一品蹲在后座的地面上，“妈的被警察抓就是死路一条。”
　　“没关系，”司机道，“这条路没警察。”
　　“你说的轻巧，”邱一品道，“上热搜的不还是我们。”
　　于是只得将车停在路边，在离酒店一公里的路程上五人徒步前行。
　　“邱一品你真的有病。”齐思嘉面无表情。
　　“我这是为了我们的公共形象着想，”邱一品道，“齐齐你不是交通安全大使吗，你被抓了怎么办，你的粉丝不得一夜之间塌房子？”
　　“我懒得跟你说。”齐思嘉气鼓鼓地，只得走在前面，懒得理他们。
　　梁陋晃晃悠悠地走在后面，林晓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怎么回事啊？”她问沈弥，“今天杀青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喝这么多？”
　　“嘴巴臭，”齐思嘉接道，“活该，别可怜他。”
　　“我错了，”梁陋突然道，“可怜可怜我。”
　　林晓哑然失笑，跟沈弥对视，莫名其妙。
　　“你干嘛了？”林晓问。
　　“我神经病。”梁陋只嘟囔。
　　沈弥知道这时候不适合自己在场，于是紧快了几步，去找齐思嘉了。
　　“神经病也要有个理由啊，”林晓随口道，“她干嘛骂你，你是不是说她了？”
　　“我没说她，”梁陋委屈道，“我谁也没说。”
　　“行吧，”林晓道，“那你自己呆着。”
　　“林晓！”梁陋突然抓住了林晓的手腕，“我不要自己呆着。”
　　林晓简直要笑死了，这人喝醉之后幼稚程度爆表，好在不会做什么丢脸事迹，不然自己真的会立刻下头。
　　于是耐心道：“干嘛？”
　　“我觉得你很好。”
　　“那谢谢。”林晓诚恳道。
　　“我不要谢谢！”梁陋突然开始大哭，把前面的人都吓一跳。
　　“林晓！”齐思嘉道，“你怎么他了！”
　　“我哪知道，”林晓无语，“我就谢谢了他。”
　　“他喝多了，”沈弥分析，“你别刺激他。”
　　“我来照顾他。”邱一品主动请缨。
　　“你别揩他油，”林晓想了想，“还是我照顾他吧，天呐，好累，还要走十几分钟是吧。”
　　“算了，”齐思嘉突然泄了气，“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叫他跟你表白。”
　　“你叫他跟我表白？”林晓风中凌乱。
　　“你都跟裘思安分手几个月了也可以表白了吧！”齐思嘉同样风中凌乱。
　　“不是，”林晓摁着额头，“你干嘛突然叫他跟我表白，他又不见得有多喜欢我。”
　　齐思嘉突然尖利了嗓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
　　“他超喜欢你的啊！从我叫他帮你忙开始！他就一直很照顾你！你自己不觉得吗？”
　　“我哪儿知道啊，”林晓无语道，“我还以为他一直都这样，更何况，我的原则是，男生不自己主动开口，就是默认不喜欢，所以不会自己自寻伤害。”
　　沈弥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可是梁陋真的很喜欢你啊，”齐思嘉道，“我每次揶揄这个他都不反驳。”
　　“可能是因为他想把我当暧昧对象，”林晓道，“也不一定是喜欢，你可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齐思嘉有点说不出话来了，她大概也觉得林晓的话有道理。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梁陋，她在感情方面，也还是不能作为发小来确切地思考对方的考虑。
　　于是只能回头同情地看了一眼梁陋。
　　回酒店之后大家各自回房，齐思嘉跟林晓挤了一间，剩下的人作鸟兽散，把喝多了的梁陋扔房间里后两人在阳台闲聊。
　　“那你接下来要干嘛？有本子了吗？”齐思嘉在窗台吹着风。
　　“差不多看了几个，回北京之后就直接进组了。”林晓回答。
　　“这么忙点也挺好，”齐思嘉撑着腮帮子看她，“你不知道你前段时间那会儿，天天闷在房间里，确实挺让人担心的，就算是偶尔出门的活动，也萎靡不振，姣姐跟我说的时候老掉眼泪。”
　　“诶呀，”林晓有点尴尬，“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跟沈弥怎么样了？”
　　“我放弃他了，”齐思嘉伸了个懒腰，“我觉得他跟我不合适。”
　　“怎么了？”林晓好奇，“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觉得沈弥是个老海王了，”齐思嘉道，“他对哪个女生都一个样儿，邱一品也说他看上去确实像个GAY，所以很多女生都很亲近他，可他真喜欢女的，反正就怪怪的，不舒服。”
　　“你吃醋啦，”林晓说，“不过沈弥对你不是也挺好吗，会带你出去玩，买蛋糕讨你喜欢。”
　　“如果不是唯一的，那就没有意义，”齐思嘉道，“很危险，不是吗？”
　　“是的，”林晓想了想还是点头，“看来男人真的很糟糕。”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回北京的日子并没有松快多少。林晓迅速进组，跟梁陋的关系也没有再一步的突破。
　　齐思嘉作为近年回国偶像的标杆之一，在今年国内选秀热开始掀起的时候被当之无愧地拉到了制作人的行列里，面对着松散的训练环境和作秀一般的录制制度，她只觉得两眼昏黑。
　　节目开始录制以后所有人就被关在了一处仿佛小黑屋一样的集中营里，虽然她只是制作人的身份，并不是指导老师，但是偶尔的节目需求还是要她拿着台本去做些促进破冰的活动。
　　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学员们三三两两地坐着玩手机，见到她进来之后道了声老师好，也是多数有气无力的，齐思嘉也是心猿意马，附和了几声，略带尴尬地等着摄像老师进门，随即做出热络状，采访着学员们的训练情况。
　　“三天的时间准备一公舞台，虽然是有点严格，但以往我们还在国外的时候很多接连的公演也都差不多是这个强度，所以如果真的要以出道为目标的话，这个体力是必须达到的。”
　　齐思嘉跟一个主动攀谈的学妹解释着训练的难度，随即又示范了几个动作，纠正了一些人的肢体，松口气回来的时候摄像机已经收了。
　　“辛苦了齐齐，”工作人员上来给她递纸，“因为之前的节目组舞蹈老师临时有事，所以现在舞蹈方面的导师位置空缺，只能你顶上了——”
　　“合同压根不是这么写的，”齐思嘉抱怨道，“况且我也不能一直锁在这里跟她们排舞啊，我还有自己的行程！”
　　“已经跟你的经纪人商量好了，”工作人员耐心道，“一周也就留个三四天，就当是努努力，加班一个月吧！”
　　“我不要！”齐思嘉已经惨叫起来，“累死了！当导师太累了！”
　　随即立刻想逃，几乎要夺门而出的时候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让她直接吃了个正着。
　　“没事吧——”来人略微惊讶，看清是谁的时候也是慌了神，“齐思嘉？”
　　齐思嘉撞在门上险些眼冒金星，刚想开口骂人，却被对方拉住胳膊，正要喊声没礼貌，却先一步认出了沈弥的脸。
　　“？？？”
　　“沈弥来了，”工作人员忙道，“这是小付的行程安排，广告商之前预约了合作合同，你看看什么时候跟人聊一下。”
　　“好，”沈弥将东西接了过来，满腹狐疑地看了齐思嘉一眼，“小齐这段时间也会在这里？”
　　“齐老师帮我们救急，现在是节目组舞蹈老师的职位。”
　　“我不是！”齐思嘉还在据理力争，“你不要乱说。”
　　沈弥只笑笑，没有多问。
　　出门的时候看到齐思嘉在门口坐着喝水，助理跟在一边耐心地哄着。
　　沈弥看得好笑。
　　“怎么这么不开心？经纪人呢？如果实在有争议的话叫经纪人协调一下。”
　　齐思嘉抬头见是他，有些没力气，摆了摆手道：“算了，不然被人说耍大牌，导师就导师吧，我认了。”
　　“你舞蹈功底还是挺强的，”沈弥笑道，“虽然我不懂这些，但看到网上有人说你是国内女偶像里面舞蹈第一。”
　　“别给我戴高帽了，”齐思嘉道，“花拳绣腿而已。”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谦虚了？”沈弥也在她边上坐了下来，相当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上次去见完林晓就再没碰过面了，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又不是青春期小孩子了，”齐思嘉有些无语对方的搭话技巧，虽然心底里还是对沈弥残存那份一见钟情的悸动，但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下头，自己也逐渐趋于平淡了，“我倒是还想问你，你不管邱一品了吗？”
　　“他已经进组了，现在在跟一个小艺人的事，”沈弥道，“付远甄记得么？A班的小姑娘。”
　　“不记得，”齐思嘉老实道，这么一百多号人，又不是天天见面，她哪里会记得这么多，“你们公司的啊，演员？”
　　“是，”沈弥解释，“准备当小花捧的，这次宣发也很多，到时候也要请你帮忙照顾一下了。”
　　“这就是明面上的生意了，”齐思嘉不怀好意道，促狭地冲他笑了笑，“你可能要去找我的经纪人商量一下，公司可能要求置换什么的。”
　　沈弥也是一怔，随即意识到她在开玩笑：“好的好的，不愧是国内顶级偶像，公私倒是分得很开。”
　　齐思嘉心道那是自然，不然被你用感情当了把柄白白赚我这么多热度去捧你的小明星，我不是血亏？
　　齐思嘉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这么多年里在偶像圈子打拼这么久，也不是白混的，利益至上，营销优先，也算是半个人精了。
　　想到这里又看了沈弥一眼，不知道他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
　　“齐老师，”有人过来喊她，“下午要去各个班那里走一圈，指点一下动作，不会太费时间，晚上做个宿舍探访，就差不多结束了。”
　　齐思嘉又惨叫了一声，随即伸了个懒腰，连说知道了。
　　沈弥抬手看了看表，开口问道：“那中午没有行程，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这不好吧。”齐思嘉道。
　　毕竟现在她没有经纪人在场，被人抓到跟异性吃饭着实不是一件好事，尤其跟沈弥的关系实在太尴尬了，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这个人还一直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没完没了。
　　“业界交流而已，”沈弥礼貌地笑着，“我带着小付一起，你不会介意吧？她也挺喜欢你的，期待以后能一直合作。”
　　齐思嘉哼哼了两声，没说什么。
　　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更何况还是娱乐圈，这种事情也是常有。更况且她再怎么说也还是觊觎沈弥的□□的，不由得瞥眼偷看，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良好的头身比，穿着打扮也很得体，还是个海归高材生。
　　如果不是做事总是这么不显山露水还各方面端水平衡的话，齐思嘉绝对就立即坠进这个大坑里爬不起来了。
　　然而想归这么想，该克制还是克制的，毕竟大家都是行业内的半个专业人士，这种打着恋爱或者交友的幌子从别人身上捞油水的事多了，齐思嘉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尤其沈弥现在带着的还是自己的直系新人。
　　吃饭的时候齐思嘉一直偷偷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付远甄，小妹妹长相倒是不错，毕竟是要以演员身份出道的，外貌条件肯定得是符合大众审美的小美女级别，这么近距离一看脸似乎比齐思嘉的还小，因为下午要录排练的镜头所以没怎么化妆，皮肤也还不错。
　　齐思嘉心猿意马地扒拉着面前的饭菜，有些没胃口，沈弥见了倒是有些好奇：“怎么了？不合胃口吗？这边确实没什么像样的餐馆，毕竟节目组也是考虑到封闭式录制，所以选的地方也偏了点，早知道我就叫人打包点东西过来了。”
　　“没有没有，”齐思嘉道，“我平时吃的也不多，不太爱健身，所以身材保养以节食为主。”
　　“思嘉姐姐也节食啊，”付远甄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老是要跳舞的对体能要求比较高呢。”
　　“虽然是这样也没错，但也不敢乱吃东西，”齐思嘉笑笑，“回国之后好多啦，不会太累，之前在韩国的时候饭吃不饱的同时还不能睡觉，真的是折磨人。”
　　付远甄似是感同身受：“我之前也是这样，被经纪人摁着不能吃饭，啊，对不起啊沈哥，不是说你，上镜实在是太显胖了，我之前还挺喜欢吃火锅的来着——”
　　齐思嘉眯眼笑道：“那你惨了，营里到时候庆祝肯定有火锅吃，你象征性地吃两口吧，回头再去加练十个小时消耗掉。”
　　沈弥不动声色地给她们两个各盛了一碗汤：“小齐在韩国出道的时候才十六岁吧？转眼也都四年了，做练习生做了多久？”
　　“十几岁的时候去的吧，”齐思嘉敷衍道，“记不清了，比很多前辈来说还是差远了，运气好而已。”
　　“我就不行，”付远甄道，“虽然确实挺喜欢唱歌跳舞的，但是肢体僵硬得要死哈哈。”
　　“多练练就行，”齐思嘉道，“你们公司给你安排了位置？”
　　这话问得太直白，但沈弥还是道：“前20吧，出不出道还要另说，至少混个脸熟。”
　　齐思嘉嗯了一声，这大概也算是大公司推新人的基本操作了。
　　于是一顿饭毕，齐思嘉回到组里补妆，沈弥带着付远甄继续去讨论工作了，她才终于得闲，抽空给林晓打了个电话。
　　林晓这会儿刚进组，接了个小成本的文艺电影，女配的位置，没多少戏份，乐得清闲，跟她聊起天来。
　　“你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齐思嘉道，“我觉得他在钓我。”
　　“不至于吧，”林晓诚恳道，“换个好一点的思路，可能他只想让你帮他奶新人而已。”
　　“更过分了，”齐思嘉愤愤不平，“亏我还真当他是冰清玉洁大帅哥呢，原来也不过是娱乐圈恶臭资本主义商人中的一员，要是真的能够说跟我睡一觉把资源互换也就好了，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没有跟我睡觉的意思！”
　　“矜持，矜持一点，”林晓拿着风扇道，虽然已经接近入秋了，但片场还是很闷热，“这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多高岭之花，都是利益驱动者罢了。”
　　“你还在北京呢，”齐思嘉只得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拍完啊，有空出来喝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