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礼貌但是我不交朋友》芒不果

20、第 20 章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幕，很久以后人们再提到这个综艺，虽然不见得有多红，但都只能用温情两个字来形容，毕竟没有撕逼，没有爆点，慢节奏的跟素人小孩相处的综艺本身并不是大众乐于见到的题材。可是观感当时的阵容，里面的那四个人后来都在各自的领域里逐渐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圈内不可或缺的一个个重要人物，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巧合缘分了。
　　第二天一早，新来的妹妹进门就看到坐在楼梯上的江柯差点惊呆了。
　　江柯抱着胳膊靠着墙壁睡了一小会儿，被她推门声吵醒，这才起来，跟她解释节目组的安排，然后去找工作人员商量楼梯的事，被告知需要通过让小孩念广告来换取现金自行去购买，捏紧了拳头差点想打人。
　　“没事没事我来，”吴子宁生怕看到这位前辈在镜头面前生气，“我很会哄小朋友的。”
　　这会儿齐思嘉也睡醒了，被工作人员在房间里告知人都来齐了，于是索性也没再穿那厚重的玩偶服，直接就着大体恤和短裤就走出了房门，把楼下二人看傻了眼，这才想起还没跟他们解释过规则，自我介绍都还没进行。
　　于是等邱一品也出现之后众人再次来了个真正面对面的自我介绍。听说齐思嘉在玩偶服里被关了一天的事迹之后吴子宁和邱一品都表示了相当大程度的佩服，尤其是邱一品。
　　“我就说我怎么看那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的影子这么眼熟呢，”邱一品哈哈大笑，“怪不得刚见面就咣给我肩膀来一下，老熟人了。”
　　“江老师早就认出来了吗？”吴子宁问。
　　江柯被突然点名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认出来了似乎有点不符合节目的安排，说没认出来又怕齐思嘉多心一时间卡在那里。
　　齐思嘉倒是大大咧咧地不会在意：“当然没有，我有这么不敬业吗？二十四个小时我可是滴水未进颗米未食，导演组就是在谋杀。”
　　几个人闲扯了一会儿，小孩子们也醒来了，见到大玩偶不在，多了两个漂亮姐姐，都有些迷糊，吴子宁还好一点，毕竟是带惯了小孩的，齐思嘉因为昨天跟今天的对比落差有点大，突然被人不亲近起来也有点郁闷，只能跑去厨房帮江柯干活。
　　江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又有镜头在那里，不敢乱说话，一时间厨房里鸦雀无声。
　　齐思嘉早就习惯了他的闷葫芦性格，低头择菜，准备好了午饭的材料，没事做了就等着江柯开火。
　　说起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经过昨天的那一顿饭她才知道，原来江柯厨艺还是可以的，长了这么一张不食人间烟火又挺凶悍的脸，做起家庭煮夫来又得心应手，如果真的能把他收了应该挺刺激，无聊的时候可以叫他在家里弹琴助兴，饿了还能下厨煮面，闲了就叫他说几个笑话尴尬给你看。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让齐思嘉这个抖S整人的恶趣味快乐在思维殿堂里蜂拥到了极致。
　　“对了齐齐姐，江老师说等会儿我们要去超市给小朋友们买一个楼梯防护栏，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要去哪里买啊？”
　　齐思嘉这才被人拽回了现实，立即道：“我知道啊，没事，我跟你一块去。”
　　“宁宁要跟我一块带小孩啊！”邱一品嚷了起来，“我一个人怎么收拾得了五个？我又不是神仙，齐齐，你就跟江哥一块去得了。”
　　齐思嘉在沙发底下把邱一品的胳膊拧到死，对方在镜头底下也不敢做出什么夸张的举动只能鸡叫道：“我也是没办法不然我陪江哥去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毕竟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也没见过那玩意儿——”
　　“那东西还很重，”吴子宁诚恳道，“必须有男生的。”
　　齐思嘉心想你们这是媒婆组织吗？
　　江柯反正对什么事都不会提反对意见，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家务机器人一样，从早上眼睛一睁一直忙到晚上眼睛一闭都不见得会说超过十句话。
　　因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齐思嘉对于跟江柯独处这件事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抗拒，反正之前那个选秀节目的热度已经过了，这边似乎也就没有了什么给他们拉cp的兴趣，让她压力小了很多，甚至还有兴趣跟江柯闲聊几句。
　　“江老师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节目啊？”齐思嘉问道，“感觉江老师好像对小孩子很没办法的样子。”
　　“想给自己一点挑战的空间，”江柯道，“也确实得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
　　意思就是为了恰饭啊！
　　齐思嘉简直爆笑，这个人能不能偶尔讲话不要这么直白，虽然没有用大白话挑明，但也还是挺直接的。不过可以走话少但精的路线，就是这种高冷人设容易翻车，不知道江柯团队到底怎么想的，私下里看他相处的样子倒也不会那么冷漠，难道是有镜头恐惧症？或者是一看到人群就想装逼的综合反应？
　　虽然明面上看起来齐思嘉和江柯在性格上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极端，但意外的是在做事方面双方的习惯还是挺切合的，至少一路上一直到去买那个防护栏，效率都极高，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就像是合作了多年的伙伴一样，几乎都不怎么需要彼此开口。这就让节目少了点看点，本来还以为两个人二搭在节目里会激起什么别样的火花，结果好不容易的独处时间竟然压根没说几句有用的话，实在是让节目组的人很扫兴。
　　回来之后邱一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火锅，还有儿童专用的清汤锅，一群人其乐融融地闹在一起，倒是真的有种温情的家庭氛围在里面。
　　齐思嘉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饮食计划，吃了个肚儿圆，晚上的时候强烈跟节目组请求要去夜跑，大家拗不过，只得依她，吴子宁也被刺激到了一起换了衣服出去，于是女子团体联合起来为最自律的女明星群体做起了保障。
　　吴子宁是个性格很开朗的姑娘，至少这几天相处下来齐思嘉觉得跟自己的脾气也还挺对付得过来的。地下铁这个公司新成立没多久，但是是著名艺人息影之后搞起来的小影视公司，虽然看上去规模不大，但圈内人脉还是有的，特地把吴子宁推过来也是为了让她蹭蹭热度的缘故。
　　不过照齐思嘉看来他们公司的如意算盘估计打空了，毕竟这种看上去就没什么爆点的慢综实在是不怎么符合大众的胃口。
　　随着相处下来的时间久了，孩子们也渐渐接受起了齐思嘉这个看上去不怎么爱跟他们玩，但是说起话来很有趣的大姐姐。齐思嘉不喜欢那套跟小孩说话都用专门的儿童用语的教育方法，家里的几个也都是从小就当大人养起来的，因此说话做事都是用着成年人的态度，久而久之就被其他人察觉到了她的特别之处。
　　“我发现齐齐跟他们讲话就跟咱们差不多，”邱一品搂着个娃娃在学着梳头，“还会掰扯道理的，他们听得懂么？”
　　“他们是小孩又不是傻瓜，你把他们当成年人看待他们反而更高兴呢，谁小时候不是天天盼着变成大人独当一面的，”说着齐思嘉就伸手朝一个小孩挥了挥，“鹏鹏，咱俩是好朋友对么，好朋友就要互相帮助，帮我把那个遥控器拿过来。”
　　江柯：“......”
　　这几天也偶尔会出现有些小孩离父母久了就会开始想家，小朋友就是平常想不到的时候不会想，一旦有一个开始哭了就会立刻跟传染病似的全体爆发。
　　齐思嘉反应巨快，发现一个出现要哭的征兆的时候就迅速抱着脱离战场，跑到房间里去好好说道理，教着翻花绳，一个礼拜过去竟然没出现这种大矛盾大问题，实在是令人赞叹。
　　吴子宁见这么多天了，江柯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也是有些替他担心，毕竟大家来一趟综艺一方面是为了赚钱，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点话题度，像江柯这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实在是有点尴尬，于是开始自发地给他找话题。
　　“江哥，我这次带来了个小尤克里里，你不是做音乐的吗，可以教教小朋友唱歌什么的。”
　　江柯：“......”
　　吴子宁还以为自己多事踩了雷，拿着那把小吉他有点尴尬，倒是齐思嘉帮忙救了场，立即把东西抢了过来，跟邱一品乐呵呵道：“这个我会，我会弹小星星，阿力，过来看姐姐给你露一手。”
　　然而尤克里里的弦跟吉他根本不一样，齐思嘉乱舞了一下弹了个寂寞，江柯无奈把东西接过：“这个的和弦不一样，我来吧。”
　　说着就这么随手按了两下。
　　江柯音乐人出身，三大件都能玩这么两下，同样都是弦乐曲尤克里里肯定也试过，手掌又宽又大，那小吉他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一样，却能被弹出花来，看得大家叹为观止，连小孩都不闹了，聚在一起，眼巴巴地盯着这个从来不说话的大哥哥。
　　吴子宁率先鼓掌，邱一品吹着口哨，还不忘教小孩们一些有的没有喝彩的技巧，搞得江柯坐在一群童子军中间有点尴尬。
　　齐思嘉笑死了，甚至觉得他这么呆头呆脑的样子有点可爱。
　　一周很快就这么过去了，集体生活的日子也没有这么难熬，除了帮小孩把屎把尿偶尔洗澡一下有点麻烦以外，大部分都没让齐思嘉太过头疼，毕竟基本上头疼的部分都被江柯全包了，这人看上去不在人间的样子竟然还挺会照顾人的，不多话自然也不会轻易发脾气，撑死就是跟小孩大眼瞪小眼。
　　最后要走的那天晚上，大家本来打算搞个什么活动最后送别一下的，结果一顿饭吃完江柯突然冷不丁地拿出了吴子宁的那把尤克里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面上有些不大自然地坐在了大家的身边。
　　“我给孩子们写了一首歌，当做这次的礼物吧。”
　　齐思嘉首先鼓掌，然后朝节目组那边瞥眼，对方表示也毫不知情，甚至心中暗爽，没花多少钱请到江柯不说，竟然还能白嫖一首歌，实在是血赚，于是立刻把现场氛围拉满，等着江柯唱歌。
　　这大概算是齐思嘉第一次正儿八经看江柯唱歌，毕竟之前在选秀里面的时候，她整个人每天忙得要死跟活在梦里一样，就算是每个导师都有单独出场亮相的节目，根本就没有认真看，之前对于江柯因为不是一个行业的缘故，也很少接触，今天这么看下来江柯之所以能够在三十岁的年纪突然杀出重围也是有原因的。
　　尤克里里的音色很轻，比吉他少了几份复杂感，但是江柯编曲很厉害，甚至加了不少自己创作的指弹，丰富了很多层次，齐思嘉甚至不知道他随便在一个糊咖综艺里编给小孩的东西干嘛要弄这么认真，末了又想大概是这个人的性格如此，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尊重的行业就会百分百地投入。
　　至少在众人眼里，江柯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写的这首基本上都能算作是完美成形了的正统单曲了。
　　齐思嘉心想，绝对会出圈。不愧是黑马，平时一句话不说，最后一期直接放大。
　　全场欢呼鼓掌，小孩子们甚至还十分配合地跟着一起跳了起来，其乐融融的画面让齐思嘉都有点罕见地舍不得这个团队了。
　　第二天走的时候好多小孩都围着艺人们搓着眼睛哭个不停，见到爸妈来接才稍微收敛了几分。
　　齐思嘉也跟各位告别，一一跟节目组人员鞠躬感谢，这份工作才算终于圆满结束。
　　临走的时候江柯叫住了她，两人是同一班的飞机回的北京，但是因为团队和避嫌的原因倒是不能一起走。
　　“齐老师，”江柯道，“我最后一场巡演是在北京，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吗？”
　　“什么？”齐思嘉还没搞清楚状况，“助演吗？我可能要跟经纪人那边商量一下，几号啊？”
　　“下个礼拜六，”江柯道，“不是助演，就是，单纯地作为观众，可以吗？”
　　齐思嘉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湿漉漉的看不清楚情绪，心里狂想，这算什么？这叫什么？
　　末了又安慰自己道，算了，可能就是顺水人情，凑个场子，答应也没什么。
　　于是道：“可以啊，礼拜六我没事，票要我自己买吗哈哈。”
　　“不用，专门留了位置，”江柯终于显现出了一点笑意，“谢谢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江老师特地邀约，我怎么可能不去啊，不过我确实不太懂你们这些，到时候别说我是土鳖就行了。”
　　“怎么可能，”江柯道，“那就周六见，齐老师。”
　　跟齐思嘉道别之后江柯上了车，一脸冷静地坐上后座之后将门关上，瞬间把头埋进了膝盖里，看得前面的助理和经纪人吓了一跳。
　　“怎么了江哥，不舒服吗，食物中毒？还是低血糖？彭哥快去医院——”
　　“大呼小叫的，”江柯道，“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嘛。”
　　“诶呀，”彭园相当过来人似的朝窗外抖了抖烟灰，“是不是邀请成功了？我就说嘛，以我们小江的魅力，怎么可能会被拒绝？”
　　“什么啊什么啊，”助理阿吉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邀请什么？难道是邀请到了齐老师做演唱会助演！天呐！江哥！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是秘密武器吗？重磅炸弹吧！什么时候宣发？天呐！票都卖光了，怎么现在才说？”
　　“胡说什么呢，”江柯道，“她怎么可能帮我助演，就是来看演出而已，你别天天大呼小叫的。”
　　“我就说呢，”阿吉的尾巴耷拉了下来，“齐老师怎么可能会来我们这种演唱会，八竿子打不着的，不过如果真的以后能合作就好了，上次江哥跟齐老师那个舞台简直火花四溅啊，齐老师表现力真的不是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演出，好想去看——”
　　“看不出来阿吉你还是个秀粉啊，”彭园夸张地看着身边这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小姑娘，“你身边是一个独立音乐制作人大神，你竟然还去粉选秀！”
　　“什么选秀，”阿吉不满道，“齐老师不是选秀出道的好吗？人家是正儿八经韩团推的，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三月养成系不一样。”
　　“在路人眼里都一样，”彭园道，“你看看你这满嘴黑话的，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要你准备的行程单准备好了吗？下个月的流程赶紧给小江过一下，不然到时候又有麻烦。小江，不是我说你，你下次有什么想要接的东西提前跟公司打一下招呼，就像这个综艺，莫名其妙的，要不是人节目组直接找到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跟人家谈好了，幸亏是卡着巡演的空档，只折腾一个礼拜，要是再像上次那个选修一样一搞搞一个多月，后面的工作不全都玩蛋？你这有点自我主义了啊。”
　　“我有分寸的。”
　　“诶呀，江哥难得自己想上一把综艺，彭哥你就别老这么啰嗦啦，”阿吉道，“再说了，江哥平时都这么靠谱，从来不卡死线的，你还会操心他？操心操心3S的其他那几个吧，奶都奶不上来，这都几个月了，说好的新专连个影子都没有，粉丝都要骂人了。”
　　“我看要不是有齐思嘉，估计你江哥看都不会看这综艺一眼，”彭园道，“不过小江你要小心点，她们这种偶像是不能谈恋爱的，你别害人家。”
　　“啊！”阿吉尖叫道，“江哥喜欢齐老师吗？我的天呐，什么惊天大八卦！我磕的冷CP成真了！妈妈！”
　　“不要乱叫，”彭园忙去打她，“你想让你偶像上头条吗？”
　　“不至于吧，”江柯道，“也没这么大热度。”
　　“至少小圈子里会爆一片，”阿吉捂住嘴冷静点评道，“江哥，你不知道你有多少梦女，确实，齐老师一直不愿意炒CP，男女关系都还蛮简单的。但是江哥也不炒啊，这样多好，般配！”
　　江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彭园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肯定爽死了，跟了他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他内里什么德行，不由得郁闷：“还是小心点，我可以帮你推一推，但不要搞到明面上，太恐怖了，我不敢想象，尤其是对女方那边冲击太强了，毕竟你是音乐人，粉丝没什么立场管你谈不谈恋爱。”
　　“对，哥，”阿吉扭过头去出主意，“要谈就偷偷谈，天呐，我已经爽飞了，又不能告诉其他人，我要回去剪视频了，哥，我绝对是你们第一脑残粉，天呐！我决定起名叫做‘柯思我了’！”
　　“你给我醒醒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