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礼貌但是我不交朋友》芒不果

15、第 15 章

　　江柯拉了椅子坐下来，虽然看着满桌子的鸡蛋面部肌肉有些许的颤抖，但鉴于现在是在别人家，不好评价，只能默默拿过餐具，替每个人倒了杯牛奶。
　　“没办法啊，家里连根鸡毛菜都没有了，”林晓道，“将就着吃吧，吃完赶紧回家。”
　　“营养太不均衡了，”齐思嘉抱怨道，“我需要摄入维生素，还有一定量的脂肪，不然晚上会晕倒的。”
　　林晓加了块西红柿给她：“维生素c，多吃点。”
　　“我讨厌西红柿！”齐思嘉的公主病又犯了。
　　“给我吧。”
　　江柯默默地用筷子把她碗里的番茄夹了，一声不吭地放进了碗里，看得另外三个人傻了眼。
　　林晓选择装瞎，匆匆把自己的份吃了，然后堆到洗碗机里去保持平静。
　　江柯说下午还有排练，就先一步走了，紧接着沈弥的电话打到邱一品手机上，催他赶紧回去，两人便顺路一起出门，也避免了被狗仔拍到说林晓私生活混乱带男子回家的嫌疑。
　　只剩齐思嘉和林晓两个刚结束一轮工作的咸鱼各自躺在床上刷手机，相当悠闲地，林晓推了推齐思嘉。
　　“你这几天没工作了？”
　　“没大合作，”齐思嘉道，“明天可能要去拍几个广告，代言了些小东西，记得给我应援啊，每个人先买它几十箱，不然合作方会骂我的。”
　　“你已经混到这种地步了吗？”林晓大惊，“不至于吧。”
　　“虽然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但是看粉丝这么努力我都尴尬了，学生有什么钱啊，不想压迫他们，只能压迫压迫你们这些有钱人了。”
　　“我可没钱，”林晓道，“我打算在北京买房子了。”
　　“你的存款在北京买房子也绰绰有余吧。”
　　“好吧好吧，”林晓无奈，“我可以直接给你打钱吗？我真的不想屋子里乱塞一堆用不着的东西，上次你代言的那是什么？脱毛膏？天呐，几大箱放在我家，送都不知道往哪里送。”
　　“脱毛膏多有用啊，”齐思嘉道，“不过公司叫我以后不能接这种代言了，说跟我的形象不符，美少女怎么能长毛呢？真是傻逼，就他不长毛，年纪轻轻脑袋顶上就秃得跟个茶叶蛋似的。”
　　“你这是虚假广告，”林晓精准指出， “你明明是冰点脱毛的。”
　　“我给我爸妈脱啊，”齐思嘉道，“尤其是我爸，我爸的腿毛跟穿毛裤似的，每次一刮都恶心到我——”
　　“好了，不要再具体形容了，”林晓翻了一页小说，“过年怎么说？接到春晚邀请了吗？”
　　“你看我这张脸，像是能够上春晚的样子吗？”齐思嘉抬起腿在半空中蹬脚踏车，“还是男明星好啊，不用做什么就能轻轻松松地挂个根正苗红的形象，我除了真的天降什么紫微星助我一臂之力，让我在明年突然大火一次之外，应该是没什么本事上春晚的了。”
　　“也是，你又不会演戏，”林晓道，“偶像还能怎么大火呢？我觉得这次选秀你当导师口碑还是挺好的，只可惜重点不在你，不过这样也挺好，积累一下口碑吧。”
　　“你真的跟中邪了似的，”齐思嘉道，“我发现你从之前开始就很注重口碑了，怎么了？突然转性了？醒悟了？人快三十了是不是真的会瞬间成熟一点啊，感觉你现在做事更像大人了。”
　　林晓有点心虚：“大人不好么？我现在想通了，没什么远大的目标，稳扎稳打地过好这辈子就行了，圈子里这么乱，我发现只要遵纪守法当个老实人，就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平平无奇，这样也挺好。”
　　“是的，奇葩太多，正常人太少，”齐思嘉伸懒腰，“所以我才会愿意跟你玩儿，你记得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个杀神似的把那KTV里的妖精都赶跑了，把我从地上拉起来，那时候我就觉得你真是好仗义一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偏偏他们还弄不掉你，哈哈，怪爽的。”
　　林晓心想，怎么弄不掉，当初自己身边引着她去嗑药和催吐各种乱来的，很难让人不怀疑是有人故意推手，原来的林晓简单一根筋，有话直说是不假，但脑子比较不聪明也是真的，掉进那个大坑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优胜劣汰。
　　仔细想想，这地方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想要毁掉一个人，不是将她赶出去，而是让她自己堕落，自己让自己的一切身败名裂。

　　齐思嘉参与的那档选秀节目的决赛播出之后，导师组的那场合作虽然在开场的时候的确吸引了一大部分的眼球，但随即也很快地被后续的最终排名公布吸引去了注意力。
　　也是因此，节目组煞费苦心要营造的男女导师组CP热度被彻底无视了，两家团队都十分郁闷。
　　“这怎么能不火呢？”3S娱乐旗下一个负责网络舆情的小组组长坐在长桌上十分愤慨地指着背后的PPT画面，“这怎么能不火呢？”
　　三十分钟的会议开下来有二十分钟都是这位领导带了某种悲愤意义的自言自语，剩下的十几个小组成员都瑟瑟发抖地坐在一边，看着PPT上面两个硕大的男女证件照以及个人资料，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什么FBI特别部门上班。
　　“一个是海外归国集万众宠爱为一身的华裔娇娇女，一个是五年之内崛起杀出重围的创作型黑马冰山男艺人，这怎么会磕不动呢？网友眼睛瞎了吗？？？”
　　“不好意思，组长，”有人弱弱举手，“纠正一下，齐思嘉不是华裔，是根正苗红的中国人，只是从小就被送到韩国那边去读书而已——”
　　“I——don\'t——care！”那名还没到三十五岁就已经呈现谢顶趋势了的舆情组长就这么扯着他的嗓门喊了这一句之后，若无其事地抹了抹他那并不需要人管理的刘海，“我只知道，三天之内我要在各平台看到他们两个拉郎CP相关的物料覆盖率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二十五以上！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这三天需要加班加点做的工作，联系大粉的联系大粉，对接营销号的对接营销号，买投放的买投放，解散！”
　　会后，有人偷偷地溜到了他的身边小心问道： “组长，据我所知女方那边的态度不是很反感炒CP吗？我们这些动作跟她们对接过了吗？”
　　“我们只是公司的一把刀，公司的旌旗所指的方向，就是我们要刺向的方向。”
　　问者汗颜，心说这领导的中二病得抓紧时间去治治了。
　　于是晚上齐思嘉接到公司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炸毛了，从床上直接跳起来差点摔跟头。
　　“要死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家都是不红的捆着红的吸血，怎么他们家是红的捆着不红的吸？有毛病吗？”
　　“你先冷静一下，”本博克安慰着自家这个跳脚艺人的情绪，“其实他也没这么红——”
　　“什么意思，你要妥协是吗？萧小爵呢，我要跟萧小爵谈！”
　　萧小爵就是齐思嘉的公司五秒天堂的大老板，因为齐思嘉从某种意味上而言算是带资进组，所以常常出入萧小爵的办公室仿佛无人之境，久了也就没人管她。
　　经纪人本博克被她吓得半死，生怕她跟着林晓待久了也学了动不动就发疯这一套，连忙哄着：“萧老板这段时间在美国谈生意呢，你就先听哥哥劝你几句怎么样嘛？”
　　“劝个屁啊，你这个汉奸，你都已经倒戈了！”齐思嘉大喊，“你怎么能这样！本来把我塞到那个选秀里还不提前跟我打招呼又是去帮人训练又是去跟江柯跳热舞的我已经受够了，现在还要我配合他们炒CP？做！梦！你们就算跟他说好了，我到时候也绝对不配合，上节目就黑脸，你们看着办吧。”
　　“佳啊，”本博克没脾气了，哭丧个脸，“你就这么讨厌江柯么？他怎么你了，回头哥去帮你出出气。”
　　“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吧，”齐思嘉道，“亏你还是经纪人呢，江柯这么一个热饽饽你让我一口吞下不怕会被烫出个胃穿孔么？我现在就想先把我自己的事情弄好，不想贴着谁炒CP，叶尚文那边也是，你让他离我远点！嗯，如果非得要营业的话，让邱一品那边跟我合作一下吧——”
　　“那行吧，”本博克道，“明天你来把那个系列的广告拍完，我就去跟他们公司那边商量一下。”
　　“拜托你了本本，”齐思嘉道，“我的人身安全就靠你了。”

　　“江哥，江神，江老师？”
　　范玖坐在边上看着对方对着手机屏幕发愣，最终忍不住在键盘上狠按下一个键。
　　“江公主！”
　　“再叫这个名字我把你头拧下来，”江柯终于回神，放下了手机，“商量好了吗？”
　　“主音吉他不发言我们商量什么啊，”达子转了圈鼓棒，往边上狠狠地哐了一下，“你说你都这么忙了干嘛还接个什么破电视剧的编曲，好神经，你看电视剧？”
　　“管得着吗？”江柯瞥了他一眼，“土鳖。”
　　范玖笑死，趴在键盘上喘气。
　　达子喝了口水，没去理他，翻了翻手改的谱子：“巡演的曲大概都编好了，你几号走？”
　　“国庆开始，”江柯道，“为期两个月。”
　　“团队找好了么？”范玖吃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三明治，“这次一定要签合同了，你现在是大明星了，不比往常，不注意点很容易被坑的。”
　　“还用找么？”江柯从达子手里接过了水瓶，“不就在眼前？”
　　达子一口水全部喷在江柯黑西装上，看得他面目狰狞。
　　“真的假的，”达子说，“我信了啊，我智商低，你别蒙我。”
　　江柯面无表情地从范玖琴上抽纸出来擦脸，缓缓道：“我现在在考虑是不是有邀请你的必要了——”
　　“必要，当然必要——”达子一把抱住了江柯的大腿，“哥，江哥，哈哈哈哈哈，江神，不愧是自家兄弟，我要哭了，看见我哭了没，范玖——”
　　“出息，”范玖也是哭笑不得，“上次救场还没救够？还想跟着全国巡演玩玩？”
　　“主要这样出去走一圈都能说好歹我当年也是跟着江柯全国巡演过的，多有面儿啊。”
　　江柯只是笑笑，擦完脸之后回到沙发上坐着，继续拿手机回消息。
　　范玖好奇，八卦道：“到底谁啊，一天天目不转睛的。”
　　“果儿吗？”达子随口道，还沉浸在被邀请参加巡演的快乐当中无法自拔，口不择言了起来。
　　“傻逼吧，”范玖道，“你江哥从来不睡果儿，你前几天那选秀节目也莫名其妙啊，你平时还看选秀吗？”
　　“我平时爱干的事多着呢。”江柯头也不抬。
　　“但是那姑娘挺漂亮的，”达子道，“女明星，不愧是女明星啊，江柯你要是能把到一个那样的，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肤浅，”范玖打了个哈欠，“那今天就先这样了啊？巡演的事敲定接下来这几天你还有要用这排练室的吗？不用我就跟妙妙说一声。”
　　“不用了，”江柯道，“帮我谢谢她。”
　　“小事，都是自己人。”
　　江柯也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却被达子突然拦住。
　　“怎么说，兄弟，是不是有情况？”
　　“有什么情况？”江柯莫名其妙。
　　“那个啊，”达子比了个手势，相当猥琐的，“如果有情况你要先跟兄弟说一声，不然到时候不能给你打掩护。”
　　“什么乱七八糟的，”江柯一巴掌打掉了他乱比划的手，“少给我在我面前弄这些乌烟瘴气的。”
　　“怎么这么说话呢，”达子无奈道，“你真不知道范玖喜欢你啊，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在养鱼。”
　　“......”江柯汗颜，“我确实不知道，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达子莫名其妙，“你真处对象了啊？”
　　“就算我没处，”江柯道，“我也不可能跟范玖在一起的，我只把她当朋友。”
　　“没关系啊，”达子道，“反正你又没对象，介意这个干嘛，她又不见得会逼宫上位。”
　　“这样不好，”江柯道，“我找个时间跟她说说。”
　　“随便你，”达子无语瘪嘴，“你好正派啊，怪做作的。”
　　“打你的鼓吧，”江柯推门，“走了。”
　　经纪人在车上等他，已经三个交警解释了马上就走，此刻等得心急如焚，见他过来连按两个喇叭，差点又把交警招来。
　　“我等到花儿都谢了，”江柯的经纪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还像模像样的，一副娱乐圈人精做派，“怎么办，人家态度很强硬，你总不可能霸王硬上弓吧？”
　　“我当初也没说一定要炒，”江柯道，“我说了有机会的话能合作下。”
　　“谁让你平时很少说这话的，”彭园叹气道，“大老板这不高兴坏了嘛，还以为你终于开窍想接触点新时代事物了，这才顺水推舟，能炒起来就炒，可偏偏没成，起逆反心理了，一定要给它炒红了。”
　　“女方那边会生气的吧，”江柯侧过去拉安全带，“跟陈总说说吧，实在不行就算了。”
　　“其实也还好，”彭园将车开上主干道，“她们公司那边态度模棱两可的，只有艺人反应比较激烈，毕竟捆绑合作这种事情大部分都是女方比较占优势，他们肯定是愿意的，小江，你跟齐思嘉认识吗？怎么感觉她就是针对你而已啊？”
　　“她本来就很少炒吧，”江柯道，“现在在上升期，比较敏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还蛮了解她的啊？”彭园惊，“你还知道上升期？”
　　说罢想到了什么，差点一刹车踩到油门上：“小江，你不会——”
　　江柯偏头看他，目光相当无惧地，彭园顿时识相闭嘴，埋头开车。
　　或许这些事情不是他该问的。
　　一路到了拍摄地点，摄影棚里来来去去都是人，江柯被直接扯到了化妆间里，不由分说地就被造型师给扒了外面的衣服开始化妆。
　　彭园站在门口一边接电话一边等人，对面一直转接语音信箱正烦着呢，就看到齐思嘉的经纪人本博克从棚里转出来也跑到天台上来抽烟，两两相觑有点傻眼。
　　“好巧，”彭园道，“你，你也来拍广告啊。”
　　“是，是啊，”本博克拿烟的手都抖了，“你，你也是？”
　　彭园吸了口气，问道：“带着谁啊，哈哈哈哈哈，不会是小齐吧，那可真巧了哈哈哈哈——”

　　化妆间里，一切准备就绪的齐思嘉跟刚到的江柯打了个照面，血压顿时登顶，出门就要找本博克麻烦，被小乔拉住了，翻了半天手机才回过神来。
　　“本本虽然帮你签了这个代言广告但是合同是单对单的签之前也压根不会知道其他合作人啊——”
　　“更何况你们两个是不同线的产品代言，不是合作方，不存在什么炒CP的——”
　　“合同是六月份就签了的不信你看聊天记录——真的不是在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