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礼貌但是我不交朋友》芒不果

14、第 14 章

　　节目录制到一半的时候，齐思嘉在台下狂给林晓发消息。
　　“玩蛋了，我觉得我被江柯勾引到了！！”
　　“什么情况？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
　　“你有没有在看直播啊，”齐思嘉愤愤不平，“他在舞台上有多蛊你知道吗？简直是投毒伤害，降维打击，幸亏我在国内外都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没被男色迷惑——”
　　“所以说你喜欢上他了？”林晓精准地抓住了重点，“但是沈弥怎么办呢，你不是把他放在供坛上了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齐思嘉道，“这两个男人都各有各的坏处，我姑且还不能随便谈恋爱，还要再说。”
　　“那你自己把握就好了，”林晓道，“不要被骗感情，不要被拍到，什么都好说。”
　　“晓晓，你跟梁陋真的没戏了么？”
　　“我不知道啊，”林晓老实道，“他是你的朋友，我不好多说的，我只是很感激他帮我这么多，不过如果他自己本身都没想清楚的话，我去掺一脚也没意思对吧。”
　　“是，”齐思嘉答道，随即抬头观察场上情况，“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要上去主持了。”
　　“你能不能好好工作啊——”
　　“齐老师？”江柯在她旁边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肩膀，“等会先从后面开始念起。”
　　“这我倒是知道，”齐思嘉看了他一样，突然道，“江老师不跟我一起上去吗？”
　　江柯一愣，原本彩排的时候节目组是有安排江柯和齐思嘉一起上场念排名的环节的，但齐思嘉反抗得非常剧烈，说又不是在演春晚，搞什么男女双簧，于是作罢。
　　这会儿问起来实在不知道是故意使坏还是认真的，只得停在这里，去盯她的眼睛。
　　齐思嘉被看得心虚，整理台本道：“不方便就算了。”
　　江柯伸手抓住了她一半的台本道：“可以。”
　　齐思嘉愣在原地，僵了两秒才回过神来，用手上的纸页打了他手背一下。
　　“可以就可以，别老瞎动手，真是的——”
　　家里有猫用这玩意儿吓唬过的人就知道，响动很大，其实杀伤力很小。
　　江柯缩回了自己的手掌，手指轻轻擦了擦刚刚被齐思嘉打过的地方，偏过头在难得被人看见的地方笑了笑。
　　齐思嘉自然是看不见这些的，她头痛着一会儿的名单公布呢，节目组的要求是一定要玄之又玄，勾起全场的注意力，甚至还要有一定的戏剧性。
　　这么复杂的要求齐思嘉哪会啊，她本来以为这工作就是对着本子念名字就好了，还搞这么多戏，真的是抓马。
　　于是硬着头皮跟着江柯一道上去，江柯这平时冷皮冷面的，做起主持人来倒是很方便，至少无法让人从面部表情上观察到接下来的人员名单，反正都是一张死鱼脸，念谁都一样。
　　念到前五名的时候导演组终于忍不住了，朝齐思嘉狂打手势，让江柯住嘴，不然跟面瘫一样念完全直接用Siri报幕好了。
　　齐思嘉面上带笑，心里尴尬道救场这活儿我看上去会吗？我可是连大学都没读过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埋头练唱跳的人啊。
　　于是缓缓转头，正好对上江柯随意偏过来的眼睛，电光火石之间二人视线交接。
　　江柯：“？”
　　齐思嘉：“！！！”
　　于是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这个时段，齐思嘉立刻拿起了麦，抢过了话语权。
　　直至午夜一点，排名最终公布完全，录制终于结束，
　　全场泪流满面，连带着齐思嘉站在台上都被感染了似的，稍稍侧过了头，拿袖子去沾眼角的泪光以免冲到眼妆。
　　江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齐思嘉面前，小心翼翼的，没让镜头看见，齐思嘉哭笑不得，捏着东西：“用过没啊你——”
　　江柯也是心虚：“不知道——”
　　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跟付远甄抱在一起的沈弥，卡位13名，不是处于风口浪尖的12，也不是正好进出道位的11，在相对安全又具有话题度的地方，吃到了以不出道为前提的第二好的红利，也算是不错了。
　　齐思嘉顺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跟着导师组一道回了化妆间准备收工。
　　沈弥被付远甄满脸哭花地搂住了脖子，一时间没来得及上去跟齐思嘉说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同样一个视角里，那个消瘦的女孩子再次跟着前面的男人一道快马加鞭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如果世上真有命运的话，我倒是希望，沈弥能够意识到，或许就在某个时刻，他不经意的瞬间，就这么丢失掉了自己的命运。

　　林晓大半夜被齐思嘉用电话吵醒，对面一片混乱，只听到齐思嘉在那里大喊：“我解放了——晓晓——出来喝酒啊——”
　　“神经啊你，”饶是林晓平日脾气再好看到自己凌晨两点钟的时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晚出门会被□□的，你赶紧回家吧——”
　　“我不管！”齐思嘉扯了所有的台本在保姆车里大喊大叫，“我解放了，我要放肆宣泄！不然我会死的！你必须出来陪我！以前我都有陪你的！快点小刘，现在去到景逸小区，十五分钟内赶到！”
　　“你悠着点吧，”林晓不得不起床，“就算是晚上飙车也会被交警抓的，我不想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你，好么，我现在就起——”
　　于是众人再次相聚在六里桥的酒吧，沈弥因为这段时间要带付远甄的关系，没有出现，只有邱一品一个，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天到晚没事做有求必应，大半夜地就二话不说地冲过来，给齐思嘉做着长达一千字的表白。
　　“齐齐姐你真的太美太美太美了，你跟江柯两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两只孔雀斗法似的，你不知道那个镜头移得啊，我的少男心狂跳，江柯好帅啊，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帅，他一上舞台整个人跟凤凰褪壳似的，般配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你是CP粉吗？”齐思嘉无语，“嗑CP磕到正主面前你好无脑啊，喝点水吧你。”
　　“不是吧齐齐，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邱一品还是不肯放弃，“虽然偶像不许谈恋爱，但是你们炒炒CP，让我们这些围观群众磕个爽总行吧。”
　　“我如果想要自毁前程的话，会考虑你这个提议的，”齐思嘉沾着眼前的番茄酱吃薯条，“江柯的粉丝有多猛你知道吗？他最好离我远点。”
　　“听到这话我的心都碎了，”邱一品道，“来吧，公主，我们干一杯——”
　　“不要叫我公主，”林晓无语道， “这不是黑称吗？”
　　“只要有爱，所有的东西都能变成昵称，比如你看，小傻逼，小智障，小弱智，小脑瘫，有没有很甜——”
　　“你脑子坏了吗？”林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建议去市中心脑科医院看一下。”
　　“为什么最近姐夫不在啊，”邱一品终于转移了话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接近凌晨五点了他还是半点困意都没有，“你们不会分手了吧？”
　　“谁是你姐夫啊？”林晓简直满头问号，“不要乱叫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你瞎扯CP的话我可能会把你的嘴撕烂。”
　　邱一品哈哈大笑：“果然晓晓要喝了酒之后才像样，平日一副人模人样的三好学生样子，怪让我觉得不自在的——”
　　“你这人，”林晓无语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在仇什么了，只能说你是在仇正派吧——”
　　“晓晓你可不是正派，”邱一品搭在她的肩膀上，带了几分醉意道，“要知道你当初可是圈子里玩得最厉害的人之一，只是不跟权贵混在一起罢了，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腐烂，我本来以为你就会这样了，能走出来挺好的，晓晓，你已经比很多人好很多了——”
　　齐思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赶紧把林晓从邱一品身上拉开，随即就看到平时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大男孩当街一呕，差点吐林晓一身。
　　齐思嘉相当驾轻就熟地拿出手机，不容置疑般地立即拨打了沈弥的电话：“你家儿子在六里桥这里喝挂了，我定位发给你，你过来接一下啊。”
　　对面的沈弥还有些神志未清：“五点三十二分？齐齐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这种事情开玩笑好玩嘛？”齐思嘉有点无语了，最近她对沈弥的态度开始趋向于不耐烦，“今天晚上凌晨气温在十度，如果你放心的话我把他扔在这里，不是赤身裸体应该也不至于会死人。”
　　“你等一下，”沈弥那边终于有翻身起来的声音，“你现在跟谁在一块？梁陋有一起跟你们喝吗？”
　　“没有，”齐思嘉答道，“我，林晓，邱一品。”
　　“你们三个——”沈弥道，“真的是惹祸精。”
　　齐思嘉有点不爽了，她实在是不喜欢被男性当做低智群体看待，更何况今天这事是他们惹祸吗？邱一品自己喝多的，她们两个不是还好好的吗？沈弥自己作为邱一品的经纪人在他喝挂之后齐思嘉打电话给他有什么错？真是莫名其妙。
　　齐思嘉不知道沈弥那三个字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玩笑似的说出口，总之都是十分让她恼火，甚至真的想直接把他扔在街头拍拍屁股走人算了。
　　但怎么说都是一见如故的酒友，今天的局还是她组起来的，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缩进路边的车里等人，反正不能酒驾，吹吹暖风也是好的。
　　这么一下竟然直接睡着了，有人敲响车窗玻璃的时候齐思嘉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毕竟看到的那张脸可不是平时日常里经常能够见到的样子。
　　“齐老师？醒了吗？交警叫你把车挪走。”
　　本来齐思嘉看到江柯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合了眼睛准备继续睡，结果听到交警两个字立刻炸起来，伸头去看前面，站在车灯前面的不是交警又是谁。
　　“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你是不是喝酒了？”交警很老练地立即嗅到了齐思嘉开窗之后透出来的浓烈酒味，里面的两个人睡得东倒西歪，无一不让人怀疑有酒精中毒的趋势。
　　齐思嘉尴尬不已，总不能在交警眼皮子底下酒驾过去吧？
　　刚在想着，就看到江柯径自打开了侧边的驾驶位的门，相当熟练地坐了进去：“我跟他们是一块的，我没喝酒。”
　　交警还是略带怀疑地用酒精探测器测了一下，果然属于正常范畴，于是放行。
　　齐思嘉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不知道沈弥死到哪里去了，她已经快困死了，脑袋不住磕在玻璃上，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齐老师，安全带系一下。”
　　江柯见叫不动她，只得单手翻过去扯她肩膀上面的带子，替她拴好，后面的两个人实在照顾不来了，只能任由他们去。
　　齐思嘉被碰了一下突然醒过神来，偏头去看他，有点莫名其妙：”江柯？我怎么在你车上，你也开奥迪啊，挺好的，经济实惠，会过日子。”
　　江柯哭笑不得：“齐老师，这是你的车，喝了多少啊，你们住在哪里，我先送你们回去。”
　　齐思嘉晃了晃脑袋，压根想不起来自己的地址，倒是后面的林晓被折腾醒了，朝前面趴过来：“景逸小区，先送那里吧，他们两个都喝蒙了。”
　　“林老师您没事吗？”江柯道，“你们今晚到底什么局？这么夸张。”
　　齐思嘉躺在副驾驶上看他，倒是先发制人问道：“你今晚又是什么局，一滴酒都没喝还待到凌晨六点，不会是找鸭子去了吧！”
　　“胡说，”邱一品在后面挥手，“他怎么会找鸭子，他要找也是找——”
　　“我在排练，”江柯生怕他们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录完节目就直接过去的，寒假有个巡回演唱会，还有一些曲子要改，所以弄到这么晚。”
　　“你撒谎，”齐思嘉看着他，“你是从酒吧出来的，我认识那条街，只有酒吧，没有什么排练室——”
　　“是认识的livehouse，”江柯道，“你不信的话我下次带你去看看。”
　　“齐齐，你问这么多干嘛，你查岗啊，”邱一品道，“江柯哥哥，你真的太帅了，世界第一，永远的神，求你们两个赶紧结婚，真的，赶紧，我出十块钱。”
　　“瞧你那抠样，”齐思嘉道，“这婚结不了了，日子过不下去。”
　　江柯觉得他们几个喝醉了酒一个比一个的像活祖宗，只剩下一个林晓稍微像点正常人，但其实也是喝蒙了的，一路上一语不发，竭力保持体力和理智。
　　帮着他们一个个把人送进屋子里的时候，齐思嘉电话响了好几下，因为人睡死了就没接，江柯没办法，拿过来一看，沈弥的名字赫然于上面，底下用括号加了一行小字写“已下头”。
　　江柯看得好笑，顺手把电话接了起来。
　　“小齐，你们人在哪儿？我都打多少个电话了？店里没看见有人啊？”
　　沈弥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的焦灼，甚至还透着些许不耐烦。
　　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很反对邱一品在外面这么晚了还乱玩，这次跟着齐思嘉她们一起，更是让他不好埋怨，只得心里暗记一笔。
　　“不好意思，齐老师已经回家了，”江柯冷静而不失礼貌道，“你这边是她的朋友吗？”
　　沈弥听到这陌生的男生，略微耳熟又实在回忆不起来地，只得接口道：“我是邱一品的经纪人，他现在也在一起是吧，在林晓家吗？”
　　“是的，”江柯顾自去厨房倒了杯水，端去了卧室放在齐思嘉床头，继而又走出来，小心把门合上，“他们现在都在一起，你可以放心了。”
　　“好的谢谢，”沈弥道，“能冒昧问一下您是哪位吗？”
　　“我叫江柯。”

　　第二天齐思嘉宿醉起来头痛得要死。因为提前跟小乔他们打过招呼，节目又录完了，所以没有遭受到往常那样的电话攻击。
　　只是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躺了一张莫名熟悉又陌生的脸之后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然后全身触电一样炸了起来，一头撞到正好被开了一半的房间门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林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隔壁房间过来，看见撞上自己门的齐思嘉有些莫名其妙，“我还想来看看你醒了没，中午要吃点什么吗？”
　　“你你你你你——”齐思嘉简直语无伦次了，随即又指向床上的那个手长脚长睡得安稳刚刚爬起来的大男人，“他他他他他——”
　　“你昨天闹腾得太晚了，是小江帮你煮醒酒汤和咖啡的，”林晓道，“搞到八点多，是吧，小江，齐齐，不是我说你，你以前也是这么折腾梁陋的吗？太变态了吧。”
　　“喝完酒之后我的整个多巴胺都会让我兴奋起来，”齐思嘉随即颓唐地坐回了床上，一屁股差点坐到江柯脚踝上弄成粉碎性骨折，吓得他敢怒不敢言，“所以沈弥昨天没来是么？王八蛋。”
　　林晓不置可否，至少现在在她看来或许江柯比沈弥的这个选项好多了。
　　至少帅不是么。
　　“齐老师你还好吗？”
　　江柯从床上半坐起来，除了头发因为压乱了一点以外，衣服倒还是完整的，齐思嘉瞥了一眼，心道自己好没出息啊，为什么明明都喝醉了还不多占点便宜？也太没追求了，喝汤喝什么汤啊，还白长几斤肉。
　　“我很好，”齐思嘉道，“江老师昨天怎么会在那边的？我记得当时好晚了。”
　　“这个问题你昨天已经问过了，”江柯道，“我在那边排练。”
　　“好的，”齐思嘉自讨没趣，站起来赤脚去找自己的拖鞋，“你今天没工作吗？昨晚没回去经纪人不会找？”
　　“又不是小孩了，”江柯道，“小心。”
　　齐思嘉因为宿醉低血糖的缘故，蹲下拿拖鞋之后突然站起来，顿时有点头晕，半躬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面好久，把江柯吓了一跳。
　　“没事吧。”
　　他起来想要去拉她，被别开了。
　　“有件事我很好奇，”他突然开口，“齐老师你好像很讨厌我？”
　　齐思嘉正忙着让自己的大脑血液重新开始运转，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也是有点讶异，毕竟谁这么直白地被点明小心思都会有点尴尬。
　　更何况齐思嘉本人也不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是讨厌江柯还是单纯看不惯他的那种做派，只能打着哈哈过去：“没有吧？我有做什么让江老师误会的么？实在对不住啊，绝对是误会，误会。”
　　“是吗？”江柯若有所思道，“希望齐老师可以诚实一些，毕竟我本人是很欣赏齐老师的。”
　　齐思嘉说你放屁吧，你一个搞独立音乐的你知道个屁啊？我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就不要在没有观众的地方互相吹捧了好么？谁不知道你们地下出来的一大兴趣爱好就是diss偶像，虽然各方面现在的娱乐圈流量偶像业是数据top，但实际风评和实业却是金字塔底端的存在，没有能力只会刷脸的小爱豆到处都是，齐思嘉也很不幸地身处这锅老鼠屎汤之中，尴尬的立场让这几年的发展都饱受踟蹰。
　　“齐齐，吃饭了——”
　　邱一品在外面的喊叫终于救了齐思嘉一命，于是立即起身冲了出去。
　　林晓跟邱一品做了一桌的蛋，水煮蛋，荷包蛋，番茄炒蛋，看得齐思嘉都要鸡蛋过敏了。
　　“什么意思，”她说，“你家是把全国的鸡蛋养殖场都搬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