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有礼貌但是我不交朋友》芒不果

12、第 12 章

　　林晓无语：“是她要炒CP的一个对象，听说很不愿意，正在闹呢。”
　　梁陋似乎习以为常了：“不愿意有什么用，她公司又不会听她的，有话题度还是好的，况且加个好友算什么，你出门上班难道不加同事好友吗？加好友又不意味着什么，你别大惊小怪了。”
　　“你懂个屁，”齐思嘉都快哭了，“他肯定会觉得我今天在背后骂他是喜欢他，真是个口不对心的小女孩，我要吐了，救我——”
　　“你戏好多，”林晓无语，“先把饭吃了吧。”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齐思嘉都还在念叨着这件事，听得林晓都快神经了。
　　梁陋的医院就在边上，所以是走路过来的，乐得蹭他们的车，也给他们当司机了。
　　不耐烦再听齐思嘉念经，于是主动跟林晓岔开了话题。
　　“那你戏拍完了，最近开始休息？”
　　“是，”林晓道，“什么时候帮我跟胡医师安排个复诊吧，其实我觉得最近状态好了不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主要还是要看自己调节。”
　　“不是都说了，”梁陋单手将车从里面倒出来，“我来当你的主治医生。”
　　“是吗，”林晓笑笑，“感觉怪不方便的。”
　　梁陋没反应过来，随口道：“有什么不方便的。”
　　“毕竟不是很能面对你，况且你现在已经快结婚了，我的习惯就是跟有稳定关系的异性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
　　梁陋突然把车停了，齐思嘉也吓了一跳，从手机里抬起头来。
　　“你有病啊梁陋，”她说，“车还没开上道啊，你停下来干嘛？”
　　梁陋没理她，只对着林晓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要结婚了？”
　　“相亲对象，都要见家长了，”林晓道，“还不是准备结婚？梁陋，做人不能两次都踩进同一个坑里啊。”
　　梁陋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之前跟前女友在一起这么久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最后还是临阵脱逃，不由得心里有点憋闷，说不出话来。
　　只好摁了两下喇叭，最终还是将车开走。
　　一路无话。
　　林晓偶然发现，这人其实也挺幼稚的。
　　虽然虚长自己几岁，但很多时候的不善表达，其实也是幼稚的一种。
　　这么想来，实在不是林晓能够招架得住的类型，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没办法再去照顾更多人的情绪，顾好自己就已经精疲力尽。
　　一直到了晚上，回家洗完澡所有事情都做好之后，齐思嘉发出的那条好友申请才有回应。
　　齐思嘉心里把江柯骂得半死，装什么高贵冷艳啊，让美女苦等你一个晚上？你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可仔细想想又不是齐思嘉自己按到那个好友申请的，所以也根本没有苦等这一说。
　　但齐思嘉是谁啊，国内全娱乐圈虽然比不上，但至少是偶像届女爱豆里面颜值扛把子之一吧！就这江柯你这弱智还给我冷处理一个晚上才通过，你装什么啊！
　　想想就火大，齐思嘉恨不得一口气把人再删了，但又确实有点好奇对方的生活状况。于是最终八卦之火打消了熊熊怒火，点进了朋友圈，翻看起了过往的相片。
　　不得不说江柯真的是老年人，基本上所有的设置都是处于微信最为原始的状态，但他这个号好像用的不多，朋友圈只有截止到三年前的部分。
　　齐思嘉翻了半天没一个女性的影子，觉得有点无聊，不是吉他就是键盘，看得眼晕，索性关掉手机翻身去另外一边玩游戏。
　　私下里她有瞒着经纪人公司偷偷开了个小号做游戏直播，用的变声器，偶尔上一下竟然真的没被人发现，想来已经坚持两年了，粉丝还积攒不少，因为她相当会经营形象，虽然不能露脸，但偶尔透露一下自己的穿搭和日常，就能被人轻而易举地看出是个大美女。
　　这在电竞圈还是很吃香的，虽然说起来有点下作，可是算是财富密码了，齐思嘉不缺钱，她喜欢的就是这种自己热爱的方面被人认可的感觉，舞台也是，游戏也是，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要尽可能地做到最好，这就是她的原则。
　　一上号平台就自动帮她推广给了全部粉丝，她将游戏和软件连接好，今天没什么心情玩特别激烈的游戏，只能打打佛系卡牌，她把版本重新刷新了一下，发现这段时间忙着工作，竟然忘记已经是新赛季了，之前的套牌大部分都趋于无效，只能重新氪了点钱，想把套牌凑一凑。
　　她之前在录节目的时候无聊有多多少少地刷过游戏资讯，所以对现在这个赛季的几个通用主流套牌比较熟悉，但她的风格向来都不是走主流路线，行的正是邪道。
　　不过今天没什么实践给她自己研究一套打发，只能将就着直播来个四十连抽，看看能不能出珍稀卡牌，给粉丝看个热闹。
　　四十套的人民币氪下来也不是一笔小钱，不过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当然不在话下，屏幕上打满了一片的柠檬，只是齐思嘉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实在是走霉运，四十抽下来竟然一个珍稀卡牌都没有，实在是臭的有点让人不忍直视了，甚至可以入选今年年度经典画面。
　　齐思嘉平时直播都会在脑袋上套个马头，ID里面又有马字，于是人称马小姐，这下屏幕上一片万马奔腾，直接把她看吐血了，趴在键盘上差点没起来。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因为正好放在手边就拿起来看了一眼，反正手机壳已经摘了也不会有人扒皮扒到这里来，就大大咧咧地在镜头前面看了，发现竟然是江柯发过来的微信，问她编曲方面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天神啊，齐思嘉会有什么意见，她都压根看不懂那什么编曲，江柯这是没话找话吗？
　　随即点到管理群里，才知道他艾特了全员，但是因为齐思嘉把那个群直接屏蔽了压根就没理过他，这才找到面前的。
　　于是无奈打字回复两个字：“没有。”
　　再回到游戏，屏幕上竟然有水友八卦问是不是主播男朋友查岗，差点把齐思嘉气死，愤愤回复道：“是老板催命。”
　　屏幕这边的江柯捧着手机差点喷水，范玖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新键盘，很是担忧自己中邪了的好朋友。
　　“没事，”江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纸，“呛了一下。”
　　范玖瞥了一眼他的屏幕，道：“还在玩这游戏呢，从高中就开始了，你也真的是长情，这不会是你唯一玩的网络游戏吧？”
　　“没有，”江柯道，“我还会玩欢乐斗地主。”
　　“牛。”
　　范玖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再理他。
　　新赛季的新牌齐思嘉不是很熟悉，只能慢悠悠地边玩边看，不过好在她玩这游戏的时间也挺长了，各种环境类型都比较习惯了，所以规则玩法卡牌类型再怎么变也变不到哪里去，用梁陋的话来说就是，齐思嘉大概把自己这一辈子为数不多的智商全部点在游戏上面了，也是因此，作为竞技策略类的翘楚，齐思嘉在业余玩家里面还是排的上号的。
　　单就这一点就不是普通卖肉类型的主播能够比得上的，也是因此，死忠粉比较多，也吸引了很多女粉。
　　要是能够一起转换成自己的实体粉就好了，不由得哀叹，眼看着这个账号的粉丝数量日益庞大，要是能跟自己偶像的身份结合起来估计又是一强大助力。
　　然而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随便掉皮，毕竟当爱豆的不务正业天天忙里偷闲在网上当游戏主播这么多年，早年还有狂发自拍媚粉的嫌疑，不被喷死才怪。但天可怜见齐思嘉只是单纯想臭美一下而已，谁知道就会吸引一堆猥琐男呢，现在谁要是敢在她的评论里面乱发东西她都第一个举报电话打过去，不追责到底誓不罢休。
　　可是再怎么解释也没用，这名号还是不怎么好听，只能暂且当做一个隐秘的兴趣爱好，偷偷地干。
　　走神了一会儿，游戏时间差点给烧没，弹幕骂了一堆怪话，齐思嘉只能手下一顿猛烈操作，来不及解释，全套做下来把人看的莫名其妙，一直到五个回合之后，局面步入中后期才爆发出她这套卡牌的厉害之处。
　　齐思嘉非常喜欢吸血流和繁殖流，顾名思义就是疯狂吸血，堆叠伤害，或者疯狂反伤，在场上堆积卡牌。这两种玩法从侧面反应出齐思嘉真的是个百分百的中国人，什么时候都一定要保障好自己的富足之后再考虑进攻，自杀式爆发套卡在最后只剩一滴血的时候反杀，对她来说是万万不可能的。
　　江柯看着对方眼睁睁地把她场面上的卡牌一一打掉之后又爆出了满场的侍从几乎吐血，齐思嘉的回合开始后又重新给所有召唤人刷了一层+5+5的BUFF后，对面直接点投降。
　　江柯险些笑出声音来，尤其齐思嘉还相当嘲讽地在刷完BUFF之后狂点感谢，实在是贱得冒烟。
　　幸亏这游戏没有举报系统，不然齐思嘉绝对要被人喷死。
　　接着连打的两把都是靠着这种恶心的战术让人前期占着很爽的上风后期直接打脸，吸血吸满，连着对面点投了两把之后齐思嘉也有点累了，收拾了一下准备下播。
　　她把镜头扭到了后面，把马头面具取了下来，脑袋上罩了一层薄汗。
　　最后倒在床上直接睡了。

　　林晓这几天休息在家，并没有什么工作排到她的面前，应该是蒋姣和林晗那边能帮她处理的都处理了。前几天吃饭回来，梁陋似乎是生气了的样子，因此原本计划好的复诊也没了着落。
　　她叹气，这就是找熟人或者暧昧对象做事的麻烦之处么，一旦莫名其妙闹矛盾就会影响自己原本安排好的生活，她真的很不希望这样。
　　从这方面来讲梁陋实在是有点不靠谱了。
　　她瘫在沙发上看小说，双腿竭力蹬在半空中拉伸，还没努力多久，门就响了，只得起身去开门。
　　来人竟然是梁陋，着实让她有点吃惊。
　　“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林晓愣了愣，最终还是把人放进来了，毕竟在门口站着更尴尬。
　　“别误会，我是来复诊的，”梁陋道，“不管你怎么看我，至少在专业方面，我还是有资格保证自己的可靠性。”
　　“是么，”林晓试探性地坐了下来，“我倒是觉得会特地强调自己可靠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可靠。”
　　“你在为人处世方面好像存在着很大的疑虑，”梁陋已经开始了，“这是源自于你的童年生活吗？”
　　“现在问诊当中的一环吗？”林晓有些怀疑。
　　“是的，请你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这对一名医生来说是侮辱。”
　　好吧，林晓心想，其实我也并不在乎到底是不是侮辱到了你。
　　“是的，”林晓承认，“因为我小时候不是能够得到很多的肯定，社交方面存在一定程度的问题。”
　　“自闭症儿童？”梁陋道，“你的父母婚姻关系存在问题吗？”
　　林晓想给他脸上打上一拳，虽然她没怎么看过精神心理科的医生，但至少她能保证如果是胡彬在这里他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问出这么让人不舒服的话来。
　　“抱歉，”梁陋道，“这是问诊环节的一部分。”
　　“够了，”林晓道，“梁医生，我非常感谢你今天过来，也非常抱歉，但我今天没什么心情复诊了，改天我会再去医院，无论是找你还是找胡医生，到时候我会提前跟你打一声招呼的。”
　　“什么意思，”梁陋挑眉，“我问到家庭方面的事惹怒到你了吗？”
　　“你还能继续发问下来实在是让我赞叹你周边的人是如何忍你到今天的，”林晓叉腰朝他挥了挥手，“请回吧，抱歉，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招待你，尤其在我如此糟糕的心情还是被你造成的情况之下。”
　　许久，梁陋才憋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林晓替他关门，“拜拜了您。”
　　刚把他送走林晓电话又响，今天实在是忙个没完，她接起来，竟然是陈尧。
　　“小林啊，在忙么？”
　　这倒是很客气的开场，林晓当然不敢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受了，立刻道：“陈导有什么事吗？”
　　“咱们拍的那个电视剧批号已经下来了，如果来得及的话今年春节的档，接《西域关》的位置，不过没有上星，因为题材有点敏感，但是是三平台共推的网剧，应该还是会很轰动的。”
　　“真的吗，”林晓实在没想到这剧竟然能这么快播，“太好了导演，辛苦您了啊，恭喜恭喜。”
　　“还有一件事，就是OST的问题，”陈尧接着道，“这次有一个小年轻过来找我，说很想做这部片子的全套，江柯你认识吗？”
　　林晓脑子一炸，瞬间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认识的，认识的，很厉害的一个音乐人，如果他能来做的话，也很有话题度，他粉丝很多的。”
　　“这个我知道，”陈尧乐呵呵道，“他说想沾沾你的光，我也觉得好笑，八卦一下，不是你男朋友吧？小伙子还挺帅。”
　　“不是，不是，”林晓连忙撇清，“就是认识而已，互相捧捧，我哪有什么光可沾。”
　　这话是真的，林晓在行业内的名声都臭透了，也就只有江柯那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说欣赏自己的作品，搞得林晓脚指头都开始动工了，要不是跟他不熟都要以为他是故意冒出来讽刺找茬的。
　　“那我就这么先跟你说一声啊，到时候需要宣发的话我让人联系蒋姣他们，配合一下，接着剧要上可能还要跟沈硕他们几个出席一点活动，年底那几天的时间尽量给我留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很忙，但是信我，这剧绝对爆，不会死的，死不了。”
　　“这是当然的，”扶晓笑道，“陈导的作品什么时候糊过呢。”
　　挂了电话之后林晓去阳台折腾她最近迷上的花草，剪了一地的叶子去拿扫把出来扫。
　　北京的秋天到了，空调日夜开着略显干燥，四处都是透着一种萧瑟味道的灰色锈感。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了自己前世还是傅安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人。
　　傅安并不是一个没怎么谈过恋爱的纯情小女生，甚至于，她很多时候都在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某种心理疾病，才会导致自己这么容易移情给另外一个人，从而导致每一次的恋情都是这么短暂而轰轰烈烈，想烟花一样轰然炸开之后再无影踪。
　　她很少回忆过去，因为过去对于她来说大部分都是很难以启齿的东西，她对自己的很多事情感到羞愧。
　　可那个人是她唯一没办法割舍掉的东西。
　　男孩是她高中时候的同伴，那个时候是正青春的年纪，每个人都意气风发，徒徒班级上的两个人，像是无意中被海风吹搭在一起的树叶，莫名其妙地，就作为同桌坐到了一起。
　　傅安那时候并不好看，甚至于在她成为林晓之前，她都不觉得自己算得上是漂亮的行列。尤其大学之前的怠懒，疏于打扮，性格上的古怪，更是让她整个青春期几乎与爱情绝缘。
　　然而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义无反顾地自信着，矛盾着。
　　那个时候的林郁就是她的一个难得的可靠听众。
　　林郁性格很好，为人散漫又温吞，长相不算优异，但至少处于中等偏上，干净又精神，讲话也有趣，成绩也算是不错。只可惜那个年代大家并不是很流行这种万年男二一般的人设，统统都奔着校霸痞子或者高冷学霸而去，饶是林郁再怎么坚持自己中央空调的做派，换来的都屡屡都是备胎一样的命运。
　　这让他很郁闷。
　　傅安跟林郁莫名有着许多的共同话题。那时候的她也难得是个人间清醒，常常同林郁站在一起，看着这些少男少女争风吃醋。
　　只是或许是晚熟还是如何，以前近在咫尺的时候从来没曾想过自己恋爱对象里会有林郁的可能性。
　　一切直到后来傅安谈了恋爱，跟林郁渐渐拉开了关系，两人之间莫名断联，一直到高三毕业那年，像是幡然醒悟一样，傅安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去，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她喜欢上了林郁。
　　正如她分手这两年以来一直在纠结为什么昔时两个这么要好的朋友会走到现在这个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下的地步，而每每涉及到林郁的话题总是能够让她竖起耳朵。
　　她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自己喜欢上了林郁。
　　也是因此，高三毕业前夕，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时候，她找到了阔别已久的林郁面前，跟他告了白。
　　“啊这，”对方吃了一惊，“我确实很意外，我觉得，我们还是从朋友做起比较好，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
　　“就是要高考了解决完这一件事我心里才会尘埃落定。”
　　如果还能选择自己穿越的话林晓宁愿穿越回十九岁高考前夕的自己面前，一棒打死那个站在林郁面前没皮没脸被婉拒了还没发觉的女人，大声地拎着对方的领口说你给我清醒一点。
　　在这里演什么青春文学呢，他不喜欢你，他根本不喜欢你啊！！
　　直至穿越到这个身体之前，傅安已经长到二十七八岁了，午夜梦回还是能够记起那个片段，羞耻得恨不得用皮带勒死自己。
　　不过具体表白的话间隔太久她已经记不清了，可这段故事最抓马的就是后来很多年之后她渐渐长大都把它翻篇了，跟林郁也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二十一岁那年的大学林郁竟然又掉头过来联系了她，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是这么说，但林晓还是能够推理出个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