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黑与白》8KEN

5、第 5 章

　　久违地被菅原抱着睡了一整晚，久违地和菅原吻别，久违地搭上去往本部的电车。
　　你又回到了这里。
　　黑尾铁朗在你之前已经到了办公室，看到你推门进来，他仰起头给了你一个灿烂的笑容，“早啊~”
　　“早。”看到他笑得那么热情，你也被他感染上了笑意。
　　“你的电脑帮你充好电了。”他指了指你的桌上，“今天的一些文件也发给你了，你看一下。好消息是——”他把脑袋往你这里凑，神神秘秘地说道，“今天不用往外面跑了。”
　　“真的假的。”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打开了电脑，除了一些上次工作需要收尾整理的文件，还有一个陌生的文件夹。
　　“当然是真的。”黑尾移到你座位旁，替你点开了那个文件夹，“昨天我回来的时候，领导喊我去他办公室，因为我们俩业绩一向是最好的，所以他就把这个项目交付给了我和你。”
　　“这个是……”
　　“这个是我们部到现在最大最重要的一个项目，我觉得不难谈，但是需要准备很多东西。”黑尾靠在椅背上，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领导让我们现在专注于这一个大项目，其他的都分配给其他人了。这个项目要是完成了，对后续发展的帮助可是巨大的。”
　　“你这势在必得的样子可真容易让人讨厌啊，”你笑着调侃他。“不过我不讨厌就是了。”
　　听到你这么说，他好像很满意的样子，“我们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自由准备，你这么拼的人，估计要现在就开始着手了吧？”
　　“那当然啊，”你已经准备好了进入了工作状态，“终于可以度过每天按时下班的一周了！虽然有一个星期准备，但你该工作的时候还是得工作，可别偷懒啊。”你知道黑尾不是会偷懒的人，但还是这么叮嘱黑尾。
　　“好~不过——”黑尾向你靠的更近了些，他凑在你的耳边说：“下班之后的时间可以留给我吗？”
　　太近了。你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轻飘飘地吹过你的耳廓。
　　“我……”你想告诉他你打算直接回家，但黑尾打断了你。
　　“总是想着家里的人，不想想你自己吗？你的生活里可不是只有他和工作两点一线啊，”他低沉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悠悠地钻入你的耳朵，在你的脑中弥漫开，“偶尔让自己享受一下自在的生活吧。况且，”他离开了你耳边，坐直了身体看着你，“和搭档增进增进默契，也是很必要的哦。工作之外的时候，我可是被你冷落很久了。”
　　黑尾铁朗的话在你脑袋里作妖，让你难以调整思绪，竟然还觉得他说的不失为有那么一点道理……回家之后确实也只是在重复一些日常，你已经很久没有过真正称得上是“休闲”的生活体验了。想起黑尾在上班第一天跟你说的话：“你应该是刚来这片地方吧？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熟悉一下它吗”，而现在过了这么久，你对这片地方的了解跟上班第一天比起来也没有任何长进。而且昨天也早早地回家过了，那不如就听黑尾说的……
　　“你怎么想？”黑尾趴在桌上笑眯眯地看你，像一只耍赖的大黑猫。
　　“……也行吧。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一次。”你局促地说。
　　“O——K——”他高兴地坐起来，脚下一蹬，连人带椅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有你这句话，工作都更有动力了。”
　　“……差不多得了你。”

　　你完全不知道黑尾有什么安排，也没有问他。这是你第一次在工作的时候因为别的事情分神而显得心不在焉。
　　到了下班的时间，黑尾起身走到你这里来，“走吧。”
　　“去哪里啊？”
　　“走就知道了。”
　　他带你去了一家很好吃的文字烧店解决了晚饭，然后又带你去了中心的商业街，繁华的街灯、硕大的广告灯牌，各式各样的商店和络绎不绝的人群，看到了这些，你才感受到了你现在所在的是你打拼的地方，你已经离开了宫城那样的小县城，来到了更大更喧嚣、更有挑战的地方。
　　“这里有不少好玩的，”明亮的灯光反照在黑尾的脸庞，也加深了照不到的阴影，雕刻了他的轮廓，显得更加成熟迷人。“好好享受这一晚吧。”
　　他先带着你去了电玩城，一开始你对一些游戏项目完全不上手。“又是我赢了~”黑尾得意地对你比了个耶。
　　“哼，等着瞧吧。”你不服输地又开始了一局。两三局后，黑尾应付你就变得吃力了起来，在第六局的时候，你直接完胜他了。
　　“真可怕……”黑尾看着你屏幕上的win，嘴角抽搐着说道。
　　“多谢夸奖~”看着他吃瘪的样子，你心情大好。“去下一个吧。”
　　“工作拼就算了，你怎么连打游戏都这么拼啊？”黑尾跟着你往其他游戏区走。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当然是，”你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想赢啊。”
　　黑尾的眼睛倏然放大了，这是你第一次在他面前把这种野心勃勃的样子真正地展现在他面前。从高中，乌野春高最后的一场比赛落败时，在观众席上从你眼睛里看到那种超于不服输的、渴望胜利的、狠狠的光，到工作时看到你眼睛里那种“一定要成为最强的”的欲望，再到现在，你看着他，没有一丝玩笑意味地说出这种话。
　　“玩这个吧！”
　　黑尾被你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小跑了两步拉近因为刚刚有些愣住而拉开的距离。“啊~抓娃娃机，没想到你会对这个有兴趣啊。”
　　“女生对这种有兴趣不是很正常吗？？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反驳他。
　　他站在你选好的娃娃机面前，抓住摇杆观察角度，选好最佳位置，他看着手边那个闪着光大肆宣告自己该被按下了的“抓取”按钮，狠狠地按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啪”，黑尾轻轻地开口说：“因为你是特别的。”
　　你在他身后，看着他倒映在娃娃机玻璃上的并不清晰的影子，却能想见他握着摇杆找角度时认真的样子。就像在工作时那一反平时不正经的神态。而那按钮按下的声音响起时，黑尾的那句话也传入了你的耳中。
　　“因为你是特别的。”这句话又在你脑中回响了一次。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会说这种引你误会、暧昧不清的话呢，你很不会应付这样的情况。
　　在你手足无措，又想用怼他两句话来应付他的这句话时，黑尾弯腰拿出了他抓到的娃娃，然后笑容满面地一转身，“哼哼~一下就抓到了。”他得意地把那只毛绒猫猫在你眼前晃了晃。刚刚那句话他没有再提，直接略过了。
　　你看他现在嘚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也就跟着他忽略了他刚刚那句让你烦恼的话。“让我试试。”你也想自己动手抓一只。
　　黑尾侧身给你让出了地方，倚在抓娃娃机上，和你一起看着机器中那蓄势待发的抓夹，“再往左一点吧？”黑尾说。
　　你把摇杆微微往左推了一点，“这样吗？”你抬头看他。
　　黑尾看了看抓夹和你要抓的娃娃的位置，差不多重合了，“嗯。”他点了点头，转眼就撞上了你看他的目光。
　　平时一向都是他自己故意地向你靠近，但你总会有意无意地回避他的目光。这一次，他自己没有任何预先准备地被你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心猛地一动。一贯对什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姿态的黑尾铁朗，第一次感到自己是真的慌神了。
　　“啊，就这个位置，你，你快点按按钮，马上要到时限了……”他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哦。”你按下了抓取的按钮，心里吐槽黑尾怎么突然奇奇怪怪的。
　　然而事情进展得并没有那么顺利，抓夹抓起后忽然晃动了两下，把抓起的那只毛绒猫猫又丢了回去，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优哉游哉地移回原位。
　　“这……怎么还带这样的啊？！”你充满期待的心情就像那只突然落下的娃娃一样一下子跌到谷底，你愤愤地看着那只没干好事的抓夹，准备再抓一次。
　　“又较上劲了？”黑尾看你一脸不抓上来一只誓不罢休的样子，又无奈又想笑，“已经没有游戏币了哦。”
　　“啊？”你有些失落地说。
　　“别失落的这么明显嘛，我们可以下次再来。”
　　“我还挺喜欢那个猫猫的，好可惜。”
　　“这不是有一只嘛，”黑尾把一直拿在手上的毛绒猫猫给了你，“你喜欢的话就给你了。”
　　你接过那只猫猫，刚想说谢谢，旁边突然响起了小孩子的声音。
　　“我也想要猫猫！我为什么抓不上来猫猫……我好喜欢这个猫猫！呜呜呜呜……”
　　你和黑尾循声看去，一个矮矮的小男孩正委屈巴巴地看着黑尾给你的这只毛绒猫猫，小嘴瘪着，眼睛红红的，像是在忍住不哭。
　　你跟黑尾对视了一眼，他点了点头。你明明什么也没说，他却仿佛明白了你心里的想法。
　　“小朋友，”你弯下腰，把毛绒猫猫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喜欢这个吗？”
　　小男孩用劲地点了两下头，看了看猫猫又看了看你，不好意思说话。
　　“你喜欢的话，可以送给你哦。”你对小朋友说话的语气很轻柔，“拿着它吧，猫猫也会很乐意和你一起回家的”。你把毛绒猫猫递给了他。
　　“真的吗？”小男孩的眼睛透着清澈的光，喜悦溢出了他的眼角，他双手接过猫猫，珍惜地把它抱在怀里，“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猫猫。谢谢姐姐，你真好……”
　　“你喜欢就好。”小男孩可爱的样子让你心里无限地温软，想到菅原每天面对这样的小朋友一定很快乐。“不用谢我啦，是他抓上来的哦。”你指了指身边的黑尾。
　　男孩的小脑袋高高地昂起，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了黑尾。黑尾蹲了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的很温柔。
　　“谢谢叔叔！”小男孩向他鞠了一躬，黑尾的手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你用尽全力憋住笑意，直到小男孩跑开了你才放肆地笑了出来，“叔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尾你哈哈哈哈哈哈黑尾你的表情不要这么阴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笑得不能自已，忍不住拍打着蹲在你脚边的黑尾的后背。
　　“唉……你笑的也太夸张了吧，”黑尾站起来，无奈地抹了一把头发，“我明明还很年轻……”
　　“能言善辩的黑尾被小孩子的一言给说破防了，”你仍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很好笑。”
　　黑尾被你引得也有些想笑，“不许笑了啊，”他揽住你的肩把你锁在他面前，没有一丝怒色，却故意板住脸看着你，“再笑我要生气了。”
　　“不笑了不笑了，”你把他的手臂扳开，又拉开了距离，“那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你还想逛逛吗？”黑尾把手插回口袋里。
　　“嗯……”你的目光顺着他的脸下移，定在了他那条红色的领带上，想起了你之前要给菅原也买一条领带的打算，“你知道哪里可以买领带吗？”
　　“知道，走吧。”黑尾带着你去了他比较了解的一家店，你看着面前摆放整齐又花式各样的领带，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你脑海中想象着菅原穿着西装的样子，把眼前一条条领带脑补着穿戴到菅原身上。黑尾在你身边看你一直拿起一条又放下一条，每一条好像都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就问道：“没有看得上眼的吗？我感觉这些都还不错。”
　　“确实都不错，但是……”你拿起一条面向黑尾，放在他系领带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感觉都是更适合你的。”
　　黑尾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
　　“不管是这种暗红色，还是这种墨绿色，还是那种深蓝色，都显得很成熟。虽然你看起来不太正经，但其实气质还是很成熟的……反正挺可靠的，所以这些都还挺适合你的，”你一边想一边说，“除了这种色系的，你现在戴的那种比较明亮的红色，也很符合你热烈自信的性格。”
　　黑尾很高兴听你这么形容他，从你嘴里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总是能让他感觉心情舒畅。
　　“但是，适合菅原戴的，我还没能找到。”你的目光又放在了琳琅满目的货架上。
　　菅原的名字一出，黑尾明朗的心情就消失了大半。他眼里的光暗了下去，舔了舔嘴唇，像是一只黑豹听到了猎物的动静一般。
　　你没有注意到黑尾的变化，只是专心地找适合菅原戴的领带。终于，你挑了一条银灰色丝绸质地的和一条明黄色的。
　　“这两条感觉都还不错，银灰色的和菅原的发色一样，明黄色的又很衬菅原的肤色……”你犹豫不决地看着这两条领带，嘴里念叨着。你转向黑尾，“黑尾，你觉得哪一条更好？”
　　黑尾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慢慢地开口说：“银灰色的这条比较正式，明黄色的比这条的正式感就弱了不少，看你给他买领带的需求是什么，如果是为了出席很庄重正式的场合，那选择银灰色的这条，如果是出于其他的，那可以更考虑另外一条。”虽然黑尾心里并不乐意帮他的情敌做决定，但既然是你向他求助，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他的看法。
　　你了然地点点头，菅原是小学老师，也没有那么庄重严肃的场合需要那么正式的着装，你也只是想看看他戴起来会是什么样子而已，明黄色的这条也好像更符合菅原那样开朗的样子。“那就这条了。”
　　付款的时候，黑尾无意地问道：“婚礼的时候他的领带是什么颜色你不记得吗？那个其实可以用来参考吧。”
　　“其实我们没办婚礼。”你接过服务员将领带包装好后递来的袋子，没有波澜地回答了他。
　　这倒让黑尾吃了一惊，“没办婚礼？”
　　“嗯，”你和他走出商场，“他之前还因为这个而内疚了一阵，但他其实并不需要自责。无论是经济原因，还是时间安排，还是其他各种原因，我觉得我们都还没有富余到可以把其他事情搁置了只为了这一场仪式。还是先好好工作，以后再说吧。”
　　天色早已黑了，晚风吹的有些许凉意。不知因为是晚上的温度有些低，还是因为看到你说出这些话时那过于平静的表情，黑尾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在他看来，女生最在意的东西就是这种仪式，而婚礼则是绝对不能忽略不能含糊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是该吐槽菅原“不作为”，还是该吐槽你可怕。
　　虽然难以启齿，不过他心底也同时偷偷地有一阵不厚道的痛快。
　　“完蛋，”你的惊呼把他飘远的心思又拉回了现实，“已经这个点了。”
　　黑尾看了一眼手表，快要九点了。
　　“菅原发了三条短信我都没看到……”你懊悔地点开：
　　现在在忙吗？——菅原孝支（两个半小时前）
　　诶，看来你好像很忙，一个小时了都没有回音。忙完记得回复哦，不然我会担心。——菅原孝支（一个半小时前）
　　看到请回复！><——菅原孝支（四十分钟前）
　　加上了><这样的表情，看来菅原很着急了。你往背离黑尾的方向走了两步，拨通了菅原的电话。
　　“喂，阿菅……”
　　“宝贝你现在才忙完吗？一直没回消息，我都担心死了。”菅原一着急起来，声音就比平时高了一个度。
　　“抱歉抱歉，我一直在外面，比较吵，没有看到短信，抱歉抱歉。”你有些过意不去。
　　“呼，没关系啦，现在听到你声音就好了。”菅原总算安心了，“你现在还在外面吗？”
　　“嗯，不过我马上就回去了，是回家哦，我这一个星期都可以天天回家了。”你突然想起还没有告诉菅原你这一个星期的工作变动，算了，回去再慢慢说吧。
　　“是吗？！那我等你回来！”菅原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嗯嗯，那我就先挂了，马上见，阿菅。”
　　挂断电话后，你才发现自己打电话的时候不知不觉跟黑尾拉开了这么远的距离，而黑尾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打扰你和菅原打电话。看到你放下了手机，才向你这里走来。
　　“黑尾……”又要麻烦他送你回去了，你心想。
　　“了解了解，我送你回去。”黑尾笑着对你说，“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当然要负责地把你送回去了。”
　　凉风在你们之间安静地吹着，黑尾看你的目光深邃又认真。你心里竟然慢慢生出了“还好答应了和他出来”的想法。
　　上车后，你们难得地没有说话。黑尾放起了音乐，你以为他这样的人会听那种狂放的摇滚，没想到他播放的是一首悠扬的纯音乐。
　　无词的音乐往往更容易让人遐想，情感都包含在音符里在空气中跳动，昏黄的路灯把氛围拉满，你和黑尾什么都没说，却能感觉有些什么在你们之间静静的流淌。
　　还有一会就要到家了，你还是打破了沉默。“黑尾。”你喊他的名字。
　　“嗯？”黑尾朝你看了一眼。
　　“谢谢你，今天很开心。”
　　黑尾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不用谢。你能感到开心，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到了你家楼下，你和平时一样下了车，和他说了再见，然后准备离开。在你刚跨出一步时，黑尾又喊住了你。
　　“渡边！”黑尾摇下了车窗，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但他的笑容依然明朗，“以后也不要拒绝我的邀请，好吗？”